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无力望着这天色,忽然村中响起铜锣声。 一家人急着跑出去,来人也喊到了家门口。“收拾东西,全部撤离村子往城里走!” “大清河涨水!要发洪水了!” “什么!” “快走吧,县里的水利官说是今晚了!我去喊其他。” 一时间村中人心惶惶。 顾不得什么庄稼,衣柜里抓上几身衣服,捞起值钱的一点东西立马就走。 路上一家又一家,瞧着那水渠里的水又大又急,大伙心中一酸。 眼看着日子红火了。 又来洪水。 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另一边,阿兴快马加鞭往北地赶。朦胧中,遇到了一队人马从那边来。 “主子!”阿兴眼睛一亮。 “走,回去!” 阿兴抹了一把脸,全身湿透:“主子,河道没挖通,郎君叫我来……” 燕戡面色冷厉:“知道,带上了。快走。” 戚昔在家中焦急地等着;低矮处的各个村子也纷纷涌出人;衙门的人街上乱窜,穿着甲胄的士兵也快速驱散近河处的人家…… 暴雨还没停下,天彻底黑了。 “夫郎!” 雨水哗啦持续不断灌入耳膜,戚昔还以为是幻听了。 “夫郎!站在门口做什么?” 轰隆一声! 白光未从眼前过,不是雷声与闪电! 戚昔怔怔地看着一头湿发从雨中走来的人。声音干涩:“河堤破了?” “爹啊!” 燕小宝见了来人圆眼一弯,吧唧一下,像个粘豆包一样趴在了燕戡胸口。 燕戡轻轻一笑,湿都湿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连人带娃紧紧拥住。 他轻拍着戚昔的背:“没事了。” 戚昔拉住人的手:“洪水还是?” “我去了一趟大清河才回来,河道破开了。”燕戡笑着捏捏戚昔的脸,“我说过,没事的。别怕。”
第93章 戚昔脸上被燕戡沾上了雨水, 他抓住男人的手,稍稍使劲儿,燕戡就踏入了屋内。 戚昔将燕小宝放下:“看着你爹。” “嗷~”燕小宝得了戚昔的吩咐, 像个小狗狗一样蹲在燕戡身边。 燕戡捏着他小脸揉了揉:“叫爹。” “嗷!” “你小子。” 戚昔去衣柜里给燕戡里里外外找了一身衣服。 拉开燕小宝, 扒着男人衣服的一扯, 直接给脱了下来。 “小宝, 让你阿兴叔提热水来。” 小家伙蹲在燕戡面前抱着膝盖不动,狗崽子似的睁着一双圆眼睛紧盯着燕戡, 就支棱个脖子冲着外面喊:“叔!热水!” 戚昔揉了揉他的脑瓜子。 “不用你守着了。” “自己去找一件外衣换上。” 小家伙外套被燕戡刚刚那一抱弄得有点湿了。 小娃娃屁颠屁颠走了, 没一会儿,有送热水的人过来。戚昔将燕戡推到屏风后, 衣服给他放好。 “裤子脱了。” 燕戡挑眉。 戚昔、上前一步逮着燕戡的裤腰带动手。“你不来我来。” 燕戡忙抓住戚昔的手:“好好好, 我来。燕小宝还在呢, 夫郎不要着急。” 戚昔瞪他一眼:“谁着急了!” “快脱!” 燕戡:“这还叫不着急。” 燕戡解了裤腰带,里面就留着一条亵裤。戚昔伸手,燕戡难得被自己有些猴急的夫郎弄得脸上发烫。 好在皮肤黑了不少, 就是红了脸也看不出来。 一鼓作气脱了个精光, 戚昔目光寸寸从他身上扫去,手指忽然抓住他手臂。 燕戡看着那刀疤:“这是之前受的伤。” 戚昔点头,上上下下给他检查一遍, 道:“进去泡着吧。” 燕戡:“就这?” 戚昔:“不然呢?” “夫郎……你!”燕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揽着戚昔的腰将人往浴桶里一带, “我衣服都脱了,一起。” 戚昔静静看着燕戡, 当身子被温水覆盖, 衣摆轻轻在水中浮动。 戚昔伸手捧住了燕戡的脸。 他轻叹一声,没说什么, 贴身拥上去,安静趴在他身上。 燕戡脸上的调笑也不见了,他靠在浴桶边,手从戚昔肩顺到腰上。“还是让夫郎担心了。” 戚昔额头在他肩上磨了一下。 “快洗吧,不要着凉了。” “夫郎帮我。” 戚昔拿过木桶上搭着的帕子,垂了长睫,轻轻给人擦拭。 燕戡顺带勾着人的衣带,将戚昔湿透了的衣服脱去。 “爹爹!” 燕小宝穿好了衣服,在屋子里找两个大人。 戚昔:“小宝,给爹爹找一身衣服。” “嗷!” 奶娃娃噔噔噔的脚步声又远了去。 给人搓了身子,水温也差不多了。 戚昔捏捏他肌肉扎得紧实的粗壮胳膊:“擦干去穿衣服吧。” 燕戡看着脸被蒸得红扑扑的戚昔,凑过去揽着人的后腰跟脖子,亲了一会儿。 亲得人呼吸急促,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他双手撑着木桶边缘起来,戚昔看着面前一晃而过的长腿,也缓缓用帕子擦了擦自己。 燕戡这边穿好衣服,小崽子也抱着戚昔的跑了过来。 燕戡出去,将燕小宝一抄,扛在肩上。看了下他抱着的衣服,摇了摇头。 带着小娃娃到衣柜边,边拿衣服边道:“先拿亵衣,上身下身都要。然后才是外衫,你拿两条裤子,你爹爹又不是四条腿的□□。” 戚昔听到燕戡教娃的话轻笑:“你快些吧,水凉了。” “来了来了。” * 收拾齐整,阿兴进来把水倒了。 “主子,郎君,饭菜好了。” 外面雨大,洗完澡后身子暖和不少。 戚昔擦拭着头发,看燕戡拎着奶娃坐在他的小凳子上,让他先吃着。 戚昔瞧着燕小宝鼓着个腮帮子快速往嘴巴里塞饭菜,像小猪崽子,好养活得很。 手中的帕子被燕戡接过,戚昔转身,额头抵着男人硬邦邦的腹部。 “你回来的时候,大清河那边水溢出来了吗?” “也就剩下个一手臂长,再晚点就快了。” 头上力道轻柔,戚昔抬手圈住男人的腰,松了心神靠着他。 从下午开始他整个人都绷紧了,这会儿彻底放松,不免有些疲惫。 “以后就不用夫郎这么等着了。” 戚昔摇摇头:“你没事儿就是最大的好了,说什么等不等的。” 戚昔胃口不大,只垫了个肚子就放下碗筷。 相必外面的日子也不好过,燕戡几下解决一碗饭,那胃口大得像饕餮。 燕小宝见自己爹如此,也鼓起腮帮子跟比赛似的,吃了个肚儿溜圆。 还是戚昔撤了他的碗,小家伙才消停。 一桌子的饭菜被父子俩解决得干干净净,戚昔又被一左一右拉着消食。 摸着燕小宝圆鼓鼓的小肚子,戚昔担心他积食,让阿兴送了一点山楂茶来让他消消食。 小家伙精力有限,肚子舒服了,停下步子举起手让他爹抱。 燕戡捞起他,小家伙打了个呵欠,抱着他爹脖子慢慢就靠着睡了过去。 戚昔回身将被子掀开:“许久不见你,还是黏了。” 燕戡将他放进被窝,搂着戚昔也坐了进去。 “我也黏。” 戚昔靠着燕戡,抓着他手捏着手心的粗茧。 许久不见,又厚实了不少。 “这大雨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我想着询事堂那边能不能住得下那么多人,明日要不要去看看?” “用不着夫郎操心。” 燕戡低头瞧着戚昔昏昏欲睡的眼,大手轻拍他的背:“睡吧。” 戚昔抱住男人的腰,调整了姿势,安安稳稳窝在他身上。不消片刻,呼吸绵长。 燕戡低头亲了亲戚昔的额头,等他睡熟了,轻轻移开身上的手脚起床。 给戚昔掖好了被子,燕戡开门出去。 “主子。” “去看看。” “是。” 黑夜下,火把不燃。连片的屋子里,窗户透漏出来的昏黄光芒像星星点点的萤火。 雨极大,昼夜不停。 多亏了城里去年雪灾过后修葺了房屋,不然照着以前那样子,多半也得坍塌无数。 带着人出了门,与在各个村子里检查的常海一行人汇合。 燕戡问:“情况如何?” 常海眉毛上挂着水,一滴接着一滴。 “百姓大都撤走了,还有些守着家当不愿意走的我们也强制将人带离了。” 虽说河道涨水现在有了分散,但这么大的雨水又不只是落在河道,迟早要冲着地势低矮的地方去。 现在这边的村子水都蓄积到小腿了,稍稍不注意都要滚到沟里去。 但情况也还算好,换做几年前的那一场洪水,房屋都能淹到顶上去。 “这边村子里的人都撤了。人没事儿,但有些受不了冲击的茅草房倒了不少。” 这时,县令又举着伞带着衙役过来。 “将军!您怎么来了。” 燕戡:“问问情况。” “哎哟!多亏了将军说的修河道……” 燕戡不耐:“行了,地势矮的村子没事。山上那些偏远村子可去看了?” 县令哑声,慢慢落下伞沿,悄悄看了常海一眼。 常海压低眉,凶他。 “我让人去看了,还没回来。” 不多时,就有人骑马而来。边跑边喊:“将军!将军!北边发生滑坡,路给堵住了,山上的人下不来。” “没通知到那边?”燕戡沉了脸。 县令擦了一下额头,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虚的。 将军夫人当时让人去找他的时候他还在屋子里睡大觉,只……只想着河这边,忘了山那头。 燕戡看都没看人,立马带着人往受灾的地方赶。 这一夜,收城的将士被抽调出来救人,衙役也全部出来安抚百姓。 雨夜混乱,平日里的路都变成了河。 好在快黎明之际,雨小了。 天亮了。 戚昔搂着睡饱了的胖崽崽起床。摸了摸身边,还是凉的。 燕戡半夜不在,这会儿也没回。 戚昔让燕小宝自己穿好衣服,抱着娃下地。 洗漱完用了饭,戚昔将小娃娃交给又搬回府上的魏朝,自己撑了伞出门去。 斜沙城里的人肉眼可见的多,看穿着,都是外面村子里的人。 这会儿询事堂那边都熬着粥,给这些人吃。 戚昔看了一眼,没看到燕戡。 往东边城门去,不一会儿裤脚连带鞋子都被打湿了。 “郎君。”常海见了戚昔,快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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