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缱绻,日日夜夜,我身披月光清辉,日照金芒。 走过北国皑皑白雪,一步一殇。 我用脚步丈量北国的每一寸土地,只为了有一天,能够站在你的面前,扬着脸告诉你,这是我的嫁妆。 阿皓,你愿意笑纳吗。 我已经二十岁了。 我的父王已经垂垂老矣,我的兄长们开始明枪暗箭厮杀。 可他们,怎是我的对手。 我的心里有你,我势在必得。 你一定不知道,在几千里之外,千里冰封的北国,有这么一个人,把你深深藏在心底。 你是这个人的铠甲,也是这个人的勇气。 阿皓啊。 那一日的雪,染白了天际。 那一日的血,也染红了我的眉眼。 深冬的风吹落残血的夕阳,那一轮灼烫沉沉坠出我的视线。 从此父兄皆无,六亲不再。 我的手里握着长刀,鲜血从宫殿一路滴落而出,他们管我叫活阎王。 我轻笑一声。 阿皓,我做到了。 什么禁男风,什么绵延子嗣。什么辅佐兄长。 这些规矩,这些禁锢。想要束缚住我追随你的脚步,我就偏要打破它。 不计一切代价。 拦我者死,哪怕是我的父兄。 我要把这北国山河都付之一诺。 把你的山河归还于你。 七岁那一年的惊鸿一瞥,你手掌紧攥,嘴角眉梢的倔强,我始终记在心上。 如今把山河作为嫁妆,我携着江山走向你,你会不会特别欢喜? 阿皓,我终于登上了帝位。 第一件事就是夜以继日奔走千里,想潜进你的宫里,给你一个惊喜。 可是我的阿皓,你把你的城池守护的太好了,我根本进不去。 我好想你啊。我太想你了。 思念如同北国纷飞的雪,铺天盖地,只增不减。 我只能命人在全国各地搜罗与你长得相像的人。 眉眼,嘴唇,哪怕只有一根手指与你相像,我都要。 通通纳来。 替你深情看着我。替你吻我。替你抚摸我的发丝,替你在耳边轻声的说。 “阿瑜,你值得。” 爱你这条路,我走了太久太久。 久到我都快忘记,这些从未见过面的日日夜夜,我是怎样苦苦熬过去。 那些人与你再像,也终究不是你啊。 幸好,幸好我遇到了魔道之人。 他们看上了我的三千青丝。 只要能与你见面,三千青丝又如何? 哪怕要我半数寿命,我都甘愿。有一日,便与你欢愉一日,有何不可。 魔道之人给了我遁术。我终于见到了你。 可是你这么抗拒。你对我的眼神里,只有冰凌。和那北国的风雪一般无二。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不怕。 思念在我心底凌迟了这么多年,我怎会被区区冰凌所伤。 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可。 可是你好恨我。 我把你强行带走,我只想让你看看我为你布置的家呀。 北国千里冰封,终年积雪。我唯一想的就是把你借来。 我想和你一起在雪中走一遭。 若是能与你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了吧。 可是你好恨我。 即便我跪在你的面前,双手把我北国的江山托付而上,你依然恨我。 那一晚的风雪之下,尘满面,泪如霜。 最终你还是任他把我烧成了灰。 但是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难过。我说的是真的。 我很欣慰。 挫骨扬灰,我就能化作风。化作雪,化作尘埃,化作空气。 处处不见我。处处皆是我。 常伴与你。 谢谢你给我的一场大火。北国太冷了。 把我烧了吧,为你取取暖,也好啊。 我便当所有的火焰灼烧,干柴碎裂,都是你来世愿许我的吻。 阿皓,你冷不冷? 烧了我也好,你就可以暖和一点了吧。 火舌灼烫,撕裂我的身体,覆灭我的发丝。 可是我一点都不痛。 你决绝回头,一个眼神都不曾留,那才痛。 死亡并非刻骨铭心。你的离开,才是。 阿皓,魔道之人并非未给我留生路。但如果要以伤害你为代价,我绝不出手。 我情愿死在你的手里。如此哪怕午夜梦回,你是否也能想起,曾经让一个人挫骨扬灰? 火舌灼烫,撕裂我的肉体,却覆灭不了我的灵魂。 烈烈赤焰里我忽然想起,那些死在我手里的亡魂。我的父亲,我的兄长,以及那些如诗如画美好年纪的男宠们。 他们死的时候,也痛吗。 可是我一点都不痛。 只是在烈烈赤焰里,我想起了我们初见时,你的眼睛。 只那惊鸿一瞥,便在我心里化成一尾流萤。 至此,我的世界沧海无波。 对你的爱,如沉寂压抑的波涛。 【阿皓,我爱你。至死亦不愿伤害你。】
第197章 番外三 龙凤副座烟雨1(林默VS苏景皓) 刚到辰时。 林默歪着身子靠在坐榻上看书。苏景皓上朝去了,林默对外面看了看时辰。 心里正琢磨着人快来了,耳边就听见了呼呼的步伐声,裹着清晨微凉的湿气,像一小阵旋风一样,扑啦一下就到了林默的眼前。 “这么兴冲冲的做什么?有好事?”林默放下手上的书卷,抬眼对着面前一身龙袍都还没来得及换的人弯起了眉眼。 苏景皓扬起下巴,眉梢微挑,眸子发亮:“专门给你定制的龙凤副座已经做好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早在半个月前,苏景皓和林默会同礼部商讨大婚典礼的时候,就提过要在龙椅旁边设一个龙凤呈祥的副座,规格,用料,都要对着御用龙椅的标准来。 这可把礼部工部都整了个人仰马翻。 如此重大的事情,还是史无前例的副座,千百年来也从未听说过后宫哪一位有过如此殊荣和地位。 从黄金的锻造,椅子的打胚,雕刻,点彩,打磨,刻缕,全都是极其重要技术活,如此昂贵的材料,万一有个弄错了可就麻烦了。 这会儿半个月过去了,可算完工了。 林默立刻抬起了头:“好呀,走,去看看!” 苏景皓过来牵起林默的手,二人并肩刚走出两步,林默忽然手心一紧,攥了攥苏景皓的手掌。 苏景皓回过头来,一脸疑惑。 “你去换身常服,穿着这身龙袍我觉得憋得慌。”林默有些不满的皱了皱鼻子。 苏景皓掩住了眼角的笑意,伸手捏了捏林默皱起来的鼻尖:“行行行,听主君的,这就去换常服。” 林默站在原地,看着苏景皓转身往永夜宫走去,嘴角一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 “哎,你过来!”林默随手揪了一个路过的宫人。 “主君千岁。”小宫人跪在地上微微发抖,瘦削单薄的肩膀一耸一耸。 “起来。”林默伸手想把人拉起来,却把小小的一个宫人吓了一大跳,一脚蹦跶开。 林默无奈扶额,只能把声音再放缓了点:“你去找一下元初,告诉他,去老地方拿一下老东西交给本王,本王在宣政殿等他。” 老……老地方?老东西? 小宫人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林默啧了一声,压低了声音:“你直接和元初大人说,他自然知道。快去快去,晚了耽误事情。” 小宫人被他最后一句话吓得一哆嗦,撒腿就跑,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林默在阳光下笑眯了眼。崭新的龙凤副座……不得请万岁开个光么~ 远远看到一身明黄常服的苏景皓信步闲庭走来,身姿傲然,林默伸出了手,站在那里等着他牵着自己走。 二人穿过御花园的鹅卵石小道,林默忽然不怀好意的紧了紧手指,声音低微:“皇上……就没点什么回忆?” 苏景皓先是一愣,随即脸上迅速染上一抹热红。他侧过头,咬着后槽牙做出恶狠狠的眼神:“谅你那时候年轻不知轻重,不与你计较。往后再没轻没重不挑地方,朕就把你给收拾了。” 林默立刻没脸没皮贴了过去,透着那么一丝不怀好意的兴奋劲儿:“皇上准备如何收拾我?” 挑衅! 如今是恃宠而骄愈发骄纵! 苏景皓左右看看无人,抬起巴掌带了劲儿,兜着呼呼风声一巴掌就盖在了林默饱满挺立的屁股上。 “哎呀!” 林默猝不及防吃了一记重的,捂着屁股跳了起来,怒目而视:“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不是你挑衅的吗?不是你问我怎么收拾你吗?就这么收拾。”苏景皓抬步不紧不慢往前走,丢了个睥睨的眼神给他。 林默一手揉着身后一手扬起拳头,对着他的背影刚要挥下去,苏景皓就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声音懒懒传来。 “不够疼的话,朕过会儿着人传了廷杖来。” 林默:…… 你行你是皇帝你说了算。 你等着的。哎。 咬牙切齿跟在他的身侧走到宣政殿,高阶之上,工部的人正跪在地上,拿着一块丝绒软布小心翼翼擦拭龙凤副座的扶手和靠背。 晨起和煦的阳光透过开阔的繁复镂刻高门,瀑布一般尽情倾洒在高阶之上,在纯金雕刻的龙椅和旁边的副座上泼下了一大片流金碎芒。 那些悬浮在空气中的微渺尘埃,到了这庄严肃穆的一处,似乎也都收敛了几分,只在光晕之下缓缓沉淀下去。 整个宣政殿寂然无声。早朝已经结束。那些舌枪唇战明争暗斗都已经随着一句“退朝”划下了休止符。 所有的繁杂都留在了那一摞高高堆砌的折子里,等着苏景皓去忧心权衡,生杀定夺。 林默侧过头,微微低下下颌满含深情看了一眼苏景皓,眼神里涌动着暗涛。 苏景皓原本背着光,习惯性蹙眉看着他们对副座细细擦拭,心内琢磨着要用什么材质的软垫,才能让林默坐的不那么硌的慌。 耳侧就传来灼灼的目光。 他一回头,就迎面对上林默深情潋滟的眸光。 苏景皓心头微微一热,忍不住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陷进了他阔海深涛的眼波里。 一直到高阶之上,跪了一地的匠人轻咳一声:“皇上,龙凤副座已完工,恭请主君千岁检阅。” 苏景皓才从恍神中惊醒,捏了捏林默手指。 “去试试看如何。” 林默弯起眉眼点点头,抬步就往高阶上走。 从大殿往御座高阶,有三列阶梯向上。中间一列阶梯是仅九五至尊可涉足的。左右两列分别为臣子与亲王通行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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