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愣住了。 “是!我们知道,我们也参与了,包,包括害死你娘……怂恿你爹娶你娘的妹妹彻底把控你们母家的商户……”稍后,她怯了,低头承认道,“你爹不喜欢你,忌惮你,害怕你长大后报复他,以你的生辰为借口冷落疏远你,想要将王位留给宠妾的儿子……那头豹子也是我们找的,为的就是咬死你,这一切你冲我来,他还……!!!” 咔嚓。 话音没落,女人瞪大眼睛,亲眼看着儿子被活生生地拧断了脖子,倒在地上,眼珠外凸。 女人的表情从惊愕到难以置信,再从难以置信变成愤怒,巨大的力量爆发出来,她猛地推开家兵,冲去李寅面前:“我杀了你!” 最后,以被一把短刀捅进胸口,结束了生命。 “他还小,冲你来?”李寅拔出短刀,带出一串鲜红的血,“你这废物儿子今年多少岁了?十岁?十一岁?哎,不小啦。” 其他家眷见状,纷纷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李寅好整以暇地用帕子擦了擦手,将一缕沾来脸颊边的头发别开:“放心,杀多了对本王也没好处。” “你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李寅转向说话的那人,嘴角提起锋利的角度。 半个时辰后,李寅带着小孩们又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留下一群贵夫人在呆坐原地。 . 九鸢楼。 那只手还没来得及碰着丞相大人的衣服,一直默默守护在屋脊上的兀颜带着另外三名亲卫一跃而下,眸子里反射出刺刀出窍的寒光,将来人瞬间挡回。 铛! 下一刻,元彻也已经来至跟前,拉过沈之屿藏去身后的同时一脚直接踹了出去。 沈之屿回过神来时,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趴在地上,快要没气了。 “拖去天牢!”陛下单手夹着大盒子,气不打一出,喝道,“着人连翻审问,到底是谁有胆子……” 话音未落,一只手轻轻地掀开挡路的陛下。 沈之屿走出来,在三步之外看着地上那人,稍后,开口问道: “公输厚?” 元彻一愣,在他俩之间来回看了看:“认识啊?老朋友?” 公输厚用尽最后一口气,点了点头,然后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沈之屿:“算吧,先救人,别让他死了。” “哦,好的。”元彻连忙转去指挥着亲卫,“快快快,救人,赶紧的!” 此处偏僻,九鸢楼大堂的人们没有丝毫察觉异样,依旧维持着从进门开始时的热闹,店伙计又拿出了不少新奇的东西开始拍卖,但最高也只拍到了七八两。 一炷香后,九鸢楼二楼雅间内。 “公输家,世世代代以出能工巧匠著称,最擅长发明新奇的器具,小可闲暇赏玩之物,大至军备运输官道建设。”隔壁卓陀正在给公输厚处理被踹出的内伤,沈之屿坐在桌边,话语间难得有些兴奋,“怪臣愚钝,早该在陛下买下花灯时便看出花灯的技艺出自公输家。” 上一世战乱太多,公输家的人死得太早了,沈之屿找到他们的时候,最后一位后代已经去世三年,什么也没能留下,以至于今世他压根没想过这一家人还能活着。 简直是意外惊喜! 元彻一听,默默地将还抱着的五十两大盒子挪去背后,同时心里开始泛酸自家大人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没这么兴奋过,凭什么那个叫什么来着,公输薄还是公输厚的一出现就可以?不行,得找个借口把他悄悄打发走,再编个罪名永不许入京! “陛下?” “陛下?” 两声之后,元彻才回过神:“诶?” “此人得留用。”沈之屿一锤定音道,“若他能发挥作用,我们的胜券会迈进大一步,对,正好内阁也塞选出了一批在工艺上有些才学天赋之人,正愁不知该往哪儿放……你怎么了?” 元彻委屈巴巴:“嘤。” 这时,兀颜从门口探出脑袋:“陛下,大人,人醒啦。” 二楼十分安静,与一楼大堂完全不一样,公输厚被带进来时,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他一见沈之屿,顿时热泪盈眶,扑通跪下磕了个响头:“大人,真的是您啊!呜呜呜下官能再见着大人风华如旧,就算是死也值了!” 元彻:“……” 还是发配出京吧。 作者有话说: 注1:关于什么时候阴气最重,说法很多,有说子时有说寅时等等,感觉李寅比李子看着正常点,所以在本文内世界观统一寅时 注2:古代人在脸上刺字并涂墨之刑 基建大佬来了=w= 红包已发,注意查收~ 感谢在2022-07-14 00:01:45~2022-07-14 23:5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坚壁 第二十四 陛下稀罕他这脖子稀罕得紧 公输厚此人, 模样平平,身形矮小,和元彻比起活像是从小人国来的, 年龄莫约在二十七八左右,实在谈不上有什么特色可言, 属于丢进人堆就消失那一类, 此时, 他正穿着九鸢楼店伙计的衣服, 对沈之屿慷慨激昂泪声聚下。 别的工艺世家脾气如何尚不讨论,反正这公输家一脉传承,从祖上有记载开始, 皆是大楚出了名的直驴不看场合说话,不明白人的眼色, 不屈尊于权贵拉扯人脉。 具体表现为, 多年前,黄巾贼乱都还没有苗头的时候, 四大家曾悄悄地给公输家递过态度,说当下太平,朝堂每年往军中拨的钱太多,实在没必要, 不如在军备制作上换掉过于昂贵的材料,换做普通即可, 比如他们名下铺子里的货。 这样一来,既不会有失颜面,没有实质上亏空将士们什么, 双方还节约了银钱放进自己兜里。 换做旁人, 定然乖乖接下这一暗示, 一拍即合了,毕竟有钱谁不想挣?还能借机和四大家攀上关系,傍上朝中大树,一举两得! 但这位公输家现任家主公输厚听后,顿时火冒三丈,在家中大骂了三个时辰,斥责四大家利益熏心,只知金银,不知边防,那真铁打造的军备与其他材料能比吗?届时万一北境蛮夷南下,就算戍边将士们再英勇,手中武器不顶用,那也是无济于事啊! 雅间内,元彻再次:“……” 很好,他抢风头就罢了,还骂人。 不过话说回来,难怪当时南下容易。 一直以为是中原人太孬了,不战便投降让道,现在回想,若给他一堆比纸还薄的枪盾上战场,他也不打,谁爱打谁打去。 兀颜也在一旁听了一耳朵,奇道:“等等,你该不会去给先帝告状了吧?” 公输厚点头。 兀颜惊讶:“天,你真勇。” 像公输厚这样的人,在朝堂上最容易被“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需要他们的时候,皇帝就好声好气地伺候着,哪怕被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那也是忠言逆耳,可不需要他们时,那就是不知礼数,冒犯天威。 当时天下还算太平,没有明面上的战事,在先帝眼里,公输厚自然就可有可无。 那日,公输厚辗转反侧,整夜不能寐,担心四大家找自己无果后又去寻他人,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于是第二天一早,赶在朝会之前,便去议政殿将此时状告给了先帝。 至于结果……当然是被四大家反咬一口。 具体怎么个过程,公输厚没懂,反正四大家几句话下来,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先帝转头冲自己勃然大怒,痛骂自己嫉妒他人,还没机会辩解,当场锒铛入狱。 三天后,一道旨意落下:十日后问斩。 兀颜小心翼翼地伸手,往公输厚的脸上戳了一下,触感是软的:“那为什么你现在还能活着?” 公输厚抹了下鼻子:“是丞相大人救了下官。”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齐齐扭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沈之屿。 “举手之劳。”只听沈之屿淡声道,“不足挂齿。” 公输厚却直起身,摇头道:“大人言轻了,昔日大人为救下官,不惜在病中也要与先帝和四大家周旋,同时还要护着下官在外的父母,此等恩情,下官铭记一生,无以为报。” 元彻从公输厚进门开始就紧跟站在沈之屿身后,暗戳戳地宣誓主权,听到这里,他眉头一皱。 沈之屿赶在公输厚再说话前开口,笑道:“旧事就不用再提了,说来惭愧,当下还真有一事恐需要你帮忙。” “下官荣幸!”公输厚真诚道。 “我记得你当年上奏过一封折子,里面有一名为‘十道’的工程,”沈之屿手中捧着一杯暖手用的茶,天气太冷,他说话间都吐着白气。 “那个啊,是有这么回事,那时年纪小,没事儿的时候便喜欢胡思乱想,有次脑袋一蹦跶,想出以京城为中心往外修建十条道,万一某地出现对物备人力的急需,比如战乱、天灾等事发生,可从八方调力,三天之内抵达……”公输厚说着都不好意思了,挠挠头,“后给先帝驳回来了,因为太花钱。” “如果钱够呢?” “啊?” “如果当今陛下应允,银钱也够。” 沈之屿手中的茶杯有些冷了,变得反而从他的指尖吸取温度,他想叫人换一杯,还没开口,元彻就已经将备好的茶杯放来他手中,沈之屿重新捧上热源,道:“你还想做这件事吗?” 公输厚呆住了。 人们总爱嘲笑自己的年少轻狂,但若有朝一日,轻狂成了可以实现的目标,饱经牢狱之后的人是不是也可以回到少年呢? 此工一旦落成,将东西南北紧密联系在一起,以月为计的山路大大缩短,福泽大楚百年不止,他公输厚甚至还能因此留名史书,流传千古,为后世留下当朝的建筑文明。 光想一想,就能激动得浑身发抖起来。 可稍后,公输厚又本能地自我否定,笑答:“惭愧,大人或许不知道吧,自出监狱后下官就被革去官职,发配去了边疆,去年遇上新帝登基,时局混乱,才徒步走回了京城,如今只靠着给九鸢楼做些稀罕小玩意儿补贴家用,孝敬父母,且大人怎知当今陛下应允……” “允。”元彻将换下的茶杯放去一边,“至于官位,这更好办,拟一旨即可。” 公输厚第二次呆住了,愣愣看着元彻:“您是……?” 公输厚没有去大街上凑热闹的习惯,多次错过和帝王见面的机会,所以目前为止,他都不知元彻的身份,只依稀觉得此人在四周这些人中地位较高,和沈之屿的关系也十分微妙,猜测是某武将家的公子。 这也得怪元彻自个儿,哪有皇帝没事儿站着伺候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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