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人接下来就开始闲聊起了村里的一些八卦,夹杂着一些黄色笑话,再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这时候宋知时感觉自己有些脚麻了——蹲麻的,可他根本不敢调整位置,生怕暴露自己。 眼下还得抓紧机会,找个法子溜出去,不然,不论是被堵在这里,还是被锁在这里,都不是宋知时想看到的局面。 一想到顾淮一回家,看见家里没人,他估计会疯。也怪自己,匆忙之间没给他留个字条啥的。 宋知时胡乱想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外面竟然安静下来。 他壮着胆子凑到门缝里又看了一下,不知何时换班已经结束,一个大汉已经走了,另一个正趴在小屋内睡得正香。可他不敢发出响动更不敢走,里面东西还没查清楚,而且他也怕对方没有睡熟,一出去被抓个正着。 蹲了不知道多久,宋知时也有些打瞌睡了,等他突然惊醒,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三点了,而自己不是在香香软软的被窝里,而是藏在防水布后面。 三点,是人们睡得正沉的时候。 宋知时活动了一下酥麻的双腿,然后快步走到这些箱子前。 这一次,他非得查个所以然来。 清晨五点,早起的环卫工人已经开始打扫马路,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到城内。 柳坡胡同四合院内,等了半夜的顾淮终于坐不住了。 青年丢了一夜,他回来以后看见被撬开的门锁,心都凉了,在外面找了许久,又不告诉家人,生怕她们担心,又怕对方的安危再受到影响,这才只能枯坐到天亮。 从现在去警察局应该刚刚好。 顾淮锁了门,刚出巷子迎面撞上一个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一夜的宋知时。 而宋知时还沉浸在震惊中,他一把扒住顾淮的双臂,大口地喘着粗气:“呼呼,呼,报、警报警,顾淮!”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这个近一米九的男人忍不住红了眼,他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只恨不得把人揉身体。 宋知时察觉到了顾淮的异样,只能老老实实地任由他抱着。 只是当路上行人越来越多,朝他们看来的异样目光也越来越多,他不得不挣脱开了对方的怀抱。 “晚点回去再抱,咱们先去报警。” “先等等,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受伤,我没事!”宋知时被顾淮强行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通。 “我真的没有受伤!但是我们要赶紧报警!”宋知时咽了一口唾沫,在顾淮耳畔轻声道:“我找到了一批关键性的文物……也许可以定某些人的罪!” “文物也不会跑,先回去商量对策。”说完,顾淮利用身高优势,把宋知时一手撸了回去。 回去以后,面对满地的狼藉和顾淮担忧地神色,宋知时只能镇定下来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来。 顾淮听完也无法再沉着应战了,毕竟那批文物不知何时又要被转移了:“我先打电话通知我爹,让他有个准备,还有于坤那里,毕竟那才是真正奉命调查的人。” 宋知时跟着说:“我怀疑咱们政府机关当中也有他们的人,以免打草惊蛇,这件事不能直接通知他们。但是以防有人以权压人,我觉得还是得报警,把这件事闹大,闹得不得不处理……” 顾淮先止住了他的想法:“先等等,等人赃并获!” 确实更为妥当,宋知时听完长舒一口气,说着他就要走:“行,咱们现在就去!” 顾淮说:“你一夜没合眼,就在家里休息吧,我去就行。” 宋知时闻言,急了:“我不去你咋跟他们对峙呢?我可是关键性人物,这觉不睡也罢。” 跟许劲松的人联系上以后,他立马派了两辆军用卡车,载着几十名人民解放军向着乡下出发。 一路上,宋知时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一是,许劲松此举并不合规矩,是以演练为名带了一连人出来的。二是,这批文物随时可能会被转移。 索性到了村落附近,还没看见有什么大型车辆出没的样子,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群人弃了车,在顾淮的带领下找了个小山坡藏了起来。 宋知时自告奋勇上前做先锋,不过他知道对方多半是没有武器的,这个仓库在那里不知道矗立多少年都没人来管,对方肯定放松了警惕。 果然当他来到昨天那个小屋外头,那个保管员还在呼呼大睡。 仓库的大门今早已经被他原封不动锁了起来,从外面看上去并无异样。 宋知时使劲敲了敲窗子,对方这才迷蒙地睁开眼睛。 “干什么呐?” “大叔你好,我是中央艺术学院的学生,来这边写生迷路了,我想知道往大路怎么走,附近有车吗?” 为了让自己看着更无害一点,宋知时给自己编了一个学生身份。 他这幅俊脸其实很吃香,基本无往而不利,而对方跟没看见似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知道不知道,你上别处问问去吧,前天就是个村……”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扑上来的两个解放军反手制住了。 “你们是谁啊?” “少废话!老实点!” “哎哟,救命啊救命啊,抢劫了——” 有个解放军同志听了忍俊不禁道:“抢劫?你见过哪个解放军抢劫的?” 另一名解放军同志则上前搜出了他的钥匙,然后顺利打开了仓库大门。 在大白天,整个仓库的东西更加一览无余了。 那人一看防水布已经被掀开,再看见突然涌上来几十名解放军,立马知道不好了,几年的奖金没了不说,小命说不定都要不保了。 许劲松率先走了进去,他老当益壮,徒手掰开一根木条,然后抽掉了上层的稻草,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只精致漂亮的瓷瓶。 他早年在鲁地大贵族家里当长工,对文物有些了解,随意翻看一下就知道这不过是普通文物,还算不上顶顶好的东西。 宋知时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便把人引到另一边。 “许叔,你再看看这些!” 许劲松如法炮制,只是这一次,里面的东西就很不得了了。 “这不是——” “不止这些,”宋知时站出来,指着身后的东西:“这些、这些都是,它们的价值无法估量。” 这下连一旁站岗的解放军们都站不住了。 这可不是普通文物,如果是青铜器的话,起码得有……几千年了吧!他们偷偷去觑许劲松的脸色,却发现对方早已面沉如水。 “全部带走!”许劲松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搬东西。 “小心一点,这都是证物,不,是文物!” 随着一箱一箱东西终于放到军用卡车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好像文物就此被保护起来了似的。 许劲松对两人说:“我会联系公安那边,这人我也先带回去审,还有另一个。你们两个安安稳稳在家里等消息吧。” 宋知时和顾淮就这样被平安送了送回来,但宋知时却并不甘心,他已经等不及想知道,这批文物跟访问团的人是否有关了。 许劲松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他不想两个孩子再受牵连,多的就让他这个大人来承担吧。 回去以后,他让人看守好嫌疑人,又找了几名信得过的专家仔仔细细把文物鉴定了。 等鉴定完大部分文物,已经是后半夜了,而此时距离访问团离华还有两天一夜。 于是他顾不得礼仪,赶紧联系了以前的老上司,紧接着又联系了几位大领导。 等挂了电话,许劲松也精疲力尽了。 他看向窗外黑压压的天空,似乎要下雪了,这几天的京城,注定要翻天了。 第二天,在所有人还没有苏醒的时候,一大群持枪的解放军把国宾馆团团包围。 从今天起,所有人只能入不得出。 有人想闹的,想硬闯的,都被带枪的解放军同志拦住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我们是抱着诚挚的心来华访问的,如今却把我们当犯人一样看着!简直岂有此理!”有位日本商人气得来回踱步。 “田中先生,既然你是抱着诚挚的心过来的,那么现在也请你抱着诚挚的心配合一下中方工作吧。”羽田润一边行云流水地表演着茶艺,一边把那位日商堵得哑口无言。 坐不住的人自然不止田中一个。 竹野二郎随手找了一个招待员问情况,对方也是一问三不知,而且也因为被困在这里显得十分烦恼。 他想找个电话联系外面,却发现所有的室内电话统统被切断,这让他的心里生气一阵不好的预感。 不,不会的,他在华的一切事由都是交给第三方来做的,中方肯定查不到。唯一的外出接触也是在刚来中国的第二天,当时只有羽田润疑似看见了,但对方也绝对不会,也不屑插手这些事情。 如果这次中方什么都查不到,那他们肯定要为他们的怠慢,给日本国一个交代!
第196章 抓捕(三)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 经过审讯,张三和王强都老老实实供述了案情。 两人年轻时就是地痞无赖的角色,一把年纪更不愿意踏踏实实地种地,经人介绍才得到了这份仓库保管员的工作。 “谁给你们介绍的?” “村里的王二狗子,他路子广。” “这个仓库是什么时候建的?” “一直都在,不过废弃了,是村长做主把它租出去的,这里离我们村也远,平时很少有人来的。” 审讯员朝外面的人使了个眼色,很快这个村子的村长连带着生产队队长、副队长等一系列领导全被传唤来问话。 “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运过来的?你们看了有多久了?一个月给你们多少钱啊?” “有些年头了。” “有些年头是多少年?” “少说有七八年了吧,一个月给我们各十块钱,基本都是后半夜运过来,有时候是拖拉机有时候是驴车,不过来得次数不多。” 审讯员越听越觉得别扭,皱眉问道:“你们两个既不下地也不赚工分,村长也不说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村长从未说过我俩什么,而且我们原也干不了重活,所以才不管的吧。” “哼,知道文物都是从哪里运来的吗?运货的人你们认识吗?” “青天大老爷,我们压根不知道这是文物,也不知道是哪里运来的,运货的人每次都不一样,这哪记得住啊。” 审讯员有些疲乏地捏了捏眉心:“最后一个问题,是谁告诉你们这批东西要转移的?” “这……” “快说!” “是、是那个……我们之前都是单线联系,只有对方找二狗子,二狗子再跟我们说。这次是那个人亲自上门,说年底要把货物发走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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