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梅宴的宾客列为左右两席,男子居左,哥儿与女子居右,按身份次序依次排坐。托宋玉竹的福,时容的坐席安排在了他的身旁。 宋玉竹捏了块点心,凑到了时容的耳边,偷笑道,“对面不少公子都在偷偷看你呢,容容。” 时容羞恼地瞪了宋玉竹一眼,故意道:“我也看到你未婚夫婿了。他此刻不也在眼也不眨地盯着你看吗?” 宋玉竹顿时羞红了脸,他往对面瞥了一眼,对上那人温柔的目光后,“哼”了一声,低头吃着点心,不理时容了。 对面公子们的眼神太过灼热,满眼的侵略性和势在必得之色。时容不喜欢这种眼神,烦躁地撇过头,到处乱看着。 看到坐于大长公主下首的几位年轻皇子,时容不解地戳了戳宋玉竹,“寒梅宴上,怎么还会有皇子到来?” 宋玉竹小声道,“皇子们的亲事早已定下,他们不过是与我一样,要提前和未婚妻子相处相处罢了。” 时容点了点头,他突然想起那天从宣宁侯府狗洞爬出被威胁之事,更是认认真真地打量着那几位皇子。 可惜,或许是要参与寒梅宴的原因,那几位皇子中无身穿白衣之人…… 他当初光顾着敷燕檀央,竟忘记那天被刀架颈后的屈辱了!可是他就算找到了是哪位皇子威胁他,又能怎么报复呢? 宋玉竹随着时容的目光打量着,突然一惊。 “太子怎会也到来?他与太子妃已成婚数年了!难不成此次寒梅宴,不只是为了撮合未婚男女子,还有别的意思在?” 时容对这种事情不甚了解,他低头又吃了一口小点心,不在意地道,“管他呢,反正又牵扯不到我们身上。” “那位燕国质子怎么也来了……”宋玉竹皱紧了眉头,他是知道最近启国和燕国之间又生摩擦的,这寒梅宴怕是真是场鸿门宴。 听到熟悉的名字,时容迅速抬头。果不其然,他便见到不远处,燕檀央一身简单至极的朴素白衣,缓缓地走了进来。 燕檀央虽身份尊贵,可在启国为质,多年来饱受屈辱,皇子的身份形同虚设。可如今,他却坐在了皇子们的下首…… 人陆陆续续的坐齐,大长公主含笑着看了一眼燕檀央,道:“檀央殿下来我启国多年,一直闭门不出,到显得我启国招待不周了。” 燕檀央配合着做出一副惶恐至极的懦弱表情,连忙站起身来,“长公主说的哪里话?是檀央生性好静,不喜外出而已。启国民风热情,我宾至如归。” 坐席间,陆陆续续响起几道嗤笑声。 大长公主望着燕檀央,笑容和善,“想来檀央殿下也到了成亲的年龄,娶妻生子乃人之常情,也不知檀央殿下是否有钟意之人?” 大长公主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这燕国质子在启国为质已有十年,一直默默无闻,鲜少有人关注。为何大长公主如今突然要与他做媒了? 而且听大长公主这话的意思,这燕国质子倘若看上一个哥儿或贵女,她便会立即撮合他们似的…… 有人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一位娇气的贵女低声与好友埋怨,“早知道我便不参加这场寒梅宴了。” “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要嫁给这位质子。” “近日不知从哪传言,燕国内乱,启国欲出兵攻打燕国。这燕檀央的母族未灭之前,他外公给他留下了一支军队……”
第468章 记仇小凤凰(18) 宋玉竹听到了不远处贵女的议论,神色一凝。大长公主与皇上乃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大长公主的做法,一定程度上也能代表着皇上的想法。 他悄悄凑到了时容的耳边,低声询问:“容容,那天之后,你没再欺负过燕檀央吧?” “?”时容咽下了一口小点心,高傲地说,“我就算是欺负了他,他又能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性格怯弱,不敢告状的。” 宋玉竹头疼极了。 不用想,他就知道时容肯定是又去欺负燕檀央了。时容到底知不知道,哪怕是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更何况燕檀央还是个皇子? 万一燕檀央记仇,对大长公主说他所钟意的人是时容,那该怎么办? 时容的这辈子岂不是就要毁了? 宋玉竹急了,“你就不怕燕檀央说他心悦的人是你吗?” “他不敢的。”时容知道宋玉竹在担心什么,他觉得宋玉竹完全是想多了,“再说了,谁会喜欢上一个欺负自己的人?除非他有脑疾。” 宋玉竹:“……” 时容这个蠢蛋,真是要气死他了! 与此同时,与宋玉竹、时容两人仅有一桌之隔的时白宣,听到大长公主的问话,不由稍稍坐直了身子。 他眼神贪婪地注视着燕檀央那张飘渺如仙的容颜,羞红了脸。不知为何,自从那日见过燕檀央之后,他便整日在梦中梦到燕檀央的身影。 梦里的燕檀央高高在上,而他卑微如尘,只敢躲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仰望他的背影,从不敢逾越。 可事实上,他是将军府的嫡出大少爷,而燕檀央只是一个空有身份,却无甚地位的卑微质子。无论如何,自己都是足够配得上他的。 若是…… 若是能嫁给燕檀央便好了。时白宣心想,他并不介意燕檀央只是一个卑微软弱的质子,若是能与燕檀央在一起,他甘之如饴。 时白宣能坐的如此靠前,自然也是托温嘉玉的福。而温嘉玉听到大长公主的问话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前些天,时容不是和这燕国质子有接触吗?”温嘉玉蛮横一笑,“干脆就让他嫁给这燕国质子好了。” 说着,他便想起身插话。 时白宣心神一颤,连忙拦住了温嘉玉。 “嘉玉,不要这样做……” “为何?”温嘉玉不解地回头。 时白宣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好方法解释,只能满面苍白地摇着头。 见状,温嘉玉苦口婆心的劝他,“时容一直欺负你,今日更是抢了你的衣裳,如今有个报复他的好方法,为何不做?” “白宣,你别太善良了!你的善良放在时容身上根本没用,他只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 “我心悦燕国质子!”慌乱之下,时白宣竟直接吐出了心里隐藏着的想法。随后,他算是破罐破摔地道,“嘉玉,我心悦燕檀央。” 温嘉玉不可置信地问:“什么?你居然会心悦燕檀央?” 他急促地道:“他虽然有一副好皮囊,可性格懦弱,又是燕国质子,两国若是交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杀了祭旗……” “可我就是心悦他。”时白宣伸手晃了晃温嘉玉的手臂,目光哀求,“嘉玉,你能不能……帮帮我?” 他知道的,温嘉玉的堂姐便是嫁给了大长公主的儿子做正妻。温嘉玉敢如此胆大的插嘴,也正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时白宣半真半假地道,“嘉玉,我自小失去了父母,整日遭到欺凌,从没有什么可以奢求的。但是燕檀央,是我唯一想要求一求的……” 温嘉玉神色动容。 “我再想一想。” …… 燕檀央知道这是场鸿门宴,却不曾想启国皇室叫他而来,竟是为了给他相看。 他早已看穿了燕国皇室的伎俩,他们无非就是想给他点甜头,从而引诱他叛国,泄露燕国的秘密。 甚至是……交出那支“外公传与他的军队”罢了。 他面色微红,窘迫地回复道,“大长公主,檀央久居府中,多日不曾外出,因此并无心悦之人。” “哦?”大长公主的目光扫了一下在座的众多贵女哥儿们,意有所指,“那檀央殿下觉得,我启国的贵女哥儿们如何?” 时容不适地皱了皱眉,凑到了宋玉竹的耳边,不满地小声道:“这大长公主说起话来,怎么像青楼的老鸨一样?” 他们众多贵女与哥儿,皆是身份高贵,品貌俱佳,哪容得燕檀央区区一个卑微怯弱的质子来评判? 宋玉竹听了时容的话,几乎要吓得跳起来,他连忙堵住了时容的嘴,狠狠地瞪着他,“时容,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把大长公主比为青楼的老鸨,若是让人知道了,时容有几条命都不够砍的。更何况,大长公主若是老鸨,他们是什么? 果真是个小蠢蛋,口无遮拦也就罢了,还把自己也骂上了。 时容掰开了宋玉竹的手,嫌弃地擦了擦嘴唇,郁闷道,“我声音那么小,别人听不见的。早知道就不参加这场劳什子的寒梅宴了。” 宋玉竹也后悔此番前来了。 他没想到,大长公主举办这场寒梅宴,居然还有这样的用意。不过也是,皇室做事又岂会让他们知晓? “启国的贵女哥儿们自然是极出色的。”燕檀央只是往坐席这边看了匆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用词极为含蓄。 “那檀央殿下可有觉得合眼缘的?” 燕檀央憋红了脸,支支吾吾不出声。 大长公主见状,眼中便含了浓浓的笑意。 燕檀央显然对此事没有排斥,她便直接道,“檀央殿下也到了要婚配的年龄,身边也该有一位知冷知热的人了。我倒是有一位好人选……” 眼看着大长公主要指定人选,在时白宣哀求的目光中,温嘉玉一狠心,便站了起身,“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在如此关键的时候,温嘉玉来添什么乱?
第469章 记仇小凤凰(19) “大长公主,白宣他一直仰慕于檀央殿下,只是哥儿脸皮薄,不好明说。”温嘉玉飞快地道,“还请大长公主给他一个机会……” 时白宣羞涩地低下了头,没有反驳。 他在京中也算是有名的人物,见状,在座的贵女公子们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这燕国质子除了有一副好容貌之外,其余根本是一无是处。时白宣虽然身份低了些,但好歹也是个哥儿,怎会看上他?” “管他呢,有他出头,我们不就安全了?我看大长公主方才那架势,是想随便指一个贵女或哥儿嫁给燕檀央呢。” “我可不想嫁给燕檀央……” “时白宣这是疯了不成?”时容差点噎住。 时白宣总是想方设法败坏时容的名声,他一直也不在意,毕竟他又不想嫁人,时白宣的做法倒也正合他意。 相反的是,时白宣在京中的名声可是好得很,爱慕他的人也着实不少。 时容一直以为时白宣这样费心费力,是想嫁一个高门高户的世家子弟,没想到他竟选择了燕檀央这个落魄质子! 燕檀央可是连笔墨纸砚都买不起的,时白宣嫁给他,岂不是要穿麻布衣裳,吃糠菜不成?这可一点都不像时白宣的所作所为啊,莫非他是中邪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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