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顾淮在接待中也尝试着接触团里其他人。 在这个访问团里,大部分都是商人,他们觊觎中国这个庞大的市场,此次来华只为一探究竟,所以姿态很低。剩下的,一部分是像吴柏清这样回乡探亲的,另一部分就是运动员和文艺工作者。 回去之后,顾淮把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宋知时,并把自己的怀疑对象也一并说了。 “他是做什么的?” “名义上是个商人。” “那你是怎么发现……” “对方说自己小时候曾经和父亲一起来过中国。他看着约莫五十上下,小时候起码得40年前吧,40年前来中国,仅仅只是经商那么简单吗?” “那咱们还等什么呢!哪怕不能把他们抓起来,也得找人看住他们啊。”宋知时心急如焚。 “没那么简单……最起码,表面上他们都是抱着善意来的。” 顾淮说的话,也正是宋知时的担忧,无凭无据去怀疑一个刚刚建交,对中方抱有“善意”的访问团,一旦闹大,确实有损中方名誉,以后还有哪个国家敢跟中国建交?后续还有哪个访问团敢继续来华? 而这也恰恰显示出敌人的阴险狡诈,他们混在友善的外国友人中间,拖累了真正向往和平,渴望美好,希望中日两方和平共处的使者。 宋知时咬了咬唇,也后退了一步:“不告诉于坤也行,或许可以找你爸帮忙!” 许劲松的效率极高,他在听说顾淮和宋知时这些年的经历以后,再结合上半年落网的间谍们,马上串联起了一切,而且没觉得两人是在胡闹,即刻派了手下几员老将。 “那个李爱华他还活着吗?” “这个我们并不清楚。” “行,他那边我去想办法再审审。”许劲松的眉头微微皱起,神情凝重而集中,他抬手在纸上画了几笔,随后对两人说:“你们一直查不到幕后真凶,有没有可能或许他们是另一班人马?” 宋知时终于得到了支持,有些雀跃:“许叔,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很有可能就是这帮小日本!” 原本紧张的氛围随之散去,许劲松收起了纸笔,故作轻松地安慰两人:“你们先别急,这样吧,我会找人监视他们,尤其是阿淮说的那位。” 许劲松的手下在国宾馆外蹲了整整三日,也整整三日都没有动静。 一切正常! 明晃晃的事实真相摆在眼前,宋知时不得不信,可让他就这么放弃,他又怎会甘心,矿难的数十条人命还摆在眼前。 他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问:“难道我们暴露了?” 顾淮深邃的瞳孔里划过一丝危险的波光:“不一定,也可能是他们已经交换完信息了。” 许劲松也说:“就是没有异常,才是不正常。” 这下情况真的变得棘手起来。 晚上,宋知时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顾淮留在了许劲松那里讨论案情,这让他有些内疚和自责,总感觉是自己无端的猜测,导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可话又说回来,万一是真的呢,他也不能对间谍抱侥幸心理吧。 还有三天,日方访问团就要离开中国了。也就是说,这三天之内,如果他们还是拿不出强有力的证据,那就只能眼睁睁地放鱼入海了。 “吧嗒——” 窗户的玻璃传来一声细小的击打声。 宋知时正复盘着白天的案情,并没有放在心上。 紧接着又是一声更重的、似乎是石子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 这下宋知时想不注意都难了。 然后又是一声! “谁啊——”宋知时壮着胆子朝外面喊了一句。 空气瞬间凝固,宋知时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胸口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声。 下一秒,又是“吧嗒”一声。 这下,他想说服自己是熊孩子和野猫都不成了,无奈之下披一件军大衣就走出来了。 十月末的首都,夜凉如水,半弯新月悬挂于空,洒落一地的晶莹。 院子里寂静无声,空无一人。 可宋知时就是知道,有人在这里! “我站在这里了,有本事出来说话,别像个缩头乌龟似的!” 显而易见,激将法肯定是没用的。 “千方百计引诱我出来,现在我来了,到底想干嘛,出来谈谈呗!” 宋知时面上故作镇定,实则手心早已盈满了汗水。 他一双5.0的眼睛,把整个院子里能藏人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可惜一无所获。 正当他沮丧欲返回家中时,大门口传来了撞击声。 跟胡同里的其他四合院不同,为了宋知时的安全,顾淮特地把老式的木门改成了不伦不类的大铁门,门栓改成了大锁链,也就是说没有钥匙,是绝对撞不开门的。 宋知时朝门口看了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门隐约露了条缝,而铁链早已不知何时被卸在了门内。 他家大门竟然没锁? 不,这绝对不可能! 这时,宋知时突然意识到,这个砸窗的神秘人就在门外。 他是打开了门锁进来的!现在他们只有一门之隔! 追还是不追? 如果追,外面是埋伏,那他会像前几次一样陷入危险。 如果不追,他可能会错过唯一一个找到幕后真凶的机会。 考虑再三,还是寻找真相占了上风。 而且他心中隐隐有期待,这个神秘人在这个关口找上门,也许真的是带自己寻找真相,而不是想害死自己。 宋知时顾不得把门重新锁好,草草把衣服穿了一下就追了出去。 他一路从胡同追到了大路,在昏暗的路灯下,他隐约看见前方站着一个人。那人似乎等了他有段时间,见他来了,又向另一边跑了。 该死的! 宋知时边追边留意四周环境,以防自己走丢。 可前面的人仿佛不知疲倦,连着追了十几分钟,宋知时也有些力竭了。 对方仿佛知道他所想,也停了下来。 休息了一会儿,对方又跑了起来。 宋知时无奈,只能又跟了上去,只是两个人始终不远不近地保持着一段“友好”距离,他几次加速想超过对方,可对方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又加速把他甩在了后面。 就这样,前面的人就像猫抓老鼠一般逗弄着宋知时,两个人你追我赶,跑了好久。 老北京的胡同四通八达,宋知时很快就迷失了方向,而且他感觉自己离城市越来越远了,因为四周陆陆续续开始有农田和村落出现了。 不能再追了,万一前方是陷阱,自己得不偿失! 宋知时一咬牙停了下来,他想立刻转身就走,可又忍不住去看前面那人的动向。 你不是背后长了眼睛吗?你不是想引诱我出城吗?现在我要走了,看你拿我怎么办! 如宋知时所料,很快前面的人就停下了脚步,然后缓缓继续前行,在宋知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加速,三步两窜,利用复杂的地形,逃得不知所踪! 宋知时朝前方喊了几声,除了引得村里的野狗跟着叫唤两声,并无任何反应。 这大老远的把自己引出来,难道只是个恶作剧? 宋知时看了一下手表,从家里出来至跑到这里,他差不多跑了有四十几分钟,马上就要12点了。 看来今晚注定是一场空了,还是想办法找到大路回去要紧,不然只能在这荒郊野岭凑合一宿了。 宋知时试探着又朝前走了几步,这里没有路灯,只能借着月色隐约看清路。不远处是一座黑压压的小村庄,村庄寂静无声,也没有一丝光亮,就像长着一张血盆大口的怪物,要把过往的行人吞噬。 宋知时有些怂了,只能换了一条路走。 没走多久,他就看见前方有座大建筑,看样子似乎是仓库,边上还有昏黄的灯光,心下有些雀跃,没想到这个点还有人没睡呢。 宋知时倒也不觉得有诈,眼下秋收才过去没多久,村里肯定要把收割的麦子放在仓库里了,前面肯定就是仓库管理员。 有了动力,宋知时的脚步也加快了。 只是他走到目的地,这里确实是仓库没错,管理员的小房间里却并没有人。 没人还能亮着灯?这村子可够大方的。 宋知时左右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一个活人,他来到仓库大门口,却发现大门上的铁链不知何时被人卸了下来。 一如……他家大门上的那样。 宋知时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他没有手电筒,只能借着那盏小路灯看一下,虽然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但似乎也不像是成堆的粮食。 只看一眼,如果没什么异样就赶紧走,等人来了就问路回去。 宋知时心里念了几遍,然后不好意思地推开了仓库大门。 走进来以后,他才发现里面当真是别有洞天。 大就算了,竟然也没有堆放什么东西。门口是一堆农具,里面是被防水布盖着的什么东西。 宋知时随手掀开了其中一个,防水布下是一只又一只木箱。 什么粮食要用木箱子来装? 宋知时想打开看看,却发现这些箱子被钉子钉得牢牢的。 但也并不是没有破解的办法,这些木箱并不都是严实的,有些是用木条打的,最外面裹了一层稻草。 既然裹了稻草,那里面的东西肯定是易碎需要保护的。 如果是粮食,需要这样的包装吗? 宋知时有些等不及了,他找了一把镰刀,把最外层的稻草全部割开,自己则伸出两根手指去触碰。 手指碰到的东西,入手很硬而且很凉。 有些像铁,又有些像铜。 不对,好像有凹凸不平的……是花纹? 这到底是什么? 正在宋知时胡乱猜测之际,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两道脚步声。 “终于要结束了!” “是啊,守了这仓库那么多年,日日两班倒,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都不行啊……要不是看在每个月那十块钱,我才懒得做。” “得了吧,一年种地才几个钱,把这里看好了,结束以后才有咱们大大的好处。” 从两人模糊的话语中,宋知时得知,原来刚刚两人是在交接班,这才给了自己混进来的可乘之机。
第195章 抓捕(二) 宋知时小心谨慎地朝门口看去。 门外两个大汉均是普通农民的打扮,看着年龄也挺大的,否则也不会来干这种看仓库的活儿。此刻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发现仓库大门的锁链已经被卸下了。 冷静下来的宋知时开始研究起了两人刚刚的对话。听他们刚刚的意思,看仓库的活儿马上就要结束了。 马上结束的意思是,这里的东西要被转移走? 宋知时担忧地看了里面的箱子一眼,继续附耳上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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