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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自然是清楚，此时顾家的处境是多么的难。华朝开国以来，便有规定身有残缺者，不得重用，所以她爹拖着残腿在朝堂之上没有一席之地，秦可卿又一直病着，她守着整个顾家，纵使她的消息人脉再厉害，但面对当今那位的发难、南城危难，也是无能为力的。 如今，能靠得住的人，就只剩一个顾可也了。 可是，如今外面的流言，却对顾可也十分不利。 她心中实在担心。 顾念云隐隐觉得，此事可能还没完。 顾可也见顾念云蹙着眉头，一副担忧的模样，忍不住抬手，狠狠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顾可也故作轻松，笑道：“天塌下来，有二哥顶着，别怕。” 顾念云点了点头，“二哥，我知道，你要赶去南城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南城如今情况不容乐观，你去，恐怕……也，也不好打，能不去吗？” 顾念云担忧地看着顾可也，要说出口的话在口中转了一个弯，委婉地说出口。她是怕顾可也有去无回。到那时候，顾家就真的要完了。 闻言，顾可也心中微动，他明白顾念云在担心什么。 但是守护南城的责任，自他出生起便扛在肩上了，南城除了是重要防线，也是他的家。 更何况，若是南城真的破了，那整个华朝都将陷入困境，南蛮长驱直入，华朝百姓别想有太平日子了。 “当今圣上也不在乎，咱们又何必呢？”顾念云低声道，垂下头，眼中含泪，紧紧握住双手。 顾可也完全明白顾念云的心思，回京之后，发生的各种事，又何尝不是时常令他处于纠结和不甘心的崩溃边缘。 然而，顾可也却道：“念云，你也说了，当今那位不在乎华朝的生死存亡，若是如今咱们也不管了，那华朝平民百姓又该如何？” “二哥实在了解这群南蛮贼寇的所作所为，他们要土地和粮食，可不需要华朝百姓，若是真让他们占据了华朝，华朝百姓哪还有命活啊！” “纵使有人活下来了，沦为俘虏，将是最下等的奴隶，与猪狗无异，甚至连猪狗都不如……” “何况，二哥若在此时放弃抵抗，放弃南城，那么，又将前段时日毅然抗敌赴死的兵将的努力置于何处？” “我们坐在这里几句话的事，轻轻松松便弃了华朝，那些前赴后继上战场，用生命抵抗的兵将，岂不成了最愚蠢的笑话？” “我决不允许。” “纵使愚蠢，纵使有去无回……我也得去啊。” 顾念云咬了咬唇，敛下眼底的泪光，如今，她知道多说无益，也知道劝不住顾可也了。 “知道了，二哥。” 顾可也笑了笑。 一直双眼紧闭的秦可卿，鼻翼微动，眼角默默滑落泪水。 ………
第153章 往昔46-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 天色尚早，还灰蒙蒙的。 顾可也穿戴整齐后，来看一眼秦可卿。 不成想，秦可卿此时已经醒来，靠在床沿，目光投向窗外，见顾可也推门进来，便看了过来。 秦可卿似乎正在等着他。 “娘……”顾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心中有愧，无言面对秦可卿。 自从传出他与阮翎羽的事，秦可卿便不曾出府了。他想，流言四起后，他娘可能便知道此事的出处指向在于她儿子…… 她没有颜面，面对这一切。 他对阮翎羽的死缠烂打，他对阮翎羽的腌臜心思，他娘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所以，面对阮翎希的质问和怒火，秦可卿总是小心翼翼，低垂着头，任由阮翎希责骂。 顾可也也不知道如何面对秦可卿。 在南城时，他任性妄为的表达着对阮翎羽的爱意，来到京都后，也无所收敛，他骨子里的肆意妄为、无所顾忌，似乎成了将顾府和公主府推入困境的根源。 想到这里，顾可也本就低着的头，更加低了，他站在门边，浑身不敢动弹。 “儿子！过来。”秦可卿拍了拍床边，招呼顾可也过去。 顾可也犹豫片刻，走了过去。 秦可卿将僵直着的顾可也拉过去，坐好，然后才开口说话。 “儿子啊，”秦可卿地目光深深，投向顾可也，她伸手理了理顾可也的发丝，“娘知道，你很喜欢阮翎羽。” 闻言，顾可也浑身一僵，连呼吸都有些难受。 秦可卿拍了拍顾可也的肩膀，“儿啊，你喜欢男人什么，娘都可以接受，都可以依你，但是……那个人，不可以是阮翎羽。” 顾可也垂眸，敛下眼底痛苦的情绪。 秦可卿一把拉住顾可也的手，双手紧紧握住，她哽咽道：“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你是男子，若有一日他要弃了你，便是，要你的命啊……可也，娘害怕，如今，娘只有你了……” “答应娘，离阮翎羽远些。好不好？” 顾可也感觉呼吸都带着颤意，十分艰难。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嘴角扯了扯，艰难干涩地开口：“娘，我要去南城了。阮翎羽人在京都。也用不着刻意远离了……这距离，够远了。” 顾可也心中嘲笑。 如今，阮翎羽想必已经听从阮翎希的话，弃了顾家，弃了他吧！？ 他还真用不着远离，因为啊，他早已被阮翎羽放弃了。 秦可卿目光一落也不落地盯着顾可也，顾可也此时低垂着眸子，她看不清顾可也的神色，她只能捏了捏顾可也手，她唇瓣微颤，哽咽着，反复确认道： “你答应为娘！不要与阮翎羽再有纠缠了，答应娘，好吗？娘求你了，求你了，儿啊，答应娘。好不好？娘求你了……” 秦可卿紧紧握住顾可也的手，不敢有丝毫放松，那模样，似乎是一定要顾可也切实保证，说出会远离阮翎羽的话。 顾可也撇开头，“知道了，娘……” 昨日，阮翎希求着他，放过阮翎羽。今日，他娘秦可卿求着他，离阮翎羽远些。 或许，他是真的做错事了。 顾可也扯了扯嘴角，“娘，你要好好养着身体，我，我今日就要赶去南城了。” 秦可卿本是捧握着顾可也的手，闻言，眸子闪了闪，眼泪霎时间掉下来，她松了松顾可也的手，轻轻拍了拍顾可也手背。 “好。娘知道……去吧。” “……” ……… 当顾可也牵着马走出顾府时，只觉步子虚浮，浑身脱力。 他抬眸，正要上马赶路。 却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的阮翎羽四目相对。 顾可也想要走开，却被阮翎羽一把拉住，向着旁边不远处的巷道走去。 “顾可也，你为什么没有来？” 此时，阮翎羽面露倦容，粉白的薄唇微干，眼睑下隐约显出青黑，仿佛一夜未眠。 顾可也蹙了蹙眉，撇开头，不想看阮翎羽。 昨日离开公主府后，他浑浑噩噩回到顾府，却在顾将军府门前，遇见了正来此等他的阮翎羽。 阮翎羽说，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晚上老地方见面。 顾可也当然没有去。 前脚阮翎希才让阮翎羽弃了顾家自保，后脚阮翎羽便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 能有什么好话？ 顾可也不敢去，不敢面对。他本来是想要等他娘好些了才赶去南城，可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他想立即离开京都赶去南城。 他承认，他懦弱、胆小、自卑，他想要逃避，一刻也不想面对阮翎羽了。 顾可也不敢看阮翎羽，只能撇开头。 然而，眼前的阮翎羽，显然不准备放过他。 “……我一直在等你，你一直没来。” 阮翎羽继续道，他的目光投向顾可也，他的眼底浸染着伤心和不解以及因为害怕而忐忑，阮翎羽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颤抖。 闻言，顾可也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刺了，一抽一抽尖锐地疼。 顾可也猛地转过头来，此时他的眼底早已染红，他伸手，狠狠推了阮翎羽的胸膛一把。 同时，顾可也口中，毫不客气地怒声怼道：“老子不想来，不行吗？不可以吗？你叫老子去，老子就得去吗？” 阮翎羽一时不防，没料到顾可也突然出手，踉跄后退了两步。 阮翎羽眼尾微红，干涩地唇微微颤抖一下，“为什么？我…我，我有话想跟你说，哥，我……” “老子不想听啊！！” 顾可也怒喝道，打断阮翎羽继续开口，“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阮翎羽想要抬脚走近。 顾可也却后退两步，似乎想要与阮翎羽保持着距离。 阮翎羽心慌意乱，他不知道为什么顾可也突然转变，似乎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握。 他微微蹙了蹙眉，摇了摇头，过去一把拉住顾可也手臂，急忙开口解释：“哥，你不知道，哥，我……” 就在这时，忽然，不远处的顾府门前传来一阵骚动。 听见动静，顾可也猛地看去，顾府门前被大量兵将包围。 顾念云正缓缓走出来。 带兵包围顾府的为首之人正是宣王心腹，李隼。 顾可也瞳孔微缩，一把甩开阮翎羽。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大步朝着顾念云的方向而去。 阮翎羽正想要跟着过去，却被身后之人一把扯住。 啪—— 阮翎希抬手给了阮翎羽一巴掌。 阮翎希赤红着眼，咬牙道：“阮翎羽，你好大的胆子！你跟着去做甚？不要命了！？” 阮翎羽转头看着顾可也的背影越走越远…… 他眼中的情绪复杂。 ……… 顾可也刚走近，便听见李隼对顾念云扬言道：“齐家通敌卖国证据确凿，顾家与齐家关系密切，理当严查，即日起，顾家任何人不得离开京都……违者，格杀勿论！”
第154章 往昔47-儿子，你回来 “你说什么？我爹不在自己院里？” 顾念云紧张地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对面回话的下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整个顾府都找了？” 下人回答道：“都找遍了，不见大老爷人。” 顾念云万万没想到，她爹顾禹真的不顾阻拦，如他白日里所言，是铁了心要赶去南城支援。 顾念云稳了稳心神，重新坐回主位，目光投向方才回话的下人。 “大老爷如今忧思过度，正卧床休息呢。”顾念云冷冷淡淡道，目光扫过跟前所有人，继续道：“都把嘴巴闭紧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你们心里也清楚，若顾府有事，谁也别想逃，懂了吗？” 下人低着头，应和道：“是。” 正在这时，顾可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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