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军开拔,我恐怕调不出人手送你回京了!” 顾时五雷轰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里距离京都路途遥远,实在不行,他就只能在此地摆摊行医,赚够钱再回去了。 这边顾时正想着自己的回家计划。 迟胜又突然开口:“若你能等,可以等前线战事结束,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嗯,嗯,嗯,能等,能等。” 激动过后,顾时又问:“你们这战事,要多久结束啊?我现在没地方住,身上钱也不多,恐怕等不了多久。” 他现在身上这点钱,客栈住是不能住了,万一做游医赚不到什么钱,他只能去破庙跟乞丐挤一挤了。 “你没地方住?” 迟胜诧异,哪个小倌不狡兔三窟,金银细软无数,他这是在跟自己哭穷,博取同情? 迟胜做不得主,眼神似有若无的飘向顾时身后的屏风。 听到顾时没地方住,容在阴影里的人,抬手指了指侯府的方向。 迟胜看到屏风上影子的动作,叹了口气说。 “战事现在还不知道要多久,若你没地方住,可以先住在荣城的侯府里。” 这次迟胜主动提出,顾时答应的非常快,快的不可思议。 对于顾时的点头,迟胜并不意外,毕竟这个小倌之前,一直跟自己演戏说他是顾时,想入侯府的贼心昭然若揭。 昨天,迟胜在马上,向禀报了这个小倌冒充顾时的事,凌射当时一看到那一身粉衣的人,先入为主的认为,是个骗子。 但到了今早,凌射又莫名其妙的决定,亲自过问这小倌的事。 迟胜刚开始以为,凌射插手帮这小倌,又是因为他那张跟顾时一般无二的脸。 现在看来,迟胜对这小倌的态度,似乎有些微妙。 至于,凌射为什么,出去了一趟,就对眼前人有这么大的改观,迟胜还没想明白,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要是凌射再次被骗,他怕凌射将来会更加疯狂的执着于找人。 吃完饭,迟胜带着顾时回了空空荡的侯府。 “我们要离开荣城,所以这府里只有几个日常洒扫,吃饭就要靠你自己做了。” 这次凌射特意嘱咐迟胜,不要给顾时留做饭的人。 迟胜想,顾时曾经为了,学过做饭,这很可能是凌射考验他的一环。 若不会做饭,大概率是假的。 不给他提供银钱,让他自力更生,坚持不住,多半也是假的。 总之,留他在此,若是假的很快就会原形毕露。 凌射也就能死心了。 迟胜想着,就听到参观完房间的顾时,从走出来:“已经很好了!谢谢!” 迟胜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谢意,待顾时安顿好,迟胜才以大军出征为由,离开了侯府。 这个侯府不大,跟京都的永定侯相比,也相对简陋。 但顾时反而觉得有种小家的感觉。 几个洒扫的仆人,看到顾时,总是躲的远远的,偶尔撞见他,还会聚在一起小声嘀咕。 顾时没时间搭理她们,他现在没钱,住的地方解决了,吃饭还得自己。 所以,他用仅有的钱,买了一些看诊的设备,在街头摆起了诊摊。 迟胜至今没明白凌射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本打算继续攻占犬戎城池的人,突然取消了原来的计划,整天不见人。 有一天,迟胜有急事,满城找凌射, 结果,就看到他,堂堂一个侯爷,偷偷摸摸的,跟在那个小倌身后,正在盯着他摆摊看诊。 冰冷的目光中,还带着审视与探究。 迟胜抱剑靠在街头,好整以暇的观察了凌射一会儿。 仿佛只要没人打扰,他就能一动不动坐在顾时身后的房顶上,一直看。 明明知道顾时已经不在了,但凌射每次看到跟顾时很像的人,又忍不住幻想,那就是顾时。 迟胜不敢想象,在他发现这个顾时也是假的的时候,这小倌会是什么下场。 真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折磨凌射,前半生他被亲人利用虐待。后半生,又活在虚妄的幻想中。 迟胜总感觉,凌射似乎在漫长的寻找中,一点点走向灭亡。 或许,等他找到了河的尽头,还没有寻到他要找的人,那时就是他彻底崩溃的时候。
第106章 我是个厨子 迟胜足尖轻点,飞身跃上房顶,坐到凌射身边,忍不住问他:“你打算一直这么跟着他观察,其他什么事都不管了?” “如果发现,他又是假冒的,你要如何?赶走他,还是杀了他?” 凌射被他戳中要害,冰冷的眉眼,变得凌厉起来,他没有回答迟胜。 只问他:“军营里的事,你处理不了?” 迟胜当然能处理,只是他怕凌射,将全部精力用在这个小倌身上。 将来发现是假的,他又会突然消失,去河边没日没夜的寻人。 所以他说:“你是主帅,有些事还需你来决断。” 凌射顿了一下说:“从现在开始,帅印交由你保管,没事别来烦我!” 迟胜叹了一口气,是真不知道凌家军这烫手山芋,到底是姓凌,还是姓迟。 姓凌的动不动就撒手不管,最后还得自己给他兜底,老黄牛也没有这么用的道理! 迟胜不同意,还是时不时的,来烦凌射。 终于,有一天,某人消失了。 迟胜实在找不到人,病急乱投医,居然寻到了顾时这里。 迟胜一进门,就抓着在厨房做饭的顾时问:“你有没有见过侯爷?” 顾时一听他提到凌射,顾不上翻炒锅里的菜,赶忙问“侯爷?没见过,是出什么事了吗?” 迟胜没跟顾时说太多,只说:“没事,如果他回府,请务必告知于我!” 顾时哦了一声,也没太在意,就开始继续炒菜。 等菜炒完了菜,顾时越想越不对劲,凌射不是在前线打仗吗?怎么会突然回来呢? 顾时不放心,随便叫来了一个仆人问话。 “侯爷平时住哪个房间,现在带我去!” 仆人对上一个石公子有阴影,所以在回顾时的话时,连声音都是战战兢兢的 “回公子的话,自从立府,侯爷从未在府中留宿,所以……” 所以他也不知道,凌射平时住哪个房间。 行吧!反正这府邸也不大,挨个房间都找找,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顾时一间接一间的敲开,整座府邸的房门,也没有发现凌射的踪影。 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突然想起,他自己院子这两间房还没有找。 这两间房中,一间是自己平日住的,他刚刚进去过,没人。 另一间,顾时在外边偷偷看过,里边的陈设,跟京都永定侯府的碎影苑,有几分相似。 或许,凌射还真有可能会在那里。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顾时敲了敲房门:“侯爷?您在里边吗?” 凌射一直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属于他的地盘,一般不会让陌生人踏足。 想想那天,凌射回城时,坐在马上,看自己的眼神,顾时不敢贸然闯进。 顾时在门口踱步,又趴着窗子看里边黑漆漆的屋子,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回应。 顾时以为,又跟之前那几个房间一样,没人。 所以,他再次礼貌性的敲了敲门:“侯爷,你在吗?我要进去喽?” 门没锁,顾时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时值盛夏,房间里门窗紧闭,显得更加闷热,顾时刚进门,额上已经染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 顾时看到屋子正中的那张大床上,雪白的被子以一种奇怪的形态,铺在床上。 陇起的地方,像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看起来不像有人的样子。 倒像是,一块白布盖在了一个木箱上。 况且,这屋里这么热,谁会把自己蒙得这么严实,藏在被子里,难道不怕被闷死吗? 顾时好奇的去掀被子,想看看这凸起来的被褥底下,到底藏了什么。 谁知,被子掀开,首先映入顾时眼帘的,竟是两个一人高,套着顾时和凌射,曾经那两件五彩牡丹红袍的枕头。 两个长方形的枕头,套上衣服,诡异又让人心疼。 顾时拿起,其中那只套了自己衣服的枕头,。 里边露出了一双,冰冷无神的眼睛。 顾时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拍着胸脯,平静了一会儿,才在幽暗的房间里,看清那双眼睛的主人。 是凌射? 藏在床上的人没睡,眼睛一直盯着一身红衣的顾时看。 顾时没钱买衣服,只有一红一粉两件袍子换着穿。 他怕凌射不喜欢,他这身轻挑的装扮,还特意往后退了两步。 凌射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一直跟随顾时,一刻也不放松。 跟那天千军万马簇拥的大将军不同,他的阿射,今天看起来又乖又可怜。 顾时的心软了一瞬,竟生出了想去要抱抱他的冲动。 可他不能冲动,现在没人相信他是顾时,都以为他是一个小倌,一旦这么做了,恐勾人上位的嫌疑。 他怕凌射炸毛,只能歇了心中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褪去满身戾气的外壳,这样柔软的凌射,让顾时终于有了熟悉感。 哪怕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依旧是冰冷的,探究的,顾时也是心里软软的。 看到顾时手里依然抱着,那个他珍贵无比的红衣枕头,凌射狠狠地蹙起了眉头。 那一瞬顾时仿佛感应到什么,赶紧把手中那个枕头还了回去。 凌射什么都没说,只微微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极其自然的接过了,顾时递过来的东西。 “那个,我叫顾时,是……” 是什么?顾时想给自己说个身份,但他不知道该自己安一个什么身份才不会触及凌射的逆鳞。 思来想去,顾时说:“我是这府里新来的厨子。” 然而,“顾时”这两个字,本就是凌射的逆鳞,一听他这样自称,凌射什么话都没说。 将顾时还给他的枕头摆好,凌射又钻进了两个枕头的下面。 这是什么迷惑行为?顾时有些不能理解,屋里真的很热,这样真的会把自己闷坏。 顾时壮着胆子,将床头的一扇窗,推开了一道缝隙通风。 又在两个长长的枕头上,打开一条缝儿,让凌射可以透气。 凌射透过这条缝隙,看到站在光里的顾时,眉眼弯弯,正冲着他笑。 “侯爷,饿吗?我刚做好了饭菜,要不要给您端过来?” 既然,说自己是厨子,顾时就要把这人设立住了,好不容易能直接接触凌射,他可不想,就这样被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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