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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着茶盏边缘的手开始抖动，虽然他在极力的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但那茶盏里晃动的水面已经说明了一切。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 “为……为什么?” “因为你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存在于一个阵法中，而这个幻境是因哥哥的神识而生，他……他像我想念他一样，在想念着我，所以才有了你，有了这里虚幻的一切。” “我有血有肉！我不是幻觉！！” 孟重羽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激愤开口低喝，似是想为自己的存在争取些什么，夜重羽却无动于衷的站起了身，转身之际背后传来无力又带着倔强的声音。 “夜重羽，我不是你的替代品。” 夜重羽回眸，勾唇。 “你当然不是。” “……” “没有人能替代我，在他心中的位置。” 夜重羽走了，御剑飞行而去。 不谈其他，只是那个潇洒离去的背影就已让孟重羽望尘莫及。 他手上用力竟然捏碎了茶盏，碎裂的瓷片扎伤了手，血水眨眼间就流了整个手掌，顺着桌边滴流到地面上。 “羽儿?！” 办事回来的夏明烨看到孟重羽满手都是血，连忙帮他包扎。 看着眼前为自己忙活的人，看到他眼里全是心疼与担忧，孟重羽竟然不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还是看着自己在担心那个拥有潇洒肆意背影的人。 “疼吗?忍着点。” 夏明烨的眉头紧锁，仿佛受伤的是他，反倒是孟重羽舒展着双眉像个没事人一样。 现在的孟重羽确实很疼，但疼的不是手上可见的伤口，而是连他自己都看不到的心。 他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己只是个幻象，对于某人…… 他竟然自始至终连争取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自那之后，但凡夏大哥不在的时候，孟重羽只要看到夜重羽就会主动与他说话。 哪怕夜重羽的话很少，脸还很冷，冷的就像腊月里的冰凌，偶尔回应的声音也没有一点波澜。 孟重羽向夜重羽打听夏大哥的事，有的夜重羽会答，有的不会答，因为那是他与大师兄之间的秘密，他并不想说给其他人听。 即便是这样，孟重羽也很满足，知道自己这个身子撑不了多久的他向夜重羽提出一个请求。 “我没多长时间可活了，剩下的日子里你能不能别再出现在夏大哥身边?我知道夏大哥看不到你，但是……我想在剩下的时间里，只有自己陪在他的身边。” 夜重羽凝眉，想要拒绝，望着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踌躇之后却又应了下来。 “最多十天。” “……” “不行免谈。” “……你……还真是无情。” “我只对一人有情。” “呵呵……”夜重羽的话，孟重羽听的明白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十天便十天，我若真能再活十天，那已是上天给我的一种恩赐了。” “……”
第149章 梦醒时分 从夜重羽的脾气秉性上说，能同意给孟重羽十天时间已是极不易的事。 在他的认知里大师兄是他的，只是他的，至于别说旁人摸一下，就是不怀好意的看上一眼他都想将那人碎尸万段。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孟重羽，给了这个将死之人十天的时间限，也许只是因为他们长着同样的一张脸。 那天晚上孟重羽说自己有些困想早些睡，夏明烨便早早的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关起门后的孟重羽却是与夜重羽在密室里彻夜说话。 夜重羽把自己知道关于往生阵的事全部告诉给了孟重羽，孟重羽沉思良久开了口。 “是否……只要我死了，夏大哥的幻境就能结束，你就可以带他离开?” 夜重羽点头。 “咳……咳咳……” 孟重羽的几声咳嗽打破了密室里的寂静，他侧目，看着一边燃烧着的烛火。 烛火飘摇不定，像极了他那不知何时就会逝去的生命。 片刻的垂眸，他扬头看向夜重羽。 “在我死之前，辛苦你先待在这里，密室另一端也有一个出口，你可以随时进出，至于通往我房里的那道门…… 那道门打开之日，便是我身死之时。” 孟重羽苦笑，眼中满是不甘与不舍，点点泪光闪动，任泪水自流。 两人再也无话可说，孟重羽起身走到通往卧室的那道门前，把手放在打开门的机关上紧紧的抓着。 “夜重羽……” 这是孟重羽第一次叫夜重羽的名字，夜重羽则坐在原位看着他那倍显孤寂的背影。 “自我遇到夏大哥以来都是他在照顾我，我迫切的想让自己快点长大，不为别的只为有朝一日也可以照顾他，然而…… 我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你不一样…… 你有健康的身体，还有夏大哥对你的情意。 有句话知道你肯定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请你……” 时回今日。 夜重羽抱着夏明烨，两人一起看着安祥的躺在床上的孟重羽。 “他说什么?” 夏明烨声音哽咽，夜重羽摊开掌心，一个白色的光球凭空而出，悬浮在两人面前，随着震颤里面传出了孟重羽当时的声音。 [请你……代我照顾好夏大哥。] 夏明烨没有经历过夜重羽的童年，却是看着孟重羽一点点的长大。 看着他的尸身，听着光音球里传出的声音，泪水如同决堤般涌出，他想再将那个人抱在怀里，唤他羽儿…… 然而周围的一切却开始剧烈晃动起来，身边的所有物体都在如同经历暴雨冲刷般渐渐消失不见。 当夏明烨不舍的再次看向孟重羽时，却见他眉心的朱砂痣突然散发出万丈红光。 在两人错愕的注视中，朱砂痣变成一颗璀璨夺目的火珠腾空而起，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响亮的鸟鸣。 一只全身燃着火焰的飞鸟从火珠内冲出，在屋中围着孟重羽的尸身不断盘旋，而孟重羽的尸身也化为点点红光全部进入那颗火珠内。 又是一声响亮空灵的鸟鸣，火鸟也紧随钻了回去。 “朱……朱雀！刚才那只火鸟是朱雀！！”夏明烨大喜，“小十七，这颗火珠就是焰灵珠?！！是焰灵珠！！！” 夏明烨难以置信的伸手去拿那颗燃着赤红色火焰的珠子。 夜重羽根本不知道夏明烨一直在暗中帮自己寻找焰灵珠，更不知道焰灵珠是何物，只看到他朝着那颗火珠直奔过去就想要阻止。 “哥哥！！不行，它会伤到你的！！” “我一定要拿到！！” 现在对于夏明烨来说，那颗火珠不仅是能给小师弟治病的宝物，更是他看着从小长到大的孟重羽的化身。 他不顾阻拦，飞身过去将那颗火珠紧紧握在手中，奇怪的是他只觉得那颗火珠微微温热，并不烫手。 “小十七！我拿到了！！” 眼看幻境马上就要全部瓦解消失，夜重羽顾不得别的，从玄灵空间里拿出一粒可以瞬间毙命，却不会让人感到痛苦的毒药递到夏明烨的面前。 “哥哥，你相信我吗?” 夏明烨明白了夜重羽话中的意思，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要想出这个往生阵，必须先至于死地而后生，这药有剧毒，吃了之后不会感到任何痛苦的。” 见那毒药只有一粒，夏明烨没有去接，而是看着夜重羽。 “小十七，那你呢?” 夜重羽化出那把夏明烨买给他的那柄木剑。 “哥哥，还记得初见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要想杀死我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砍掉我的头，还有一个就是一剑刺穿我的心脏，毒药对我根本没用。 哥哥，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望着夜重羽手中那把已经提起来的木剑，夏明烨伸臂移侧了下身子，让两人的心脏对着心脏，将他紧紧揽在怀里。 他这一抱很突然，让夜重羽神情一怔。 “哥哥?” “小十七，我不想再离开你，我们……一起回家。” 夏明烨话音刚落，傲世剑便闪现出来，一个飞旋之后对准了他的身后。 看着直对夏明烨后背的傲世剑，明白他话中意思的夜重羽目湖狠狠的震颤，须臾后抬起双臂回搂住怀中人。 “好，哥哥，我们一起……回家。” “傲世！！！” 一声令下，傲世飞闪，从夏明烨后背直直刺入，穿透他的身体后再贯穿夜重羽的身躯。 真正的钻心之痛让夏明烨和夜重羽的神情都有着须臾的呆滞，在那之后两人的唇角都要流出血来，脸上却都挂上幸福的笑容。 刹那间，光芒万丈，将一剑穿两身的两人全部隐入了耀眼的光中。 …… “我说你们……差不多可以了。” 闭着眼睛紧紧搂着夜重羽的夏明烨，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他猛然睁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边站着五个白袍人，不是沈天昱他们又是谁。
第150章 确实没眼看 刚刚说话的就是沈天昱，此时他已没眼再看的将头转向一边，而八师弟陆海林则开心的朝他跑了过来。 夏明烨连忙松开手，将夜重羽往一边推了推，陆海林也来到了近前。 “大师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陆海林笑着刚说完就发现十七师弟正满眼不悦的瞪着自己，扯了扯嘴角又补了一句。“十……十七师弟，你没事也……也挺好的。” 陆海林这句说了还不如不说，夏明烨给逗笑了，心道再次看到小八这个憨憨可真是开心。 他开心了，夜重羽可不开心。 此时的夜重羽不只是不悦而已，片刻之前他还沉浸在与大师兄双身一命，共生共死的幸福中，而现在却被几人突然打断本就生气，刚才又被大师兄那样要保持距离的一推，脸色更是铁青。 夏明烨不瞎，看的出小师弟在生自己的气，可眼下这场合也实在做不了什么，总不能当着五位师弟的面就亲亲抱抱加推倒。 在他正想着从这里出去以后要做些什么好好哄哄小师弟时，就听另一边又有人开了口。 “明烨兄，你们无事就好。” 顾蓝之的声音响起，夏明烨转头望去，只见他将受伤的段心打横抱着，再看那段心见他在打量自己和顾蓝之，脸上竟浮起一层红晕。 白日里夜重羽在宫门前搅和一番后，顾蓝之想回奉佑寺却又搞不清方向的求问段心。 段心见这位顾大人不仅是个路盲，还实在是盲的离谱，又想像大哥那样也体验一下御剑飞行到底是何种感觉，便乘着顾蓝之的飞剑两人一起回了奉佑寺，却没想到刚落地就进入了魔女的陷阱，从而和顾蓝之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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