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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济没料到赵润物居然会这么说，很想接一句“那就赶紧把我们家殿下送回来呀！” 可也许是郭济从没见过太子殿下红着眼睛吐露心迹，又或者是赵润物话里的命不由己勾起了已经埋藏在郭济内心深处十余年的共鸣，话到嘴边突然变成了“那你愿意替太子殿下好好看看民间吗？” 郭济说完后自己都愣了，什么叫“好好看看民间”，不应该是“替太子殿下夺回太子之位吗”，不对，应该是把太子殿下送回来！ 郭济终于找回了丢失的逻辑和语音能力。立刻改口，想要说“你既然后悔，那就赶紧离开我家殿下的身体，让我家殿下回来。” 可没等到话说出口，就被赵润物的一声笑堵回了喉咙里。郭济有些恼羞成怒，正要发作，一抬头赵润物的笑颜闯入郭济的瞳孔。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知道现在太子的身体被另一个占据，明明这个灵魂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可当太子那张冷陌镇定的脸突然露出肆意张扬的神情，一惯淡漠的眼睛里突然有了遮不住的笑意。 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具身体，但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而且郭济惊讶的发现，自己内心并没有对赵润物使用太子的面孔露出这种表情感到厌恶或者恶心。 或许是在赵润物离开郭府的这几日里，郭济一直在暗处观察，虽然一开始被发现了，但之后郭济吸取教训，选择了更为隐蔽的方式，静静的看着赵润物扩大酒楼名声、研究新菜品、给酒楼改名、教育伙计等一系列作为，看着樊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听着京城里的人纷纷议论这樊楼的主人是何神人。 或许就是在这潜移默化的观察中，郭济从最初的坚守着寻找赵润物破绽、找到太子下落的目的，却一次又一次的被赵润物与众不同的想法和处事方式惊讶，赵润物让郭济不得不相信，这是一位与太子完全不一样的人，是一位与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人。 短短一瞬间的笑容，勾起了近日以来的无数想法。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股脑儿的涌入郭济脑海，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赵润物收住了笑容。 在别人正经的一句话后笑出声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而且其实这句话本身也不太好笑。 可当郭济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目褪去往日的狠毒与城府，流露出完全不符合他本性的温润与真挚时，真的很有反差感，弄得赵润物差点怀疑莫不是郭济也被换魂了。 就像郭济识破自己身份时说的，一个从小被浸阴谋诡计里长大的人，肯定是看谁都像敌人，怎么可能会有替别人考虑的行为。 可方才郭济的那句“替太子好好看看民间”，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么真诚，有多么令人考虑。 时空不会错两次，所以郭济应该不会再被换魂，那这么看来，郭济其人本性，好像不坏。 赵润物喝了口奶茶，陌生而又熟悉的清甜在赵润物的口腔里缓缓而过，温暖了喉咙，平复了心情。 等到赵润物调整好面部表情、恢复了原本的温和无害后再看向郭济时，发现郭济的双眼又变回了最开始淡漠。
第15章 救命之恩 郭济的眼里好像伫立着一座永远融不开的冰山，时刻预备着用夹杂着冰碴子的视线先把人冻僵，然后撬出实话。 赵润物被自己的这个脑补搞得又有点想笑，但面对郭济冷冰冰的视线后又止住了。 赵润物附身给郭济倒了碗奶茶，双手递过，为自己方才的失礼道歉。 郭济深吸一口气接过茶碗，克制住想喝奶茶的嘴巴，终于把那句“既然愧疚，不妨赶紧想办法把真正太子殿下送回来。” 赵润物心想，我倒是也想赶紧回去，可谁又能告诉我怎么回去呢？ 不过原身既然费劲心力让自己知道的这三个词，是刻在灵魂里的执念，还是时空互传的秘密？ 赵润物崩溃了，为什么这种小说里才有的时空穿越、奇幻悬疑会发生在现实世界！还降临在了自己这么个只想赚钱躺平的普通人身上！ 赵润物一面在心里无声的狂怒，一面把自己的两种猜想告诉郭济，努力的表现出自己打开天窗说亮话的真诚态度。 而且赵润物也挺好奇，关于“弟弟”和“母亲”，现在已经大体了解到相关的事情了，就只剩下“真相”了。 到底是什么真相能把前太子、现太子、皇帝的白月光皇后牵扯进来呢？ 听郭济的意思，原身很早就被立为太子了，而且从孙望月和郭济对原身的态度来看，原身应该是一位有城府有谋略之人，太子也当得很是称职。 能让皇帝把稳坐太子之位十几年的原身说废就废、直接下赐死诏书，明明像是绝情至极，却还用一杯假死药保下原身，任由原身离开皇宫。 原身为什么被废？皇帝为什么要用赐死的方式留原身一命？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隐情？是和“真相”有关吗？ 赵润物把心中这所有的问题一股脑儿的都告诉了郭济。 没想到刚问到“用赐下假死药的方式保护你家太子殿下时”突然被郭济打断了。 郭济抿了抿嘴，好像有点不太好意思的说“我不知道圣上赐的是假死药还是牵机毒，但把皇帝赐的酒换成假死药的，是我。” 赵润物懵了，他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可仔细一想，郭济最开始追杀时并没有想杀自己，后来是因为发现自己不是他家太子殿下才起了杀心。 而且依照他是原身的下属，又是皇帝身边的近臣，把皇帝赐的酒换成假死药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眼前的人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赵润物反映过来后立刻站起来、一撩衣摆就要下跪，没想到被一双有力的手制止住了。 郭济低着头，冷冷得说：“我救的是太子殿下，你不必谢我，更不必替殿下谢我，殿下金龙之躯，不该拜我这样一个阉人。” 赵润物并不认同这种说法，“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你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是我赵润物的救命恩人，这与你是不是宦官无关，与你是谁无关，理应受此大礼。”说完继续挣扎着要以大礼感谢郭济。 郭济听后，嘴角居然扯了扯，好像要笑却又没有笑出来“昔年落难之时，我有幸蒙殿下所救、为太子殿下教诲，无论为了报恩还是身为殿下的手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郭济说罢，硬拖着赵润物坐下，死死地按住他，坚决不受这一礼。 赵润物实在过意不去，还要继续挣扎，突然颈上一凉，熟悉的银色匕首又出现在脖颈上。 赵润物吓得连哆嗦都不敢哆嗦了，连连表示“不跪了”“不跪了”。 郭济手持匕首，恶狠狠但没什么底气的说“记住你现在用的是我家殿下的身体，别用我家殿下的身体向任何人下跪。” 赵润物语无伦次的赶紧答应下来，祈求着这个疯子赶紧把匕首从脖颈上拿开。 看着郭济把匕首收回去了，才默默的想：说得好像你家太子没跪过别人一样，我就不信他能没跪过他那个可能想要他死的亲爹，我才是从出生到现在没跪过的人，好不容易做好心里建设想用你们古代的大礼感谢你，你还不领情，还威胁我。” “嘀咕什么呢！” 一声惊雷炸在赵润物耳边，赵润物才发现自己好像刚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既然听见了，那就干脆大点声让他听清吧。短短时间被吓了两次还被用匕首威胁，谁受得了呀！ 赵润物脾气也上来了，朝着赵润物吼道：“我说，我从小活到现在没跪过任何一个人，刚才只是想用你们的方式谢你！” 郭济被这滔天的怨气一击愣在了哪里，“你从小到大没跪过人。” “对啊”赵润物发泄出来后，态度也就好了很多，语气不知不觉的软了下来：“在我们那里，是没有义务向任何人下跪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不存在以下跪的方式区分彼此尊贵，因为没有尊贵之分。” 郭济表现出明显的好奇“那你们那边有阉人吗？” 赵润物刚想说没有，可仔细一想，郭明显对自己阉人的处境感到自卑，这不正是一个开解他的好机会吗？ “有的人会决定去净身，这是他们的生活方式，我们尊重彼此与众不同的选择和生活。” 赵润物轻声说道。 郭济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若有所思的从赵润物身上起开，缓缓退回去坐下。 郭济低着头，赵润物看不清他的神情，无法推测他的想法，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不令人尴尬的沉寂，过了半晌，郭济像是吐气般缓缓的说了句，“你该庆幸自己恰好赶上出宫，才能在这里过的这么风生水起，要是在宫内，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 赵润物对此深表赞同，以他的脑子，在权谋剧里就是连桌都上不了的炮灰。 二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回升，赵润物觉得应该继续问方才的问题了，真的很想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把废掉当了十几年太子的原身，还想杀死亲生儿子。 赵润物相信皇帝也许会保住长子性命，也相信皇帝会对唯二两个儿子中的一个痛下杀手。 赵润物读过“最是无情帝王家”的诗句，听过武帝杀子、则天废儿的史事，可那些都太遥远了，遥远到已经看不见满台血迹、听不见撕心呐喊。 但这是发生在前不久的事，是一个月前，这具身体亲身经历的事。 赵润物越发觉得对不起原身了，真诚的加上一句“很抱歉占了你家太子殿下的身体，虽然我没见过你家太子殿下，但我也真的很希望你家殿下可以回来，好好享受一下离开皇宫的日子，看看这万千繁华。” 没想到郭济听后又陷入了沉默。 稍稍回温的气氛直接降到了令双方尴尬的沉寂。 赵润物看郭济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慢慢张开，心说他终于要解释了，心蹦到了嗓子眼里，万分期待着郭济接下来会吐露的皇室秘闻。 这可是真真切切的宫廷权谋呀，要是自己知道了，将来回到学校，稍以润色、写成小说，那大把大把的钱不就来了吗，记录之余还开辟了一点副业，要是素材足够多，一本本的小说写出来，赵润物已经看到前方闪着金光的成功大道了！ 赵润物激动紧张的搓了搓手，一脸期待的看着郭济，就在赵润物以为郭济马上就要说的话时候，郭济贝齿一咬，又把嘴闭上了。 赵润物的心“咣当”一声，在心里砸出一个大坑，要不要这么小心眼！防备心这么强的吗！我可是最有可能把你家太子殿下换回来的人哎！ 赵润物实在受不了，这短短时间内，自己经历的比别人两辈子经历得都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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