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雪清身为谷主很忙,管理那么大一个神医谷不是一件易事。 所以常常都是楚云暮一个人坐在廊下看看锦鲤,看看书本解闷。 外界的消息基本上传不进来,再者楚云暮也不会给谷里惹麻烦,刻意去打听外界的消息。 但好在有一个每月下一次山的禾枫会给他讲讲山外的趣事。 只是山下也不过只是个小镇,禾枫给他讲得最多的就是那些百姓家里的家长里短。 比如谁家的鸡被人偷了,其实是隔壁邻居宰来吃了,又比如那个书生被青楼女子所迷,最后走上了不归路,再者员外家的小姐同人私奔,结果小镇还没走出去就被家里抓回去了。 这些都是以前楚云暮不曾关注过的百姓生活,偶然听听这样的民间趣事,他还觉得不错。 似乎脱离了上京,脱去了楚家嫡长子这个身份,没了那些规矩束缚,他反而觉得这样生活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若他真沉迷了这样的生活,上京那些牵挂他的人怕是得难过一辈子,特别是喊他哥哥的君晏,也不知道会哭成怎样。 怎么一想,上京也不是令他那么的厌恶了。 毕竟还有他爱的人在等着他回去。 一月的时间过得很快,楼雪清最后一次给他把脉,得知他身体已经无碍了。 楼雪清收回手,似要掩饰自己眼底的悲意,拿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 “子玉可有决定哪日启程?” 楚云暮思索了良久,道“三日后吧,走之前,我想约溪泽手谈一局,溪泽可能空出时间?” “既是你邀约,不管再忙我也会空出时间。” 楚云暮似玩笑般笑道:“溪泽待友人这样好,我反倒不想走了。” 楼雪清明知他是玩笑,却还是忍不住道挽留:“山中好些景色子玉都未曾欣赏,若是子玉留下,说不准我还能得你多几副丹青。” 楚云暮闻言倒真笑了:“上回送你你还不想收,如今倒是把主意打得这样长远。” “那子玉可愿留下,多画几副画作?”楼雪清温润的语调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悲伤。 “山水画多了不值钱了,如今只一副,溪泽才会好好珍藏。” “不管多少副,只要是子玉相赠,我都会好好珍藏的。” 楼雪清这样的一片真心令楚云暮动容,若不是神医谷离上京太过遥远,他定然每年要来见一次他,同他煮茶下棋。 人生能得这样一知己,该是他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离开神医谷那日,风和日丽,算是春日里难得晴朗的好日子。 楼雪清给了他备了很多盘缠和干粮,说给他路上用的,楚云暮推拒不得,便只能接下溪泽这样的一番好意。 “师父,你可不可以不走啊…”禾枫抹着眼泪,一脸的不舍,“我我不怕辛苦,我可以每天天不亮绕谷里跑五圈的,我还可以扎马步一天的,师父,你留下来好不好。” “我真的舍不得师父你呜呜呜……” 楼雪清看禾枫哭得那样伤心,从怀里拿出帕子给他擦眼里。 禾枫接过帕子又继续哭:“谷,谷主你也劝劝师父嘛,他平日里跟你最要好了。” 楚云暮无奈地看向楼雪清:“看他哭成这样,倒像是在磋磨着我愧疚心。” “小枫他一直跟着我生活,很少会同其他病人太相熟,你该是他除我以外,他愿意亲近的人,如今你突然离开,他一时间怕是难以接受。” 楚云暮闻言无奈一笑:“那便让他哭上几日…” 这话还说完,禾枫就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师父你你你,你果然一点都不心疼我和谷主。” 楼雪清沉声道:“小枫注意言辞。” 被这么一呵斥,禾枫就怂了,缩在一旁继续抹眼泪,那委屈的小模样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楚云暮转头又看向楼雪清:“有溪泽这样的友人,往后说不定我还会回来找你们,到那时候,你们可别嫌我烦就好。” 楼雪清几乎是下意识道:“怎会觉得你烦,不管你什么时候来,神医谷的大门都为你敞开。” “那我们便不道离别,只道后会有期。” 话落,楚云暮没有再留,干脆利落地转身往山谷外走去。 没有离别的离开,就好像在说,我只是出去一会,很快就会回来一样。 楼雪清心底明白,子玉他只是不想让这场离别的氛围太悲伤沉重。 “望相见亦有期。” 他期待着下一次的见面,也期待着友人会如约而至…… 【作者有话说】:回京了,主角们终于要相见了
第172章 回京 时隔一年再回到尘世间,楚云暮有种恍然如世的错觉。 从山间到山脚用轻功不过两个时辰便到了,山脚下果然坐落着一座小镇子。 小镇并不大,但对于许久未见这样热闹的街景的楚云暮来说,竟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那些镇民看到他也是一脸惊讶,似乎惊于他们小小的镇里怎么来了这样貌若神仙般好看的男子。 但他没有在小镇上多过停留,找到马行,买了一匹好马,便一路往北而去。 一路路过很多的城镇,看过很多的风土人情,但因归心似箭,他都没有能好好停留下来去感受。 赶了半个月的路,距离上京还有数百里的路程,他便停留在了一座小城歇了两日,又换了一匹善跑的好马继续赶路。 只是他的容貌还是太过出众,加之他又没有刻意掩饰,越接近上京,越发容易被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终于在距离上京的前一座城池,楚三出现在了他面前。 楚三潜入他住的客栈房间那一刻,楚云暮就发现了他,而楚三在看他的那一刻,眼眶就湿了,直接跪在了地上请罪。 “请…请公子罚属下,当初若属下跟着您,您就不会,不会…”楚三说着说着还哽咽了。 “还好,还好公子平安回来了,不然就是,就是属下万死都难其咎…” 时隔一年再见到楚三,楚云暮心下也是颇多感慨,当初的事情本就与楚三无关,他那时本就活不了几日。 楚云暮提醒他:“你先把眼泪擦擦。” 楚三赶紧把眼泪擦干净。 楚云暮又叫他:“好了,先起来吧。” 楚三却不肯站起来了。 楚云暮:“……” “不过一年,你就不听我的命令了?”楚云暮故意沉下了声音。 楚三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又请罪:“公子你罚我吧。” 楚云暮听着他的话觉得好笑:“我为何要罚你,当初本就是我安排你去做那些事的,又不是你玩忽职守,当初的事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必觉得愧疚。” “公子…” 楚三还欲再说些什么,但楚云暮打断了他要继续请罪的话:“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回来了?” “就属下,和发现你的青羽卫,据那青羽卫所说,说发现有一容貌极盛的男子往上京而来,不确定是不是公子你。属下听闻此事,便只身一人来探虚实。” 说到此处,楚三语气又激动了起来:“没想到真的是公子您回来了,这一路您受苦了。” “此事你先不要声张。”回去见亲人之前,他要进宫一趟。 楚三不问原因,当即答应保密:“是,公子。” “好了,你先回上京去,我明日再进京。” 楚三不愿离开。 楚云暮:“……” 果然是一年没见了,都变得这么不听话了。 “我给公子守夜,就在外边守着。”楚三说着,当即翻出了窗外。 “……” 他看起来有那么需要保护吗? 第二日一早,楚三很殷勤地给他备好了洗漱用具,又将早餐端到了房里。 “……” 好久没有这样被人贴心照顾的楚云暮感觉有那么一点的不习惯。 用过了早膳,楚云暮戴上楚三寻来的帷帽,帷帽垂落下的白纱遮掩了他那张夺人目光的容颜。 他本想一个人赶路,但楚三不肯,愣是易容都要跟着他。 见他这样坚持,楚云暮也随他了。 等他们赶到上京的城门前时,已经暮色四合,最后一点残阳也落尽了。 到了夜晚,查人入城倒也不算太严,守卫看到戴着帷帽的楚云暮,本想叫他撩起白纱露出真颜的。 但跟在楚云暮身后的楚三亮了一块令牌:“前边的公子是国公请来的贵客,他面上生了些麻子,如今不便见人。” 那些守卫一看令牌,又听到是国公的贵客,赶忙让了路,生怕慢一步就会被降罪。 只不过当那位贵客经过时,飘出淡淡的玉兰香让守卫忍不住想凑上前多闻上几口,只是他他还没有这个动作,便被楚三的警告的眼神吓到了,立马安分了。 进了城,楚云随意找了一间酒楼先填饱肚子,而楚三还是守在他身旁。 “你先回玉竹院用膳,我今晚要先进宫,你跟着不便。” 楚三下意识就想说要跟着公子,但楚云暮没给他这个机会:“若是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那往后你也不必跟着我了。” 这话一出,楚三哪里还敢说不,只能极不情愿的离开了酒楼。 看到楚三走了,楚云暮便喊来小二结账,结果小二说他这桌已经有人结过了。 “……” 离开酒楼,他看着时间还早,便想着去茶楼里坐坐,顺便了解一下如今的上京是何种情形。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了今日说书人说得正是他,只不过没敢说他的真名,而是用了楚公子做代替。 他看着满座的听客,不知道该感慨他的事迹可以吸引那么多人,还是该叹气他连个空座都找不到。 听自己的事迹连位置都没有,谁有他这样凄惨。 或许是戴着帷帽在一众露出真容的听客里格外瞩目,但也没人觉得他装扮奇怪,只当他是异国人。 当楚云暮正想着要不要找个柱子靠着听时,一位年轻的男子喊了他。 “公子若不嫌弃,可以过来拼个位置。”那男子看着很年轻,言行举止像个读书人。 楚云暮当即走了过去,道了句谢便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公子可是第一次来上京?” 楚云暮听着他这样问,略一思索,便想到他戴着帷帽让眼前这个读书人误会了。 “正是,初到上京不久,今日还是第一次来茶楼听书。”楚云暮索性就装个外乡人打听消息。 那书生了然的点头:“难怪了。” 楚云暮问他:“茶馆平日里也是这么多人吗?” 书生摇头:“不是,平日里人只有一半,今日因为说的是那楚公子的事迹才惹得那么多人来听的。” 楚云暮假装好奇:“那位楚公子是何人,为何这么多人来听他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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