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连奚‘嗯’了一声,捏着他的衣角,整个人都蜷进了他怀里入眠。 薛时野看着他睡熟,眼神深暗,目光滑在他额角。 在寂静的夜色中。 落下虔诚的一吻。 翌日,薛时野仍是没有下令离开。 明康帝那边也似乎得到了消息,并未催促,反而是让人快马加鞭又送了许多珍贵补品过来。 安连奚的身体需要时时调理并温养着。 薛时野自然不会推拒,一一收了。 午间时分,沈玦来了一趟,一晚过去,安连奚额上的红印已消。 看到他没事,沈玦这才安心。 安连奚知道他自责,出言安慰道:“不怪你的。” 沈玦长得高高大大的,听到这话眼眶都红了,“小表哥……” 哪里不怪他,明明应该全都怪他才是。 若非他突发奇想跟那掌柜较劲,对方又怎么会被掳走,受这无妄之灾。 沈玦越想越难过。 安连奚伸出手想拍拍他安慰下,结果沈玦一蹦三尺高,躲过了他的手,“别别,小表哥你口头安慰我一下就行了。” 安连奚双眼望天,“哦。” 他现在不想安慰了,对方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需要的样子。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再次安慰的沈玦纳闷,“小表哥你怎么不安慰我了。” 安连奚口头说道:“别伤心,不怪你。” 语气平静。 沈玦眨眼。 好冷淡…… 沈玦又待了会就走了,因为薛时野快回来了。 他也是特意挑在对方不在的时间过来的。 安连奚目送他离开,薛时野很快就进了房间。 “沈玦过来了?” “对呀。” 安连奚看他,“六皇子找你做什么?” 薛时野走过去,安连奚让开软榻一侧位置,接着就被对方抱住。 安连奚也没挣扎。 薛时野下颚抵在他头顶,指尖微微摩挲他手背,语调轻缓,“晚间带你去看戏。” 薛云钦今日找来,是为今日夜宴一事。 昨日薛时野就听张启提到过——赵知府为两位殿下备下了晚宴。 薛时野本欲拒绝,最后却答应了,听闻赵知府还准备了戏班子。 听到有戏看,安连奚一时新奇,“好啊。” 薛时野勾起唇角,笑意却有些未达眼底,只因在此之前,影卫也送来了一份密报。 安连奚一心只想着晚上的节目,心情颇好地等着夜幕降临。 越是想着,时间却好像过得格外慢。 他被薛时野带着去了书房,仰面靠在他怀里,时不时扫一眼桌案。 “还没好啊。” 薛时野见他好似从午时开始便期待上了,放下珠笔,好笑地在他颊边捏了下,“就这么急?” 安连奚点头,“很急。” 他还没怎么看过唱戏,特别还是现场版的。 薛时野在他脸上又压了压,低声道:“再等等。” 安连奚抓住他的手,“你手不脏啊?就捏我。” 刚才还在写字。 薛时野一手搂在他腰上,从进门起就没松开过,此时捏他的这只是捏过笔的,没准还沾了墨迹。 安连奚嫌弃。 薛时野听出了他的嫌弃,心中一时愈发好笑了起来,玩心大起。 他两只手一换,用未拿过笔的那只手搂他,另只手去捏他。 安连奚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冲他得意地扬起眉毛,“哼。” 薛时野轻笑。 安连奚瞥他,还笑。 他想了下,视线扫过他的手,“咬你。” 话落,一口下去。 薛时野看着他动作。 指尖有些痒/痒的。 安连奚放开他,“上次就说过的。” 他这可不是胡乱咬的。 薛时野笑,“嗯。” 安连奚望他。 薛时野继续,认同道:“该咬。” 安连奚眼睛都弯了起来。 薛时野又把手伸向他,“再来?” 安连奚拧眉,“不要。” 什么毛病,这么喜欢让人咬,还上瘾了。 薛时野说:“再来一次。” 嗓音微/哑。 一听这声音,安连奚蓦然只觉危险,瞪了瞪他,又抓住他的手。 这一次,直听到后者发出‘嘶’的一声才松开。 安连奚:“痛死你。” 薛时野垂眸,望着掌中的印子,十分舒心,心中甚至已经开始打算,待这印子一消就再让人留一个。 不过这话薛时野没有当着安连奚的面提,怕他一气之下又不理他了。 安连奚见他不说话,又心疼上了,“会不会太重了……” 不过这都怪薛时野自己讨厌。 所以安连奚一边觉得对方活该,一边又担心自己真的把人给弄伤了。 薛时野享受着他的关心,“有点。”其实还不够。 安连奚一时又有些后悔。 薛时野把人抱了起来,离开书房。 “去哪?” 薛时野:“不是要给我买礼物?” 安连奚一听就知道沈玦那个大漏勺把话透露给了薛时野,“可你都知道了。” 他想给的是惊喜。 薛时野:“无妨。” 安连奚说:“下次再给你。” 昨日他已经想到了要给薛时野什么东西,今天他还趁薛时野不在问了张总管,薛时野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居然就在十月一日。 国庆,还真是个好日子。 不过待到那时,他们应该已经从南境回来了,也应该去过江南了。 时间可能还有点长,但是安连奚仍觉得有些紧迫。 第一份礼物就是他给薛时野的生日礼物。 所以他得精心准备,不能太过随意。 薛时野有些遗憾,同时心底隐有期待。 期待对方会送给他什么。 其实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他送的。 两人一道出了府,这一次,薛时野秉承着一贯的作风,都没让安连奚下地,抱着人就这么走在大街上。 旁人见了,无不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安连奚带着幂篱倒是还好,隔着一层薄纱,他也没那么拘谨,知道薛时野是因为昨天的事还有些心有余悸,他也没坚持自己下来走。 薛时野带着来往于各大摊贩之间,时不时询问道:“要哪个?” 身后,已经捧了一堆东西的张总管、温木一行人见怪不怪。 路人见了也却是咋舌。 其中一个摊主看着他们,“公子可真疼夫人啊。” 什么公子夫人的,平时被叫‘王妃’也就算了,‘夫人’都被喊上了,安连奚耳朵都要烧了起来。 薛时野隔着纱罩像是都能看到安连奚的表情似的,笑了下,算作认可。 摊主更加吹捧起来,似看准了这位顾客的喜好,专捡对方喜欢的说。 最后安连奚没挑什么东西,倒是薛时野快把整个小摊都包了下来,摊主直乐得牙不见眼。 安连奚也都看呆了。 没想到薛时野购物欲还挺强。 这也就算了,他还明显只是因为摊主的会说话买的。 而那摊主一口一个‘伉俪情深’,说他们琴瑟和鸣的,安连奚直拍薛时野的肩膀,示意他赶紧走。 薛时野被他连拍了数下,方才罢休。 其他人早就看呆了。 张总管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们王爷。 这都多少次了,看到这样的王爷,他还是会被惊住。 两人又逛了一会,安连奚就说:“回去吧。” 已经够多了,不说今天的这些,昨日他也买了不少——温木全帮他规整好,用了口大箱子装着,届时还要带回京去。 薛时野意犹未尽,“嗯。” 差不多也到时间了,两人乘坐马车前往赵知府的府邸。 赵知府早早就等在门口了,他原是等着薛云钦的到来,没想到最先见到的却是薛时野,当即吓得面无人色。 “怎么,赵知府见到本王似乎不是很高兴?” 薛时野目光掠过一脸菜色的赵知府,直把人看得哆嗦才收回视线。 “下官见过王爷,不知王爷您会过来,招待不周……”赵知府勉强笑道。 他还以为这位不会来,没想到今日居然改变主意了。 薛时野回过身,把安连奚从车上带下来,头顶上的幂篱仍在,看不清底下之人是何模样。 赵知府也不敢多看,垂首把人迎了进去。 不多时,薛云钦也到了,他身边还跟着安连华,脚下微跛,身边还需要侍女的搀扶,面色也不是很好。 沈玦和谢景还有其他大臣也都在邀请之列,一行人汇聚一堂。这次晚宴安排赵知府府上的一处阁楼,前面已经搭好了台子。 安连奚等着薛时野提到过的戏班子,并未注意到安连华看向他的视线。 直到一众优伶陆续上台,安连奚都目不转睛。 也是这时,膳食摆上桌。 安连奚头上的幂篱被薛时野取下,眼前的视野蓦然变得开阔,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看。殊不知,旁人也在用若有似无的眼神扫向他。 其他人迫于岐王威慑俱都看一眼就开始或进食,或转而去看台上。 薛云钦倒是往这边多看了几眼。 正好瞥见薛时野投喂安连奚的一幕。 一个喂得小心翼翼,动作温柔且细致,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遍一样。另一个则小口小口吃着,眼神直勾勾看着下方高台,清澈的眸底似盛满了星光,亮晶晶的目光专注,颇具神采。 那样的一双眼睛,让人禁不住想要对方看着自己…… 也只看着自己。 在场中,却薛时野可以。 这是薛时野独有的特权。 谢景也往那边看了眼,飞速垂眼又将视线落回了台上。 而沈玦对这些早就看腻了,他坐在安连奚的另一侧,充当了小厮,觉得味道不错的就会执起没用过的玉箸夹一点到安连奚的碟子里。 然后再由薛时野喂进安连奚嘴里。 安连奚饭来张口,根本不用分出心神去在意吃的问题,全副心神都放在台上。模样专注,好像看见了自己从未见过的景色,为之驻足停留。 薛时野细细看他,心头微动。 安连奚抽空对薛时野低低说:“好看。” 因为他的特别要求,这次吃饭他没让抱着,说话也是需要微微倾身过去才能说。 温软的身体靠过来,带着一股独有的清香,薛时野说:“这么喜欢?” 看来以后府上是要搭一个戏台了。 方便时时请人过来唱一出,好叫对方看个够。 安连奚笑着看他,“喜欢的。” 他喜欢热闹。 说完,安连奚又转头继续看。 薛时野眸色微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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