“只是素闻此人性情刁蛮,但凡她想做的事就会不择手段地做到。” “是啊。”楚连墨苦笑了一下,“那你知道她现在最想要什么?她想要皇位。” 齐萧筠闻言倒是吃了一惊。萍公主还真把自己当不让须眉的巾帼女英雄了,居然对皇位有想法。 “哎,”楚连墨叹了口气,“三皇姐和五皇弟是同母所出,他们的母妃是父皇现在最宠爱的妃子,父皇对他们当然也就爱屋及乌。父皇甚至还特许了萍公主参与朝政。” 齐萧筠心道,楚国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个都娶一大堆,才搞出那么多麻烦事。不像自己的父皇后宫就只有寥寥几个妃子,儿子也就两个。 “虽如此,三公主现在应该不是现在殿下最重要的对手吧?” “你说得对。”楚连墨点点头,“她也还没把本王放在眼里,眼睛还盯在大皇兄那儿呢。让他们之间斗上一斗,大约也是好的。” “是啊。”齐萧筠淡淡一笑,“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对了,那个殷媚,”楚连墨转回了刚才的话题,“来人,传令下去,废除殷媚的侧妃之位,将他禁足一月。” “是。”立刻有人给殷媚传话去了。 “阿筠,”楚连墨温柔地看向齐萧筠,“要不让你当这侧妃吧。” “都行。殿下决定就行。”齐萧筠对自己是什么封号实在兴趣缺缺。反正都是妾室罢了。 殷媚能有一个月时间不能作妖,自己倒是乐得清静。 而此时,楚子乾也正在跟江应南讨论他的身份问题:“阿南,你现在已经不是江家之人,太子的侧妃也要是有一定身份的,孤再让你当侧妃恐怕不太方便……要不……你就委屈一下,当个侍妾吧?” “……”正在被楚子乾上药的江应南立马把他的手一撩,一个翻身,用不善的目光直直盯着楚子乾,“你是不是吃定了我只能嫁给你?” “阿南你听孤说,”楚子乾柔声哄道,“这次的事让孤得罪了江家,还让江家成了楚连墨的助力,这对目前的形势很不利,孤不能再只凭自己的情感做些会惹人非议的事了。” 江应南冷笑道:“事情是你自己办砸了,我也是受害者,凭什么要我来承担后果?” “……阿南。”楚子乾把脸色一沉,“你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你和孤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会真想孤当不了太子去街上当乞丐吧?” “……” 其实,在江应南看来,就算真的陪楚子乾去当乞丐也无所谓,只要他身边能只有自己就行。 但是,他知道楚子乾一直以来的抱负是什么,如果是因为自己拖累得他失去太子之位,他怎么可能还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我知道了……”江应南终于只能面色惨白地点了点头,“楚子乾,我是因为爱你才一再妥协,还请你记住,此生千万莫要负我。” “孤记住了。”楚子乾在江应南额上轻轻一吻,“孤此生定将你视为珍宝。乖,翻过去,药还没上完呢。” 江应南双颊微红地“嗯”了一身,重新调整成趴着的姿势。 这个晚上他倒是疼得好些了,在楚子乾的臂弯中安稳地睡了一觉。 但他们都没想到第二天会有怎样的风波。 在第二天一早的朝堂以上,萍公主上前了一步:“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萍儿你说。” “儿臣想参大皇兄一本。”萍公主瞟了楚子乾一眼。 楚子乾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哦?”楚文帝微微蹙眉,“何事?” “回父皇,儿臣和太子妃本是闺中密友,昨日回京城后便曾与她一聚……要不是她向儿臣哭诉,儿臣还不知道竟会发生如此荒唐之事—— “太子带回了一个男人日日宠幸,从不留宿于太子妃房中,甚至还派了一群侍卫去那男人门外把守,仿佛太子妃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需要防范的恶人! “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名分就不明不白地和大皇兄纠缠在一起,这事虽是大皇兄的家事,但大皇兄身为一国之太子,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我楚国的形象,所以这同样也是国事!还望父皇明察!”
第二十三章 大婚 听到这番话,楚文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把严肃的目光转向楚子乾,“真有此事?” “……对不起父皇,此事是儿臣一时糊涂。”萍公主所说的全是铁一般的事实,楚子乾根本就没法否认,“儿臣会先让那男子离开太子府,待给予名分后再……” “可是大皇兄,”萍公主打断他道,“听说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江家犯了错被逐出家门的三公子!他一个品行不端之人,你想给他什么名分?” “……”楚子乾一时间额上不禁冷汗涔涔。 江震雄对外并没有说清楚江应南到底犯了什么罪,只说他不尊敬兄长,不再是江家之人。但不管怎么说,江应南现在的名声确实很差。 “父皇,都怪儿臣糊涂!”楚子乾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江应南的确品行不端,儿臣一时禁不起他引诱,这才犯下大错!儿臣这就把他撵出去,和他一刀两断……” “太子殿下!”江震雄忽然厉声开口,“你与犬子已私下交往多年,分明是你我情愿,你怎能说是他单方面引诱于你?!” “……!”楚子乾倒没想到江震雄还会为这个已经被他赶出家门的儿子说话。 “皇上,”江震雄看向文德帝道,“之前臣家中的事有些误会,如今误会已经查清,臣会派人从太子府将南儿接回。至于将来太子是否与他行婚嫁之事,那便是他二人的自由了。” 江震雄很清楚,楚子乾刚才那么说就是想把脏水全都泼到江应南头上。他是准备要舍掉江应南了。 而一旦江应南被撵出太子府,下场会惨不堪言。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若真的没有任何身份,别说太子妃,就连楚文帝恐怕也不会放过他。毕竟他的存在给皇室抹了黑。 江震雄原本是期盼着江应南能和楚子乾划清界限,能独自去过自己安稳的生活。可叹江应南却非要继续和楚子乾苦苦纠缠。 好歹是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江震雄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江应南陷入绝境,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对不起,是我江家给皇上和太子殿下添麻烦了。” “江爱卿言重了。”听江震雄这么说,楚文帝也不好再苛责于他,“这是孩子之间自己的事,也不能全怪我们当长辈的。” 目睹着这样的变故,楚子乾飞速在脑中思索着事情该如何收场—— 江震雄已经当着楚文帝的面点出了江应南已和自己纠缠多年的事实,如果自己此刻还坚持要和他一刀两断,那就是始乱终弃。 何况,他终究还是不愿放弃和江应南在一起的机会。 思绪至此楚子乾对江震雄说道:“江大人,既然之前的事都是误会,阿南他并非心术不正之人,那孤当然愿意对他负责。江大人可愿让阿南当本王的侧妃?” 江震雄心中冷笑了一声:你可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什么都想要。 也不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江应南还想不想嫁给他。 还没等江震雄想好如何回答,楚文帝就开口道:“太子,你既然已经占了别人的身子,早就该给个名分了,没名分就把人养在府里,这本就是你的不是。此事朕便做主赐婚吧。” “谢父皇。”楚子乾扣头谢恩,对此倒觉得正中下怀。 “……谢皇上。”江震雄心中却颇为无奈。他和江应南终究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 当天早朝结束后,江震雄就派人去先把江应南接回家中,然后再准备婚嫁事宜。 而全程默默旁观这一幕的楚连墨,回府后跟齐萧筠议论起了此事: “你说这大皇兄说聪明也聪明,说糊涂也糊涂,一共就一个妻子一个外室,还因为个人家事搞出那么大风浪。” “……”齐萧筠听明白了,楚连墨是在炫耀他娶了那么多还都能拿捏。 果然,只听楚连墨续道:“阿筠你上次还跟本王抱怨这瑞王府家宅不宁,其实闹事的不就始终只有一个殷媚吗?那殷媚就是个小倌出身,本王就算把他给杖毙了也没人会管。本王放他一马不过是念在他服侍本王这么久也算是尽心。” “……”齐萧筠对这个话题不想发表什么意见。 楚连墨又续道:“阿婉的父亲虽说只是二品,但她为人端庄识大体,不比娶个一品大员家的刁蛮千金好吗?” “殿下,”齐萧筠终于忍无可忍地说了一句,“您难道从没有崇尚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楚连墨立时沉默下来。 齐萧筠以为他会因这句话而生气,甚至大发雷霆,但只见他此刻的神情,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一种浓重的悲伤。 半晌后,楚连墨才眼圈泛红、声音有些嘶哑地开了口:“本王也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可惜,已经再也没机会了。” 齐萧筠诧异地看着他,一时不解其意。 是因为他已经娶了那么多,所以才说再也没机会了吗? 可是这句话又何需说得如此忧伤? 竟连齐萧筠一时间也被这种悲伤的情绪所侵染,像心头堵了快大石头似的。 而此刻被接回了江府的江应南,虽然已经听说楚子乾打算纳他为侧妃,却也沉浸在了一片浓重的悲痛之中。 “爹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泪眼朦胧地凝视着阔别几日的父亲,宁愿相信事实是父亲因为恨他而在骗他,在蓄意挑拨他和楚子乾之前的关系。 江震雄叹了口气,“太子在朝堂上说的每一个字,不光是我,还有那么多文武百官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若不信,大可以找旁人去打听。” “……他真的说……都怪我在引诱他……我品行不端……还要和我一刀两断?” 江应南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些字眼,每说一个字,他都感觉自己的心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直扎得鲜血淋漓。 “哎,也许我不该告诉你这些。该由着你欢欢喜喜地嫁给他。” “爹!”江应南终于忍不住含在眼眶中的泪全都簌簌而下,扑到父亲怀中抽泣起来,“我不想嫁了!不嫁了行吗!我现在才知道您才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他楚子乾就是个乌龟王八蛋!我为何要为了他伤害自己的家人!我也是乌龟王八蛋!” “南儿……”江震雄轻抚着儿子的背,眼圈也红了,“皇上已开口赐婚,你不嫁是不行了。太子对你兴许也是有几分真情的,你今后自己珍重吧。” “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好后悔啊!” 江应南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 那个晚上,他哭肿了眼睛,哭哑了嗓子。比他被逐出江家的那天晚上哭得更加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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