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渊动作一顿。 他把毛巾塞进纪星眠手中,面色不变,平静地说道:“因为你是病人。” 这个回答让纪星眠嘴角的弧度滞了滞。 他深吸一口气,攥着毛巾的手收紧,深深望着席渊,嘴角的微笑愈发灿烂,透着丝丝的危险感:“你的意思是,如果生病的是别人,你也会对他这么好?” 席渊平静地注视着他,“嗯。” 纪星眠想问,如果在这里的人是沈飞白,你也会这样做?好在他忍住了。 “是吗。”纪星眠说:“那就好。” 语毕,纪星眠仔细观察着席渊的神色,在快失望时,总算捕捉到让他满意的微表情,心神一松。 他就知道,之前做的那些事没有白费,席渊对他并不是没有丝毫感情的,否则怎么会允许他触碰?不抗拒他的触碰? 况且,明明上辈子他从来没见过席渊对谁这么好过,他记得有一次吴特助生病住院,席渊也只是让人去慰问,给人放带薪假。 如果真的不在乎他,想赶他走,让陈叔、让司机、让吴特助送他去医院,或者喊救护车都可以,但席渊亲力亲为了。 往日衣着一丝不苟、扣子必定扣至领口的人,这样不顾形象地穿着睡衣拖鞋就匆匆来了医院,显而易见有问题。 纪星眠勾了勾唇,垂眸遮掩眼底的愉悦,刚刚涌起的黑暗情绪慢慢消散。 他的席老师平时吃软不吃硬,但要是决定的事情,是软硬都不吃,除非自己改变想法。 所以要一步步逼着席渊认清楚内心深处的想法,看清楚他对他不是没有感情。 纪星眠心思电转,下意识捻着毛巾在被窝里草草擦了下身体,刚一拿出来,被席渊自然地拿走,在脸盆里洗了洗。 这是他擦过身体的! 纪星眠微微睁大眼,欲言又止,席渊却已经起身去放脸盆毛巾。 回来时,席渊注意到青年更加通红的脸,第一反应是纪星眠的烧更重了,他微微拧眉,不容置喙地把人塞进被窝,盖好被子,“很晚了,休息吧。” 纪星眠张了张口,咽下涌到喉咙口的话,说道:“护士说要输一个多小时,我还不困,你先睡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 席渊站在吊瓶前检查输液的情况,随口说道:“明天没什么事,可以线上办公。” 注意到一旁的视线,席渊侧头,看着纪星眠说道:“你先睡。”纪星眠站了一晚上,他可睡了一觉。 纪星眠摇了摇头,好笑地说道:“干脆定个闹钟,一起……睡。” 停顿了会儿,想到他正在欲擒故纵,纪星眠补充道:“我是说字面意思上的一起睡。” 纪星眠不说还好,一说就和刚刚在厕所时一样,气氛变得奇奇怪怪。 席渊:“……”没见过这么画蛇添足的。 “输液时要有人看护。”席渊斜睨纪星眠,“这是常识。” “睡吧,等会儿输完我再睡。” 席渊一锤定音,坐在距离病床只有一臂距离的陪护床上,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纪星眠只好闭上嘴。 不知道是因为精神松懈下来,还是因为身旁有那个人在,满满的安心感让病房里特殊的消毒水味都变得清新起来,纪星眠悄悄拉了拉被子,遮掩住上翘的唇角。 等到快输完液,席渊不想吵醒纪星眠,尽量放轻声音去喊了护士,看着护士把针拔出,纪星眠还是醒了。 “烧快退了。”席渊干脆用体温计给纪星眠量了量,放心下来,看着躺在床上还没完全清醒,睡眼朦胧望着他的青年,放缓嗓音说道:“继续睡吧,还早。” 本来今天纪星眠要和他去席氏露面,不过什么也没生病休息重要。 席渊早就和吴特助说了一声,今天他和纪星眠就不会去公司。 手指被人拉住扯了下,纪星眠半睁着眼,打这个哈欠,清澈的眼眸里泛着生理性的泪水,声音带着初醒特有的绵软:“……一起。” 被眼巴巴地望着,席渊心脏忽得一软,像是被小猫软乎乎的粉嫩肉垫轻轻拍了拍。 “好。” 陪护床不大,席渊从来没睡过这样的小床,有些勉强地平躺下,闭着眼酝酿睡意。 睡意还没浮现,旁边响起一道声音:“要不要换张床睡?” 席渊转头,青年揉了下眼睛,看起来更清醒了些,坐起身说:“你睡那里不舒服吧,我比你矮一点,换换正好。” “你是病人。”席渊不赞同地说道。 纪星眠一边说一边下床,“只是一点发烧,又不是什么必须睡大床的病,现在烧也退了。” “再说麻烦了席先生一夜,我过意不去。” 席渊微怔抬眼,不语。 习惯了一句句带着笑意和亲昵的席老师,再听客气的席先生,总觉得有些太过疏离。 席渊微微蹙眉,丢开杂念,正准备开口,纪星眠一瘸一拐走到他面前。 烧退了,扭伤却还没好,要是一个不稳被绊了一下…… 念头一闪而过,想什么来什么,纪星眠还真没站稳,席渊下意识伸出手想接,却见纪星眠错开他,往旁边一扑,宁愿摔在陪护床上。 病房内一瞬间落针可闻。 “席先生放心吧,我不会再摔你身……” 纪星眠戏还没演完,就发现席渊黑着脸,盯着他,一字一顿道:“先起来。” 纪星眠一动,发觉事情不太对劲。 他的左手,好像,似乎,也许,一不小心碰到了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纪星眠:?! 他现在说是意外,席老师会信吗? 纪星眠欲哭无泪。
第15章 总裁型白月光15 纪星眠慢了一拍,反应过来后立刻爬起来,坐在陪护床边缘,悄悄往旁边瞄去。 “抱歉。”他充满歉意地小声说道。 席渊看着纪星眠染上绯红的耳朵尖,以及尴尬躲闪的视线,有些无奈地应了一声:“没事。” 不过一个小小的意外,席渊没有放在心上。 纪星眠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席渊的面部表情,确定后者不管是神色还是眼神都没有类似厌恶的情绪,稍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微缓。 天知道他刚刚魂都差点飞了。 纪星眠迫不及待地避开这个话题,他轻咳一声,说道:“五点多了,再争下去大家都睡不了,你快去睡吧,我刚已经睡了一觉。” 席渊无言地看着纪星眠,才睡一个小时,算什么睡了一觉? 不过纪星眠说得有道理,不管是他还是纪星眠,这一晚上跌宕起伏,折腾了这么久,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而不是在这里争论谁睡哪张床。 席渊思索片刻,睡陪护床确实不太舒服,它的体量容纳一个大男人很勉强,不管是他还是纪星眠睡都不合适,更何况纪星眠还是病患。 席渊看了看那张加宽加大版豪华病床,估摸了下,开口道:“一起睡大床吧。” “一起睡?”纪星眠微微睁大眼睛。 “嗯。”席渊把陪护床上的被子放在大床上,用脱下的外套放在中间,勉强划出一条‘楚河汉界’,规划道:“先睡,等醒了看看你有没有退烧,如果退烧就先回家,如果没退烧再看情况。” 纪星眠从天降惊喜中回神,表面不露声色,矜持地点头:“只能这样了。” 不多时,两个人共同躺在了一张床上。 席渊闭眼前,耳畔忽然飘来一句极其轻微的叹息,正当他以为纪星眠哪里不舒服,想询问时,忽然听见一句更轻的喃喃自语:“还是一起睡了。” 席渊:“……” 他忍了忍,没往旁边看。 好在纪星眠没再语出惊人,甚至翻身往床边挪了挪,背对着他,很有避嫌的意思。 席渊望着背对着自己的背影半晌,重新闭上眼,听着旁边传来的轻缓规律呼吸声,睡意不知不觉涌上。 男人的呼吸逐渐归于平稳。 良久,纪星眠睁开眼,悄悄往床中间挪了挪,手肘支在柔软的枕头上,侧头望着身侧的人,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却氤氲着一片幽暗。 …… 头一次生物钟没起作用,席渊睡到快九点才醒。 他对着陌生的天花板醒了醒神,转过头。 床的另一边,纪星眠没有越界半点,安安分分地躺在另一边,只是从睡前背对着他的姿势,变成了侧着面朝他,脸压在手臂上,浓密纤长的眼睫垂着,在眼下投下一片小扇子般的影子,原本红润的嘴唇微微发白,有些干燥。 席渊先打量了会儿纪星眠,注意到青年总算不再烧红着脸,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碰了碰纪星眠的额头,确认烧差不多退了,这才放下心。 他悄无声息起床,给陈叔发消息,让他送两套干净的衣服过来,再让阿姨做点清淡的,适合病患吃的食物。 昨天的衣服是不能穿了,他一身睡衣,纪星眠一身病号服。 想起昨晚纪星眠饿得咬棉签,席渊又叫了司机先去别墅,等阿姨做好了,这样可以最快速度送过来。 发完这些,席渊点开吴特助发过来的文件,坐在陪护床上看。 重生之后办公效率直线提高,更是对未来的市场风向有一个准确性的预判,因此他这段时间做了不少项目,并不像表面那般清闲。 今天的临时休假打乱了计划,为了不因为他一个人拖延整个项目的时间,也为了不积攒工作,席渊便暂时让吴特助把文件做成电子格式先浏览一遍。 陈叔来得很快。 纪星眠正好这时候醒过来,这回不用席渊动手,陈叔接替了他的工作,满脸心疼地扶着纪星眠去厕所洗漱,一边絮絮叨叨:“年轻的时候不在乎身体,老了就会受罪,纪少,以后别再干这种傻事,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纪星眠不愧是社交达人,没有一点不耐烦,笑着点头,“知道了,以后不会了,放心吧陈叔。” 席渊摆好陈叔带来的早餐,闻言半信半疑地瞥了眼纪星眠,正好对上纪星眠看过来的眼神。 纪星眠朝他也笑了笑,“真的不会了。” “那就好。”陈叔说:“昨晚真是吓人,幸好没什么大事,席少爷那时候……” “陈叔。”席渊眉峰微动,打断道:“先让他去洗漱吧,早餐要冷了。” 陈叔点头,扶着纪星眠去厕所。 纪星眠听出点什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席渊。 在桌前摆放早餐的男人没有看他,神色自若。 …… 等吃完早餐,看过医生,确定烧退了,扭伤的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少走动,过几天就会好,两人就和陈叔一起,坐车回家。 沈飞白回到别墅时,发觉气氛有些古怪。 平时起得比陈叔还要早,一看准在厨房给席渊准备“爱心早餐/午餐/晚餐”的纪星眠,这会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边吃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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