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殷幼犹豫道。 江益渠冷冷地瞥了余东羿一眼,对殷幼道:“你要见他,大不了本座带他到前线看望你便是。” 怜霜尊金口玉言,话就这样定了。 · 时间一晃数月,怜霜尊确实履行承诺带余东羿来了几次,却总也不让俩人太过亲近,只许他们匆匆说几句话,便草率地将人带走。 来路上,腾云驾雾时,余东羿笑道:“师尊此次要在沙溪边境视察多久?新扩的土地已快逼近沙溪城郊,听雪狼说那儿出了些小岔子,您总得多留几日看看才是?” 江益渠冷不丁道:“什么事是雪狼解决不了的?多留几日给你私会小情人吗?” 余东羿道:“师尊这说的什么话?路途仓促,多留一夜我与师尊您一道在塞外看看大漠风景、休息休息也是好的嘛?” 江益渠秀眸一瞥,道:“你惯爱耍嘴皮子。” 话虽如此,当落地被雪狼接驾的时候,江益渠还是吩咐下去说:“备好宫殿,今夜留宿。” 雪狼愣了愣,连忙颔首道:“喏!尊主。” · 入了夜。 夜色正好,风朗气清,月明高照,大漠寒沙,旷然孤高。 怜霜尊与曜希君皆已洗漱完毕,两人上了同一张床榻。 江益渠只着一件白净单衣,淡淡问道:“同他聊过了?” 余东羿道:“嗯,小狐狸在这儿整日杀敌,昨又斩了一只闯进村庄夺人婴儿的下等魔族,到底还是孤单了些,除了雪狼都没什么人能说得上话。” 江益渠问道:“他勾结世家盟设埋伏暗杀本座,本座要他去战场斩杀世家修士,你可怨恼?” “洒家倒是没什么意见,”余东羿将双手枕到脑后,高床软枕躺着,望向床顶道,“那群道士也没几个好的。事到如今雪狼他们势如破竹,还分不清大势到前线来的,无非只是贪念作祟,要么混点儿世家盟雇的佣金,要么就指着战场上捡同道的遗财,总归狗咬狗一嘴毛。我看小狐狸也对那群窝里横的乌合之众嗤之以鼻。” 雪狼能打赢是因为狼族齐心协力,更是因为世家修士们各家各派勾心斗角,乱做一锅粥,天时地利人和,想打不赢都难。 江益渠垂眸,似是想到那日九龙灵池的时候,便道:“在天道眼底,你我不过也是乌合之众罢了。” “师尊境界高远,”余东羿拍马匹拍习惯了,翘起二郎腿道,“小狐狸却还只是第一次见这个,他说这世间当真奇怪,有人死了战友哭得哀痛欲绝,甘心豁出去性命为朋友报仇,有人眼睁睁看着妻儿子女受死却只顾自己逃脱,竟是连半滴泪也不流,总之正迷茫着嘞。” 江益渠道:“你不曾指点他?” 明明连灵丹都掏出去给人了。 “这种事儿当然是让他自己悟更有意思了,”余东羿翻了个身,一手杵着脑袋,侧过来看向江益渠道,“况且小狐狸不像师尊那么倔性,拿我当心魔痴迷了千年不改,他只不过是馋我身子,该寻的道心还得到外边去寻,届时什么魔怔啊迷惘也自然会生出。” 江益渠一巴掌糊上去推开余东羿的大脸:“谁迷你了?” “哈哈哈,”余东羿朗声大笑,就着师尊的手扯过来咬了好几口,亲吻他修长得跟似水葱的手指,“是我,怪徒儿不是,是徒儿痴迷师尊已久,还望师尊见谅。” 江益渠把小狐狸调到前线来固然有点坏心眼在里头,但总归来讲,到前线战斗对殷幼突破瓶颈而言还是好的。 当晚,余东羿又抱着师尊颠|鸾倒|凤。 彼时,殷幼正与荒梦争执着。 “还不上吗?都到这一步了还愣在这里干嘛?”荒梦焦急地催促道,“去啊小狐狸。” 殷幼徘徊在魔尊下榻的宫殿外,犹豫道:“余郎说过他不会碰我的,便是到了梦境里他也不一定就情愿……” 荒梦道:“他又哪是不情愿碰你?他是碍于怜霜尊在场不敢碰你!等你入了他的梦,小尾巴尖一撩,小腰一扭,看这姓余的馋不馋你!” 殷幼小声嗫喏道:“要馋也是我馋他才对……” 夜里小狐狸偷偷尾随余东羿到了怜霜尊下榻的殿门外,果然发现余郎推门进了主殿的房门,俩人要宿在一块。 他已经小一年没与人欢好过了,狐狸性本淫,一度享受过了余郎给的那般酣畅淋漓的极致体验,再要戒掉余郎转去同他人欢|好简直难如登天。 总之现实正是如此,殷幼是实在难耐,忍不住了,也不管怜霜尊和余郎发现没有,蹑手蹑脚地来了门外,想试试那入梦见余郎的法子。 荒梦跃跃欲试,拍着胸脯保证道:“哎呀你就放心吧,入个梦而已,保证神不知鬼不觉,老祖我活完又死了这么多年,还没被人逮过呢!” 殷幼半信半疑,总之还是爬到了两人床榻上的房梁上。 凝视着余东羿英俊的睡颜,殷幼定了定神:“开始吧!” 没一会儿,床榻半边儿睡着的另外一个人慕然睁眼,眼神炯炯地望着房梁。 荒梦兀然开口道:“糟糕!被逮着了!” “什么?”殷幼惊惶地想要跃下房梁,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无意中与江益渠那锐利而冰凉的眼睛对视,灵魂相接。 他们被怜霜尊逮到了,却还是入了梦。 只不过入的不是余曜希的梦。 睡梦中,余东羿喊了一声师尊,沉沉翻了个身将枕边人抱进了怀里。 一只巴掌大小的白毛狐狸正好轻盈地落在了他们的床榻中间。 · 恰逢此时,三更半夜。 419:【先生,先生,醒醒。】 余东羿:【嗯?】 419:【您的狐狸来了,就在您的枕头边。】 余东羿:【哦豁?】 419:【它想入您的梦。】 余东羿:【那挺好。】 可以久违地做一个香|艳至极的rua狐狸美梦。 419:【没入上,入了怜霜尊的。】 余东羿:【那就更刺激了。】 419:【保守起见我多嘴一句,请问您要买个道具进到怜霜尊的梦里瞧瞧吗?】 当然!余东羿微笑:【你是懂我的,宝贝。】 419:【叮!一次性入梦道具“哦我的乖枕头原来你在这里”兑换成功!扣除经验值5!当前经验值余额:855】 当时江益渠的脑袋离余东羿的腹肌只有0.01毫米,人家刚把小狐狸诓骗进自己的梦境里还没醒,睡得一副沉静模样。 余东羿扒拉开胸口的衣裳,一把师尊的头摆在自己的腹肌上,就跟着沉沉睡了过去。
第85章 魔君师尊(19) 玄清宗在山巅之上, 延着层叠拢翠的山峦东拐西绕,有一处偏僻静谧的小洼谷。 那山谷四围生长着连片的垂丝海棠树,一条由谷出城的小径之上,有一小间酒舍, 酒舍里卖得最好的是海棠花酒。 这茅草顶、竹板凳的酒舍里人不多, 一位老妪做掌柜收钱, 一青壮年小伙儿做小二沽酒送客。 ` 这已经是江益渠第四次停留在此处作客了。 “许久不见, 今儿还是老样子?” 小伙儿臂膀坚实, 一甩手臂将褡裢挂在肩上, 扛起竹编的茶几蒲团便搬到树荫下。 “嗯。”江益渠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只沉声微微一颔首, 一掀袍角盘腿落座, 恰当正好落座在小伙儿给他摆的蒲团上。 少顷,一旁的矮竹桌已然摆好了一壶清冽的海棠花酒。 清风徐徐, 他听见小伙儿爽朗地笑着问说:“又是迷了路,所以不小心从这儿路过?” “没, ”江益渠难免有些窘迫地道,“今日来采药。” 他已经用迷路的借口搪塞了小伙儿三次。身为玄清宗掌门的嫡传弟子,江益渠自幼受人敬仰, 只顾着温习练剑。好好一个天之骄子, 自然学不会怎么撒谎骗人。 单只是这迷路的幌子便已经被他用烂了,幸好那小伙儿从来只是笑嘻嘻地一口带过, 不曾把江益渠的心事戳破。 此时小伙儿亦然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哦?那可有采到些好的?听婆婆说这山谷再往里走常有仙人踪迹,想必灵丹妙药也不少了。” 江益渠眼睛挪不开地望着小伙儿的脸颊, 只道:“是有一些, 若你想要,我可以……” “大余!来沽酒来了!” 说话间, 茅舍里忽然传来一声拉长了的老太呼唤,是婆婆叫小伙儿去忙事。 “抱歉客人,”大余弯弯眉眼安抚地朝江益渠道,“好药还是请您自己留着了,若您有意与我做好友,不妨稍待一阵子,隔几日过来品品我新做的甜糕?” 江益渠愣了愣,忙说:“好,我来。” · 又过了几日,江益渠按捺不及逃了门派的早课,趁着朝阳雨露就御剑奔了过来,快到酒舍时他收起剑整理了一下衣冠,而后才顺着小路步行到那处。 茅舍里仿佛又传来嬉笑打趣的声音,今天仍有客人,那客人与大余俨然是相谈甚欢。 江益渠耳聪目明,只听大余轻声推拒了两句,就抽身朝他这处而来。 还是庇荫下的小茶几,一碟小花糕端上,精致讨喜。 江益渠尝了一口,不腻不齁,清朗脱俗,入口即化。 吃过花糕,紧接着一盏清茶盛上,甚合心意。 江益渠抿了茶,抬眼只见大余笑眯眯地盘腿坐在一边,杵着腮帮子看他,不由挑眉道:“你不问我味道如何?” 大余道:“瞧您连吞三个,想必定是好吃极了。” 江益渠稍显窘迫,一口茶盘旋在喉咙,那大余又道:“下次您来草药路过,我再为您做些新品。” 江益渠问道:“你与其他的客人也会这样?” “当然不,”大余眨了眨眼朝他道,“萍水相逢哪及心照神交?是我观您面相和蔼,总不知不觉想亲近着您一些。” 江益渠道:“我观你谈吐亦不似乡野村夫之人,缘何宁肯一身粗布短打埋没在此处?” “那您可就猜错了,”大余笑道,“我的的确确是一个乡野匹夫,如假包换,您若不信,大可摸摸我手上有几个茧子?” 小伙儿玩笑似的将双手递上来,江益渠鬼使神差地触碰了他的手掌,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摩挲起来。 这是握斧头劈柴的茧子,那是酿酒搬缸的茧子……他的小臂肌肉虬结却并不狰狞,他的臂膀、胸膛,流畅的线条衬着小麦色的皮子包裹着那健壮的身躯,只可惜被粗麻衣盖住。 他握住他的手摸得太久,以至于小伙儿疑惑地看了江益渠一眼:“客人?” “咳咳,”江益渠回神一般猛地缩回手,只感觉掌心空落落的,而后掩饰般地说,“你每日砍柴要砍多久?” 大余一想便道:“不多,小半个时辰吧。” 江益渠问道:“劈柴时你也穿的这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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