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元十五年。 “那老家伙出门了?” 一个俊俏的小少年躲在假山后,身穿云纹紫袍,腰间还臭美的坠着香囊,小声问着跟在他身后的小厮。 “小世子呀!您可别再管王爷叫这个称呼了。”那小厮战战兢兢劝着他。 “你就说他是不是出门了?”小少年有些不耐烦。 “本王在这。” 头顶上传来沉沉的一句话,把小少年猝不及防一屁股吓得摔到了地上。 “王爷。”旁边小厮连忙行礼。 突然出现的柳州安冷冷看着地上龇牙咧嘴的小子,后者在他冰冷地注视下爬起来。 “嘿嘿,义父早啊。” “嗯,功课做了?” 柳州安丝毫没有要追究他那个称呼的意思,上来就问这小子最头疼的功课做了没。 “义父~我不能等会再做吗,城安他还在等我出去玩呢。” “何江晏,本王早就同你说了,晌午之前必须做完功课。”柳州安不见怒气,只是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呸!老东西管东管西的......” 何江晏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等他走远后,又悄悄溜到后门,踩着那棵老树爬上院墙,果不其然看到在那等着的柳城安。 “城安!接着我!” 何江晏喊完就扑下去了,柳城安在下面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他。 “小晏你怎么又从后门走了,被小叔叔逮住了?” 柳城安看着他站稳,替他拍了拍在树上蹭到的脏问他。 “别说了,逮了个正着,老东西总是突然杀出来,他每天怎么这么闲。” 何江晏一双秀眉轻皱,又偷偷骂柳州安。 日光刚升起不久,穿过摇曳的枝叶间投在他的脸上,细碎的光揉在何江晏的眼中,目若朗星。 看得柳城安呆滞了一瞬,连忙低下头不去看他。 “走吧,今天去哪玩?” “城西的河里听说有不少鸭子,我们去抓几只来烤着吃?” “好啊好啊。” 何江晏连连应下,两个少年你推我搡的跑了。 “又跑了?” 柳州安坐在桌案后,手中还拿着何江晏昨日胡乱做的功课。 “回王爷,是的。”刚刚跟在何江晏在假山后的小厮回道。 “奕呁,本王上次怎么与你说的?” 奕呁冷汗都下来了,一下跪下。 “属下、属下立刻就去跟着世子。” “嗯。” 奕呁说是小厮,其实是护卫,是柳州安千挑万选分给何江晏的。 怎么说他都是余孽,还是皇子,虽然不受元历天子的喜爱一直丢在冷宫,但是就怕有心人发现,去刺杀他。 柳州安看着何江晏歪七扭八的字,叹了口气起身走了。 这边何江晏和柳城安捉了三只鸭子,捡了树枝一个个接着烤了。 何江晏吃的欢快极了,看到旁边的柳城安,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城安,你除了名字,怎么感觉你长的也愈加像那个老家伙了。” 柳城安被他一句话惊的差点咬到舌头,“他是我小叔叔,我们俩像不是很正常吗。” “还有,小叔叔才不老呢,他才二十七的年岁天天就被你叫老家伙。”柳城安有些愤愤为自己的小叔叔辩解。 “怎么不老了?都比我大十三岁了。” “对呀,要不然怎么是你义父而不是义兄呢。” “你说的也在理啊......总提他作甚,这只烤得不错,你尝尝。” ......二人一路不知不觉就玩到了傍晚。 “城安,这家铺子是做什么的?”何江晏指着眼前已然掌起五彩灯的阁楼,上面明晃晃写着:点春楼。 柳城安看清那几个字之后,有些不自在避开,他虽只比何江晏年长一岁,但是却也知道这楼是做什么的,眼下拉着何江晏就要走。 何江晏可不干了,他看好多公子哥都进去了,想必很受人欢迎。 “走什么?我们也去玩玩。” 欲挣脱开,往里面去。 “小晏,那是青楼,是——是行那种事的。” 何江晏听了柳城安的话,先是懵了,然后一张小脸上也染上了红。 “那、那我们就进去瞧一眼看看嘛。”何江晏就红着脸兴冲冲了进了点春楼。 “哎呦!两位俊俏的小公子,先要什么样的雅间呀。” 门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立马迎上来,招呼着两位看着就贵气逼人的小公子。 “要最好的。” 他们进了最高的雅间,绫罗做成条状围着阁楼中庭四周,下方还有艺女在弹奏曲子,流淌着传上来,如听仙乐。 何江晏心想,自己从前怎么没发现有这么个地方,实在是美轮美奂。 他还唤了酒,不一会儿,随着酒进来的还有四位眉眼娇媚的女子。
第42章 义父生气 挨板子了 “两位公子~看着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我们点春楼吧。” 四位姑娘脚步轻盈,围坐在何江晏他们两人身边。 何江晏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哪见过这阵仗,当即浑身上下都僵硬了起来, “没、没来过,你们会些什么?” “公子想让我们会什么,我们就会什么。”女子的娇笑声充斥了雅间。 何江晏绞尽脑汁想能听什么曲子,正想问问身旁的柳城安。 咣的一声,雅间门被猛地拉开。 “参见四皇子。” “世子爷您还在这听什么曲呀,王爷说您要是再不滚回去,以后都别想再出门了。” 来人正是奕呁,他看着小世子进了点春楼,不知怎么办才好,思索再三还是回去禀报了。 王爷当时面无表情的,他都莫名的就感觉害怕,王爷吩咐完他就连忙赶过来了。 “怕他作甚?他每次不是说都不让我出门,我不还是出来了?” 柳城安看着何江晏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也忧心,他是知道自家小叔叔的性子的,如此对待小晏已经是难得的好脾气了,若是他还如此顽劣不听话…… “小晏,小叔叔都这么说了,想必是真生气了,你快些回去吧。” “我也走了,宫门也快落锁了。”说罢,柳城安就起身。 何江晏看他准备走了,顿时有了个台阶下。 “那好吧,既然城安也要离开,我一个人在这玩也没意思。” 何江晏猛然站起来,咳了声便向雅间外走去,仔细一看手脚都同步了。 柳城安注意到,轻轻低笑了一声,惹来了何江晏羞恼地一瞪。 …… 到了摄政王府门口,何江晏却怎么也不愿进去了,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后。 “奕呁,你进去看看那老家伙在干嘛。” 奕呁听见何江晏的话,也是一抖,他也不想去看王爷在干嘛呀。 “快去呀。” 奕呁硬着头皮进去了,在院子里刚走一半就发现主屋灯火通明,柳州安坐在主座上淡淡盯着自己,奕呁转头就走。 “世子,你逃不了了,王爷在主屋等着你呢。” 对上何江晏期待的眼神,他残忍的丢出这句话。 完了,这次是真生气了,该怎么办啊,何江晏懊恼想着,不情不愿的一点点挪进府里。 “义父......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呢,儿子就先回房了。”何江晏说完,脚底抹油就想溜了。 “站住。” 柳州安看也不看他,手里玩着茶杯,“你今天去哪了?” “城、城西的小河。” “还有呢?” “没了。”何江晏偷偷看他的神情,看着无风无波的,心想应该没什么事吧。 柳州安终于抬眼看向他,手上的茶杯缓缓搁下。 “管事,拿家法来。”他吩咐一旁垂着头一声不吭的管事。 “义父!怎么就要请家法了,孩儿什么也没做呀。” 何江晏慌忙去扯柳州安的袖角,那双眼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可惜柳州安根本不理他。 不一会儿,一个手掌宽的厚方板就取来了,上面还有雕花纹路,可何江晏看着只想逃。 “义父......” “奕呁,你和管事按着他。” 奕呁闻言立刻按住何江晏,他看着世子也心里担忧。 若是王爷叫他来打或者管事来,他们还能放放水,可是王爷亲自来,世子怕是半个月都出不了门了。 柳州安宽大的手掌竟整个握住了木板,冷眼看着被按着还不停挣扎的何江晏。 “再乱动一次就加一棍。” 何江晏不动了,他扭头看着柳州安,气得出言挑衅。 “你这个老家伙,惨无人道灭绝人性!怪不得娶不到妻呢,活该!” 何江晏自知逃不了了,那不得好好骂一骂。 只见那人丝毫没反应,高举着板子就下来了。 啪—— “呜!好痛啊!奕呁救我!”何江晏在第一个板子打上来的时候,就叫出了声。 不等他再叫几声,板子接连不断地砸到他身上。 何江晏当即就哭了,眼泪爬满了小脸,闷着声也不骂柳州安了。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何江晏也不出声,跟柳州安较着劲,柳州安见他那一副表情,冷哼了一声,手中板子再次起落。 十五板结束后,柳州安收了手,本就是小孩子,不能打太多。 他看着何江晏眼泪鼻涕一起流的惨样,叹了口气。 “打你是为了让你记住,以后本王的话要听,点春楼也不许再去。” 何江晏听了他前半句话,还想再犟嘴几句,听到柳州安知道他进了点春楼,嘴巴就紧紧抿上了。 “奕呁,痛!你再找人来抬我。” 在奕呁试了不知道多少个姿势抬起何江晏后,何江晏终于忍不住打断他。 奕呁看着精明,怎么笨手笨脚的,何江晏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他。 倏地,他看到一只手伸到自己的面前,下一刻他就被自己的义父拎着前襟提了起来。 用的劲很巧,也没有牵扯到后腰的部分,但是这个莫名有些羞耻啊。 自己居然比这老东西矮了这么多,何江晏气的牙痒,怎么什么都比不过他! 柳州安目不斜视走着,还注意着不让手里的小家伙再痛,但明显感觉他又生气了些,他挑了挑眉,难道打狠了? 何江晏趴到床上之后,哭着想睡觉,认为睡着了就不痛了,但是他义父的手一直冰冰凉凉给自己抹药,他睡不着。 “你又打我,又给我上药……”何江晏小声嘟囔着。 “说了打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柳州安手下不停,淡淡回着他的话。 何江晏年纪小,皮肤又娇嫩,腰间巴掌大的地方紫红伤痕交错,显得十分骇人。 柳州安看着也有些后悔,自己下次换一个罚他吧,这个他还是受不住,可是去点春楼就得罚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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