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天边就只剩夕阳余晖。一层红,一层橘叠着,绚烂无比。 晚间。 出去玩儿了一遭,身心舒畅,困意也早早地来了。 燕小宝死活要跟着戚昔睡。 燕戡刚给他洗了澡,他立马跑到床上将自己盖好。还抓了戚昔的手搭在自己的小肚子上。 燕戡浑身冒着低气压,等他睡着,立马将他抱到他自己的小床上。 戚昔半阖着眼,有些迷蒙地看着男人的动作。 等他掀开被子躺了上来,戚昔松开腿上压着的被子一滚,窝进燕戡怀里。 他攀着燕戡臂膀,脚搭在他腿上。舒服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燕戡一直注意戚昔的一举一动,见他如此便收拢手臂抱着他笑。 笑得戚昔脸上渐渐红了。 “夫郎也嫌弃燕小宝。” “没有。” 不过确实还是这样睡他要舒服些。 奶娃娃太小,放床上怕压到他,晚上总惦记着还时不时惊醒了看看。 戚昔又调整了下位置,刚刚给自己窝好,笑了他半晌的人压下来。 戚昔伸手抱住男人脖子,享受着这独一份的温情脉脉。 累极了,戚昔趴在男人硬邦邦的身上昏昏欲睡。 燕戡抚着戚昔后背,随着遍布的如彼岸花一般的红停驻,流转。 “夫郎,你说魏朝是不是……” “喜欢他那书童?”戚昔声音温哑,接下他的话。 “嗯。” 戚昔仔细想了想,双手撑着燕戡胸口半直起身。长发铺了满背,还落下一缕在莹润的肩侧。 黑如墨,白如雪。雪上红梅几许,妖冶动人。 戚昔问:“他还没娶妻?” 燕戡指尖轻点那好看的红缨:“没有。他爹管不住他。” 戚昔打下他的手,瞪人也好看得紧。 “二十几了?” “……应当,二十四了。” “我瞧着他还不自知。你问这个是想帮他一把?” 燕戡捋着戚昔肩侧的头发放到他耳后,他捏捏那红润的耳朵,曲肘将人裹进臂弯。 他笑道:“不管。” “只是这样一来,魏叔怕是会被气死。” “你寻常也不过问这些事。” 燕戡不言,捧着戚昔的后脑勺,堵住他唇纠缠着细细密密的亲。 等戚昔气喘吁吁开不了口,他才梳理着那一头青丝,哄道:“睡吧,这事儿咱们心里有个底就行。” 末了,他还是解释了一句:“斜沙城离京都这么远,也就只我一个能管管他。” 戚昔趴在他胸口,细眉因为浅笑弯成柔和的弧度。 手指从他鼻梁滑到他薄唇上,点了点,道:“还不是关心他。” 燕戡将被子一拉:“夫郎说什么就是什么。” 烛火一熄,没多久,被子里又传来轻轻的声音。似疼似恼,又是一夜过去。 玩了一日,魏朝还得继续回去教书。 只不过他现在只用教那些夫子,闲得很。 早饭还跟着燕戡几个一起吃了,桌上没见到戚昔,他问:“我嫂子呢?” “没醒。” 魏朝注意到燕戡脖子上的牙印,闷哼一声。 “小心那什么尽人亡。” 他嫉妒! 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可他都二十四了,还没媳妇。 燕戡没比自己大多少,为什么就能那么好的运气,现在已经老婆孩子热炕头。 燕戡黑眸直直看着他:“管好你自己的事。” “还有,别打我夫郎的主意。” 魏朝的脸一下就红了。 “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 他狡辩:“那不是你不管我,我才口不择言。错、错了还不行嘛。” 他支支吾吾,毫无底气。现在回想起这事儿就想找个缝钻进去。 见戚昔第一眼他确实被惊艳到了,还调戏了人家,这个解释不了。 为了减轻心里的负罪感,他瞪着眼睛瞅燕戡:“还不是怪你!” 魏小知跟阿兴对视一眼。 哎! 听听,活像被负心人抛弃了似的。 燕戡:“呵。” 魏朝拍桌而起:“你!燕问荆,我道歉了,你什么态度!” 魏小知立马抓住他。 他家少爷绝对是面子挂不上,炸毛了。 果然还是跟燕将军和谐不过半个时辰就得吵吵。 但这次燕戡不跟他吵。 他还要去照顾他夫郎。吃完,他端着一碗温得差不多的米粥进屋。 而先前屋里的燕小宝被他塞到阿兴手上。他今日想跟他夫郎过过二人世界,不想小崽子打扰。 魏朝见他不接招,一口气不上不下,好半晌才恢复了脸色坐下。 吃完饭时辰差不多,他摇着扇子去书院。 * 人散去,院子里一时间只有屋檐上的燕叫声。 屋里,戚昔睡得正熟。 从前瞧着那么个冷冰冰的人,现在像到了安全的地方,睡觉安下心来,长腿伸出来随意搭在被子上。 比以往所见那般整个蜷缩起来看着要心里舒服些。 燕戡放下碗,站在床沿。 他捏着戚昔的小腿,入手温润丝滑,本来是想放进被子里,但又不忍心放。 他夫郎身上哪哪儿都好,一身肤皮在斜沙城也没被他养糙过。 冬日抱着像个暖玉团,只温温的。夏日的时候像浸透了井水,又凉丝丝的。可惜那会儿就嫌弃他抱了。 手中的小腿抽动,像不耐痒痒,另一条腿蹬过来。 含着起床的怨气,看得燕戡只觉可爱。 燕戡一并握住放好,又掀开了被子,将人抱在腿上坐下。 “唔……”戚昔被迫起床,脑袋抵在燕戡肩膀,一副没睡醒还要睡的模样。 燕戡亲了亲他嘴角,给他裹了一层衣裳起身。 丝帕沾了温水,轻轻擦拭戚昔的脸。见人眼睛欲睁不睁,燕戡又放轻了动作。 简单收拾下,又一点点将他喂饱。 大手贴着那扁平柔软的肚子,摸着微微鼓胀了,这才是差不多。 吃完饭,燕戡倒了被茶水让他抿了几口。 戚昔被扰得气闷,揪住他耳朵,牙还往燕戡脖子上咬。 燕戡鼻尖蹭戚昔的脸,放下茶杯:“好了,不闹了。” 他掀开被子,拥住哼哼唧唧的人。 不一会儿,戚昔就被哄着平缓了呼吸。 …… 日上三竿,戚昔醒了。 燕戡垂眸,眼中含笑地瞧着。 戚昔没睁眼,他薄被下的手沿着男人的腿攀上他的腰,千方百计才逮住那点肉,一拧。 燕戡挑眉。 夫郎真下了力气,有点疼。 他笑,也不动,任由他出气。 戚昔气恼睁开眼。 他不笑时五官的明艳被压了下去,像结了冰,还是有点冻人的。 他一下一下点戳着男人胸口,饱含怨气:“能不能克制一点,是不是还想再要一个?” 燕戡不舍得他生气,忙揽着人抱进怀中。一边给他顺气,一边认真思考他的问题。 顶着戚昔控诉的眼神,燕戡委屈地鼻尖贴上他鼻尖:“……我已经很克制了。” “还有,不想再要一个了。” 戚昔揪住他两边脸皮,扯了扯。动作大了自己反倒不适,他放弃了般往燕戡身上趴。 “疼,酸,累。” “好好好,下次绝对克制。”燕戡给戚昔揉着腰道。 戚昔拧着眉,揪住燕戡的衣服打算跟他说清楚。“一晚上最多两次。” “夫郎……” 戚昔别开头,一口咬在跟前燕戡锁骨上。“撒娇没用。” “三次好不好。就三次。” “一次。” “好,好……两次。”燕戡鼻尖蹭着戚昔脖子,委屈不已。 “再像这样,你就睡书房去。” “呜……”燕戡埋在戚昔脖子假哭。 戚昔薅了一把他的头发,不解气,又给他揉得乱糟糟的。“一把年纪了,羞不羞。” “夫郎嫌我老!” “我才二十七,还是一枝花。” “草还差不多。” “……草也不老。” 插科打诨,斗斗嘴,一日一晃而过。 戚昔又在宅子里瘫了两三天才有活力,不是晒太阳就是逗娃摸狗,过得跟退休生活一样。 三天过后,戚昔立马出府。 他忙着去铺子里教徒弟,燕戡无事,就带着燕小宝跟着他一起。 柒年酒楼。 到春末,正是羊怀胎孕育小羊羔的时候。 这时的羊肉就没有那么多,加上羊肉燥,天气热了吃的人也少了。 店里从冬季一日五只羊变成了一日两只或者一只。 这会儿,戚昔将铜锅涮羊肉的量减少了,领着周田几个做烧烤。 春日的菜也多,可选择的菜品上来了。 寻常的韭菜,早一批的辣椒都可烤制。再添上鸡肉,猪肉,烤兔子……来铺子里点烧烤吃酒的人也慢慢起来了。 一到店里,周田立马招呼。 抬头一看是戚昔,脸上的笑容更是大了。 “郎君,主子。” 戚昔点点头,扫了一圈客人,见到靠窗边多了一个生面孔。 瞧那气度,跟虚有其表,故作深沉的魏朝显然不一样。 那人显然也看见了戚昔。 他点点头,视线并没有从戚昔的身上离去。 戚昔感觉他像是认识自己,没多言,他对周田道:“你忙着,我去后厨瞧瞧。” 燕戡抱着娃没有跟上去,他转个弯,半点没客气坐到了刚刚看戚昔的那人对面。 “燕将军。”男人一身靛蓝长袍,面如冠玉,气质沉静。 “侯爷。” “没想到你会跑到斜沙城来。” 他眼里多了份探究,问:“是……找我夫郎?” “你夫郎?” “戚昔。”燕戡摇摇燕小宝手,“叫舅舅。” “啾啾!”小娃娃奶声奶气,叫得中气十足。 齐言峥目光移到燕小宝身上:“若是你的,这声舅舅就不必了。” “自然是我的,不过也是戚昔的。” 齐言峥目光如刀,寸寸落在燕小宝脸上。看得小娃娃像感知到了危险,转头扎入他爹怀里不出来。 燕戡掀开眼皮,脸上笑容落下。“齐言峥,你吓到他了。” “像你八分。” 燕戡哼笑,托着燕小宝的屁股墩道:“也能看出来几分像戚昔吧。” “二分而已,能找。” 燕戡:“爱信不信。” 反正又不是亲舅舅。 说完,燕戡不理这个人了。 他将燕小宝放下,让阿兴在一旁看着,随后进后院帮戚昔的忙去。 没了亲爹在,燕小宝小身子一僵。 他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面前的怪啾啾,小心攀着凳子后退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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