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雅间的门忽然被踹开,于渺吓得连忙收手,惊呼未出口,整个人就被拖拽出了床榻,摔在地上!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她的衣领被人提了起来,来者的眼睛里像是燃着火,眉目间都带着杀意,像是被触及逆鳞的狼,于渺颤抖不已,她非常确定,此时此刻这人是真的可能会杀了自己。 “说!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元彻听兀颜说沈之屿就在楼上时,带着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他甚至还在门前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表情让自己看上去不要太凶。 可当他推开门的那一刻,先是捕捉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药味,紧接着,看见沈之屿双眼紧闭、蹙着眉躺在床榻上,身边还坐着一个陌生女人! 于渺愣了片刻,才发现来人是一位男子,自己的衣服已经退至肩膀边,她立马紧抱着双臂低下头,企图遮挡一二,谁料元彻根本不关心这些,一把卡住她的脖颈,五指收力,同时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抵在墙面上。 “救……救命……”于渺喘着粗气,双手扣住元彻的五指费力挣扎,但根本不起丝毫作用,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中出现了白斑。 “救命……” 我不能死,她想,娘还在于应谦的手上。 脆弱的颈骨已经开始发出细微的声音,于渺心中蔓延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母亲的担忧,就在最后一刻之前,有又一批人冲了进来,把眼前的恶魔拖了下去,她落去地上,大口地咳嗽喘息。 “陛下,冷静点!” 耶律录手臂至手背上的青筋全部暴起,下死力架着元彻才把人拽住,元彻虽然野蛮暴躁,一般却是不会出手打女人的,就连之前在九鸢楼逢场作戏,都也只是踹飞了桌椅以示警戒。 但这一次,是真的将元彻的底线彻底触碰,让他非常生气了。 谁都会有失控的时候。 “滚!”元彻喝道,“朕要她的命!” “属下将卓陀带来了!”耶律录说,“陛下,现在也不是发泄的时候,你让卓陀去看看沈大人陛下!” 门外,卓陀立马跪地叩拜:“陛下息怒!丞相大人要紧啊!” 丞相大人四个字如同一汪清泉,给元彻当头淋下,发红的瞳孔逐渐恢复正常,与耶律录僵持的力道也逐渐收回,元彻回头看了一看,刚好看见沈之屿的侧脸,眼眶顿时红了。 “对,对。”他这才从暴走中回过神来,语无伦次道,“快……快去看看他。” …… 一口苦药灌进了嘴里,沈之屿十分抗拒,刚偏过头,却又有一只手搬住了他的下颚,力道温柔又不容拒绝,让他张嘴。 “乖一点好不好?”手的主人声音发颤,每一个字都说得小心翼翼,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他,“要喝药,药喝了才能解毒。” 沈之屿觉得这人怪可怜的,就没再抗拒。 喝到第三口的时候,胸中一股气冲上喉咙,沈之屿身体就像是案板上的鱼,兀地一颤,几乎压不住,好不容易喝下去的药全都吐了出来,黑色的药掺合着血沫,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才脑袋一歪,重新昏过去。 床榻边的人焦急得满头大汗。 卓陀看见元彻被沈之屿吐了一身,想叫人来收拾,元彻却把他一把抓住:“怎么回事?怎么会吐?这香难道不是寻常的助\\兴香料?” “陛下,这确实只是普通的助\\兴香料。”卓陀忙道,“可丞相大人身体本就不好,之前好不容易补上的也在这几日亏空了下去,吸入的香太多了,根本受不住这药性啊。” 元彻急了:“那怎么办?!” “陛下恕罪,眼下丞相大人既然能吐出来,其实已经不再危险了,属下再去煎一副药,等这次灌进去了就好了。” “快去!” 卓陀离开后,元彻才起身去换了件衣服,似乎是觉得这里脏,抱起沈之屿换了个房间,然后亲自替他换了件衣裳,让丞相大人可以舒舒服服干干净净地躺着。 九鸢楼所有的姑娘和客人都被鬼戎军控制住,元彻忙着照顾沈之屿,没心情管他们,这些人只能跪着在原地等候。 第二次喂药顺利得多,虽然还是会吐,但好歹大部分是吞进了肚子里的。 元彻这才松下吊在心头的气。 喂完药,卓陀将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都检查了一番,确认无碍后,起身告退。 元彻接过兀颜递来的手帕,替沈之屿擦干净嘴角的药水,动作轻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品。 他瞥见沈之屿的手肘边有一条细细的血口,便找来了药粉和布条,亲自包扎。 兀颜本想问元彻要不要下去看看,还没开口,耶律录就把他拖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没事了,朕来了,朕在这里,”元彻将沈之屿抱在怀里,埋头在他颈间,呓语道,“你什么都别担心,好好睡。” 沈之屿是听到了一点声音的,奈何困意太强,脑袋底下的肩膀枕着又太舒服,周遭熟悉的味道给足了安全感,让他没力气回应,甚至短暂地忘记了瘟疫的恐惧,应了这人的要求,放松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 沈之屿平缓的呼吸开始变得粗了些,眼睫微颤,是要醒来的征兆,他指尖刚动了动,就感觉被一人紧紧握在手心。 是谁拉着他? 这双手很大,指关节处还有一些常年拉弓握剑的茧,不像是世家大小姐会有的手。 “再睡会儿吧,朕不走,就在这儿守着你。” 元彻? 这一次,沈之屿终于听清这声音是谁,意识回笼,王章离开去找毒人的身影历历在目,他猛地睁开眼,满眼都是元彻捧着自己的手贴在脸边、委屈至极的模样。 不行。 他怎么能出现在这儿!? 迅速坐起让沈之屿头晕片刻,还有些哑的声音慌张问道:“什么时辰了?” “时辰?”元彻连忙攀住他的后背不让他摔下去,被问得有些懵,看了眼窗外,随口说,“应该过子时了吧……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子、时。 话音刚落,沈之屿的身体僵住,本来恢复了些许的脸色唰地重新变白。 作者有话说: 上章留言读者已全发红包,注意查收~ 感谢在2022-04-20 23:39:41~2022-04-21 23:44: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文小墨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借刀 第十七 你刚刚把朕吓坏了 “陛下!” 屋门被“轰”地推开, 元彻下意识地站起来挡在沈之屿面前。 只见兀颜急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属下方才在九鸢楼后面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带人跑过去一查,发现竟然是四大家的家主之一王章, 他还带着一批……”兀颜跑得太急,一口气没说完, 撑着膝盖喘气, “一批……” 元彻走去一把把他拧起来:“说完!” “一批……说不上来什么的人, 属下没见过啊!”兀颜啊了半天, 没啊出个名堂,改去比划道,“他们浑身上下都起了红疹, 严重点的胳膊和腿上的肉都掉了,骨头都露在外面, 臭气熏天的, 亲娘啊,死刑犯都没这么惨啊!” 元彻脑内“嗡”地一声。 听着怎么像……瘟疫 !? 可那场瘟疫不该发生在三年后吗? “你们一共抓了多少人?”沈之屿撑着床边站起来, 厉声问道。 “包括王章在内,一共十三人。” 沈之屿的表情瞬间坏到了极点。 兀颜被他俩的反应吓到了,瑟瑟道:“很……很不对劲吗?” “王章这次一共带了十四人。” 还有一个人去了哪儿? 兀颜虽然尚不知丢了一个人会造成什么后果,但身为鬼戎精兵的他训练有素, 明白现在不是探究疑问的时候,立即正色立正道:“属下立马去追查!” 兀颜刚转身要离开, 手就被沈之屿一把抓住,兀颜疑惑地回头,见丞相大人气息依旧不太稳, 好像有什么事情憋在心中, 欲言又止后, 问了几个问题:“现在距离发现王章过去了多久?” “没多久,小半柱香时间,属下一发现就来给陛下禀报了。” “那你们在追捕的时候,可有人受伤?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抓伤?” “这……”这就有些为难兀颜了,像他们这种整日在刀尖上过日子的人,谁还会关心抓伤?大多数时候是伤口都愈合了才发现有条浅色的口子在身上。 但对于一位军人,一问三不知似乎更加失职,兀颜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一圈,肯定道:“回大人,没有,王章听见我们来了就怕得要命,十步之外就自己把给吓软了,还是他身边的两位家兵架着的,至于那批奇奇怪怪的人没什么实力,老实得很。” “好。”沈之屿点头,“听我说,时间还不算长,你们先去把九鸢楼这条街围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那一批……奇奇怪怪的人,找间屋子关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更不许任何人被他们抓伤或者咬伤。” “是!” “关押期间,若有出现押犯举止异常行为暴戾的状况,不要犹豫,不用禀报,直接杀掉。” “是!” “大人还有要交代的吗?” “再叫耶律录把王章拖进来。”元彻沉声道,“朕要亲自问他一些事。” “是!” 兀颜领命闪身而出,眨眼便不见踪影。 沈之屿的心脏咚咚跳着,仿佛药\\性根本没有退下,他走去窗边看了一眼,见外面静悄悄的漆黑一片,屋檐尖上的灯笼全灭,想必是因为元彻和鬼戎军的出现,打断了花魁抛球。 但王章并没有因此罢休,他试图在元彻眼皮子底下带着那批毒人逃走,另找时机行事,却运气不太好,逃跑过程中撞见了兀颜。 王章或许有试图反击,可惜没有成功,毕竟这是在战场上都稳操胜卷的鬼戎军,千钧一发间,他靠着鬼戎军对瘟疫的不知情,偷送走了一位毒人。 因为他知道,只要有人逃了,鬼戎军就一定会逼问他此人的下落,他也为活下去争取了机会和时间。 沈之屿揉着头,将自己不省人事时外界发生的事情连了起来。 一条薄毯落在肩上,沈之屿回头一看,元彻正站在身边低头看着自己。 烛光微晃,元彻比沈之屿要高上半个头,从这个角度看去,元彻的眼底有两块光斑落下的阴影,透露着些许居高临下审视的意味。 “天冷。”一开口,审视又变成了温柔,“别凉着了。” “陛下还有心思在乎这些?”沈之屿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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