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河洛的时候一样,宋知时找了家国营饭店准备请大家吃饭,这一次顾淮没有来。 只是付钱的时候,李小乙等人怎么也不肯让宋知时付钱。 “还没好好庆祝你来省团,你竟然就要走了……”李小乙向来大大咧咧,难得有些惆怅。 气氛一时有些忧伤。 还是冷若梅即时出面给宋知时解了围:“宋同志能去首都是好事,让我们一起以茶代酒,祝他的舞蹈事业越来越成功!” 宋知时看着眼前一张张笑脸,心里感慨万千。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短短一年内,认识了那么多朋友。 赵姝韵、冷若梅、李小乙、苏明珠、虞兰疏、叶寻冬…… 他要把每一个人都牢牢记住。 吃过晚饭,宋知时跟虞兰疏独自走在回招待所的路上。 两人难得有了独处时间。 宋知时要走,虞兰疏自然舍不得,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他又是支持的。 总不能因为自己怕孤单,就自私地把人留下来吧,虞兰疏这样想到。 “虽然你离开多年,但首都到底是你老家,反正你将来肯定会回去,我先去摸个底,到时候咱俩首都见,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有了宋知时的承诺,虞兰疏像吃下了一枚定心丸,脸上也不自觉带了点笑。 “好,我到时候一定去投奔你,你可别嫌弃我。” “谁投奔谁还不一定呢,要是我混不出……” “别胡说,我相信你。” 只是再长的路终究还是有尽头,招待所就在不远处。 “行了,别送了,再送真要拉你上去喝杯茶了。”宋知时开了个玩笑,他是真不喜欢离别的气氛。 这时,虞兰疏瞥见不远处树下有个俊朗的男人站在那边,还时不时地看向宋知时,又或者上下打量自己,显然他跟宋知时是认识的。 虞兰疏见此,心底隐约有了个猜测:“那位是……” 宋知时看向虞兰疏看向的地方,一眼就看见了等他回来的顾淮。 宋知时欣喜道:“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顾淮,是……是我契兄。” 虞兰疏之前就听宋知时提过几次顾淮,却还是第一次看见真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宋知时干脆把顾淮叫了过来,介绍他跟虞兰疏认识。 “顾淮,这是我朋友虞兰疏,之前在省团一直很照顾我。” “兰疏,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顾淮。” 两人相互点了点头,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顾淮听宋知时提过自己,心中欣慰的同时也生出些许激动,他强忍住把人拥进怀里的冲动:“冷不冷?饿不饿?” 宋知时觑了一眼虞兰疏:“那个……其实还好。” 虞兰疏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竟也生出一丝欣羡。 他家有戏班子,比一般人更懂男子与男子之间的门道,故一直以为男人跟男人在一起,必然是一方受到了另一方的胁迫。初听闻此事,也以为好友是被逼的,如今见两人如胶似漆,他也就放心了。 眼看时间不早了,虞兰疏不得不开口道:“知时,我走了。” 宋知时朝他眨了眨眼:“嗯,咱们首都见。” 回去的路上,望着漫天的繁星,虞兰疏有些怅然若失。 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有没有这个福气,找到那个共度余生的人。
第103章 开学 指针划过十点,台灯下的沈芸依然在奋笔疾书。 起夜的金兰兰不满地打了个哈欠:“妈,这么晚了你在写什么呢?” 沈芸头也不抬地说道:“你继续睡吧,我还要一会儿。” 金兰兰凑近看了两眼,忍不住惊叫起来:“你给宋知时写推荐信干嘛?她可是赵姝韵的学生,他平时都不理你,何必热脸贴人冷屁股呢?” “兰兰!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进我房间。” 金兰兰撇了撇嘴,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 沈芸继续说:“我写这信不为别的,其实是为了……我每次看见宋知时,总能联想到你的爸爸,他是那么优秀,又能弹钢琴又能弹手风琴。” 提起已经逝去的爱人,沈芸露出一抹怀念的神色。 金兰兰夸张地嘲弄道:“我爸?哈哈哈,妈你开什么玩笑呢?我是爸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他跟我爸之间简直是天壤之别好嘛。” 沈芸厉声呵斥了一句:“金兰兰!说话注意分寸!你在外人面前也这样?” 金兰兰当即垂下头闭口不言,不过她这举动倒不是怕了沈芸,而是实在烦她的唠叨。 前些年沈芸忙于工作,加上又是单亲家庭,金兰兰一直疏于管教,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孩子已经长歪了,还仗着两人母女的关系在歌唱团无法无天。 “你跟周烨怎么回事?” “就……那回事儿呗。”提到心上人,金兰兰脸上难掩羞涩。 周烨进团时间跟虞兰疏差不多,都是呆在团里好多年的老人了,金兰兰跟他熟悉倒也正常,只是这其中的分寸…… 沈芸冷声质问:“外人说了几句,你还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周烨是什么性格我比你更清楚。还有他是什么家庭,我们又是什么家庭?你真以为大院子弟那么好嫁?” 金兰兰有些不服气:“可是,他……” 这件事沈芸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她已经吃透了爱情的苦,自然不希望女儿同她一样。 “若是周烨真的喜欢你,我自然不会拦着,可我看得出来,这孩子的心思压根就不在你身上,也不在咱们团其他人身上,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不!!!”金兰兰一心觉得母亲是要拆散她良缘的恶人,当即跺了跺脚,狠狠地摔门而去。 徒留沈芸一人,无力地站在书房里。 第二天,宋知时在整理行李的时候,收到了沈芸的推荐信。 沈芸考虑到两人立场不同,最终没有亲自前来,便委托周烨把信件递给了宋知时。 宋知时很惊讶对方的举动,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多一份推荐信,他就能多一次入职的机会。 “你替我谢谢沈团长。” “你真的要走?”周烨神色有些复杂。他真没想到宋知时居然才来了两个月就要走,此前自己的种种行径,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当然。”宋知时眯了眯眼凑近周烨,用旁人都听不到的气音对他说:“不过我可警告你,不要来骚扰兰疏,否则我人在首都也要连夜扛着火车赶回来!” “你——”周烨气得险些维持不了脸上温文尔雅的面具。 “我当然不会。”周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会好好照顾他!” 宋知时了然一笑:“行,信你一回。” 把东西从省文工团搬走以后,宋知时又独自去了一趟宋氏祠堂。 跟上次一样,花了几毛钱买了门票,宋知时顺利地进入了内部。 “少爷——” 岑百川从角落里迎了出来。 “岑叔——” 宋知时四处张望一番,把人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少爷,你怎么突然要去首都啊?” 自从下定决心去首都以后,宋知时立刻跟远在省城的岑百川联络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今天来就是跟您道别的。”说着,宋知时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 岑百川见状,连连拒绝:“我不能要你的钱,不能要你的钱!” 宋知时强硬地把钱塞到岑百川手里:“岑叔,您为我们家看了几十年的祠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几年更是一分钱都没有给过您,这点钱您拿着,都是您应得的!” 他一个年轻人的力气终究是比岑百川大得多,岑百川只能无奈收下。 “我这次去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您一个人在这里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可我确实没能力把您一起带走……我看这两年形势好了很多,您不要跟人起纠纷,要好好照顾自己。咱们总有一天,会团圆的!” 宋知时想,等爷爷平反回来至少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在这期间,他不希望失去任何一个家人。 “好,我答应你。”岑百川老泪纵横:“去首都也好,大小姐嫁到首都也有些年头了,她在那里无亲无故,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见岑百川提到大姐,宋知时垂下眼帘,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大姐的近况如何他不甚清楚,但结局却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这一回,他无论如何都要改变大姐的命运,哪怕豁出自己的性命! 送走岑百川以后,宋知时一直等到园子快关门才出来。 在门卫大妈不满地指责声中,宋知时捏紧了手中的钥匙,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这才是他今天来祠堂的真正原因。 上辈子他无知无觉地活到23岁,在一场不知道是人为还是意外的事故中死去,因此从来没有看见爷爷给自己写的信。 如果没有这封信,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宋家传承了百年的秘密竟然就在这把小小的钥匙里。 第二天,宋知时跟顾淮按照计划坐火车北上,从西城去往首都坐绿皮火车需要两天两夜,这么长的路程可不好熬。 索性宋知时有的就是钱,他背着顾淮直接买了一个包厢的火车卧铺。 等上车以后,宋知时才发现自己真多虑了,因为整辆火车人都很少,卧铺区甚至几乎没人,他那几张票买了等于没买。 “笃笃笃”一阵漫长的气笛声伴随着乳白色若隐若现的雾,从轨道上驶过。 火车穿过陕省,途径山省、河省,然后驶入津港,窗外景致也随之变化。从黄土堆叠的山坡和流淌奔腾的黄河变成绿意盎然的丘陵,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祖国壮丽的河山被火车中的人们尽收眼底。 告别了家乡,告别了亲人,奔向那未知的远方,除了淡淡的乡愁以外,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生活的渴望。 此次行程的终点站就是今天的目的地首都火车站。 两天两夜的行程没有拖垮宋知时和顾淮,反而让他俩更加神采奕奕。 他们来的这个火车站,是首都最古老的一座火车站。始建于清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原址位于正阳门瓮城东侧,建成于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旧称“京奉铁路正阳门东车站”(正阳门东站)。历史上曾沿用前门站、北京站、北平站、北平东站等站名。1949年9月30日改称北京站。☆ 宋知时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来过首都,但他到底是见识过后世的高楼大厦,地铁站高铁站飞机场,还不至于像土包子进城一般,倒是顾淮微微有些愣怔地看着眼前的扶手电梯等新事物。 看来这首都还真是来对了! 此时距离华清大学开始还有两天,当务之急他们得立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刚好火车站附近就有招待所,宋知时跟顾淮商量以后准备将就一晚,明天再去找房子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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