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像现在这样,一回头就不见了。 他举着两朵棉花糖站在原地,站到游乐场打烊,工作人员过来询问,最后才送他回家。 那天周玉荷直接出国了,一直带他的保姆正好家里有事请假,没人发现他没回家。 警察送他回家后,其他保姆按部就班帮他洗刷。 这件事雁过无痕,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郁南正好从便利店出来,两人差点撞个满怀,还好郁南眼疾手快,后退了一步,楚究也及时刹车,定在原地。 两人就跟两个木桩一样定住,一拳之隔。 郁南:“你怎么这表情?” 楚究:“你跑哪里去了?” 两人异口同声,接而同时沉默。 郁南舒了口气,“这么着急,我以为你魂丢了呢,”他扬了扬手中的三枚硬币,“我换硬币去了。” 楚究尴尬地蹭了下鼻尖,“这个点没公交了,我送你回去。” “谁说要坐公交了,带你去玩。” 楚究的臭脸终于松弛了,“好,去哪儿?” “明湖公园有许愿池,还音乐喷泉,去看看。” 楚究想到左星河好像说在明湖公园的音乐喷泉广场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 他皱了下眉,三两步追上去,“面包都买了,我们还是去南溪湖喂鸽子。” 郁南翻了个白眼,“你别搞笑了,明湖公园就在前面不远,南溪湖离这儿三十公里。” 楚究:“……” 郁南:“不去明湖公园就回家。” 楚究闭嘴跟上,郁南很有成就感,今晚的老板实在太好拿捏,可能脑袋开花了,脑子不太好使。 郁南抬了下眉,或许他身上最优秀的部位真的不是脑袋。 音乐喷泉广场上人很多,广场中心是许愿池,音乐喷泉设在明湖上。 广场很大,到最后郁南小跑起来。 楚究跟上:“跑什么?” 郁南在许愿池旁边喘着气,他顾不上顺气,抓起楚究的手,把手里的三颗硬币塞进他手里。 郁南:“还有时间,许三个愿,许一次抛一颗。” 楚究无语地看着他,没动。 郁南啧了声,“大老板,过生日要许愿的,偶尔幼稚一下公司又不会亏钱,万一愿望实现了你还赚了,我会对你今晚所有的幼稚行为守口如瓶,快点啊。” 楚究把三枚硬币收进了掌心。 郁南指着不远处也在许愿的信男信女,“就那样许,快点啊,看我干嘛,实在没有愿望许长生不老健康持久永不肾亏也行。” 楚究被他逗乐了,“你哪来这么多歪理?” 郁南站在广场上,眼里倒映着灯光,很认真对他说:“人无论多厉害,可在大自然面前都是很普通很平凡很渺小的,这么普通的生命,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生存下来,必然要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找到自己爱吃的饭店,爱逛的公园,还要找到一些没什么意义但能让自己放松的事做,这样才能快乐,许愿没什么意义,但能让人开心,真的,你信我。” 明明人声鼎沸,可一切都虚化了,他只看到了郁南的眼睛闪着光。 郁南:“我都把压箱底的大道理拿出来劝你了,快点许愿啊。” 楚究问:“你生日的时候也是这样许愿吗?” 见他磨磨唧唧,郁南只想让他快点许,敷衍地把实话说了出来,“我的生日在除夕,我都是对着烟花许愿,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对着许愿池许愿,你快点吧!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楚究闭上眼,攥紧了手心的硬币许了愿,没有把它们抛出去。 楚究睁开眼睛,撞上郁南清亮的眸子,吱呀一声,似锈迹斑斑的开关被拨动了,紧锁的链条跟着运转起来,沉重的钟摆开始摆动,敲着古老死寂的钟咚咚作响。 身后的明湖音乐声震耳欲聋,水柱喷射出来时人声鼎沸,但楚究都没听见,只听到自己如晨钟如暮鼓一般的心跳。 这心跳足以让他丧失理智,也让他足够清醒。 他一向严谨,是个优秀的投资人,做什么事都会想后果,也喜欢操控,喜欢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内。 可郁南一直在他的掌控之外,总是让他束手无策。 为什么他救了周玉荷之后不顺杆子往上爬,为什么他不用肚子里的孩子要挟,为什么这么利用他,他没有歇斯底里。 这段时间来,他一直纠结于郁南最初靠近他的动机不纯,但又被他的纯粹和柔软深深吸引,一度暗示自己是迷恋他的身体作祟,挣扎到最后却发现,这些纠结,都是来自于难以抑制的心动。 他纯粹勇敢,嘴硬心软,他明明没有得到过多少温暖,却依然坚定地发着光。 楚究紧紧盯着他,试图将以前那个费尽心思爬上他的床的郁南和现在的郁南割裂开来。 他们为什么不是两个人,他们为什么偏偏是同一个人。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想布下什么样的陷阱。 郁南问:“不抛钱币?” 楚究看着他,捏紧了手里的硬币,“神明不在许愿池里。” 郁南:“不抛算了,音乐喷泉开始了,走,过去看。” 楚究把他拉回来,扣着他的手腕,“就在这儿。” 郁南依了他,另一只手从兜里拿出个打火机,吧嗒点上,手伸到他面前,笑着说:“那就再幼稚一点吧,楚究,生日快乐,吹蜡烛吧。” 人都去湖边看喷泉了,偌大的广场上只有他们两人。 许愿池里的喷泉细细软软的,水帘轻手轻脚地落回池中,不闻其声,只见激起的涟漪又细又密,杂乱无章地重叠在一起,水面那几片枯叶本只想安安静静飘着,却要跟着浮浮沉沉,摇摇晃晃。 楚究隔着火苗看着郁南,在他眼里看到了已经快疯了的自己。 这团小火苗,似乎燃进了心里,把理智全烧了。 楚究吹灭了打火机,郁南笑盈盈地看着他,楚究向前一步,垂眸视线正好落在他的长睫上。 “郁总,再讨个生日礼物行不行?” 郁南点了下头,“行啊。” 楚究再向前一步,一手扣住了郁南的后脑勺,头一偏,亲了上去。
第35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和初恋分手之后,郁南谈过许多恋爱,最长的不过一个月,最短的一个星期。 捞鱼一样,不走肾也不走心,主要是打发时间。 但他从来没想过把楚究当成海里的鱼。 楚究跟那些人不一样,即使那天晚上楚究和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也觉得楚究不一样。 楚究有清晰的人生规划,有坚定的人生目标,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似乎没有多少时间胡思乱想,不会利用感情来打发空虚的时间。 算起来,那天晚其实是自己技术高超,加上酒精作用,还有男人之间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即使再坚固的防线也会崩溃。 好吧,其实郁南也承认,那天晚上主要因素就是男人之间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凡事都要分个你高我低的攀比人格,加上谁也不服谁的钢铁意志,造成了那一晚上的荒唐。 所以,楚究像个棒槌一样靠过来吸果冻似的吸他两瓣唇的时候,郁南非常冷静理智,心里想的是要不要迎战。 万一迎战,楚究又跟那天晚上一样受不了怎么办呢,这可是无遮无挡的,多伤风败俗啊。 但若是不迎战,那他不就输了吗。 要是输了,那要怎么办?把他推开给他一巴掌指着他的鼻子骂:呸!渣男! 还是干脆直接扑进他的怀里,低声控诉:你要对我负责! 郁南搜刮脑子里的经验,居然没有一条适合用在楚究身上。 不对,楚究亲他干什么? 郁南回过神来,眼神恢复清明,抬起手揪住楚究的耳朵,用力往外扯。 楚究吃痛停住,郁南皱着眉往后仰,楚究下意识跟过来还要亲,不料将耳朵扯得更疼了。 楚究眼神还迷离着,但突如其来的疼痛迫使他清醒了些,跟跳霹雳舞似的,动作一步一顿地松开他,但郁南揪着他耳朵的手没放。 楚究闭了闭眼,无奈笑了下,“郁总,现在是冬天,揪耳朵很疼。” 郁南松了手,皱着眉头看着他。 其实楚究没有亲好久,前后不过五秒,但郁南却想到了那么多种方案。 若眼神有温度,那两人现在的眼神,就宛如麻辣烤肠撞上了盐水冰棒,完全不是同一个系列的口味。 郁南拇指蹭了下嘴角,“不是老板,你突然亲我干什么?” 楚究噎了下,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回话,他很想钻进郁南的脑子里,看他千奇百怪的脑回路,这时候还能那么冷静,能把这种话说得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楚究还没那么冷静,喉结滚了滚:“没忍住。” 郁南啧了下,“老板,你网传那坐怀不乱的定力呢。” 楚究有点尴尬,眼神稍稍躲闪了下之后恢复常态,“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呆了吗?很意外吗?” 瞧,男人之间的攀比心又出来了呢。 郁南爆出自己的战绩:“呆?笑话,十八岁初吻的时候我都没呆,我还游刃有余地回应了,就这?我就呆了?” 楚究:“你十八岁就初吻了?” “啊,对啊,你几岁?” 楚究当然不会说是两个月前,“这有什么好比的,肯定比你早。” “我没比啊。” “……” “那你几岁初吻?” 楚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荒唐,比那天晚上更甚。 本以为话题带过,不料郁南不依不饶。 郁南:“你喜欢我?想跟我谈恋爱?你是忘了之前我靠近你的目的?” 郁南边说边盯着楚究的眼睛,肉眼可见,他的眼神清明了许多。 楚究咬了咬牙不说话。 某些人向来知道挑别人的痛处戳。 郁南一本正经道:“我说我有慧根,不是骗你的,老板我建议你痴心不要错付,没结果。” “……” “还是你想潜我?” “……” “老板,曾经你对我爱答不理,如今我已让你高攀不起,你放弃吧,我也不接受你的潜。” 楚究被他的一大堆毫无道理但又有那么一点逻辑的输出给气笑了,冲动之后留下来的那点尴尬也莫名烟消云散。 楚究恢复冷静:“你想太多了,一个吻而已,我们又不是没亲过。” 郁南拖腔带调:“我就这么有魅力啊,能让老板您三番两次冲动。” 看着他油盐不进铁石心肠的样子,楚究心里一阵憋屈,仿佛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睡了整整一夜,硌得浑身疼,可哪儿疼又说不上来,胡乱捏也捏不到痛处,就只能这么疼着,难受着,忍着。 冬夜越来越冷,冷风一吹,某个没心没肺的人打了好几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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