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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有点甜

时间:2023-12-22 20:00:28  状态:完结  作者:旧酿

  “我呸,就你这德性有没有小哥儿愿意嫁给你还两说呢。要不是马氏倚老卖老,为母不慈,谁吃饱了撑的要上堂状告她?像你这等没脑子的愚孝之人,在这听官司也不会听明白的,不如早点回去当你老娘的乖乖儿去吧!”

  “你——”

  “衙门重地,禁止喧哗!”

  要不是当差的衙役看情况不对适时制止,恐怕那小哥儿跟那汉子要当众打起来。

  小哥儿气到眼红,被同伴拉到身边安抚劝慰,汉子则骂骂咧咧一头扎进男人堆。

  直到堂下恢复安静,纪远才冷喝道:“本官的话你还尚未回答,马氏,本官以上所言可有半句冤枉了你?”

  “大、大人英明.....我对这个儿媳不满意,有时候待他是有点不好。但我那是为了磨练他的性子,大人您不清楚,这个哥儿一贯好吃懒做,气性又大,稍微说他两句立马甩脸子就走。我也是身为婆母没办法,他从小没娘亲教导,我要再不教他,那不是白让旁人看我们家笑话了吗?”

  马杏芳这会儿可算有点眼力见了,收敛起她那粗鲁的农妇做派,开始装起了可怜。

  “既这样,本官听了你分辨,自当也要听听原告如何分辨。唐讼师,就方才马氏所言,你有什么话要替原告表述的?”

  唐恬听马杏芳颠倒黑白半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他定了定神,作揖一礼道:“回大人,马氏刚才说她身为婆母,应对儿媳行教导之责。那么请问大人,按照律法,本该怎么施教?又该如何引导?”

  正常升堂,除了原告和被告会各带一名嘴替讼师外,主审的县令大人也会派遣专人回答这类问题。

  马杏芳来的匆忙,没有带讼师在唐恬意料之中。但本该由衙门老主簿来翻查律法进行解答,而林青烜顶着张木头脸出现在就真在唐恬的意料之外了。

  小夫郎这次都不用扭头去看宋楚云,拿脚丫子想也知道这肯定是他亲亲夫君的手笔。

  ——怕他查不全律法大典,专门安排个自己人来敲边鼓。

  要说林青烜话少可脑子好使,听唐恬发问,脱口而出便道:“小哥儿出嫁为媳,当家主母可对其违矩行为进行口头劝诫。若多次劝说无果,且在儿媳犯了实罪的情况下,准许休妻。”

  这番话以马娘子的文化水平听的可谓一知半解,不过她耳朵长,听到了那句‘犯了实罪’。

  “对对对!这位官爷说的没错,我说了他无数次可他从来不听,还敢跟我犟嘴顶撞。这样不尊敬婆母,求大人赶紧判他死罪!”

  马娘子一言出,堂下瞬间响起阵嗤笑骚动,其中一位宋姓男子,更是牙花子都快龇到后脑勺了。

  唐恬也是一整个无语住,像看傻子似的看着马杏芳。

  “你、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难不成我说的不对?廉哥儿嫁进我们家这么久,哪一点做到他身为儿媳该做的事了?”

  “问了回答,没问闭嘴。”

  林青烜才没有唐恬的耐心,肯跟马娘子在嘴上来回周旋。尽管上头坐着他未来老丈人,但该怼人的照怼不误。

  “你也听到了,若廉哥儿哪里做的不对,你可以口头劝诫,再不行按律法休妻就是。你有什么资格殴打他?又凭什么拿他当货物售卖?你张口闭口说要教导人,有这个闲工夫来教导廉哥儿,就不能把你自己的儿子好好教导一下吗?”

  唐恬一下子抛出两个信息点,弄得马杏芳原地愣了楞,不知是该先为宋冬生抱屈,还是先反驳她哪里把廉哥儿当货物售卖了。

  要说前者,顶多是她没把儿子教养好,不管束亲生的却管束外面买来的,最差的结局大不了就是没有好人家的哥儿、姑娘肯给宋冬生做二房。

  但那也不要紧,反正她已经从贩子手里买来了个姑娘。

  可后者买卖已婚人口的罪名显然比前一个要重,尤其是出售正妻,连马杏芳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人都晓得是要吃牢饭的。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明明是这死哥儿自己跑出去几天不见人影,我都还没告你们拐带人口,你倒先冤枉起我来了?!”

  马娘子做梦都没想到那张地契的本质竟是一张卖身契,这会儿还底气十足,对唐恬大声嚷嚷。

  “你要说我把廉哥儿卖了,你有证据吗?你拿出证据来!”

  “回禀大人,证据在此,请您过目。”

  唐恬一个白眼噎得马杏芳熄了火,只能求锤得锤看着他呈上地契。

  宋楚云字迹洒意工整,下边还有宋冬生鬼画符一般的画押签字。两者对比分外清楚,显然该物件不是伪造出来的。

  婆母不善待儿媳这点纪远忍了,找黑贩子买小妾这点纪远也忍了。可人家好好的一个正妻,就这么被当货物随意售卖,他身为父母官怎么能放纵容忍?

  “马氏,你可知罪?!”

  马杏芳还在疑惑怎得纪远看了那纸上的内容突然就变了脸色,被怒斥一声,吓得腿一软,噗通就跪在了地上:“草民冤枉!草民冤枉啊!”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喊冤枉?来人!堂下宋冬生何在?!”

  看押相关证人的衙役道:“禀大人,疑犯宋冬生在此。”

  “提上来!”

  纪远一声令下,宋冬生立刻被两名衙役押着双臂推到堂前。

  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二愣子,见马氏吃了亏,既不敢言语为她声辩,也不敢承认自己在没看懂地契内容的情况下就签了字。

  县令大人还尚未喝问,宋冬生就吓的两股战战,像滩烂泥一样缩成一团。

  廉哥儿此刻再看到他名义上的夫君,只觉得胃里翻涌,一股恶心之意猛然冲到喉间。

  “呕......”

  “廉哥儿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没事.....”廉哥儿回握住唐恬的手,示意他只是单纯被宋冬生给膈应到了,起了些生理反应而已。

  这场状告,不仅是要状告马氏为母不慈,,恶意刁难,更重要的是他要与宋冬生划清界限。这个猥琐又阴暗的男人,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与其有任何瓜葛了。

  该唐恬上呈的事具已说清,现在就是等纪远下令审判,要给马氏何样的惩罚。

  而宋冬生这边,廉哥儿所受的折磨跟委屈,恐怕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才能说清道明。

  唐恬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默契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廉哥儿上前两步,垂首拜倒:“禀大人,草民有冤,要再次状告宋冬生。他以夫君身份,多次对草民施以猥亵逼迫,并且身负人命,曾害死草民腹中胎儿。恳请大人让草民陈述冤情,草民愿以小哥儿的清白和颜面起誓,所言句句是真,若有半句虚假,日后必下拔舌地狱。”


第113章

  廉哥儿都这样赌咒发誓了, 不论如何,纪远都觉得有必要听听他没说完的事实。

  “你只管道来,若冤情果真, 本官定会为你做主。”

  “多谢大人。”

  廉哥儿沉息垂首,而后缓缓脱去外衣。要知道一个小哥儿当众脱衣裳, 露出胳膊和小腿, 是件及其失礼的事。

  脸皮薄的书生郎忙不迭抬袖捂眼, 唯恐被搅乱了圣贤之心。只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汉子,才专注精神, 搓着手掌盼人再脱掉两件去。

  廉哥儿的神情始终没什么变化, 他穿着单薄的里衣, 将袖子反卷, 露出身上大块颜色清晰的伤痕。

  “啊......”

  唐恬见状着实愣了一下, 那些伤他早给人备了药, 叫好生涂抹疗养着的。想来定是廉哥儿怕上堂时伤痕愈合,不足以做为证据来状告,所以才刻意忍着疼没肯上药吧。

  廉哥儿的肤色算不得多白皙细嫩, 可纵使这样,那或青或紫的瘀伤连接成片,入眼也十分令人咂舌。

  “如大人所见,这位男人是我夫君。曾几何时, 我把他当作我一辈子的依靠,想着此生嫁他为妻,便会忠他至死。而现在, 我却不得不站在这里, 以原告的身份向您申诉我的委屈了。”

  “我知道他厌恶我脸上的胎记,觉得恶心, 所以刚嫁给他的时候他连根手指头都不愿碰我。是有一次他喝多,不清醒之间,才勉强跟我圆了房。我那时竟以为这是个良性的开端,想着等时日再长些,他会看见我的好,拿我当夫郎对待。”

  廉哥儿说到这里,脸上泛起丝悲凉的冷笑:“老话常说有其母必有其子,宋冬生就和他娘亲一样,薄凉、冷血、恶毒、自私。他在马娘子的教唆下,将我当成他泄欲的工具,每次同完房,我身上都到处是伤。”

  “他用鞭子抽过我,用蜡油烫过我,用烧热的刀一笔一划在我腿间刻字。他说那叫情趣,怨我不懂,不能用一张漂亮的脸,甜美的笑给他看。”

  唐恬明白他一个小哥儿将这种事公布与众需要多大的勇气,这豁出去的不仅仅是他的尊严,还有只身敌对封建糟粕的决心。

  堂下有阵阵凉风袭来,人群里不知是谁递上一件厚实的大氅,唐恬接过,替那人盖在廉哥儿肩头。

  “还撑得下去么?”

  “我没事.....”

  廉哥儿强撑着勾勾唇角,手指攥得死紧,嗓音却愈发坚定起来。

  这一切都被纪远看在眼里,他眉结深锁,眼底流露出被触动到的深切不忍。

  想他膝下就纪思年一个小哥儿,要是出嫁后如这般遭受婆母刁难、夫君欺辱。那他宁肯拼着这个县令不做,也要亲自手刃那一家子为纪思年讨个公道。

  可怜廉哥儿父母早逝,更没有亲眷能为他出头。若非唐恬和宋楚云有胆识有情义,不知廉哥儿的凄惨日子还要这样熬过多久。

  “罪人宋冬生对你施以的恶行本官已大致知悉,只是要定他的罪,还得细说说他加害你腹中胎儿的事。近来气温骤降,你身上又有伤,本官特许你坐下回话,不必站着说了。”

  纪远微微颔首,衙役立马搬来张椅子放在廉哥儿脚边。他垂首以示感谢,却仍坚持挺直腰背。

  “大人的好意草民心领,可草民是在代尚未出世的孩儿状告,请大人准许草民,与宋冬生当面对质。”

  一句罪人就已经说明一切,要定的无非是轻与重。

  宋冬生早被压上堂的架势吓得腿软,此刻对上廉哥儿满含恨意的眸子,又气恼又心虚,半晌打牙缝里憋出来一句:“你这个贱人.....”

  廉哥儿压根就不想接他的话,兀自道:“你还记得吗?你碰过我没多久,我就有了身孕,大夫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我以为就算你不待见我,可看在我怀了你亲骨肉的份上,对我会变得温和一些。”

  “我真没想到,你不但不会成为一个好丈夫,也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好父亲。他那么小,在我肚子里才刚刚四个月啊,你怎么狠得下这个心,将他活生生踹死在我的肚子里?”

  一言出,满场哗然,连几个站在宋冬生这边指责廉哥儿不该告婆母跟丈夫的汉子也临阵倒了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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