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台上,没有一个牌匾翻倒或是掉下来。
第103章 “早说了我跟你一起来,我又不是受了重伤下不了床,你看你,又受伤了吧。”谢砚虚掩着庙门,抓过路君年的手,坐在火盆旁检查,好在路君年只是气急,并没让自己流血。 “你怎么来了?”路君年已经冷静下来,问。 谢砚揉着他的指骨,说:“我说过要来见见路夫人的。” 路君年抿了抿唇,抽回手,仰头看向桌上两个烛台。 “那两个烛台是不是有问题?”他刚刚看到谢砚熄灭烛台了。 “嗯。”谢砚说,“江湖上的一些小把戏,估计又是那些人动的手脚。那烛台上滴了新油,能让人产生幻觉,看到自己害怕的东西,你刚刚看到什么了?”怎么好端端都要哭了的样子? 路君年回想起刚刚的失态,行为确实有些过激,他平时不会做出那样无礼的举动。 他找出那张简短的信件,展开在谢砚面前。 谢砚看着路恒写下的那句话,挑了挑眉,问:“你害怕被人发现?”说完又回头看了看台上数十个牌匾,了然了。 路君年垂眸,算是默认,又问起:“父亲那个时候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他回忆起他接过太子侍读的圣旨时,路恒的表情可说不上高兴。 “也许吧。”谢砚敷衍道,没就这个话题深入,把其他的信件捡起放在路君年手边,转过身去,说:“烧完就下山吧,我上山的时候听人说,这雨会越下越大,越晚下山越危险,山里很多地方会发生滑坡。” 路君年同意,剩下的信件没再打开看,直接一张张丢进铁盆中烧。 屋外的雨没有停,屋内火光昏暗,时不时有森白的雷电亮起,打在两人的影子上,接着雷声响起,一声巨响,像是要将天空撕裂开一个大洞。 “小砚。”路君年突然叫了谢砚一声。 路恒的信件有点多,烧了这么久还有大半,他想问谢砚冷不冷,要不要离铁盆近点好取暖。 谁知,谢砚朝着他伸出了一只手,说:“害怕就抓着我的手。” 路君年看了眼台上的路家祖先们,随后拉住了谢砚的手。 “胆儿挺大啊,你现在不怕列祖列宗看到了?”谢砚戏谑笑道。 路君年也浅浅笑了,说:“我现在不怕他们了,有本事他们气活了从土里蹦出来训我,反正以后也只有我来给他们上香祭拜,是他们求我。” 一番话说得,颇为叛逆。 谢砚低声笑出声,收紧了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琐事,直到所有要烧的东西全部烧给了年湘,才双双站起身推开了庙门。 天色渐暗,雨还未停,又变成了绵绵细雨。 路君年撑起伞下山,谢砚跟在他身侧,突然从怀中拿出一根红绳,拽着一头将另一头甩向路君年。 路君年感觉到手边一阵痒意,拿出了红绳另一头,用眼神询问谢砚。 “山中路滑,别摔着了。” 路君年看着并不算粗的红绳,心知就算摔了,这段红绳也派不上用场了,但还是绑在了自己右手腕上,拄着红木手杖往山下走去。 两个人,两把油纸伞,烟雨朦胧下,那根红色的小绳并不起眼。 路过年铭的石碑旁,路君年停下了脚步,观察到石碑下陷了很多,而那颗星宿圆珠已经不见了踪影。 即便是新盖的土壤,又有雨水冲刷,也不该下降这么多。 路君年蹲下|身翻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估计随着土壤下陷,掉到下面去了。 “你在找什么?”谢砚问。 路君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小砚,马车上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她们四个不要命了一般一个个接着往马车外跳,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谢砚没有隐瞒。 “难怪我当时没有抓到一个人。”路君年喃喃道。 当时马车里明明坐了六人,年铭还摔倒了,可除了他和谢砚,他怎么都碰不到其他人。 路君年起身,抬起手晃了晃手腕上的二十八星宿串,谢砚眼尖地发现少了一颗。 “想不想知道商子枫是如何大变活人的?”路君年问。 胡泉城的人常说,商子枫此人是一个传奇,不仅给胡泉人展示了另一条加官进爵的捷径,还将一种特殊的戏法留在了胡泉。 这戏法便叫作大变活人,这戏法放在胡泉的现在,已没什么稀奇,那是因为人们分解了这个戏法,将它运用在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对此习以为常了。 可在当时,这戏法可以说是轰动全城。 完成戏法需要的最关键物品,便是具有浮力的磁石,以及一块很大的磁块。 将浮力磁石绑在人的躯体四肢上,暗中操纵磁块,便可移动人身,磁块越多,还能操纵人做出不同的动作。 利用磁石的这一特性,商子枫完成了一次次大变活人,从一个空间快速地移动到另一个空间,形成假象。 这大变活人的戏法还是路君年从古书中看到的,具体能否实现,还需要他亲自实践。 此时,郊外的农舍。 路君年在身上绑满了磁石,再披上外衫,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他身上有磁石。 屋内放着一块大木板,木板后面就是一块大磁块,比路君年还要高上一拳,紧贴着木板放着。 钟译和:“这样真的能行?” 谢砚站在旁边,看着路君年走向木板,然后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吸到了木板上,脚下离地有一掌的距离。 “这样的磁石量,足够支撑我不掉下去。”路君年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悬贴在木板上的感觉并不好受,“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 谢砚将一块薄板插|入磁块与木板中,路君年又很快从木板上掉下来,红木手杖在地上敲出重重一声,稳稳落在地上。 农舍的床顶上有竖着的木架,两根木架间足有一人宽,原本是用来架床帏的。 路君年仰头观察了下,说:“试一下能不能倒贴在上面。” 于是,他们又将磁块搬到了木架上,路君年脱了鞋走到床上,因为没有了手杖,他站得非常小心,抓着顶上两根木架,对其他两人说:“抬一下我。” 钟译和正要上前,谢砚说了声“我来”,没有多话,托着路君年的腰腿往磁块上一举,路君年伸直腿,整个人被倒吸在了磁块上。 “如何?”谢砚在下面问。 路君年感受了一下,说:“可以吸住,但没有刚刚牢固,再加多一点磁石可行。” 路君年是三人中最轻的,年铭和三个姑娘比路君年还要轻上不少,想来磁石的量对她们来说足够了。 钟译和在一旁,总算看清了他们要表达的意思。 “你们是说,当年商子枫就是利用这样的方式完成大变活人的?” 路君年:“没错,只需要一块放在低处的横行磁块,他就能快速从人的眼前消失,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比如看客站在高处,商子枫看似从下面某一处摔落下去,实则倒贴在下面的磁块上,等看客惊慌下去寻找他的时候,他再利用磁块从另一面移动到看客所在的地方,出现在众人眼前。” “原本应该掉落低谷的人,又回到了众人之上,还挺有意思。”谢砚笑道,“你的意思是,马车里的那四人,全都是利用这样的方式逃走的?” 路君年点头:“她们并不是不要命,而是早就想好了用这样的方式逃脱,即使马车最后要摔下山崖,她们也能保证自己安全。” 马车行驶得很快,直接跳车会受伤,还会惊动马车上的人,但如果先倒贴在马车底部,等合适的时机落地,能减少伤害,马车上的人也会因为人凭空消失而呆愣住,从而错过最佳的逃生机会。 “如果是这样,路家的马车肯定提前安好了磁块,可我在检查马车残体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磁块。”钟译和提出疑点。 年铭四人可能提前在身上绑好磁石,但最重要的磁块又在何处? “东西确实在路家马车上,”路君年并不否认,“但巧就巧在,那天下了大雨。” 钟译和:“雨?” 那天发生意外后,钟译和接到铃夜的信息赶到现场找到了年铭的尸体,救出了谢砚跟路君年,并开始清理现场,随后路君年就醒了,两人远离现场争执时,天上下起了雨,后来雨越下越大,他们才来到农舍。 “没错,就是雨。”路君年沉声道:“你们刚刚也抬过磁块,能够吸住一个人的磁块非常重且大,路家的马车在第一天进胡泉城的时候就离开过我的视线,如果要将这么大一块磁块安在路家马车底下,即便我当场检查没有发现,之后只要用马车出行就一定能感觉到马车变沉了。所以,为了不让我起疑,他们并没有使用磁块。” 谢砚盘腿坐在床上,仰头看向顶上的路君年,说:“你是说磁粉?” 路君年:“就是磁粉,磁粉比磁块轻,而且在密闭之室内能形成跟磁块同样的大小,没有磁块稳固,但足够吸住人短暂的时间。她们四人皆是女子、小孩,并不如我重,在马车底部增加一层闭室,放入一定的磁粉便足够了。” 路君年当时检查马车的时候,忽略了马车底部,才让人钻了空子。 说到这里,谢砚躺倒在床上,说:“马车翻倒,底盘断裂,磁粉便流出来了。我记得,路家马车的底盘用的是云锦城的黑木,那黑木断裂后不会像其他木一样有尖锐的木刺,反倒是黑色的木屑会很多,磁粉刚好也是黑色碎状,铃夜一开始并没有过多留意,将马车残体运上拖货的木车后,没有盖上雨布,被雨一冲刷,磁粉就全都流到了地上,被雨水稀释,彻底看不到了。” 钟译和恍然大悟。 “那么,”谢砚双手交叠在脑后,看向路君年,“那三个小孩逃走的原因如何解释?她们会放任年铭死在马车底?”
第104章 “一开始躲过铃夜的暗箭逃走的,不是年家的马夫,”路君年缓缓道,“而是我的小姨,年铭。” “什么?”钟译和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她不是今天已经下葬了吗?” 而且他当时检查尸体的时候,确实是年铭! 路君年确信道:“我从头梳理一遍,那日早晨,我们去买种子,被两个人跟踪,其中一个就是年府的小侍,而在那之前,我其实还近距离接触过他一次,他见了我就下跪,我当时只觉得有几分怪异,但说不出来是哪儿怪,直到看到了马车处的那具尸体,我才明白过来。” “那尸体不高,估计只到我眼下位置,看着确实是小姨的模样,但奇怪的是,她的双手粗糙,像是做过粗活,且身上少了一股味道。” “什么味道?”钟译和适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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