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译和点头:“剩下的被铃夜拿回去研究了,估计以后能够派上用场。” 路君年看着他这两位友人,不由得抿了抿唇,随后说:“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铃夜巡山的时候发现了这处异常的房屋,不过我们都不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他隐藏得还真好。”钟译和说。 谢砚把唐老爷子按在地上,“原本是想让他帮你把东西雕完,再仔细盘问他为何要在房屋附近安放陷阱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故事,那他还真是该死啊。”
第80章 “且慢!”眼看着谢砚就要上手杀了唐老爷子,路君年赶忙制止。 路君年:“今天所说的这些,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为了让我对皇上起疑,因为你无法撼动父亲,只能从我下手,你觉得我年纪小,听到你说的话容易冲动做错事情,却没想到今天的这番话被太子听到了,只要对上信息,我就根本不可能信你的话。” “你没见过太子,也不知道他会跟我一起来唐石山,因为你信息并不充足。你们只看到我走在太子前面,以为我就是这三人当中地位最高之人,却不知道我是太子侍读,即便走在太子前面他也不会怪罪于我。” 路君年当上太子侍读只有短短三个月,唐石山消息闭塞,估计信息还没传给眼前这人,才让他忽略了太子跟随的可能性。 其实想想也不然,太子又怎么会放着宫里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跟着一个臣子来这荒山野岭雕东西呢?谁又能提前想到这一点? “知道我来唐石山,却不知道太子来,还知道当年的事,缩小了很大的范围,太子殿下,我需要你一句承诺。”路君年拱手朝向谢砚,语气诚恳。 谢砚歪头笑了,懒洋洋地问:“什么承诺?” “不可牵连,不可连坐,不可……”路君年抿唇看着谢砚,沉声道:“不可怀疑我父亲的一片忠心。” “好啊!”谢砚答得很快。 路君年心里松了口气,随后问唐老爷子:“你能够准确说出夜光珠的来历,是不是路府的人告诉你的?” 唐老爷子听此,身体果然一僵,随后苍白无力地反驳:“不是。” 路君年定定地看着他,说:“东宫的人都知道太子会跟我来唐石山,也知道我太子侍读的身份,所以跟你通信息的人一定不是宫里人。但出了宫,父亲又不是爱张扬的人,路府的人自然不会知道我是侍读,宫里的消息可传不了这么快。而我回府取夜光珠是在两月以前,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人,他们都知道我要去唐石山雕东西,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两月。” 唐老爷子冷哼一声,说:“你知道是谁又怎样,祂不过是帮我传个信息,说到底,我今天说的这些,不正是让你看清了皇家的真面目吗?当年他们敢用完我就诛杀我,假以时日,他们也会这么对你!呵,你当我看不出来,你现在也是站在了太子这边,他如今说什么都好听,等过些年他铲除了敌人登基了,你就没用了,你知道他这么多事情,他肯定第一个杀你!” 谢砚目光冰冷地看着被他按倒在地上的唐老爷子,冷声道:“我不是他们,路云霏也不是你。” 唐老爷子怪异地笑出声:“路云霏不是我,路云霏确实不是我,因为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你们也不想想,路恒放我离开,当今圣上是如何能认得下放走逆贼的他的!路云霏,你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是谁留你到现在?” “什么意思?”路君年蹙眉,随后很快想到什么,问:“你是不是知道去年是谁把我摔下山谷的?” 唐老爷子正欲说话,屋外突然一声清响,天空很快炸开一个烟花,壁上的火烛瞬间熄灭。 而等到烛火被路君年重新点燃时,唐老爷子已经咬舌自尽了,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看着路君年的方向。 谢砚在烛火点燃的时候站在了门边,打开了破旧的房门,回头说:“铃夜密报,我需要离开一趟,译和,你跟着云霏去另外找一个匠人。” 钟译和抱拳:“是。” 谢砚最后看了路君年一眼,转身下山了。 “译和,你先出去。”路君年走到唐老爷子尸体前,背对着钟译和说。 钟译和没有多问,走出门去,还关上了房门。 路君年俯下身,伸出手合上了唐老爷子的双眼。 说到底,这也是曾经帮助过他父亲的人,就这么死去,连家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又该葬在哪片土地? 路君年垂眸思考了下,将袖中的短箭取出,放在唐老爷子怀中。 “爹曾说过,你是他最敬仰的铁甲兵,他相信你的暗器能够保护我,才给我带上的。”路君年轻声道:“无论如何,谢谢。” 路君年起身正欲离开,突然被人抓住了脚踝,他一垂头,看到唐老爷子回光返照般睁开了双眼,口中鲜血直流,一直想说什么,却断了舌头发不出声音。 他赶忙俯下身,凑到唐老爷子嘴边,隐约听到了一个“洛”字,唐老爷子才彻底断了气。 京城中唯一的洛姓,便是那跟路恒平起平坐的洛青丹。 路君年久久注视着唐老爷子,确定他不会再醒来,才重新合上了他的双眼,离开了草屋。 “人死透了?”钟译和问,他就站在草屋门口,房门一开,他就转头看向路君年。 路君年点头,钟译和叫来铃夜,让人把尸体处理了。 两人继续寻找匠人,没一会儿就又找到一个能雕夜光珠的匠人,还能顺手雕红玉,于是,路君年将夜光珠跟红玉都交给那人后,跟钟译和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背对着屋子等着。 唐家人吃饭的手艺,必然是不能让他们看到的。 “太子去做什么了?”路君年问起。 之前屋外的烟花声一定不简单,像是某个讯号,将谢砚叫走。 钟译和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只说:“我也不清楚,很多时候砚哥说了什么,我们只管做就是了,就像那个老头说的那样,知道得太多也不一定是好事。” 路君年静静地看着山上的常青树,问:“你是怎么跟太子走到一起的?” “我们在太学堂不打不相识,后来他常常跑出宫玩,我们很自然得玩到了一起。”钟译和说完,反问路君年:“砚哥没跟你说过吗?我跟他,还有阮芸萱,算是一起长大的,砚哥基本上认全了我们钟家的人。” 路君年摇头:“他没仔细跟我说过这些。那间草屋的事,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 “刚刚?”路君年诧异道。 “砚哥是早就知道那屋子有问题,而我是在看到那间屋子的时候才发现问题的,问过砚哥后最终确认那里有陷阱机关。”钟译和说。 “你们什么时候确认的?”我怎么不知道,路君年心想。 “就在你跟着老头进去的时候。”钟译和没理由说谎,见路君年还是不信,又说:“更重要的是默契,只需要一眼,砚哥就能从我眼中读出信息,我也能从他眼神中得到确认,这一点是我们从小玩游戏的时候练出来的。” “原来如此。” “其实砚哥也用眼神暗示你了,但是你没接收到。”钟译和慨叹了一声,“这种默契还是需要从小培养,人越长大心思便越复杂,很多情感也很难通过眼神传达,即便两人互相信任,也没办法很快通过眼神建立联系。” 路君年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难怪钟译和总会比他先知道一些事情。 “想学吗?”钟译和突然问。 路君年点头,钟译和伸出一根手指,举在两人中间,说:“看着我这根手指,再看向我的眼睛,不要眨眼,不要动。” 路君年照做了,然而根本看不了多久,他不是突然垂下了眼睑,就是不自主地移开了目光,实在很难一直盯着钟译和的双眼,那实在太奇怪了。 “猜忌、疑虑,路云霏,你心里不信我。”钟译和放下手指,总结道。 路君年矢口否认,钟译和耸了耸肩,说:“无事,不是责怪你,是你性格使然,你顾虑重重,心事很多,看人天生带了三分戒备,看似恭敬实则疏离,你从小应该没什么玩伴吧?” “你是这么觉得的?”路君年哑然。 钟译和没说错,他确实从小没什么玩伴,但那也是因为从小生病的缘故,他无法出远门,也不能像其他小孩一样从街头窜到巷尾。 钟译和赶紧摇头:“这原话可是砚哥说的,我就重复一遍,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 “哦。”路君年转头看向远处的青山,没过一会儿,又问;“他还说什么了?” 钟译和想了一会儿,说:“一身傲骨不屈臣,两袖空空君子意。要我说,你这人最容易让人看清,却也最是让人看不清。” 路君年想起袖中满满的暗器,失笑道:“什么话都叫你说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空中突然又多了一束烟花,钟译和从椅子上起来,说:“事情结束了。” 钟译和说完,也放了一个烟花告诉谢砚他们所在的位置。 等路君年拿到雕好的东西下山时,刚好跟上山的谢砚碰上面,三人一道往清泉斋走去。 “砚哥,事情都处理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回宫?”路上,钟译和问道。 “我这边的事弄完了,你们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谢砚看了一眼路君年,“东西都雕完了吗?” 路君年点头,将福禄寿小像跟五个小葫芦展示给谢砚看。 谢砚伸手就要把小葫芦拿走,路君年立马合上手掌将东西装回布袋中,说:“还没开过光。” 谢砚悻悻然收回手,又问起钟译和唐老爷子的尸体处理得如何了,钟译和如实说明。 路君年落在两人后面,看着谢砚的背影,不发一言。
第81章 回到清泉斋已经接近晚膳,斋里的主人邀请三人前往瀑布旁边的竹子搭成的酒楼吃饭喝酒。 竹子清由一条长长的竹子装着,切开封口的红泥,就能闻到竹子的冷香,将竹子清倒入瓷碗中,淡黄偏绿的酒水上没有一点浮沫,侍女将一片薄荷叶放在酒面上,雅致美观。 斋主坐在一旁跟他们讲唐石山的趣闻,三人面前的瓷碗都满上了竹子清,谢砚率先喝完一碗,面不改色地笑着应下斋主的话,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钟译和时不时跟上几句,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路君年喜静,没有跟上他们谈话,端起瓷碗浅饮下一口竹子清,舌尖立马感到一阵刺痛,紧接着强势的竹子香很快在他口中漫开,清冽的酒香看似如高山雪松那般孤傲无害,实则格外霸道,侵占了他口中每一块软肉。 不同于桂花酿酒意温和醇厚,竹子清清冷而热烈,需要细细品味,才能尝出它的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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