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空气越来越粘稠闷热,凤眸中渐渐流露出一丝烦躁,余光向楚杭瞥了几次。
楚杭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这事师尊不提,从他嘴里提出来难免又要被误解,索性他就抱着双臂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见萧亦行久久不语,干脆打算直接熄了烛火睡觉。
“你…,”萧亦行终于急眼了,“你就这么睡了,不清理一下吗?”
“清理?”楚杭半眯着眼躺在床上,“哦,你说沐浴啊?”
他一骨碌坐起来,“真对不住,徒弟忘记了。我这就去烧水,请师尊稍等一下。”
“烧水?”萧亦行四下瞅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浴桶。
“咳,这竹舍三间屋子,共用一个浴桶。”楚杭解释道。
萧亦行一听浴桶是几个人共用的,顿时脸色阴沉下来,拢了拢衣服打算将就一晚。
楚杭忙道:“师尊若是不愿意,还可以去冷泉。”
这泉虽名为冷泉,水却是有灵性的,并非真的冷水。萧亦行也曾在琅琊阁待了多年,自然知道那泉水四季如春,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现在已近深夜,那地方隐蔽,应该不会遇见什么人。
他略一思忖便答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屋。萧亦行的东西大多收进了储物袋,化在袖中,两手空空地走在前头,就算让人瞧见了也决计猜不到他是去沐浴的。楚杭可就不同了,毫不在意地端着个木盆,浴巾、澡豆、换洗衣物一应俱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去干什么的。
萧亦行面薄心虚,不由地越走越快,跟后面人保持着距离。
楚杭腿脚还没完全恢复,追得磕磕绊绊,一看到师尊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就又好气又好笑。
萧亦行刚跳入冷泉,楚杭就贴着他蹦了进去,水哗啦一声溅起,喷得他一头一脸。
白衣仙尊字都咬碎了:“你如今几岁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把戏。”
“师尊如今几岁了,洗个澡都不敢大大方方承认。”楚杭嗤笑道,“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呀?”
楚杭早已脱去了上衣,此刻水珠顺着胸口淌下,滚烫的声线和结实流畅的线条让萧亦行呼吸一滞,他别过脸,避开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转身向冷泉深处走去。
泠泠月光下,萧亦行缓缓解开腰带和衣衫,随手丢在岸边,青丝如瀑布般垂在肩头,露出光洁的背部和劲痩纤细的腰线。
身上每一寸线条都流畅得恰到好处,被精细雕琢一般,完美得无可挑剔。他浸下身去,取出一颗澡豆,顺着发尖搓洗起来。
虽然隔着数步的距离,那股松木与茉莉清冽的香气,还是随风潜入了楚杭的鼻腔里,淡淡的味道把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吸引了过去,终是停留在了白璧无瑕的肩头。
他不是没见过萧亦行的身体,仿若美玉,冷白色的皮肤上一丁点伤疤都没有留下,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他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宗师级高手。
楚杭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疑惑地走上前去,轻抚上萧亦行的背部,借着月光再次仔细打量起来。
“你干什么?”萧亦行脊背一紧,往水里又沉了几分。
“你的背部,没有留下伤痕?”楚杭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挠得萧亦行痒得发颤。
他赶紧推开楚杭的手,奇怪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只是听说,你曾受过戒鞭。”楚杭垂着眸,喃喃道:“那玩意儿我见过,都挂着倒刺呢,一鞭下去连皮带肉……”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握着浴巾的手狠狠攥紧。
“都是过去的事了,个中细节我也不知道。反正清醒的时候,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了。”萧亦行坦然道,“想必是哪位长老出手相助,只是我至今都不知是谁。”
一想起那戒鞭上狰狞的倒钩,楚杭就心疼得不行,看着眼前这幅活色生香,让他魂牵梦绕的场景,居然硬是按捺住了心头蠢蠢欲动的念头,伸手捧住一缕青丝,轻声道:“师尊,我帮你洗头发。”
萧亦行闻言更往水中浸了一些。他起先还有些不放心,可过了一会儿,发现身后之人确无其他举动后,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楚杭捧着柔顺的青丝仔细淘洗了几遍,生怕还有澡豆的泡沫残留,可薄云遮月,光线实在昏暗不清,他手指刚捏出一缕微弱的荧光,就听岸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谁在那儿?”
这一声,不仅楚杭怔住了,萧亦行也愣在当场。
好巧不巧,来人居然是沈念辰。
师徒二人一同沐浴本是常事,被旁人看到也无可厚非,可偏偏是沈念辰这个家伙,还不知道要如何揣测。
萧亦行脸皮薄,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已被楚杭一把拉进了水里。
萧亦行猝不及防,温凉的泉水铺天盖地袭来,潺潺水流声夹杂着咕咚咕咚的气泡往头顶上方涌去,沉黑的水伸手不见五指。
天空中薄云豁然散开,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水中似乎出现了一丝光亮。
一双有力的手揽住了他的腰际。凤眸睁开的瞬间,楚杭柔软的吻落了下来。 ---- 感谢在2023-03-20 15:05:56~2023-03-22 16:5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庸俗本相 7瓶;淮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水中一吻
萧亦行的第一反应是抗拒,本能地想推开楚杭。
可楚杭的身体却压了过来,越贴越近,搂住侧腰的手一路向上捧起了他的脸颊。
一个更深、更重的吻随即侵入,带着一股和缓的气流缓缓渡了进去。
温热的气息从喉咙间直灌胸腔,不由分说撑得心口发烫。方才还温度适宜的泉水,此刻在灼热的体温下竟显得微微发凉。
萧亦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旋即被眼前人紧紧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腰间的琉璃佩没有被摘下搁置一旁,而是挂在楚杭脖子上,蓝绿交织的微光在粼粼水波中荡漾,映在两人的胸口。
萧亦行那颗本以为不会再起波澜的心,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水下世界里,狠狠地动摇了。
耳边是绵延不断的水流声,他沉溺在那片微弱的光芒中,忽然放弃了挣扎,顺着楚杭的力道向后仰去,跪在了原本就不深的泉底。
他仰着修长的脖颈,抬起高傲的下颚,凤眸微张望着眼前的人,嘴唇翕动着喃喃吐出两个字:阿杭。
万千青丝在水中弥漫散开,琉璃佩微弱的荧光照在萧亦行失焦的眼瞳中。他思绪混乱,意识在水中越中越飘越远。他似乎看到楚杭也对他说了什么,却又听不真切,只有滚滚水流包围着逐渐消失的感官,周围地一切都在急速退去。
恍惚之间,一双手穿过他的腋下,一把将他捞出了水面。
忽如其来的冷冽空气涌入胸腔,萧亦行如蒙大赦,急急喘了几口气,五感才渐渐清晰起来。他踉跄几步伏在岸边,湿漉漉的碎发微微遮住了紧闭的双眼,捂着嘴猛烈咳嗽起来。
一道温暖的灵流自背后传来,如潺潺流水,从脖颈顺着脊背一路向下安抚着,让胸口的疼痛舒缓了不少。不过还没待他休整完毕,肩头传来的咬痛又让他全身瞬间绷紧,难以置信地扭过头来。
楚杭竟在他肩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正意犹未尽,嬉皮笑脸地望着他。
“你属狗吗?”萧亦行薄怒道。
“嗯,属狗。”楚杭的回答毫不羞涩,微微拖着些鼻音,目光在脖颈与脸颊来回游离。
他此时心情大好,方才萧亦行水中跪坐的那一幕,让他逡巡良久的征服欲油然而生,炽热的血性如滚滚岩浆一般在胸膛涌动。
凤眸微阖,宛若神佛。可那张绝美的容颜、那样清冷的身姿,无一不透着倔强与破碎,彷徨与挣扎,像生在冷泉中的睡莲,让人心生怜惜却又想狠狠摘下,占为己有。
楚杭温柔的气息骤变。他挥手招来了一件衣袍裹住萧亦行,然后就在那人无比震惊的眼神里,抱着他直接滚入了泉后的密林之中。
地上还覆着厚厚的积雪,萧亦行一颗心夹在冰凉的后背与滚烫的胸膛之间天旋地转,七上八下。他想停下,却被楚杭的力道与惯性牵扯着,只能不自觉地向着那唯一温暖的来源靠去,卸了力气任凭发落。
楚杭俯视着浸在雪地里的人,柔软的积雪带着细碎的冰碴漫过那张精致无比的脸,白色的外袍与雪色融为一体,松松垮垮地搭在萧亦行身上,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萧亦行刻意把呼吸放缓,但依然抑制不住周身的颤抖。他说不清是被这冰天雪地给冻的,还是被楚杭这一系列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给惊的。
他仰面躺在雪地里,感觉血液在迅速涌动着,一会儿觉得是楚杭疯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也疯了。
煎熬半晌,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了楚杭直视的目光。
琉璃佩中光华流转,随着楚杭俯身的动作自然地垂下,几乎要碰到萧亦行的鼻尖,刺得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淡淡的光泽顺着脸庞流动,楚杭眼里的笑意越发明亮。他轻握住晃荡不已的珠串,明知故问道:“师尊,这是什么?”
“琉璃。”萧亦行屏住呼吸,手指不自觉地虚握了一下。
“我是问,这琉璃里面是什么?”楚杭嘴角微微上扬。
“灵力。”萧亦行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楚杭轻笑一声,压低了身子贴在他耳边道:“是神识。你元神的波动影响到了琉璃佩中的神识,它才会忽然在水下发出光亮。我说的对不对?”
萧亦行被雪水冻得辨不清冷热,只觉得脸上发烫,过了许久才应了一声。
“我也曾以为里面装的是灵力,直到今日才知道,竟是你的一部分神识。”楚杭微低着头,眼眸像暗夜里缓缓流动的泉水,又像泠泠晃动的月光,带着不可抗拒的吸力。
他顿了顿,对萧亦行温柔道:“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萧亦行望着那双眼睛,拼命抑制着识海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仿佛心中的悸动、牵挂与欲念在这一刻都汇成了实体,越发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琉璃中的光芒越发炽烈,像翻涌不息的海潮,映着萧亦行不知所措的面容。
楚杭眸光深深,忽然扬身一把拉起了躺在雪中的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他的胸口一片酥麻,心中那团炽热的野火还未及燎原,就又化作了无限温柔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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