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热的。 那人没半分歉疚,骂骂咧咧地摆好饭菜,冲躺着的扶渊嚷道: “吃饭了,还跟那躺尸呢,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天生好命,天天躺着跟废物一样,啥活都不干,还有人伺候。” 之前无论他怎么骂床上的人都没反应,跟听不见似的,今天话音未落,只见榻上的人缓缓坐起。 扭了扭脖子和手腕,骨头发出可怕的“噼啪”脆响,下人脸色顿时白了白,更多难听的话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扶渊转头望过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眨眼间手按在下人脑袋上。 下人心底升起一股凉意,感到莫名恐慌,用力去掰那只手,然而无论他怎么挣扎用力,那手就跟焊他脑袋上似的,纹丝不动。 “砰——” 一声尖叫还未发出。 “砰砰砰——” 扶渊按住那人脑袋一下一下往桌上砸,鲜血飞溅,很快他的衣服和脸上都染上血迹,他却好像没发现似的,全无所谓。 手上动作不停,面上露出若有所思表情,一边“砰砰砰”砸脑袋,一边轻声自言自语。 “我在扶家被虐待的话,还是住进城主府更好些吧。” 等了一天了,也不见那名穿越者找来,想到对方很有可能就这样把他丢在扶家不管,扶渊顿时躺不住了,只好自己找过去。 此刻他手下被按住脑袋往桌上砸的人,如果还能说得出话,大概会忍不住尖叫呐喊。 ——这叫被虐待?! ——你见过哪个受虐的人,能把人脑袋当西瓜似的往桌上砸! 扶渊毫不在乎西瓜的想法,垂眸看了眼被砸得稀巴烂的瓜,随手扔掉,甩了甩手,打量自己身上溅得到处都是的血迹,喃喃道: “还不够惨。” 扒开胸口的衣服,那里被挖心头血时留下的伤疤,因为各种灵药补,疤痕已经淡了很多,再有几天,或许就恢复如初了。 并起两指往里一捅,伤疤再次裂开,血流如注。 扶渊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以了。” 就在这时,另一名下人闯进来,看到里面血腥一幕,眼睛瞪大到极点,一声尖叫刚要出口。 扶渊一个眼神瞥去,那人瞬间安静下来,双目无神,仿佛被操控的傀儡。 “去,到城主府找路行雪,就说我在扶家被虐待,让他赶紧来救我。” 顿了顿,补充了句。 “让他快点来,晚了我就血尽而亡了。”
第13章 “扶渊快被虐待死了?”路行雪语气透着淡淡疑惑。 此时他正在一家酒楼包厢用餐,顺便等下看场好戏。 护卫回禀道:“是,来报信的扶家下人是这么说的。” 路行雪还没回话,系统已经急得不得了。 【宿主你赶紧派人去救主角呀,我就说不能让主角回扶家,他那个叔叔就不是什么好人!】 路行雪默了默。 【那路行雪是好人了?】 系统被问得一滞,很快反应过来,拍自家宿主马屁,顺便卖个萌。 【我不知道以前的路行雪算不算好人,但宿主你是好人鸭。】 呵。 路行雪没再多说什么,想了想,让护卫去扶家将扶渊带过来。 不到半个时辰,扶渊被带进包厢,满头满身的血,瞧着跟刚从凶案现场逮到似的 ——事实上这样说也没错。 路行雪眉头微蹙,一眼看出那些血不是扶渊自己的——只除了胸口处的伤。 那里流出的血几乎将他一半衣衫都打湿了。 “虐待?” 路行雪似笑非笑瞥了扶渊身上伤口一眼,伤口已经经过简单处理,不再流血。 扶渊苍白着一张脸,确定自己此刻的“惨状”路行雪都已尽收眼底,这才低眉垂眸,透着几分虚弱地道: “多谢城主相救。今后若有需要,扶渊必会报答城主的救命之恩。” 系统欣慰地感慨。 【真是个懂得感恩的好孩子,这样的主角能被逼得黑化,可见那些人有多么可恶。】 路行雪默了默。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本身就够黑的了,根本不需要黑化呢?】 【不可能!宿主你说什么呢?……宿主,我发现你对主角存在偏见啊……这不行的,你还要拯救主角呢。】 【呵,我还说你对主角存在滤镜呢,你这瞎眼系统。】 把系统怼得蹲数据墙画圈圈,路行雪端起面前温热的参茶,舒坦地喝了口。 余光瞥到旁边的扶渊,挑了挑眉,“你笑什么?” 扶渊收回嘴角笑意,望向路行雪,一脸诚恳地道:“想到终于能离开扶家,心生欢喜。” 他这话不算骗人,只是欢喜的点跟别人想的有些不一样而已。 以前扶渊最是厌恶那些攻略者与系统的对话,在它们眼里,自己就是个提供好感的工具。 天天用拙劣的演技在他眼前蹦跶,内心却看不起这个世界所有人,把自己当成高人一等的存在。 这名新来的穿越者却不同,完全忘了还有攻略这回事似的,自己这满身血地站他面前,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天天就知道跟脑子里的系统斗嘴。 扶渊听得竟然有些上瘾,一天不听,还有些想念。 路行雪哪里知道此时的主角在想什么,不过他也不在乎就是,瞥了眼看着有些不大聪明的主角,路行雪随口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才出虎口又入狼群……身上灵骨怎么没的,忘了?” 扶渊抬手放在腹部,勾了勾嘴角。 “灵骨这种东西,有没有,其实并无多大区别。”说着抬头望向路行雪,“城主也没有灵骨,想要来一根吗?” 这话问的,好像炖了锅排骨,问路行雪要不要来根尝尝似的。 路行雪淡淡瞥他一眼收回视线,他确定以及肯定,这个主角不对劲,也只有系统这个傻白甜,还一心以为没黑化前的主角就是弱小且无辜。 这时,楼下大堂传来阵阵喧闹声。 路行雪特意选的这个包厢,能将酒楼大堂尽收眼底。 他把轮椅推到栏杆处,四周垂下珠帘,身处包厢并不影响视物,但从下往上,却看不太真切。 此刻大堂聚集了不少人,而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则是路行雪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家酒楼是洗雪城最大的一家,正是用餐时间,客人自然多,整个大堂几乎都坐满了人。 人多,八卦自然也多。 先前吃饭时,路行雪就听了一耳朵众人对路远的吹捧,尤其那几个请路远吃饭说要表达感谢的人,好话一箩筐接一箩筐,不要钱似地往外撒。 路远少年心性,被吹捧得不好意思,连着被劝下好几杯酒,脸蛋染上红晕。 只是一顿饭还没吃完,情势便急转直下,刚刚还人人夸赞的路远,此时成了众人攻讦的目标。 路远被众人围住指责,眼神慌乱,显出几分手足无措。 “二公子,你能救先前那几人,也能救其他人。我孙儿还在城主府地牢关着呢,谁知那丧心病狂的城主什么时候会对他下手,那是我家的独苗,二公子你一定要救救他呀。” 一个老婆子说着朝路远跪下,又哭又求,仿佛路远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是啊,二公子,你是城主弟弟,就算放走了囚犯,城主也没把你怎么样,我们可全都靠你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既然能放走一两个,为什么不把剩下所有人都放走呢?难道先放走那几人跟二公子有什么特殊关系?” 路远被众人围住七嘴八舌地指责,有口难言,心里发苦。 刚才他就已经解释过了,先头放走的那几人,是他趁城主府守卫松懈时放跑的,之后再没那样的机会。 据说当天值守的人全都受到了惩罚,这也让城主府的守备愈发森严起来。 这些天没他那城主大哥的同意,地牢里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也想再次偷偷地把人放走,可他没那个机会了呀。 总之,不管路远怎么说,众人就是不信他没法再从地牢放人,不是说城主将整个地牢都交给他看守了吗,那不是他想什么时候放就什么时候放,想放多少就放多少。 现在说这么多,全部都是借口! “好啊,果然跟那姓路的是两兄弟,都不把我们百姓的命当回事,明明可以救人,却在这里推三阻四,假惺惺说做不到。” “如果做不到,那一开始放走的几人又算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路行雪故意让你放跑的!” 楼上,不知什么时候擦干净脸站在路行雪轮椅旁的扶渊,听到这里,不动声色看了路行雪一眼。 他现在能肯定,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肯定是这人一手主导的。 底下群情激愤,楼上的路行雪神情淡漠,他看着这一切并无欢喜之意,甚至透出几分恹色。 倒是系统看着替路远着急起来,毕竟这是原本的主角。 【宿主,现在你下去替路远解围,一定能收获他的感激与崇拜,说不定以后能多一个兄控弟弟……就一点不心动吗?】 路行雪过了会儿才懒洋洋地回应它。 【其实我有个问题……】 系统忍不住好奇。 【嗯,什么问题?】 【你只是寄居在我脑子里,而不是把脑子给我了吧?……所以到底是怎么说出这些无脑话的?】 系统反应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道: 【宿主,你这是暗示我没脑子?】 路行雪叹息一声,扶渊从中听出了几分无奈。 【说的这么明白了,还是暗示吗?唉,你就当是暗示吧,毕竟以你的数据容量,估计稍微复杂点的问题都理解不了。】 最后这句话系统听懂了,也破防了,气呼呼道: 【不救就不救,宿主你怎么还搞统身攻击!】 把系统怼去自闭,路行雪的脑子重获安宁。 察觉到旁边打量的视线,路行雪侧头望过去。 被抓了个正着的扶渊,脸上没有一丝尴尬,不闪不避迎上路行雪的目光。 “眼下这场戏,城主看得可还满意?” “马马虎虎。”路行雪懒散地收回视线,继续往楼下看去。 底下众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对路远这位城主府二公子,之前有多感激推崇,现在就有多愤怒憎恨。 事情朝自己预想地发展,路行雪却看得有些意兴阑珊。 很快下边的人发展到了动手。 “他跟路行雪根本是一丘之貉,不然以前为什么从不站出来?死在路行雪手里那么多人,他如果真想救人的话,早该出手了,为什么拖到现在?!” “我可怜的阿鹿,去年刚过完生辰就被抓进城主府,从此再没见过他……你明明能够救他的,为什么不早点站出来!如果你早点出手的话,说不定我的阿鹿也不会死,你们都是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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