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近几天,恪礼峰那边都没有传来什么神念,执行峰的大多事有周津元等人在管,所以他反而得了清闲。 他当然不会浪费可以清闲度日的时间。就是可惜,怕有人突然找他,他也不能跑回去找景泽天,想念对方,也只能像这样反复看景泽天比试的画面。 只不过,他都跟那条龙说了,上了上界,尽量不要得罪道宗,然而那条龙还是得罪了。 “至少装装样子啊,多打几拳也不至于被人这么针对。”过分诚实也是一种罪恶。 何清溟忽地叹了口气,表情逐渐严肃起来。虽为好友的胜利开心,也为同宗弟子的落败遗憾。他不善记人,道宗弟子又过多,走走停停,平日修炼极少待在宗门,很多人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 但犹记得,道宗第四人纪晓心,是个性情温和、道心坚韧、不拘于胜败之人。 这次败北,纪晓心是如何面对的呢。 他还未多想,居然就在门口察觉到了本人的气息。 纪晓心来了,但不可能是跟那帮道宗弟子说的一样,是来找他向景泽天报仇的。何清溟眼神变化,从床上起身,不到一息间,便变回了那个庄重威严的道宗首座。然后,他消去身形,出现在了大殿前。 纪晓心似乎有些惊讶他的出现,转过头,微睁眼,却笑了笑,好像又是意料之中。 “何师兄,你可终于出关了。” 何清溟一顿,其实他前几天就出关了,却不想让别人知道,未免麻烦。闻言,他不禁思忖。 而纪晓心眼神低落,接着道:“我输了。” 何清溟抬眸,严肃道:“不是你的错,是对方太强了。” 说着,他不知在为什么解释,还继续道:“他是条下界来的野龙,不懂规矩,不讲道理,上来就是全力,你不要太在意这场输赢。” 他极少跟同龄人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而伪装的高冷语气掩饰不住发自内心的安慰意味。 纪晓心垂眸,不知有没有察觉到安慰,道:“不是的,比试有胜有负,这很正常,我只是遗憾,自己没能让他尽全力,可见我平日的修行还远远不够,还要继续努力。” 何清溟看着他,心想好强大的心理,虽然知道这个人道心坚韧,却没想到竟到这个地步,如此落败都没有影响到道心,甚至更坚韧了。可他又是为何来找自己呢。 而纪晓心下一句就沉声道:“我丢了宗门的颜面。”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宗门吗。何清溟眼神顿了顿,正要开口。 而纪晓心转眸,看着山巅冰雪般的人,道:“但我知道,何师兄会力挽狂澜,守住道宗的威严。” 何清溟又是一顿,目光忽而沉落。 是的,他会赢,不管对手是谁,他都会赢。 因为,他是万千道宗弟子的楷模,他必须高高在上,强大无敌。 何清溟沉思着,最终点头道:“嗯,我会做到。” 纪晓心笑了笑,不知在想什么,只静静地注视着。片刻后,他忽地道别。 何清溟也正要道别,但纪晓心接着又说了。 “何师兄,腰间留意一下。” 何清溟迷惑,可一转眼,纪晓心就走了。 “什么腰间?” 他傻了,垂眸一看,原来是他起身有点急,不小心把一缕发束在腰带里了。竟、竟然让纪晓心发现了?他道宗首座的形象何在?这家伙一直知道还不说! 被人发现道宗首座是个起床连头发都整不好的家伙,他这面子不要了啊?! 但何清溟回过神来,也有点莫名,只能对自己说:“一点失误,不会影响我的高大形象吧?”不过,纪晓心以前会这么说他吗? 何清溟忽觉得自己身边的人变得血肉丰富起来。当然,他们本来就是血肉丰富的人,只是自己一直没注意到,没有去真正关注大家,而经过与景泽天的相处之后,他好像更愿意关心别人了。 以前的话,即使纪晓心在外面,他也不会出来找纪晓心说话吧。 这就好像……不知不觉间,自己也被那小子改变了,觉得与人相处不是一件坏事。 “是这样吗……” 何清溟沉默下来,不知自己是何心情。 - 与此同时,仙灵城内,首轮比试结束后,真正的热门榜单出来了。 隐世家族的年轻人已经差不多出世,可以认真分析了! “押注了押注了,想不到啊,这首轮对战,有十几个年轻人大放异彩,直接横空出世!” “金丹期尚且也会首轮落败,这届仙宗大比,可真是从头精彩到尾啊。” 但这也意味着,第一人的位置可能并非不可动摇! “是的,搞不好还有人隐藏实力,我看那下界来的野龙就根本没发挥出实力。” “差不多得了,还叫野龙?敢问同年龄的先天生灵就达到他的水准了吗?我看了选拔的名单,他才不到二十岁!” 真实年龄一出,几乎全城愕然,无数人瞪大了眼睛。 不到二十岁?这怎么可能!不到二十岁就金丹期了? “闻所未闻,见、见证历史啊!” “不,还有一位呢,道宗首座也是不到二十岁的金丹期!” 众人愣住了,有人登时道:“也就是……双骄啊!” 可这话道宗弟子哪爱听,我们首座是无敌的,哪来的双骄,那头野龙他配吗? 现场差点起了大冲突。 而这一夜,也确实是无数仙宗弟子难眠的一夜,因为各大仙宗都出现了热门弟子在无名之士面前落败的情况。 这肯定有伤宗门威严,就看各宗高层如何理解这件事了。 “还只是首轮而已,就如此多的大冷门,看样子第一人之位恐怕也不稳。” 道宗修行峰,一大修士远看尘世,表情淡然,眼神却复杂。 他身后是邢刃。 邢刃今日的对手是个极强的隐世家族弟子,实力已经到了金丹后期,手段极强,实战经验也极为丰富,然而在邢刃手下,也完全过不了一招。 但邢刃本是十六强的保送强者,为何今天还要参加呢,答案是热身,他要保持一种状态,积蓄十几天,直到最后对战那个人。 原来名额给了道宗第三人,这么说或许有“施舍”的意味,但也是情况有需,因为道宗第三人因事耽搁在秘境,没能及时赶回来,所以他的做法其实也是顺水推舟。 道宗的大人物并不反对。 至于邢刃面前的人,自然是他的师尊,一个几乎不管事的逍遥修士,一身布衣,还有些破烂,平时都不出现在道宗,今天可能是心血来潮,想起仙宗大比了,所以来看看徒弟。 道宗作为一个极其庞大的修士宗门,里头各种各样的修士都有,真正算得上强者如云,能够站在一代顶峰的人,绝对都不一般,而他就是其中一个,只不过他才不管什么宗门,做过首座不到一个月,嫌太无聊,有碍修炼,故放弃。 在他的认识里,“首座”就是个听话的傀儡,特别是要听长老会的话。 因此,他也不知道他的好徒儿为何要争夺首座之位,为此不惜炼化了仙血。 他余光瞥向邢刃,只见青年面目彻冷,浑身犀利气息,像一把千锤百炼的神刃。 “你是觉得自己能驾驭仙血吗。” 元真子问。 邢刃默了默,转眸盯着自己的师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何等的自信,即使是无敌如道宗首座也未必能如此放言吧,你才多大啊,就敢这么说了。 元真子虽是这么想,但完全没有训责弟子的打算。 道心,也即立足于本心、初心,所发愿的向道之心。 道心比什么都重要,打击道心,对于修士来说,绝对是最歹毒的事情,某种意义上比废了全身修为还歹毒。毕竟打击成功的话,也算是一辈子不能修炼了。 当然,他也知道他的打击其实不会对邢刃造成任何影响,这小子从小如此,事到如今还在乎你的几句话? 不过,元真子好歹也是师尊,不可能真的不管弟子,他其实是为这件事来的。 他从虚空掏出几颗丹药,并表情严肃地说明了用处。 邢刃默不作声地听他怎么说,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收下了那几颗丹药。 元真子盯着他,忽然道:“长老会是不是跟你接触了。” 邢刃并不隐藏,直说:“是,他们给了我很多隐秘手段,让我打败那个人,仙血的炼化法也是他们告诉我的。” 元真子眸光顿暗,“你就这么想夺得第一吗。还是说,你只是厌恶一辈子被那孩子踩在脚下,想超越他成为第一。” 邢刃冷哼一声,“的确很厌恶,他不应在那个位置,谁也不能踩在我头上,我生来就成为第一人。” 元真子盯着他的眼睛,似要看穿他的所想,而这青年的胜负欲实在可怕,眼里烧着可怖的战意,甚至是杀意。 好像不止要打败对方,彻底挫败对方,还要杀死对方。 非要置人于死地,这么大的仇吗?元真子蹙眉,忽地仿佛想到什么,目光微变,再一抬眸,反而赞同了。 “好吧,修士就是要争,第一人而已,有何难?” “做人就应做第一人。” - 此时已经下午,比试到了第二轮,首日没什么休息时间,但参加者有的自带了恢复手段,或有宗门、师长相助,很快就能恢复过来。而没有的,可以跟大比主持方申请归元丹等恢复治疗手段。 某种意义上,宗门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仙灵城的观战位点人山人海,这回可比上午还热闹。 另一边,何清溟松了口气,因为这一轮景泽天的对手不是道宗的人,而是一个普通的他宗弟子。 这场的胜败果然不出所料,是景泽天的完全胜利,又是一击即全胜。干净利落,没有多余动作,也就导致想分析他的人,根本无从下手,只能将他的强大先归于龙族的体质,以及那座龙宫的传承。 只是他这样,必然会引起大宗大派的注意。 他们怎么可能放着一头龙在外面,什么都不做?只不过,他们也要观望一会。因为,这条龙万一背后有靠山呢。 没有靠山的龙,大摇大摆现身在人族的地盘,还参加了人族的第一盛事,不是蠢吗? 龙的血肉骨骼都是天阶中上级别的宝物。修为长久不突破,正苦于找资源的大修士,怎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若非顾及“颜面”,他们还真敢当众出手拿下那条龙。 以前,何清溟跟景泽天说过这个危险,然而景泽天说有方法,但方法如果只是躲进龙宫,那肯定远远不够。 “他会怎么应对。” 何清溟对此有些担忧。 入夜,何清溟回寝殿修炼,跟往常一样盘腿冥想。一开始还好,没有异常,而他一旦冥想,神魂就会陷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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