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师尊,心心,软软 一时间,他竟不知是谁更惨一点了。 白玉轻舟穿过层层云海, 最终停落在人间界,海滨之畔的煦阳城。 这是一座临靠东海的小城,虽然不大, 但看起来却十分热闹。 在此来往者多是出海行商,于各地辗转倒腾货物的商贾小贩, 身上穿戴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各色服饰, 令人眼花缭乱之余, 颇有种身处异域的新奇感。 今日里的风有一些大, 咸腥的海风迅疾而来,扑啦一下就吹散了阮青逍缱绻于肩侧的发。 三千青丝在风中散乱,卷舒飘扬。 “师尊。”身后逍楚河叫他, 摊开的掌心间是一条薄而窄细的青缎绸带,几枝墨竹绣在上面。 带子的样式有些眼熟, 阮青逍下意识往发上一摸, 果不其然,正是他先前束在发上的那一根。 许是之前在舟中和逍楚河纠缠时没留意被蹭了松, 方才遭烈风猛地一吹,就给吹掉了。 想到这里,他脑中又不禁浮现方才被这混账东西压在榻上的一幕,此时再和逍楚河这一双纯良无知的瞳眸对上, 顿时哪里哪里都觉得不自在了。 这感觉怎么像是背着徒弟在偷……呸,什么玩意儿的破烂比喻! 他正欲抽来重新将发挽起, 不料青年手指一蜷抓紧青缎,连带着拢了他的手指握在掌心,又垂眼来看。 “我替师尊束发, 可以吗?” 这个要求不过分, 也没什么不能答应, 阮青逍轻嗯一声,从他掌心间抽离了手,转过身去。 他的小徒弟似乎很热衷于这些繁琐的事,小到理衣束发,大到洗手羹汤。 无知无觉的猎物温顺地露出了柔软不设防的脖颈,逍楚河的眸光陡然沉下,像一只捕食的凶猛野兽慢慢靠近。 此时风乍然歇停,三千墨发悠然垂下,如瀑般散落在仙人瘦削的脊背上,有一些微乱。 逍楚河舔了舔牙尖,以指作梳,将墨发如数撩起拢在掌心,露出一截藏在发下,柔软修长,宛若白玉质地的脖颈。 看起来似乎很容易折断,也更适合被他掐握着按在榻上。 清冽微寒的淡淡雪香慢慢散开,逍楚河忍不住凑近深嗅,像是要卷了这股冷香入肺腑中深藏。 阮青逍的发很软,握在掌心里又轻又滑,在光下泛着青黛的光泽,仿若一匹月华织成的绸缎,根丝分明,令人爱不释手。 逍楚河咬着青绸,手指穿过乌黑柔软的长发,半拢着束起,垂下的黯青色长带上沾着一片淡淡湿痕。 从这角度望下去,能看见他师尊微微泛红的耳尖,还有那掩在雪白襟领下,艳如海棠的一枚红痕。 等什么时候再染红一点好了,天魔难耐地顶了顶腮肉,放肆又克制地想,让师尊全身,不,从里到外都沾满他的味道。 阮青逍进城时,吸引了周遭不少人的注意,在这种纷嘈杂乱的环境里,一身青白道服的俊秀仙人显然于此有些格格不入。 他就像一条误入野河的金贵白鲤,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清俊的气息。 城门旁站着靛蓝马褂的汉子,他张望着面露迟疑,眉头紧皱,来回搓着沾满了泥的指头,神情紧张,带着洗白巾帽的额头上冒了细汗。 他在原地不停踱步,视线自阮青逍进城便盯着一刻不离,眼见他们要走了远,才慌忙快走几步追上前去,搓着手满脸通红,不好意思道:“仙……仙师,仙师,你是俺们请来的仙师吗?” 逍楚河眉心陡然皱起,还未出手,那汉子就满脸激动的到了眼前,他手舞足蹈的对着阮青逍比划开。 “仙师,仙师,你可得救救俺们村子!” 这开场白听起来有点耳熟啊,阮青逍若有所思。 他不动声色地扫过汉子沾着干泥块的马裤和草鞋,心下里有了想法。 …… 普庆村临着海,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世代以打鱼为生,过着靠海吃海的生活,虽称不上大富大贵人家,却也衣食无忧,邻里和睦。 但前不久发生的一件怪事,却使得恐慌迅速蔓延了整个村子。 李大牛撩起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抹了把脸。 “自从林老汉家那个媳妇做了个怪梦,俺们村生下来的娃娃就都不正常哩。” “她说俺们惹怒了那个什么鬼姬娘娘,若是不供奉,生下来的孩子就都是痴儿,仙师你看看,这可让俺们咋么办哩。” “俺们村人本就不多,都是些捕鱼的,哪有啥子钱给那个鬼姬娘娘造金身。” “俺们之前也请过几位仙师,但要了俺们钱就都跑了,” 李大牛愁眉苦脸,“不过俺看您同他们不同,这周身都飘着仙气,仙师啊,您就救救俺们村罢。” 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听着这近乎一样的开场白,阮青逍简直在心里笑了抽抽,偏面上却做得一副正经神色,对李大牛微微一颔首,“此事不难,且宽心。” 他这一趟来这里,就是专程来捉鬼的! 这事还要从前几日说起。 前几日里,凌傲羽别别扭扭来同他辞行,乱七八糟的话讲了一堆,大意说是凌家那位老家主寿诞在即,按照习俗,要召他这位嫡长孙回去‘礼寿’。 这种喜事,阮青逍自不会不允,细嘱一番后便就将人放了回去,但这之后的闲暇里,他却忽然想起一件和青年息息相关,即将要发生的大事。 算一算日子,待埋骨深渊这里的事情结束,凌傲羽名声初显时,也差不多该是凌家灭门惨案发生的时候了。 刚入口的新茶在舌根处泛起了微微的苦,阮青逍手指微蜷,贴着掌心的茶盏顿时发烫得有些厉害。 这一件事,兜兜转转的,终于还是要来了。 九九九很早以前就和他说过,这本书中和男主有关的一切,基本上都属于‘不可抗力’剧情。 凌家灭门的这一件事,对凌傲羽而言,避无可避。 正因为如此,才令阮青逍思虑了许久。 往些世里,这孩子的一切皆同他无关,灭不灭门的自然也不在他操心之中,可这一世…… 轻轻的一声叹息中夹杂了些许无奈。 阮青逍扪心自问,他做不到对凌傲羽身上发生的事情冷眼旁观,眼睁睁见他一手养大的青年家破人亡,从此孤身一人在尘世流浪。 他记得原著里有一段话是这么写的。 “那是一年中秋,极北落雪,他站在长夜里望着圆月,眼中的沧桑早已不像一位青年该有的模样。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养大他的师尊,孤身一人行于红尘,见落花,度春秋,似乎再寻不到那一方令他心安的归处……” 和凌傲羽有关的事情,阮青逍其实记得已经不怎么清晰了。 这百世的岁月都被他耗在了逍楚河的身上,可唯独这一段话,却于他脑中久久不能忘怀,许是太悲,又太苦。 一时间,他竟不知究竟是逍楚河惨上一些还是凌傲羽惨了。 阮青逍是个极其护短又心软的人,不然也不至于同逍楚河纠缠了这么些世,到头来却还是不忍心一剑砍死那个小王八犊子。 不过眼下,如何帮凌傲羽,他倒是有了一些思路。 起因是某一日里,他闲来无事,在系统商城里乱晃悠,无意间发现里面有一件名为‘虚妄之镜’的法器。 这件法器可以使人的肉身和魂灵长时间分离,不知是哪一世里被收录进来的,总之他自己是没什么印象。 仔细研究一番说明后,阮青逍发现,这玩意儿的用处其实很鸡助,远没有听起来那么牛|逼,但要是用于凌家这一件事上,却正好可解燃眉之急。 既不会改变凌傲羽作为男主成长的心路历程,又能悄无声息地救下凌家人,简直可谓是一石二鸟,不,一石三鸟。 届时若是此事成功,便就将功劳摁在逍楚河的脑袋上,往后怎么着也是这小崽子的一道保命符了。 将事情考虑了周全,阮青逍望着剩余积分皱了皱眉。 他的积分这些年用下去不少,离镜子所需的积分还差上一些,不过没关系,还有时间。 阮青逍的视线落在光屏右上角挂着的‘隐藏剧情’上,眉梢微微一扬。 若他所记不错,前不久,‘落河村’一事上代表鬼母娘娘的小红点似乎动了一下,根据方位,应该是在煦阳城的附近。 在李大牛的带领下,几处村落遥遥映入眼帘,不必多说什么,阮青逍就知晓其中哪一座是他们要去的普庆村了。 同周遭几座村子不同,那座渔村的上方,遮了一片鬼云,阴气森森的,光是靠近便就能沾惹一身污秽阴寒,连着得倒霉好几日不可。 若是常年居于此地,阳气失流,引鬼上身,别说是尚未出世的孩童,就连村中的青壮年也不会长命。 这分明是鬼将村子化作了自己的地盘。 倒是有些奇怪,阮青逍眉心微蹙,他转脸问李大牛,“你还记得林老汉家的媳妇是什么时候做得噩梦吗?” “好像,好像是一个月前,”李大牛皱着眉努力回想,“不,不对,是一个半月前!肯定是一个半月前,那日里头,王家小闺女刚好嫁人哩。” 时间对不上,阮青逍眸子一瞬间锐利起来。
第69章 师尊,比比,大大 性骚扰,这特么的是赤|裸|裸的性骚扰! 时间对不上, 阮青逍眸子一瞬间锐利起来。 当年落河村一事后,这只鬼就一直处在音讯全无的失踪状态, 若不是光屏页面上没有什么变化, 九九九那里也没有关于任务失败的任何播报通知,他还以为早是被其他门派的什么人给抓去超度去了。 毕竟这一桩事, 最先前他可是交代给洛易去办的。 想起这位大弟子, 从千机楼中得到的讯息一闪而过。 阮青逍抬眼, 若有所思地看着笼罩在村子上遮天蔽日的鬼云。 这种不走正路子的孤魂野鬼, 若是常年间没有阳气供以吸食,周身的鬼气自然而然就会溢散,连带着辛苦修炼出来的修为也会下降不少。 可现今, 那鬼云团里的阴气仿若浪涛般翻滚四溅,犹如一张大网结结实实将渔村罩下。 显然是这只鬼将这村子, 当成自己的口粮培育基地了。 瞧这猖狂模样, 哪里像是一只战战兢兢,缩躲了多年不敢作乱的胆小鬼怪。 阮青逍心里冷笑一声, 今日还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凡人的眼是看不见村子上面阴云翻滚的浓郁鬼气的,进村后,李大牛缩了缩脖子, 又搓了搓胳膊,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今年的天咋凉得这么快。 阮青逍望上望一眼, 没有打草惊蛇。 他一个法诀悄悄抹去自身和逍楚河身上的仙气,只当做是两个平平无奇的外乡人。 一阵阴风刮来,卷着零星几片残叶,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沾了曾寒凉鬼气, 如薄雾萦绕, 湿漉漉的,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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