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听墙角 “罢了,帕子在口中不适,让他用膳吧。”代文修挡开左观棋的身躯,见他没喊疼,也就没再坚持。 袁恩搬了凳子让左观棋紧靠代文修坐下,不知为何,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从上菜那时候起,袁恩就有些呆愣,代文修见他欲言又止,不由询问道。 袁恩思索片刻,似乎在斟酌自己的语言,“刚才的吵闹声,不知主子听清了没有?” 闻言,代文修一愣,他那时注意着左观棋,只觉隔壁的吵闹声烦躁,并未仔细听。 “我听到了三皇子殿下的名号,貌似是谈论对他带兵镇守西南的不满……” 袁恩一看代文修脸色,就知他定是未曾注意,便把自己听到的告诉了他。 “你确定?”代文修面露惊讶。 照袁恩的话说,隔壁可能是四皇子殿下和他的幕僚,他们两人一母同出,虽不及左观棋和左峥那样亲近,关系也不应很差。 但袁恩听到的,全是诋毁三皇子左璃的话,而这话就是出自他的亲弟弟,左钰之口。 “他们虽未提及名号,但前段时日,带兵去西南边塞的只有三皇子一个,而现下皇子里,也只有四皇子在关禁闭,听他而言,自己是从府中逃出来的。”袁恩道。 中秋宫宴时,左钰只是被放出了几日,后又被关在府里,原本能放出来了,可他逃出门喝酒,在酒肆调戏有夫之妇,被告到衙门。 衙门迫于四皇子的压力,想暗中解决,但那女子刚烈,闹到了宫门口,正好被纯禧公主见到,带入了宫。 永昌帝大怒,没惯着他,将左钰打了板子,重新回去关了禁闭,也未曾告知出来的时间,所以直到现在,左钰理应还在府里关着。 “将窗子打开。”代文修道。 两个雅阁挨的近,窗子都朝着外头的池塘,所以开了窗,就能听到隔壁的声响。 “我明明也救济贫民!凭什么他就能被重视!我呢!钱扔出不说,到头来还关在那鸟不拉屎的府里!” 窗子一开,这咆哮之人正好走到窗边,将手里的物件从窗子扔出,直直落到了池塘,惊的池中鱼纷纷躲避。 屋内三人正好看见这一幕,皆是有些沉默…… 可那人并未发泄完全,紧接着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左观棋吃饭的手都慢了下来,很认真的在听隔壁的动静。 “他只要习武就偷懒!别以为我不知晓,兵书翻的再多,也不懂得变通!怎么能打好仗!” “那马术水平连我都比不过,能活着回来就是天上下血雨了!” “就他那身板,根本不如我!母后还老是说我胖,我这是丰腴又不是胖!况且瘦成杆能打的过蛮人吗!” 代文修、袁恩:“……” 左观棋:“?” 左钰在一众皇子中是最丰满的,他与左璃并不像,若不是特地提及,甚至不会有人将他们当做兄弟。 而皇子中,长相最佳的当属左观棋,这话可不是代文修自己说的,而是京城官家小姐一致认为的。 若不是左观棋痴傻了,怕是睿王府前来说亲的人能把门槛踏破。 当然也正是这个原因,左钰是有些针对左观棋的,他曾经选王妃的时候,但凡见到左观棋的,都会问上一句他的名号。 即便最终那些小姐都很失落,但无意给左钰造成了极大伤害…… 所以,左观棋在娶代文修的时候,左钰在府里开心的哼曲,甚至给下人多发了一月的俸禄…… “皇后待左钰极佳,他是最小的那个儿子,什么都会留他一份,为何他的怨恨还是如此之多……” 代文修停下了筷子,听着左钰在隔壁无意义的咆哮,有些不解。 “他和三皇子做了一样的事情,但永昌帝独独看的见三皇子的事迹,却看不见他的付出,心里多少是不平衡吧……”袁恩道。 两人都是有兄弟的,按理来说,应该很容易理解左钰,不过…他们二人都在对方眼里见到了迷茫。 这样的事,落在谁身上不都一样,反正都是自己的亲兄弟,总比落在旁人身上要好吧…… “公子稍安勿躁,若是他不成,岂不是会失了信任,到这时候您把兵权抢回来,将蛮人打退,由他做对比,您的地位只升不降……” 这声音苍老,代文修不知是谁,他竟是要左钰踩着左璃的失败上位。 左璃能不能打了胜仗不说,但左钰若是为了上位,而从中捣乱,使得左璃败北。 那时候边塞必定血流成河,无辜的百姓会是他们这场争斗的牺牲品,蛮人将尖刀对准平民,将领在身后起内讧,不顾百姓安危,是断然不许的。 “他都快到西南边塞了!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是我能出的了府!还是他能回得了京城!” 左钰不耐烦道,但无疑是将那人的话听了进去。 “你虽出不了府,但还有我们,有些事不需要您亲自下手,只需下达命令……” 隔壁安静了下来,代文修脸色难看,他不知上辈子是否有人在其中扰乱,但确实最初的几场战役艰难。 一度怀疑军中有内鬼泄露行踪,但始终没有结果,后来有了经验,持续打了胜仗,便以为最初的失败,是将领能力所不足而造成的结果。 如今看来,或许另有原因,而代文修不会忘记,袁泽就是死在了他最初上战场的时候。 “王妃……你怎么了……”左观棋声音有些颤抖,代文修阴沉着脸,有些吓人,筷子都在手里折成了两节。 “无妨,不过是想到了在战火中的百姓。”代文修敛了神色,见左观棋没吃多少,便重新拿了筷子,给他夹菜。 “刚才他们吵的好大声啊,是遇见仇人了吗?”左观棋天真道。 左观棋只觉隔壁怒吼之人有无尽的恨意,却未曾听出究竟恨的是谁,想必也只有对他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的仇人,才能如此激动…… “可能吧…我也没听明白……”代文修对他笑了笑,夹菜的手没有停歇。
第54章 方鹤身世 代文修不知怎么与左观棋解释,他口中隔壁那人的“仇人”是自己的亲哥。 毕竟左观棋的哥哥对他极好,他可能会以为所有人的哥哥都是对弟弟极好的。 包括代文修也是,他的兄长比自己大着五岁,极其温柔的人,弹的了一手好琴,从京城众多公子哥中杀出一条血路。 他去世时,代文修只有十三岁,照他的年纪,那时应该娶妻了,但他的身子骨太差,汤药常年当饭吃,也就将那事给搁置了。 “你也吃。”左观棋夹起菜,伸到代文修唇边,一下将他飘远的思绪拉回。 代文修望向左观棋纯净的眸子,何止只有自己照顾他,他也笨拙的学着照顾自己,虽做的没有那么好,但这份心是难能可贵的。 —— 用了膳,两人又拐了弯,取了昨日下人预定的烤鸭,回了府。 代文修坐于桌案前,将今日的见闻写于信中,吩咐袁恩亲自送往靖王府。 “王妃!你看这个!”左观棋从门外跑来,手里握着一个白玉扳指,正是左峥送来的那个。 “怎么把这个翻出来了?”代文修接过扳指,这东西被收在书房,妥善保管着,说不定哪一天能派上用场。 “三皇兄把它给你了吗?我之前就是想把它送给母妃的!” 左观棋满脸兴奋,两眼放光的看着代文修。 “你认识这个扳指?可他不一直是三皇子的吗?”代文修疑问道。 左观棋又不经常接触左璃,他怎么对这扳指如此熟悉…… “就……父皇考察功课,把这个作为赏赐的那一次,我手被扎了,后来没有得到……”左观棋指着自己的手背,委屈巴巴的说。 代文修瞬间想起来,之前左观棋说过的,他的手被鱼刺扎了,以至于考察功课没得了第一,赏赐也拱手让人之事。 不曾想,这个竟是那赏赐,难怪左观棋能记得住…… “不过是枚扳指,想必母妃不会在意。”代文修安慰道。 虽那时的左观棋小,与现在的手掌差距大,可白玉扳指戴在他手上,恰好合适,仿佛就是为他定做的一般。 “可这本应是我能得来的,我是不是让母妃失望了……”左观棋耷拉着脑袋,就那一次有奖赏,可就那一次他没得了第一…… “怎会?母妃一直知晓你的能力,偶尔一次发挥失常而已,母妃是不会在意扳指的,比起这个,她更在意你的手,更在意手疼不疼……”代文修缓和了神色,轻声安慰道。 左观棋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好似在确认母妃当时的反应,脸色从委屈到茫然,表情慢慢舒展。 “母妃对我可好了,父皇都没看我的手,但是母妃给我上药了!”左观棋身上的阴霾散去,又笑了起来。 那白玉扳指被代文修收起,左观棋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不过是他幼年与母妃的相处日常…… 这下代文修对他有些改观了,他觉得左观棋记的事情不算少,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荒唐。 门吱呀一声开了,花若端着茶水走进来,后面紧跟着袁泽。 自从袁恩和袁泽来了后,四位婢女明显轻松了很多,加上两人干活勤快,倒是没有被排挤,反而相处的不错。 “查的如何?”代文修端起刚倒的茶水,轻轻拨去漂浮的茶叶。 “奴才探查的时间短,查到的东西有限,只知那驭雀苑也分为两支,每支五人左右,一直有在变化。”袁泽躬身行礼道。 驭雀苑只进不出,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这些年左珏霜往驭雀苑养的人绝对不止十个! 那剩下的人去了那里…… “分的哪两支?有何区别?”代文修道。 “这具体的奴才还未查出,但…奴才猜测……两支人可能是按照容貌才能划分的……” 说着,袁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上面记录的是驭雀苑面首的生平背景。 “这支风雅,里面之人长相极佳,皆会丝竹管弦……这支豪爽,皆是不懂风雅但长相英朗之人……” 袁泽指着小本上的名字,一个个将他们分类,听的代文修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不必说了,我对他们不敢兴趣。”代文修扶额头疼的摁了摁太阳穴,他可不想在这里听左珏霜的情史。 “就没有别的?” 闻言,袁泽重新翻了翻那个小本。 “有!” “什么?”代文修挺直了背,正了神色。 “主子您还记得纯禧公主身边的那个侍卫吗?”袁泽道。 “哦?”代文修挑起半边眉毛,“那个叫方鹤的侍卫?他又如何?” “他昨日就是从纯禧公主床上下来的,今日还在!”袁泽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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