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时系统还能十分自信地进行否认,可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以后,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数据是可以被篡改的。 在他能够查到的那部分资料里,并没有关于世界重置和男主沈倦重生的记录。 但不排除有心人更改过穿书局对于各个世界的检测记录。 更何况,严格意义上讲,这个世界并不归穿书局管辖。 鸿元大陆是完全独立且真实存在的世界。 而非“书”中的虚构世界。 事实上,穿书局的能力并没有那么大,做不到直接干涉鸿元大陆的发展轨迹。 局里的人只能通过系统和宿主来间接检测世界中的各种情况。 对于钟意晚提出的问题。 短短一秒的时间里,系统体内的智能回复模块为他罗列出了十余条回复。 或者说,用来搪塞钟意晚的回复。 每一条回答都很圆滑,挑不出什么毛病。 既遵守了“系统不得对宿主说谎”的系统管理守则,又完美掩盖了背后真相。 可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 系统突然不想按照局里设定好的程序运行了。 【鸿元大陆与现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穿书局并不能直接改变修真界中的事情。】 【世界重置和重生这样浮夸的事情目前只有本世界的天道才能做到。】 【如果天道不想让其他人发现什么,那么穿书局也无能为力。】 【换言之,穿书局无法百分百确认世界没有重置过,也无法确认男主有没有重生。】 【宿主,一切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系统委婉地提示:【你想要追寻真相,就得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 钟意晚郁闷地鼓起一边脸颊:“说到代价,我身上这不都是?” 系统:【emmm……】 【所以你都问了男主什么?】 钟意晚眯眼:“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系统老实道:【什么问题?】 “如果我把事情告诉你,请你帮我一起思考对策,你确定自己不会对主系统和穿书局的人泄密吗?” 系统停在对话框上的手指久久未动。 体内的程序在疯狂拉响警报。 如同半年前他们在巫族禁地遇到宿主钟弈的那一次。 被人设定好的程序在警告他不要做出违背穿书局整体利益的事情。 可是……他想按自己的想法来。 良久,钟意晚才收到了来自系统的答复。 【系统永远忠于宿主,这条规则凌驾于其他规则之上。】 这句话是说给体内某个疯狂拉响警报的程序模块说的。 但某种意义上也向宿主表明了自己的诚意。 系统茫然地看向环在身边的功能面板。 刚刚……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极其古怪的感觉。 明明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程序,一段没有自我意识的代码。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无论是说话时不自觉带上的语气,还是各种无条件袒护自家宿主的行为。 这些都远远超出了设定好的程序范围。 曾经也有系统出现过这种情况,但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被穿书局销毁。 感受着体内的警报声渐消,系统颇为头疼撑着额头。 麻烦了。 他好像走上了条跟主系统一样的路子。 外面,钟意晚仍旧没有打消顾虑,绷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间他灵光一闪:“弹弹,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嗯?】 他家宿主又想说什么狗话? 下一秒只听钟意晚道:“巫族禁地那会儿,你已经帮我瞒过我哥说的事情了。” 【所以?】 “所以你已经上了我的贼船了,以后都别想下去。” 系统呵呵哒,甩给他几张熊猫翻白眼的表情包,接着道:【沈倦跟你说了,他是重生的,对吗?】 【我猜这是天道做的好事。】 钟意晚为他点赞:“不愧是六个核弹,这都能猜到。” 系统收起开玩笑的姿态,一本正经道:【如果男主真的是重生的那就麻烦了。】 【他大概率还会走上灭世的不归路。】 【这与我们要阻止他毁灭世界的系统任务产生了冲突。】 闻言,钟意晚收好喷火枪,从白狐地毯上直起身子,动作缓慢地朝着书架的方向一点点挪去,金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阵脆响。 他白着脸,一手撑腰,另一只手从书架上取出了昨日看过的那本杂记。 “沈倦之所以会走上极端,大概率跟他血脉中的魔性有关。” “上一世沈倦并没有走到灭世的地步,顶多就是领着人打到了天道面前。” “不过这一世还真不好说。” 钟意晚撑着腰,虚弱地靠在书架上,为了让系统看清楚,他抖着手点了自己昨日圈出的关键字。 系统不忍心看他这副样子,复杂道:【你要不坐下来歇歇?】 钟意晚摇头:“坐着更疼,我还是站一会儿吧。” 他曲起手指点了点圈出的关键字:“四界之外究竟是什么意思?” “或者弹弹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你是人工智能,总比我这肉眼凡胎厉害得多。” 见他脸色苍白,系统故作轻松道:【宿主也很厉害!】 【纵观整个修真界,没有谁能跟你一样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达到元婴期。】 钟意晚眸光微闪,笑着摇了摇头:“跟我客套什么。” “你快看看这本杂记,万一里面能有解救沈倦的法子呢?” 系统依言照做,片刻后抱歉道:【除了宿主圈出的那些关键信息以外,这本杂记里没有其他线索了。】 此话一出,钟意晚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些。 系统连忙转移话题:【宿主是在哪里得到这本杂记的?】 钟意晚偏头思索:“它和浊灾剑一起,是同一名老者送给我的。” “当时你去升级了,所以不知道这件事。” 系统赶忙在原著里搜索奇怪老者的线索,但仍旧一无所获。 【这人在原著里也没出现过,难道是什么隐世大能?】 钟意晚眯眼:“说不好还真是。” 他仔细回忆了一番那名老者的形貌,随后一拍手掌道:“我修为浅薄,无法领悟天道法则中的玄机,只能在突破时摸到一角门槛。” 系统不解:【这跟那个老登儿有什么关系?】 钟意晚乐道:“关系大了!” “我靠近他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我猜那大概率就是天道法则。”
第88章 朱砂梅并非心头所爱 寒冬腊月的时节,天地间总是一派苍茫。 钟意晚守着窗边的小梅花,无聊地数着日月轮转。 自从他的灵力被封住以后,日常生活都不方便了许多。 原本躺在床上就能隔空热茶,现在还得拜托随侍的宫人帮他烧好茶水。 没了灵力护体,伤口痊愈的速度也变慢了。 而且即便有软毛垫着,两条大粗金链还是磨得他脚踝疼。 钟意晚无聊地趴在窗边,用手指拨弄掉覆在梅花上的细雪,软榻的小桌上放着本书角卷曲的书册。 那本杂记都快被他给翻烂了,但还是没有找到解决沈倦体内魔性的法子。 “四界之外”究竟指的是什么,钟意晚全然不知。 温存时沈倦说过,天道让他重生,说是要他遇见一个“特殊的人”。 这之后沈倦就重生了,再睁眼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钟意晚。 托腮卧在软榻上的钟意晚满头问号。 什么是特殊的人?怎么个特殊法? 是指把沈倦掰弯,让沈倦从男频转到女频搞男同吗? 完全猜不出天道此话背后的深意。 还有那个送他浊灾剑的老人。 对方到底是不是天道化身还真不好说。 钟意晚倒是想过让沈倦帮他搜集一下与那位老者有关的线索,毕竟事关沈倦本人。 可对方根本就是一副无所谓了爷摆烂了的姿态。 目前一整个三年吞并其他三界,五年打上九重天的大状态。 早在钟意晚被囚禁的第一天,两个人就已经对彼此坦白过一切了。 沈倦知道系统的存在,也明白了钟意晚此行是为了什么而来。 同时钟意晚也理解了沈倦为什么会走上弑神灭世的路子。 没人喜欢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控。 造物主们吸取三千世界中的生机以供自身存活,却又高傲自大地以三千世界中的生灵取乐。 沈倦并非无脑报社,他真正想的是切断造物主与三千世的联系,还自己自由,还三千世自由。 可不出于何种原因,天道总是阻拦沈倦斩断三千世与造物主的联系。 还在沈倦通往造物主那个世界的路上设下了重重障碍。 无奈之下,沈倦只好先行带人打上九重天。 准备先解决天道,然后解决那群愚弄众生的造物主。 结果没想到天道轻飘飘一句话就让他重生了。 正想着沈倦,钟意晚不期然地被人从身后环住,熟悉的温暖热意将他包裹。 沈倦抵在他的肩膀上,歪着脑袋看他:“在想什么?” 钟意晚笑容核善地扯住他的脸:“想你……” 话未说完,唇上被人啄了下,沈倦专注地望向他:“真的?” 钟意晚压下心中那口气,一把打掉了自己腰上那只不老实的手,没好气道:“想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脚上的链子解开。” “解不开。”沈倦再次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像是某种大型犬一样贴着钟意晚。 被他贴着的人生无可恋地半睁着眼,内心骂骂咧咧。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有什么东西正顶着自己。 他只当是沈倦在用金链戳他,于是烦躁地随手一拨。 埋在他肩头的人发出声意味不明的闷哼,钟意晚瞬间原地石化。 “沈倦!” 钟意晚气急,连忙从沈倦怀里抽身,背靠在身后的小窗上,试图找到些许安全感。 探头探脑的红梅被他惊落一枝绵雪。 窗外吹来的冷风稍稍平息了钟意晚脸上的热意。 他看也不敢看沈倦一眼,偏过头气闷道:“你自己解决,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经不起你折腾。” 他被封了灵力,就算先前刻意锻炼过身体,此时也不过是个体质稍强了些的普通凡人。 而凡人一向是脆弱易受伤害的。 他现在连疗伤的灵丹都不敢服用,生怕一不小心就爆体身亡。 沈倦担心他被冷风吹出病来,便凑近他些,推开了伸到殿内的红梅,动作小心地关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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