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就是这么形成的,陈念南也上了床:“歇一天。” 陈念南在网吧酒吧里听惯了荤话,有时候跟段安北盖着铺盖纯聊天的时候也会觉得挺纯情,好像抱一抱亲一亲就是最好的充电方式了。 秋天太适合拥抱了,抱一晚上都不觉得热,还美滋滋地觉着暖和。 段安北其实不比陈念南矮多少,但他喜欢闷在被子里,脸埋在陈念南的胸前,听着对方的心跳声,安心得不行。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陈念南感觉段安北好像动了动,少年明朗阳光的声音轻轻地飘进耳朵: “祝我生日快乐,祝你永远快乐。”
第62章 他坦坦荡荡 段安北一早醒来,把陈念南送到校门口就走了,他还得去渭华。 走之前他在门卫室给陈念南留了束玫瑰,门卫大叔看他眼熟,又确认了几遍:“陈念南?” “是!”段安北很大声,“送给陈念南。” 迎来送往多少学生老师,段安北坦坦荡荡,爱比红玫瑰还要热烈。 花是陈念南放学的时候去拿的,今晚他走得早,筒子楼的衣服都还没搬过去。 手机上密密麻麻都是段安北的报备,连天上一朵奇形怪状的云他都拍了下来,陈念南抱着花一路看,余光一扫,就看见旁边站着等公交的刘安。 陈念南看了眼站牌,手上的花飘了两下,他抬脚朝刘安走。 这时候等公交的学生挺多,刘安没看见陈念南,只顾着低头摆弄手上的手机。 公交摇摇晃晃停下,刘安上了车,陈念南就跟在他后面,顺势在他旁边坐下。 “你好像很希望我辍学弃考。” 陈念南的声音冷冷清清地响起,刘安吓了一跳,手一抖,手机“啪嗒”掉在了陈念南脚边。 陈念南漫不经心地抚着花瓣,脚随意地踩在手机上,屏幕亮得晃眼,他却懒得递给刘安一个眼神。 “你毁了我的人生。”刘安咬牙切齿,“你比我好到哪去?你不也是校霸?我呸!还有脸告我。” 陈念南笑了:“只是不让三位一体和自主招生而已,这也算毁了你的人生?” 那他呢?他莫名被毁了的准考证,被拖延的录取,被加重的兼职负担,被一群人怒吼着威胁着退学辍学,他的人生要怎么算? 他睚眦必报,该有的事儿一件件算得清清楚楚,刘安靠几张照片断了他的保送,他还对方三一和自招,先动手者贱,陈念南的手段甚至比刘安的更合法更合理更合规。 所以刘安要逼他退学,要断了他的高考路:“那么我还有更过分的。” 公交车“叮咚”两声响了铃,车速渐渐落下来,陈念南拍拍膝盖上的灰,脚上使了劲,手机上裂出两道纹路,陈念南的声音就伴着停下的轮胎倾轧声扎进刘安的耳朵—— “且等着吧,刘安。” 刘安看着陈念南下车的背影,脸上的血色褪了个一干二净,指尖的血液都要凝固似的。 “你站住!”刘安追下车,“我没有做错什么!是你先不救我的!” 陈念南半撩着眼皮转过身,白皙但毫无表情的脸侧是红颜如火的玫瑰,在漆黑的夜里和惨白路灯下糜艳又冷漠。 刘安打了个寒颤。 “我有什么义务救你?” “我是你校友!” 陈念南歪头,表示不理解:“我是学校保安?” 可惜刘安已经完全听不进话了,他的愤怒在陈念南问出“义务”那一刻达到了顶峰,原本因畏惧而凝固的血液全都叫嚣沸腾了起来:“你凭什么不救我!” “凭什么我和郑为在一起,你只救郑为?” “凭什么段安北可以得到你无条件的保护?” “凭什么你翻墙你逃学都没人管你没人处罚你?” “凭什么你无父无母都可以做年级第一?” “凭什么你轻轻松松又打架又兼职还他妈能够年级第一!” 最后一句话刘安几乎是吼出来的。 陈念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哪有这么多凭什么可以说,最重要的还是第一点,后面的都是情绪上头了附带的,陈念南是不是这个年级第一,跟刘安这个一两百名的有什么关系? 所以陈念南压根儿懒得搭理他的控诉:“喊完了?” 刘安瞪着他,周身的空气却一点一点地冷却,陈念南轻蔑又不屑地看着他,像看一条落水的狗。 确认刘安喊完了,陈念南淡淡地收回眼神:“还是那句话,我没这个义务。” 话音还没掉在地上他就转身走了,身后的刘安是哭是闹还是怕,他无所谓。 转过身的陈念南像变了个人,低头看着段安北的消息,脸上的神色都鲜活起来。 段安北的账号已经创建起来了,方榆辰给他带了波流量,初始粉丝数就挺多,陈念南看着段安北的截图,默默下了软件,带着一串乱码ID成为他第2973个粉丝。 手机后台叮咚一声,陈念南点开看了看—— 您已被设为“南北直播间”的永久管理员。 他挑挑眉,给段安北打了个电话:“怎么知道是我?” “心有灵犀。”段安北说,“看名字就直觉是你。” 陈念南也跟着笑了下:“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啦?”段安北挺美,笑声盖都盖不住,“说声想我我考虑考虑早点儿。” 陈念南不吃这套,那条翘到月亮上的尾巴他誓是要扯下来的:“得我说了才早点——你没想我。” 陈念南声音很淡的时候说这样的话是很有反差感的,就好像在无形之间撒娇,透着依赖的感觉,段安北笑了声:“问你呢。” 陈念南现在已经不会段安北说什么他做什么了,实诚的大娃娃那都是之前的事儿,现在虽然寡言,但话里话外都有点儿皮,他重复段安北的话:“我也问你呢。” 问来问去,谁都没说个“想”字,风吹在耳边,挤着耳廓和手机的夹层过,裹得段安北的声音有些缥缈,好像那句“想”就在风里了,只是陈念南没听见,又或者是吹啊吹啊直接吹进了少年的心。 锁芯转了两圈,陈念南说:“深秋了,冷。” 段安北“啊”了声。 “白天我都穿着你的外套,今天穿的是牛仔。” 段安北“嗯”了声:“随便穿。” 他之前追问陈念南租房的花销,想平摊,但陈念南没说,就问他愿不愿意负责租房后的水电费。 水电费是远远比不上租房的费用的,段安北不是傻子,那个地方的租房至少两千五一个月,两年就是近六万,哪怕陈念南租得久能谈价格,但这些家具呢?那些生活用品呢? 所以两人讨论了很久,最后以段安北承担水电,以及两人在两年间的衣食起居等稀碎的所有费用告终。 段安北当时很坦然:“我是有私心的。” 他的声音透过陈念南的胸腔,热气穿过棉质的睡衣抵达肌肤,一寸一寸,与心脏同频共振:“这些东西很难算得清,更别说时间线要拉至两年。南哥,让让我,让我卑鄙一次,用这些拴住你,比其他的都有实感,如果有哪天我们因为什么闹至分手,我还有理由能缠着你。” 陈念南是听不得这样的假设的:“不会分手——怎么没事想这个?” “我还没有对你说过‘晚安’。”段安北说。 他和陈念南之间地矛盾还没解决。 所以段安北说的“随便穿”是真的随便穿,这是他们的“夫夫共有财产”。 “那晚上呢?”陈念南问,“晚上也穿吗?” “晚上不是有被子——”段安北的话音戛然而止,他倏地反应过来陈念南的意思,笑得不行,“你拿我当热水袋啊!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陈念南很假地打了个喷嚏,继而淡淡说:“没有,我有被子。” 但他这么卖力演戏的结果是第二天晚上收到了一个半人高的熊。 签收快递的时候陈念南的脸都麻了,棕色的熊耳朵抵着他的肩膀,他就撑着它给段安北拍了张照,附带一个“拇指”。 “晚上抱着它睡,也暖和,毛绒绒的。” 陈念南嫌弃地看了熊一眼:“它长得吓人。” 段安北乐的不行:“抱着睡!” “不。”陈念南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真抱着睡那都成什么了?他人设还要不要?南哥要面子。 “就几天,将就将就。” “将就不了。” 陈念南冷漠而艰难地把熊拽进门靠在沙发边上,手机又响了两声。 “想你了,想被你抱着睡。” “让熊先替替我,很快回来。” 陈念南面无表情地合上手机,选择性屏蔽了段安北的甜言蜜语——他发这句话的时候笑得指不定笑得多欢。 他转身去厨房做了个三明治,出来的时候,目不斜视地伸手把熊拽到了床上。 他把熊挪到床边,熊的脑袋就垂在床侧,压着段安北的枕头。他扫了一眼,手机上叮叮咚咚的消息传来:“别忘了给熊盖被子。” 陈念南:“......” “我,你,已经十八岁了。” “但它是我。” 陈念南隔着屏幕都能知道那头的段安北笑得有多欢,你以为他童心未泯纯真可爱?屁,他就是想看自己人设崩塌,想看自己咬牙切齿给一团裹着布的棉花盖被子! 陈念南给段安北发了六个字—— “不回来,就冻着。”
第63章 有什么不可以呢 玩闹归玩闹,想念归想念,陈念南却也没真的催着段安北回来,按部就班地上学放学。 为了避免段安北突然回来查岗,陈念南的饭都按时吃、好好吃,馒头泡面他很久没碰过了,再省钱也至少会点一碗肉丝面。 他的补课对象变成了全泉,其实没多大改变,但丁肖也会时不时来问他题,有次问的晚了,丁肖很难得地露了个很大的笑脸:“其实我真的没再怕过你,都谣言,你人很好。” 陈念南被他闹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摆着手让他快滚,不然扇他,结果丁肖乐呵呵:“你不会打我们的。” 陈念南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 周围很吵,也很闹腾,但他好像也不那么怀念以前那个形象的自己。 物化一班和政史一班都在一层楼,陈念南偶尔会碰见刘安,对方就用畏惧的眼神看着自己,那天晚上的张牙舞爪好像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气,之后席卷而来的就是惴惴不安,陈念南的那句“且等着”像颗定时炸弹,刘安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不知道自己的高中生涯会以什么样的形式走到头。
64 首页 上一页 47 48 49 50 51 5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