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昔摇摇头。 走到燕戡一旁坐下:“行了,再愣下去,该吃午饭了。” 燕戡黑着脸犹如审问犯人:“谁叫你跑去找度方的?” 燕如杉:“我自己啊?想找就找了。” “那你俩什么情况?” “你不是看见了。” 燕戡沉声:“说!” 燕如杉肩膀一抖,委屈看向戚昔:“戚昔哥……你管管他。” 戚昔戳了戳燕戡的腰:“好好问。” 燕戡冷声:“行,那我让度方先回去。” 燕如杉立马站起来,张开手拦住燕戡:“不行!” “我的属下,还用得着你说不行。” “我男人,我说不行就不行!” 戚昔一时惊住。 耳边,燕戡压着怒气道:“这才多久!你都能说出这样的话,燕如杉你能不能不要胡闹!” 燕如杉眼睛一闭,大吼:“都睡过一张床了他不是我男人是你男人吗?!” 戚昔指尖一颤,反应过来立马抱住燕戡的手。 燕戡只觉心火暴涨,怒不可遏。那冷沉的眼神戚昔看着都胆寒。 这姑娘是真的虎! 燕戡呼吸都重了,他咬牙切齿:“燕如杉……你……阿兴!叫度方进来!” 偏偏燕如杉也上头:“跟他没关系,我做的!” 燕戡试图拉开戚昔,但戚昔抱得紧又怕伤了他。燕戡只觉得脑仁儿抽抽的疼。 他带兵打仗这么多年,就没遇到一件如此让他愤怒的事儿。 “你是要气死我!” “你让我怎么跟祖母交代!” 戚昔听出燕戡惊怒之下的担忧与自责,自个儿将身子嵌入他怀抱,紧搂着男人腰给他顺气儿。 “冷静,问清楚了再说。” 戚昔抬头看着燕戡顷刻泛着血丝的眼睛,手上不停,轻声道:“相公,深呼吸。” 燕戡对上戚昔担忧的眼神陡然泄气,他颓然地趴在戚昔肩头,脑袋埋起来。 “气死我了。” 戚昔也头疼。 好不容易安抚住人。 度方也进来了。 戚昔冲着他点点头,拉上燕戡坐下。这次换他来问:“你们在一起了?” “当然。”燕如杉跟度方挤着一张凳子上。 戚昔看燕如杉翘起的唇角,以及度方那依旧冰块儿似的脸。“两情相悦?” 燕如杉看了度方一眼,中气十足:“当然!” 很好,气势越足越心虚。 燕戡好几次握拳。想削她! 戚昔怕他暴起,将自己的手塞入他掌中,控制着人。 燕戡不看他那个糟心妹妹。 “度方,你说。” “我要听实话。” 度方:“她来找我,我去给她安排住宿,她睡了……” “不许说!”燕如杉像只老虎,捂住度方的嘴。 “燕如杉,松手。” “我不!” 燕戡阴恻恻:“阿兴,备马车!现在就送小姐回去!” 燕如杉一秒收手,乖巧坐直。 度方唇抿了抿,继续道:“她睡了我的床,让我负责。” 燕戡紧攥的拳头微微松开:“没睡一起?” 度方摇头。 “那她可曾霸王硬上弓?” 度方自信:“她打不过我。” 戚昔扑哧一笑。 燕戡后槽牙痒痒,见旁边暗戳戳捏着自己爱将胳膊的人,心中石头彻底落下。 “你别管她,不愿意也没人说你。” 戚昔看着度方手指微动,他笑道:“既然是个乌龙,那这事儿就此作罢。” 度方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没说什么。 戚昔看他没别的反应,也没再多话。 只听燕戡让度方暂且在这里住下,勒令燕如杉不许去缠着他。这事儿在他们这儿才算作罢。 送走两人后,燕戡很是心累地趴在戚昔肩膀。 “夫郎,等开春就让燕如杉回去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燕戡偏帮不了哪个。看度方那如常的态度,两人没戏。 戚昔:“这事儿你做决定就好。” 日子如往常一般过,不过今年是个值庆祝的一年。仗打完了,这是最值得高兴的事儿。 虽然夏季那会儿下暴雨导致庄稼跟房屋有损,不过好在人没事儿。 临近除夕,府内张灯结彩。 斜沙城内,卖对联、写对联还有卖年货的摊位跟铺子生意不是一般的火爆。 采买东西的不仅有城里的富裕人家,城外的村子里来的人也不少。 戚昔采买年货之余,遇到不少熟人。 杜属善老爷子带着自己儿子,牵着自家今年才买的牛出来买东西。老爷子虽上了年纪,但精气神极好,迎面走来,步履生风。 戚昔打过招呼,听旁边燕戡有模有样地问起杜家的情况,眉头舒展。 “家里日子能过,比起往年来不知好了多少。土豆能填饱肚子,棉花能保暖身体,老爷子我跟着将军,怕能活到八十岁去!” “八十岁不够,我看你九十岁都行。” “哈哈哈,谢将军吉言!” 互相问候了新年好,笑着错身,又各自采买东西。 在这个小地方生活了几年,可以说大家互相都认识一点。一路上像杜家这样的农户戚昔遇到的不下十人。 有头一个卖羊粪的孙文卿他爹;有城里养羊大户高栋梁;有西边虎啸村的猎户,就是给戚昔家提供栗子的石家…… 走到最后,戚昔脸上也带起笑。 “戚老板!” 戚昔侧身,是周瓜村周定顺一家。 “过年好。”戚昔笑着拱手。 他穿得喜庆,一身红衣绣着梅花,过分明艳的衣服将那张清冷的脸衬得如芙蕖明媚。 燕戡黑衣上也带了红,长身鹤立站在他身边,正好相配。 他俩的关系,斜沙城的百姓现在是心照不宣。 “好不容易遇到戚老板,新年吉祥!” “新年吉祥。”戚昔温和露出个笑。 周定顺看着戚昔就想到瓜地,他抹了把脸,道:“戚老板你放心,明年我们一定种出更多更好的西瓜,弥补今年的损失。” 戚昔摇头:“此事急不得,且慢慢来。” 今年要说那场暴雨让那里受损最大,无疑就是周瓜村那边了。他们种甜瓜的地全部被水淹没,今年无一家有收成。 戚昔的西瓜自然也在其中。 不过好在朝廷那边的赈灾银能分到各家手里,瓜农们日子也能拉扯着过下去。 而今无战事,到明年,戚昔相信不仅是西瓜。 还有棉花,土豆,菜蔬,粟米……一应作物都更大规模更有效地种植起来。 只要天气好,照着斜沙城百姓的精气神儿跟决心,定能有好收成。 逛了一圈,最后年货被马车送回去。 燕戡拎着一大兜子东西,跟着戚昔去店里。 快过节了,戚昔提前将年节礼发了。如今手上这些,是年终奖。 所有员工聚集到酒肆,戚昔看他们站成几排,挨个上来领了荷包。 一人一句吉祥话,也把戚昔说得面上带起了笑。 “今年大家也累坏了,今年说话了过春节要放假,那就放到正月初五。” “过年不做了?” “嗯,诸位也忙了一年了。拿上银子回家好好过个年,明年只会更忙。” “好耶!!!!” “郎君英明!” 常河颠了颠手上的红包,分量还不少。他听身边压低的笑声,揉了揉铁树的脑袋。 “今年过个好年。” 众人高高兴兴散去,铁树照旧在袋子里分出一半。“大哥哥。” 戚昔:“才拿到手就还?” 铁树点点头,将碎银子放进戚昔手中:“大哥哥看看,可还完了?” 戚昔揉揉他脑袋,笑得温柔:“早就还完了不是。” “利息也要还,我知道的。” “当了账房先生,就是不一样了。”戚昔做势点了点,“嗯,这下是彻底还完了。” 小孩近年来手头逐渐宽裕。 自从开始帮着铺子里算账,因加起来的时间也是半个月,戚昔就按照正常账房先生的一半,也就是一月二两银子给他。 一年十二个月,发了月钱,小孩有时候给他一钱银,有时候给他一两银。 他阿爷那治腿的十几两银子也就还尽了。 戚昔捏了捏小孩的脸蛋。 看他已经到了自己肩膀高,颇有些感慨笑道:“长大了啊。” 原本又黑又瘦的小孩儿长成了高高壮壮的少年。 “都是大哥哥养得好。” 戚昔拍他脑袋:“就你嘴甜。” 他低声感慨:“大孩子了,都能养家了……” * 戚昔忙完铺子里的事儿,又几天,又带上燕小宝跟着燕戡去了大营那边一趟。 如今无战事,老兵伤病都给了银子放归,大营剩下将士三万,今后依旧要驻守着边疆。 快新年了,大营这边采买了不少东西。一车一车的板车拉着牲畜送往火头营,肉香早早溢出。 将士们就等着吃肉,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光着膀子在雪地里都打斗。 吆喝声从大营里传出,光是让人听了都热血沸腾。 今年打了胜仗,战士们都得了赏。不过一个二个顾家,军营不缺吃穿,都让回乡的同伴将赏银给带了回去。 这会儿火头营里炖着肉,燕戡去见士兵去了。戚昔抱着捂得严实的小娃转到火头营那边。 “夫人来了!” “随意瞧瞧。” 进了帐篷,燕小宝立马探头出来。这个叔叔好,那个叔叔好,嘴比谁都甜。 大家看着,脸上尽是笑意。招呼过来燕小宝,一人塞点心,一人塞鸡腿,直把他那小兜兜塞得装不下。 戚昔在里面看了一圈,问:“快过年了,大家吃什么?” “那可就多了,土豆烧鸡,猪肉粉条,还有大萝卜……” “挺丰盛。” “那是,副将说今年要让大伙吃肉吃个够!” 戚昔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再出钱加个肘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大营的伙食又翻了一倍。 “这可怎么使得!” “要肘子!要肘子!”燕小宝嚷嚷得比谁都积极。 戚昔见他爹也不这样,怀疑是不是自己小时候饿着了,才生出这个馋嘴的娃娃。 “你只管做,我让人将东西送来。” 燕戡慢悠悠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夫郎可真大方!” 戚昔挑眉:“比不得你。” 燕戡厚脸皮一笑,拉上戚昔闲逛。 “小宝就在这里待着。” 顾着吃的娃没注意自家爹爹说什么,只点点头,继续吃。 戚昔他们则出去,看了藏在山另一边的马场,不知不觉又上了城墙。往外一片,是那绵延的积雪与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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