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川知道沈春杰心里还是有些自卑的,本想再劝她两句。不了却被她话锋一转,说起了别的事。 “二弟,前天我回了趟陶营子。咱爹……情况有些不太好。” 沈熙川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关于沈家人的消息了,如今听沈春杰提及,一时间竟然有些发蒙。待反应过来沈春杰口中的‘咱爹’是谁后,脸上的笑意慢慢冷了下来。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大姐想和他们联系我不拦着,但是有什么事就不必和我说了。” 沈春杰知道沈熙川对家里人还是有心结,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些什么,只是沈大林之前也曾真心疼爱过她。如今沈大林情况不好,沈春杰没什么人可以诉说,便想着和沈熙川唠叨两句。 不过,沈熙川对沈家众人这般态度,沈春杰也并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若非沈家众人当初能够对他好一些,也不会弄成如今亲人不像亲人,反而更像是仇人。 正当沈春杰想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只听背后脚步声响起,两人回过头只见夏唯谨正一脸焦急的往这边张望着。在看到站在角落里的沈春杰和沈熙川后,顿时如释重负。 见状,沈熙川不再同沈春杰说什么,抬脚朝着夏唯谨走去。 “这么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去?” “没什么。”夏唯谨微笑着看着沈熙川,伸手帮他将他粘在发丝的树叶摘下,继续说道:“就是方才突然没看到你有些心慌,我没打扰到你跟大姐说话吧?” “没有打扰,方才再说两个丫头的事儿,说完正要回去呢。” 听到提及霜儿和聪儿,夏唯谨脸上不免有些不舍。“说真的,我还是不太想去上京。这一去不知道要待在那里多久,怕是回来的时候,两个丫头都要跟我认生了。” 闻言,沈熙川笑着安抚道:“上京繁华热闹,去开阔开阔眼界多好啊。再说了,皇上已经下旨,你若不去岂不是让侯爷和夫人为难么?” 知道沈熙川说得是实情,夏唯谨不在说什么,只是停下脚步看着沈熙川,眼神里充满了不安。 看他如此,沈熙川怎么会不晓得他心中所想。探过身抱了抱夏唯谨的肩膀,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过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都会做到,不会任你一个人回上京的。” 听沈熙川这么说,夏唯谨心中安定了下来,伸手环住沈熙川的腰身,瓮声说道:“熙川,谢谢你。” …… 皇帝老爷传旨到唐河,在陶营子村也同样引起了一阵热议。 从灵恩寺回来的沈银川听着村头夸赞沈熙川的话语,倒不似以往那般嫉妒。反而攥紧手里的那个白色瓷瓶,冷笑一声疾步往家走去。 因为少了沈熙川这个壮劳力,加上沈春宁出嫁掏空了大半个家底儿,沈家众人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沈老爹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忍不住质问自己,他们家为何会轮落到这一地步。然而,当他发现自从自家老二将那个姓夏的带回家之后,他们家这一切都变了。 在床上躺了半天的沈老爹只觉得胸口闷得有些喘不上来气,翻身下了床慢慢挪到了堂屋门口的小木凳上坐下。 正低头装自己烟袋锅子时,听到大门门板吱呀一声,沈老爹放下手里的烟袋锅子抬起头来。看到沈银川大步流星的从外面回来,忙开口叫住了他。 “银川,田里正给苗儿浇水,你不去干活儿又去哪儿瞎溜达了?” 沈银川侧头看了眼脸色蜡黄的沈老爹,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我能去哪儿溜达,自然是去做正事儿去了。你老人家在家好好歇着就是了,没事少管闲事。” 在厨房忙碌的沈老太听到沈银川如此跟他爹这么说话,心中也不禁有些不悦。从厨房探出头呵斥沈银川道:“你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用嘴说话!我的事,你们少问少管!”说着,沈银川头也不回的走进房间狠狠地摔上了门。 沈老太被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气了个仰倒,但想到一切小儿子一切反常都因沈熙川引起,沈老太忍不住坐在门槛上咒骂起了沈熙川。 堂屋门口的沈老爹听到自家婆娘的咒骂声,本想呵斥两句,然而却不想被旱烟呛了嗓子。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整个人身体一软倒在了门口。 听到动静的沈老太顿时被沈老爹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便从厨房跑出来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而后大叫着沈银川出来帮忙。 沈银川自灵恩寺走回来,属实有些累了,刚要躺下来休息就听到了老娘的叫声。 沈银川表情不耐的从房间走出来,在看到地上躺着的老爹不省人事,一时间也有些慌了,忙奔出门去请村儿里的赤脚大夫。 然而,不凑巧的是赤脚大夫正好出门不在家,焦急万分的沈银川当即借了隔壁邻居的驴车拉着沈老爹一路往镇上跑去。 等到沈银川和沈老太将昏迷不醒的沈老爹着急忙慌的送到镇上的医馆,还没等两人缓口气,就听门口摆摊的小贩们议论着沈记酒楼今日的热闹。 蹲在墙根儿擦汗的沈银川听着几人的议论,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忙凑上前,问道:“诶,沈记酒楼怎么了?” 一旁卖胭脂水粉的小贩,上下打量了一眼沈银川,见他衣着寒酸,应当是从乡下来的,语气很是轻蔑的说道:“沈记酒楼今儿可真是露了大脸儿了,上京里来传旨的大官儿都被请去沈记坐席。这若是招待的好了,保不齐名声就要传到上京去了。” 闻言,沈银川只觉得喉间一哽。蜷在袖子里的手,又不由自主的摸到了那瓶甜白瓷瓶。 抬头看了眼慢慢暗下来的天空,沈银川正要转身返回药堂,只见不远处大哥沈临川一脸焦急的朝这边找了过来。 见到沈银川站在门口,沈临川忙奔了过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问道:“老三,咱爹,咱爹咋样儿了?” “送来的及时,咱爹没啥大碍。正在里面施针,等下醒了就可以回家了。” 听沈银川这么说,沈临川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得亏你今日在家里,要不然爹就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都不知道。看你这也是一头汗的,先坐门口休息一会儿,我进去先看看咱爹咋样了。” 说完,沈临川抬脚走进了药堂,沈银川看了眼他的背影,随即将目光望向了沈记酒楼所在的方向。
第76章 被抓现行 因为唐河县并没有宵禁, 酉时末的时候沈记酒楼里依旧高朋满座。 店里生意红火座无虚席,酒楼里的小二也都跟着忙碌。所以,在沈银川自墙头翻进来的时候, 酒楼内并没有什么人发觉。 贴着墙根儿溜到后厨门口, 沈银川趴着窗户看着里面叮叮当当的锅勺碰撞声,发现并没有能溜进厨房的机会,背过身贴着墙壁在阴暗处坐了下来。 然而, 当沈银川的目光瞄到半开着门的仓房,见里面满满都是布袋, 晓得那里应该是装米面的仓房,心中不觉一动。 顺着墙根的阴影,沈银川来到仓房门口。见里面摆放着的都是一袋袋的大米和白面,手指摩挲着袖子里的瓷瓶, 不由得有些心脏加速。 回头见周围并无什么人, 沈银川屏着呼吸摸进了仓房。哆哆嗦嗦的将瓷瓶从袖中拿出来, 拔出瓷瓶上的瓶塞,将里面的灰白色的药粉尽数倒入了一袋开了口的面粉内。 怕药粉撒的不够均匀,沈银川提着布袋来回摇晃了几下,觉得差不多了,这才猫着腰钻出了仓房。 因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沈银川颤抖着坐在阴暗处的墙根处只觉得心砰砰跳,似乎要从嘴巴里蹦出来一般。但只要想到沈熙川酒楼的饭菜吃出问题而赔的倾家荡产, 甚至最后沦为乞丐。沈银川便觉得一阵痛快,靠在墙上咧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因着生意火爆, 张峰被前桌的客人催的无法, 只能去后厨让他们加紧上菜。然而, 当张峰路过半开着门的仓房时, 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沈熙川曾经定下过规矩,凡是后厨和仓房,没有人在的时候必定要落锁,以防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所以,此时的张峰看着半开着门的仓房,心中暗骂定是哪个不长记性的猴崽子把这规矩当做了耳旁风。等到晚上放工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这些人不行。 张峰心里这般想着,急匆匆的走到仓房门口打算去锁门。然而,当张峰刚刚走到仓房门口后,在看到仓房地面上掉落的几块儿指甲大小的泥疙瘩,心中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酒楼招聘跑堂小二和大师傅,要求的第一条便是干净与否。他们虽不至于每日检查个人卫生,可是从没见过任何一个人会脚上带着泥巴来上工的,更不要说还进到了仓房。 虽然心知有异常,但张峰也并没有声张。轻手轻脚的在仓房内看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后便从仓房退了出来。 不过,尽管面粉装的再怎么严实,但多少都会从缝隙里露出一些出来。张峰站在门口仔细辨认了一下,果然在靠墙根的地方发现了一串带白色印记的脚印。 张峰仗着有几分武艺在身,自是不怕的。正要往那贼人藏身之处靠近时,只听背后店内小伙计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张管事,您在哪里做什么?大东家正寻你呢。” 闻言,张峰唯恐惊了那贼人,忙转过身看着小伙计说道:“没事,方才仓房的门不知道谁没关,我过来有没有进了野猫啥的。” 说着,张峰脑筋一转,随即说道:“你跟大东家说一声,黄师傅的那道鱼头汤缺了些火候儿,让我过去瞧瞧,我等下就过去。” 他们后厨的几位师傅,每人负责的菜式都不相同。那黄师傅因为不擅长做鱼,一直负责的是凉菜这块儿。 外人因为不清楚他们后厨的分工,所以张峰这话乍一听倒没什么不对。但是,沈熙川最为他们店的大东家,而且还是亲自分派活计的人,对他们几个师傅再了解不过。 张峰只希望小伙计传话的时候能够机灵点儿,把他刚才那句关键告诉大东家沈熙川。 小伙计初一听确实觉得一直管着凉菜的黄师傅,竟然开始换去做热食确实有些奇怪。原以为是后厨互换过活儿,自己并不晓得也并往自己心里去。 直到半刻钟后,小伙计和同伴收拾桌子的时候,这才低声和对方开始嘀咕。 “后厨什么时候调了活儿了,方才我听张管事说,黄师傅现在去做汤水。咱们什么时候也能和后厨的几个换换,也好让咱们也学一些手艺傍身。” “调活儿?没听说啊,你是不是听岔了?” 听同伴怀疑自己听错了,小伙计立刻就不干了。“我又没七老八十,哪能听错了。张管事确实说黄师傅做的鱼头汤缺了些火候,他先过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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