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左观棋抵开代文修的手,颇为痛苦的挪到床内侧。 这下,代文修够不到他了,不过片刻,左观棋的肩膀放松了下来,竟是又沉沉睡了过去,还打起鼾声。 “算了吧,我来给靖王殿下解释,你将他请来吧。” 代文修叫妙若拉上一半床幔,左观棋睡姿颇为不雅,哪怕面对的是左峥,也需得遮掩一番,否则他又多了条被说教的理由。 “还是没起?”左峥带着火气进了屋,一眼就见床里侧睡的四仰八叉的弟弟。 “罢了,让他睡吧,总归无事可做,强行将他叫起后,就该闹腾了……” 代文修说的有理有据,这些都是左观棋干过的事,不得不让人信服。 闻言,左峥觉得不可思议,代文修的话语脱口而出,是发自内心去维护左观棋的,两人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也可,反正他也帮不上忙……”左峥坐在距离床尾远一点的地方,正好能看见被嫌弃人。 “正好,我想出一些细节,还需兄长帮我判定。” 代文修下不了床,墨发未束,随意散乱着,他将长发拢了拢压在身后,看着能让自己体面些。 “细节?你有想到什么?”左峥道。 “我们总共三次被人射击,不过…我感觉只有最初和最后那次,是真的想要我们二人的命……” 代文修沉吟片刻,没在铺垫,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我总觉得……这不是同一拨人……” 他们二人躲在杂草堆后暴露了位置,长箭倒是射出不少,但无一箭伤到他们,所射出的箭与其是来杀人的,倒不如说像是故意赶着他们走一样。 “照这样说,第二波人倒是像警示你们的……”左峥不确定道。 代文修垂首,若有所思,遂又想起什么补充道:“还有…我们回去的那路上恰巧有‘球球’,‘球球’就是将我们带回来的马。”
第43章 两波人马 “那时观棋受了伤,刚巧我们就遇见的那匹马。 那马是最初有人击杀时,来不及将它带走,以至于遗留在那个地方,我都以为它被征用了,没想到会出现在那里……”代文修道。 而且当时他原本不想去那个方向,是觉路程远且颇为坎坷,最后硬是被逼的改了方向…… 怎么就那么凑巧,那条路上有球球,代文修一直想不通它是如何出现的。 “那你是认为,第二次的放箭人是为了帮你们?”左峥总结道。 “只是我的感觉……” 代文修摇首,他没有任何有用的证据,这一切不过是他的揣测。 “我觉得不可妄下定论,万一这只是巧合,而且你们是突然遇袭,不存在未卜先知之人,埋伏在那里帮你们。” 左峥说的也有道理,代文修一时想不出理由反驳。 “兄长所言不假,是我未考虑欠缺。” “本来我们就是靠猜,没有证据证实之前,谁都不敢说的那么绝对……” 左峥说着,从怀里拿出张带血焦黄的纸,正是他贴身侍从交于他的口供。 “那是?”代文修扫了眼那纸,就见上面密密麻麻印着字,边角还带着干涸的污渍。 左峥起身,将纸递给了他。 “他们皆无家中人,也就是说,他们在这世上了无牵挂,如今已认罪,只要这事再无进展,就要结案了。” 纸上的口供出奇的相似,甚至认罪的话语一字不差,即便两人都知,这些人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却又不得不止步。 “死士?”代文修喃喃自语,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也这么认为?”左峥猛的抬起头,连忙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一时间报出一个名号。 “三皇子!” “左璃!” 左璃私下养死士之事,没多少人知晓,不过,左峥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在他身边安插着眼线。 加上代文修一直怀疑他养私兵,左峥虽未曾查到有力证据,但也不是完全不怀疑,所以,他这段时间尤其对左璃的行踪上心。 “他刚带兵南下,就算我们把证据查出来也摸不到他!” 代文修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他自以为这一世未曾和左璃多打交道,怎么还要置他于死地,甚至不惜在京城里动手,让左观棋也受牵连。 左璃如今手握兵权,镇守西南边塞,就算他们查出来,永昌帝也不会轻易治罪,反而会将夺嫡之事摆在明面上,于他们不利。 “左璃不蠢,为何这个阶段置你们二人于死地,就算你上了朝堂,也威胁不了他……” 左峥就是这点想不通,他怀疑的也一直是左钰,根本没往左璃身上想。 代文修沉默着未曾说话,只要确定是左璃干的,他几乎可以认定这箭就是冲他而来的,只是单纯要他的命,根本不是因为夺嫡之事。 “对了,观棋身上的箭还留着吗?可以拿去比对,那日夜里黑,我未仔细看。” 代文修刚想起这事,兵营里长箭的规格相同,弓箭手很容易就能分清敌方和我方的长箭。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除了观棋身上带回来的箭,整片林子射出的箭都被收回了,就连你们受伤时的那个地方,也仅是留下了箭孔。”左峥道。 这么急于掩饰痕迹,可不是山匪能干出的事。 “看来这长箭应是一突破口……”代文修有些头疼的摁了摁后脑。 左峥见代文修有些累了,所幸有了些线索,便想着先起身告辞。 临走时,他正好瞥见在外服侍的婢女,又转回身,询问道:“你这里没有贴身服侍的侍从,这些婢女照看你们二人属实不便,需不需要我在送来两人?” 代文修说找侍从很久了,一直没有碰上合适的,如今左峥再次提及,又想起自己的遭遇,觉得还是送过来两人的好。 不过,贴身侍从也需时日培养,不是来个人就能近身照顾的,到时候还需别的下人教。 “挑些年岁小的吧,这样的好养的衷心,若是没有,有其他合适的,兄长送过来也可。”代文修道。 左峥理解他的意思,随即又想到了他的母家,就算代文修在不受宠,应该也有侍奉的下人才是,这样的人知根知底,与主子也有感情,不比寻个生人强。 “你在相府时,曾侍奉你的下人如何?” 代文修微微一怔,未曾想过左峥会考虑他的母家。 “还不错,是家生子,比我大着几岁,是母亲身边大丫鬟的孩子。” “将他寻来如何?”左峥征求代文修的意见,同时还思索着,不过一个下人,相府应该会放人吧…… “这倒真是帮大忙了,他自幼一直在我身边,身手也不错,想必都不用跟着婢女学习。”代文修微笑道。 他原就想过,将曾经服侍自己的侍从从相府寻回,但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而且他也不想与自己父亲打交道,这件事便慢慢搁置了。 “那侍从叫什么?” “袁泽。” —— 等左峥走后,代文修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听到那些山匪无家中人时,他基本就确定了这事是左璃干的。 到头来,竟还是自己连累了左观棋…… “唔——王妃——”左观棋醒来的很是时候,完美没和自家兄长说上一句话。 “都几时了?你的药不需要换吗!” 代文修手动将他的脸转向自己,许是躺的时间有些久,左观棋的脸都有些肿。 “换……我起来了……”左观棋两眼无神,只说不动。 也不知他是怎么睡的,长发绕他脖颈一圈,额发像避雷针似的翘起,压都压不下来…… “在床上躺着无趣,等会儿下去帮我找纸笔来。”代文修故意指使左观棋,谁让他老是坨在床上不动,除了吃就是睡了。 “好……” 左观棋迷迷瞪瞪的搂住代文修的胳膊,像个婴孩般蜷缩在他的身边。 “不能睡了,再睡下去要头疼了。”代文修捏住他的鼻子,以至于左观棋难受的睁开了眼,甚是幽怨的对上他的眼眸。
第44章 袁泽 “看什么?你不换药,我也要换了,我得唤下人来帮我褪衣了,你若是还躺在这里,可就别想下去了……” 代文修最是会拿捏左观棋的心理,果不其然,听见换药他就爬了起来,像是有任务在身一般…… 于是,左观棋穿着中衣,小心翼翼越过代文修,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蹲在柜子旁边找药。 他受伤的那胳膊使不了力,便将药膏搂在怀里,配着一张茫然木讷的脸,看着有些可怜…… 等到解代文修系带时,左观棋清醒了,哪怕这不是第一次,他的手也依旧没出息的颤抖,只得强行压制下去,以防代文修看出端倪。 淤青的地方有了好转,只有腰部隐隐作痛,伴随着下半身发麻,右腿还是无知觉,丝毫没有感受到左观棋给他涂药。 代文修浑身赤裸的躺在床上晾着,左观棋放下大半床幔,用手轻轻给他扇着,他背后还需涂上一层,两腿又不受控制翻不了身,便只能任由左观棋摆弄。 “这里还不能动吗?”左观棋将他的右腿屈膝压在左侧,同时扳过他的腰侧身,代文修整人就伏在了他身上。 “嗯,没什么感觉。”代文修平静道。 左观棋好似感觉到了代文修兴致不高,便想着要如何安慰他。 “没事,我能照顾你,华景说了,这腿要时常按摩才好的快,不过需得骨头长好后才行。”左观棋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下倒真的反了过来,不过代文修对他没那么放心,毕竟左观棋没做过的事太多,不说能帮到忙,只求他能自主照顾好自己,不出意外就行…… —— 左峥从睿王府出去,匆匆递了拜帖,直接就奔向了相府。 原照顾左观棋的贴身侍从,一起与母妃陪了葬,左峥当时虽不愿意,但那侍从心意已决,留下也没用,便只能由着去了。 而自己这个侍从,虽说一直侍奉自己,但更多的是外派他办事,照顾左观棋恐怕没那么细致,便没有拨过去。 后来,干脆找了几个心细识字,且手脚麻利的婢女,也就是现在的“妙笔生花”,一直照看左观棋倒也未曾出过太多差错。 “臣代肃叩见靖王殿下!”代肃自收到拜帖后,就一直坐立难安。 代文修遇刺他是知道的,不过朝中未曾有人前去探望,加上永昌帝也未多说什么,摸不准他的态度。 若是去探望,很有可能与左峥对面,而且代文修与他不亲,就算递了拜帖,恐怕也会被拦下。 代肃碍于面子,也就歇了递帖的心思…… “免礼。”左峥冷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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