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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烨的声音柔和下来，将手中的糖葫芦递到孟重羽面前。 孟重羽仰头笑着，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 出奇的甜。
第144章 往生一梦（4） 对于孟重羽来说，夏大哥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 夏大哥不仅护他，还将他宠上了天，无论他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想做什么事，夏大哥都会无条件的答应，同时也会陪在他的身边，除了一件事…… 那年中秋佳节，又赶上是月朗星稀难得的好天气。 孟府上下都各得自乐的以自己的方式赏月，孟重羽也拉着夏大哥，说想和他一起赏月。 夏大哥却第一次拒绝了他。 “我……不喜欢赏月。” “夏大哥，不能陪我赏一会儿吗?就一会儿，好不好?” 孟重羽拉起他的手，撒着娇。 “抱歉。” 夏明烨再次拒绝孟重羽的要求，态度还十分坚决，然而午夜时分他却独自一人拿着酒坛坐在高高的屋檐上盯着月亮。 [大师兄?] 又一口满是苦涩味道的酒水下肚，夏明烨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缓缓的侧头看向一边…… [大师兄……] 一袭白袍的夜重羽坐在他的身侧，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大师兄，说好了，以后只要我想赏月，你都要陪着我，还有……大师兄，除了我，你不许陪别人赏月。] “……好，我答应你，小十七。除了你，我不会陪任何人赏月。” 夏明烨看着身边人，眼泪滴进酒坛里，让那酒再入口不仅苦涩，还蕴含着咸咸的味道。 为了不让身边人消失，他不敢再伸手去触摸，哭的泪眼婆娑。 “小十七，我给你背一遍《水调歌头》可好?” 夜重羽笑着用力点头。 夏明烨又喝了一口酒，从房顶上站了起来，不管自己身在何处，亦不管现在是不是夜半三更，开口便大声背诵。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夏明烨的声音越来越大，抑扬顿挫，兴奋，激动，又泪流满面。 他的声音引来孟府不少下人披上衣服，揉着惺忪的睡眼前来观看，还惊动了孟老爷夫妇，自然也惊动了少爷孟重羽。 “夏护卫这是怎么了?快，快上去把人给扶下来。” 向来少言寡语的夏护卫竟然大晚上的站在屋顶上撒酒疯，孟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命下人上房顶去扶，却被孟重羽拦了下来。 “爹，别管了，就让夏大哥想干什么干什么吧。夏大哥他……可能在思念一位很重要的人。”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首《水调歌头》止了，夏明烨身上那仿佛用不完的劲也用完了。 他呆愣的站在屋顶上，低垂下头去看身侧…… 一片空空。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看上去多么轻巧的十个字，与他却已无缘。 此时的夏明烨突然能理解以前的小师弟为什么不停的在纸上抄写《水调歌头》，又为什么单单把这两句写了数遍。 夏明烨苦笑，心道自己也真是够笨的，想必从那时起小师弟就在以那种方式表达着对自己的感情。 想到此处，夏明烨手上一松，酒坛咕噜噜的顺着瓦片滚落，最后掉到地面上摔的四分五裂。 夏明烨醉了，望着地面上的碎酒坛疯傻一样的笑了笑，下一刻他便身子一倒也从房顶上滚了下来，引得下面的众人一片惊呼。 可当众人赶到跟前时，只见夏明烨悬浮在离地面半人高的地方，然后缓缓下落，最后平躺在了地面上。 那画面看上去根本不像从屋顶掉落的人，倒更像被什么人抱着给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众人心中惊叹不愧是仙门修士，就连醉的不省人事也能有办法护自己周全。 “夏护卫今晚醉酒之事，不许任何人提起，但凡有人敢提一个字直接乱棍打死！” 当晚孟老爷下了死命令，全府上下从他的夫人到洒扫的杂役都无人敢对此事提半个字，而大醉之后的夏明烨翌日醒来只觉头疼，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也根本记不起来。 众人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却不料这种事以后的每年中秋都会在府中的屋顶上上演一次。 几年下来《水调歌头》这首词在孟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个个倒背如流，就这样夏明烨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了孟府上下的教习先生。 夏明烨除了每年中秋节都会像失忆一样撒酒疯以外，其他时间都还是很靠谱的，只要有他在孟家人就不用再过以前那种日日为少爷安危提心吊胆的日子，但他若不在的时候…… 意外照样还会发生。 这日一位朝中重臣的小儿子办生辰宴，身为首富之子的孟重羽也是受邀宾客之一。 到了那名官员的府邸，夏明烨和其他宾客的仆从一样被拦了下来。 “夏大哥，没事的，我进去小坐一会儿就会出来。” 孟重羽懂事的如此说。 朝中重臣的府邸自然是不能硬闯的，如果惹出什么麻烦身为商人的孟老爷以后的生意也别做了，心知这点的夏明烨只能和其他仆从一样在外面等着。 “兄弟，看你这打扮应该是护卫吧，你是哪个府上的?” 一个站在夏明烨身边的家丁闲来无事，打量了他两眼就靠了过来搭话。 夏明烨不予理会，只是那样直矗矗的挺立着。 说话的家丁是个自来熟，也不管夏明烨理不理会，再次开口。 “你这身衣服的料子不错啊，很少见哪个府上的护卫能穿的上这种料子的衣服的。” 夏明烨依然不理。 “啊！” 家丁突然恍然大明白的大叫一声，吓的周围其他几人都纷纷投来责骂的话，而他却不以为然的继续和夏明烨说话。 “我知道了，你是孟家的护卫，对不对??也就孟家财大气粗，才舍得给自家护卫穿这等上好的衣料。哎，真是羡慕啊！” 家丁的多话让夏明烨蹙眉，而家丁却还自顾自说的滔滔不绝。 “我说兄弟，啊！” 家丁的话突然止了，转而发出一声惊呼，因为他刚刚感觉自己不知被谁打了个耳光。被搭话的墨衣护卫依然挺立如石，根本就没有动过，而周围其他仆从也在聊着各自主家府上的家长里短。 怪了。 家丁梗了梗脖子，揉了揉脸，再次看向夏明烨。 “对了，兄弟，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孟家还缺不缺杂役?什么活儿都行，你……啊！” 家丁的说话声再断，他的另一边脸也觉得被人打了，可原地站着转圈的看，周围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异样。 奇了怪了，这是撞邪了?? 夏明烨觉得身边这个家丁简直就是《大话西游》里的唐僧现世，话痨的过分，烦人的很，想在他问自己“你妈贵姓”之前走人，却在这时感到一阵心慌意乱。
第145章 往生一梦（5） “兄弟，你……” 再次开口的家丁只觉眼前一黑一亮，再定了定神就发现刚才站在这里的人竟然不见了，一下子懵了。 哎? 人呢? 刚才这儿是站着个人的吧? 家丁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还不忘记抬起脚看看下方的地面，生怕是自己不小心把人家给踩在脚下了一般。 夏明烨几个闪身如风般闯了进去，而看门的下人只以为刚刚刮了一阵风。 他如光电般在府中各处游走，突然在一间屋中听到了有人的呼救声，而那间屋外站着几个府中的下人，明显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却无人敢去阻止。 哐！！！ 一脚下去，门板飞起。 三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正把孟重羽按在桌面上，撕扯着他的衣服。 弱小的孟重羽满眼的恐惧与惊慌无措，看到夏明烨时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夏……夏大哥……” 三个男子一看进来的只是名护卫，刚才的慌乱瞬间不见。 “你少管闲……啊！！！” 其中一个男子用手指着夏明烨的头，刚叫嚣出声就被利剑斩掉了手发出一声惨叫。 另外两个男子见状大惊想跑，却又是几声惨叫从屋中传出，转眼间三个人六只手全部被长剑斩断，成了地面上的六块肉。 “夏大哥……” 孟重羽从桌子上坐起身，身上的衣服已被撕扯的不成样子。 夏明烨看到他这个样子心疼不已，解下自己的腰带，脱下墨色袍衣将那瘦小的身体裹了个严实后从桌上抱起。 “羽儿不怕，有夏大哥在。” 小十七不怕。 大师兄在，大师兄一直在，永远都在。 夏明烨抱着孟重羽离开前施下一个法咒，扔下三张牲畜符。 那个法咒让所有看到刚才那件事的人全部混乱了记忆，包括躺在地上哀嚎的三个畜生，而牲畜符的另一用法就是化出想要的兽类。 于是第二天整个城内都传开了一件事，某朝中重臣的小儿子办生辰宴时，三个赴宴宾客因互相看不顺眼打了起来，在他们都打的筋疲力尽时，也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七条大狗围着他们一通撕咬。 最后三人不仅都没了手，还破了相，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夏大哥，我害怕，你能陪陪我吗?” 事发当日，夏明烨不想让别人看到孟重羽衣衫凌乱的样子，便贴了隐身符后才将他抱回孟府，待下人发现时他们两人已身在屋中。 晚上，孟重羽小小的身子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见夏明烨要走，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好。” 夏明烨暖心一笑坐在床边，伸出手轻搭在孟重羽的身上。 “夏大哥，你……为什么要砍掉他们的手?” 现在的孟重羽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夏大哥砍断那六只手的画面，那个画面很血腥，他却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挥剑的不是别人，是夏大哥，是来救他出地狱的夏大哥。 “因为他们的脏手碰了你。” 夏明烨回的波澜不惊，语气中听不出半点起浮。 不知为什么，最近夏明烨越来越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极了初见时的小师弟。许是想的次数多了，思念深入了骨髓，他总觉得小师弟就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夏明烨不自觉得扬了扬唇角，露出一个迷人的笑。 这一时孟重羽没再说话，因为他看到夏大哥又在发呆。 夏大哥经常那样发呆，看起来好像只是盯着某处放空脑子，但他总觉得夏大哥的双眸中看到了某个人。 孟重羽想起了屋外那常开不败的梨花，想起了夏大哥曾说过的那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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