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到的锦鲤票。”老板点点玻璃柜台上的那一沓,票上印刷着粉色的锦鲤图案,每张面值20元,最高能开出80万奖金。 票上的刮奖区如果刮出锦鲤图案,则能获得图案下方对应的金额。 陈轻舟怂恿林知乐:“试试呗,二十块钱的本金我出。” 程江也期待地看着林知乐。 因为林知乐从小到大运气都好,商场抽奖活动他随手抽个一等奖,数学最后一道选择题,他乱蒙的大概率就是正确答案。 之前他们在这家彩票店也买过几次,只要林知乐触手,就没有落空的时候,看得老板和路人啧啧称奇。 而林知乐本人认为那几次可能纯属巧合。也不是什么大奖,十块二十块,不赚不亏,偶尔一次才会上百。 “知足吧你,跟我的臭手比,你这双手简直是上辈子在佛祖面前开过光的。”陈轻舟像太监捧着老佛爷似的托着林知乐的手,恳请他抽一张。 “没中不怪我。”林知乐说。 “没中不怪你!”陈轻舟举起三根手指,对天起誓。 林知乐抽了一张,用柜台上的硬币慢慢刮开刮奖区。面前凑齐了三个脑袋,陈轻舟,程江,还有店老板,全神贯注盯着林知乐的手和票。 最后一块区域也刮完,全是数字,一条锦鲤也没有。 林知乐倒是不意外,“哪可能张张都中,我又不是真的锦鲤转世。” 陈轻舟不死心地提议:“要不要再来一张?” “这样不好吧?”林知乐说,“得戒赌。” 陈轻舟:“赌个二十块钱的,不过分吧?” “二十块钱已经花光了,再来就是四十块。”程江讷讷地补充,但眼里却流露出希望的目光。 看着面前两张期待脸,林知乐想想,自己扫码付了一百,“我再买五张票。” “哟呵,刚是谁说戒赌?”陈轻舟刮目相看,“老板大气!” 林知乐:“我有钱。” 陈轻舟和程江忙不迭点头。 林知乐:“所以不怕输。” 陈轻舟和程江:扎心了老铁。 林知乐挑了五张,几人一起刮。程江那边刮着刮着,手里的硬币停了,他不大吵大叫,只是颤着手拉陈轻舟的袖子,“……中~了~” “草,我也中了!” 一清点,五张票,除去成本,净赚210。 老板发现林知乐来他店里就没亏过,“难道真是个小财神转世?” “我们崽儿——欧皇!”陈轻舟揽住林知乐想亲,手一顿,两人同时扭过头,异口同声:“好恶心。” 陈轻舟突然朝门外看了一眼,纳闷地挠了挠头:“我怎么觉得有人在偷看我?” 林知乐和程江不约而同偏过头去,什么也没看到。 从老板手里领了钱平分,每人分到七十。 “要不去看看辛夷吧?”林知乐说。 郑辛夷鼻子里长息肉,周末动了个小手术,现在还在留院观察。 “我和崽儿刚得的钱买个果篮,程江你的钱先留着吃饭,谁知道贺灼那逼明天还不还钱。”陈轻舟说。 林知乐也赞同。 三人挑了个果篮,林知乐被水果店阿姨塞了把脆枣,三人边骑自行车边啃枣。去医院向郑辛夷表示慰问,顺带给他带去了家庭作业。 辛夷妈妈招待他们喝了鸡汤,跟病号抢食。 林知乐啃鸡腿的同时,用油乎乎的手指虚空地在试卷上点了下,给郑辛夷讲了道数学题。 郑辛夷用没吊水的那只手苦哈哈地在草稿本上画辅助线。 程江和陈轻舟没错过开小灶的机会,掏出卷子,蹲在旁边的椅子上照搬照抄,看上去非常认真。 医生进来查房,“嚯,学习氛围这么浓厚啊。” 陈轻舟:有现成的答案不抄是傻蛋,省得自己回家小猿搜题了。 林知乐讲完题,也吃完了鸡腿,扯过纸巾擦了擦油。碰上林爸爸问他怎么还不回家,他说马上回来。 陈轻舟和程江家的电话也紧接着来了,三人急忙收拾好书包从医院撤离。 一路上自行车蹬得冒烟。 “崽儿,怎么我还是感觉有人盯着我?” 林知乐回头,太阳已经落山,灿烂明艳的云霞堆叠着仿佛在燃烧。车流串连成线,城市的霓虹开始亮起。 风吹得他头发乱了,“少看点恐怖片!” 陈轻舟大笑着,脚下加速,骑得更快。 三人最后闪进小区大门,拐入丛丛浓密树荫中。 阎骁在后头叼着根棒棒糖,许久收回才收回视线,把小区门卫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他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从学校开始跟了他们一路,纯纯像个变态。 他发现林知乐这辈子过得真挺好的。父母健在,家庭富足美满,衣食无忧,在蜜罐里长成了天真无邪的小少爷,还有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很好的朋友。 还是个买彩票能中奖的欧皇。 阎骁转头发现,不好的是他自己,原主留下的烂摊子远没有解决。 连系统都替他着急:“积分始终为零,攻略对象对你的好感值毫无波动,你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吗?” 阎骁也想去林知乐面前刷存在感,但诸多问题没解决的情况下去接近他,只是给他带来麻烦。 “我先一个人苟着吧,他小日子过得滋润,不缺我一个。”阎骁说。 系统学了个新词:“酸了吧唧。” 别说,阎骁想想林知乐跟他发小勾肩搭背的样子,心里确实酸。 刚在家放下书包的陈轻舟突然打了个喷嚏,神经兮兮地往后张望一眼,真没人啊。 * 阎骁手背上粘着粉紫色的兔子创口贴回了家,一楼铺子冷清,既没客人,也不见老板,贺德忠和王兰佩鬼影都没有。 门口挂着监控,也不怕有人进来偷东西。 阎骁咚咚咚踩着楼梯上楼,乌漆墨黑,二楼作为一家三口的生活区,同样不见一点光亮。 隔壁厨房飘来辣椒炒肉香,阎骁站漆黑的窗口老半天,闻个味儿。 闻完下楼从货架上拆了盒酸辣粉,烧开水泡上。 外边有个男人拨开门帘进来,嗓门响亮,“来包烟。” 阎骁吸溜着粉丝,头也不抬,“自己拿。” 男人见怪不怪地自己冲着柜台去了。 “贺小子,你晚上就吃这个?”男人显然认识原主,是附近居民。“你爸你妈都在麻将馆,要不去叔家吃点儿?” “谢谢叔。”阎骁摆手,“饱了。” 男人扫码付完钱离开,阎骁拉开收银抽屉,里面剩几个钢镚。 以前原身就喜欢扫荡家里的收银抽屉,有个十块八块的进账,也会被他搜刮走。 后面流行起了网络支付,用现金的人少了,他就更搞不到钱。 印象里,贺德忠和王兰佩夫妻很少给贺灼零花钱,只有赢钱了,手头宽裕的时候,会给个一两百块。其余时候,全靠他“自力更生”。 小弟请饭,巷子里围堵低年级学生,混游戏厅和滑冰场…… 阎骁揉了揉眉心,他现在口袋里倒是还有钱,白天班上同学奉献的。 那人叫什么来着? 阎骁想了想,对了,程江。 还跟林知乐走得近。
第71章 第二天,阎骁去学校去得迟,班上大半同学都已经到了。 他一贯从教室后门进,手机捏着杯奶白的豆浆,单肩挎着黑色书包,宽松的校服外套敞开,胸前的校徽虽然别得歪歪扭扭,但至少戴上了,没忘。 让那些偷偷打量的目光都感到意外,再扭头看看窗外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阎骁发现那些目光里,有一束格外热切。 整个早自习,程江也就看了他六七八百个回合,不敢催账,光用眼神瞟,指望这人能良心发现自个儿想起来还钱。 好歹是一百六十五块三毛呢! 饶是阎骁脸皮厚,也有点遭不住。下了自习,他把塞得鼓鼓的书包朝程江甩过去。 程江的第一反应不是伸手去接,而是抱头就躲。 阎骁:“……” 兄弟,你这样弄得我很像个恶棍。 不明所以的林知乐借着收作业的由头溜达到了后排,实则关注着后排角落的动静,提防着阎骁。 阎骁见程江不接书包,只好自己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掏出,“你看我能不能拿这些跟你抵?都挺实用的,老少皆宜。” 说着,他掏出两桶方便面,几瓶饮料,可乐雪碧茉莉花茶冰糖雪梨都有,还有一些辣条,几块巧克力…… 都是他从家中铺子里拿的。 那贺德忠两口子不给钱,他一介穷学生暂时也没办法。 程江的钱,他吃饭花了一部分,还交了班费,兜里剩下不到二十。 阎骁问能不能用这些东西抵,程江说:“我妈不让我吃垃圾食品。” 阎骁:“……” 了解内情的林知乐帮忙解释了一句:“他忌口,乱吃东西长痘。” 小江同学苦青春痘久已,从初中开始长痘,吃各种中药调理,今年才好点,饮食被磨得特别清淡健康。 林知乐和程江担心这样扫他面子,这人会发作,谁知这人自己找台阶下了。 阎骁把七七八八的零食一股脑扫回书包里,问程江:“钱下周还你行不行?” 程江连连点头。 * 总之,阎骁得先想办法赚钱。 他在网上筛选各种讯息,找了份还算靠谱的兼职,时间在晚上。 潮四街的烧烤摊人头攒动,生意火爆,经常半夜两点还灯火辉煌。 阎骁白天上课晚上打工,没别的,就是累,好在这具身体年轻,有使不完的劲。 他一到下课就趴桌上补觉,埋头冲墙壁睡得昏天暗地,好几次没听见铃声。 在班主任魏芳和其他任课老师眼里,这就是目无师长,不上进,没救了。 也没个人管他。 只有林知乐作为班长统计班级扣分情况的时候发现,班上这周没扣分。 所有人安分守己,包括贺灼。 林知乐扭头看向八组角落的阎骁,对这人的刻板印象再次解除了一些。 没等到下周,周五阎骁就还清了程江的钱,自己手里还剩了点,没白打工。 就这么在潮四街混了一周,阎骁两半下班,两点半回家。 他那对父母硬是比他还晚到家,各自在麻将馆通宵达旦。 阎骁觉得这个家迟早完蛋。 王兰佩原本还顾一顾家,赌瘾没那么大,最近手气好,赢钱的场次多,被勾得在牌桌上下不来,一场接一场。 就算阎骁通宵不回来,他们也不会发现。 这个家也就为他提供了遮雨的屋檐,好歹有个落脚的地点,至于别的,指望不上了。 周末有两天时间,阎骁都待在潮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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