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蒲钟看到夏唯谨行礼却躲开了,仔细打量着他,开口问道:“敢问夏公子哪里人士?是几年生人?” 蒲钟此言一出,沈熙川和夏唯谨顿时有些不解,正犹豫着该不该回答,只听蒲钟笑呵呵的说道:“老朽只是觉得夏公子同我一位故人长的有些相似,所以故此一问。夏公子若是不想回答也就算了。” 蒲钟这么一说,夏唯谨哪里还好意思拒绝。笑着说了自己的籍贯和生辰后,便看着蒲管家再次陷入沉默。 夏唯谨见状,不禁有些奇怪,转头看了一眼身侧同样一脸莫名的沈熙川。 沈熙川也被蒲钟的举动给搞得一头雾水,见他拧眉不说话,便对着一旁的蒲益明使了个眼色,带着夏唯谨往后厨方向走去。 在夏唯谨同沈熙川离开后,蒲钟看着夏唯谨颀长的背影的,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像,真的太像了。若不是生辰对不上,我都怀疑他就是……” 蒲钟话说一半便住了口,想到有些人家为躲避赋税会特意修改年龄,心中又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 “益明,你速快马加鞭回一趟上京,请夫人去威远侯府派一位伺候过小主子的碧云嬷嬷来。” 蒲益明听到蒲钟的吩咐,回头看了眼已经远去的夏唯谨,随即便应声离开了沈记酒楼。 蒲钟负手立在门口,望着站在柜台后忙碌的夏唯谨,心中不由得默默祈祷:希望老天眷顾,这次不要再让他们失望…… …… 舞阳,知府府邸 张重阳想到牢里那个烫手的山芋,心中不由得焦急万分。在看着面前依旧慢条斯理品茶的安珺澈顿时火冒三丈。挥手将整个桌案的摆件,全都扫到了地上。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终于让安珺澈抬起头来。望着气急败坏的张重阳,安珺澈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茶盏放到桌案上,微笑着说道:“事到如今,大人又何必如此恼火?” “脑袋都要保不住了,你说我为何如此恼火!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若是手脚干净一些,又如何会被人揪着尾巴?!” 安珺澈闻言,斜靠在椅背上看着原地打转的张重阳不由得抿唇冷笑一声。若非此人贪婪,非要置那唐河县令于死地。有何至于此?况且,对方身家背景都没查清楚就贸然动手,如今出了事也怪不到别人头上。 好在当初并未让他那外甥夏崇生掺和进来,否则的话,怕是连他都保不住了。 张重阳见安珺澈一脸的风轻云淡,不由得一阵磨牙。“你都不怕么?” 听到张重阳的话,安珺澈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怕?事已至此怕还有什么用?不过,我倒是挺疑惑的。那唐河县令来此之前,大人就没有调查过他的身世背景?” 提及这个张重阳就更加恼火了,咬牙切齿道:“如何没查过,但凡我查到点儿蛛丝马迹的也就不会下手了。谁知道这个毫无根基,靠山的小子竟是定北侯府的小公子。” 说完之后,张重阳疾步走到安珺澈跟前,双手握住安珺澈单薄的肩膀,满是希冀的看着他:“珺澈,你平日里主意最多,这次可否帮我想想办法?只要你能助我脱险,不管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安珺澈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张让自己厌恶的脸,沉默片刻后便猛地大笑起来。 “大人可真爱开玩笑,定北侯有军功在身,其女还贵为皇妃,我能有什么办法能助您脱险?”说完,安珺澈将张重阳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推开,从凳子上站起了身。“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告退了。” 安珺澈说着便往外走,然而还没迈出门口就被张重阳给拉住了手腕。 安珺澈身体未动,只是微微侧头看向被对方抓住的手腕,语气陡然变得阴森。“大人,想想方才要您回正院用饭的夫人,行事莫要太过火。” 说完,安珺澈将他的手从自己手臂上甩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知府府邸。 等到安珺澈上了马车之后,一边擦拭着方才被张重阳触碰过的地方,一边吩咐手下道:“等下你去趟表少爷府上,告知小姐让她带着生儿,收拾东西即可离开舞阳。”
第66章 蒲伟彤出狱 上京, 定北侯府,荣恩堂 定北侯蒲孝贤端坐在桌案后,看着手里带血的密信, 心中震怒不已。片刻之后, 蒲孝贤将密信放下。抬头看着跪在桌案前属下,这才唤他起身。 “少爷他可还好?有没有受伤?” 蒲孝贤问完这话之后,便自己也觉得无用。 自家那小子自来最不吃痛, 小时候不管是磕了碰了,都要张嘴嚎上半天, 那‘金豆子’掉的比女孩子都多。 如今送来的这密信上还带着斑斑血迹,哪里是没有受过刑的模样。 “回侯爷,少爷被押送到舞阳时,牢中衙役曾对他用过一两次刑, 后面就没再为难过他了。蒲管事买通牢头帮着送了两次药, 少爷身上的伤已无大碍。” 说罢, 蒲益清躬身接着说道:“侯爷,现已查清少爷入狱乃是江宁知府张重阳,意图掌控唐河县码头与周边商道以便谋取暴利勾结当地富商陷害所致。根据沈熙川沈老板提供的消息,蒲管事人证物证皆已找到,属下此次回京已经全部带回来了。” “这帮人简直无法无天了!”蒲孝贤冷哼一声,听到外面打更声响起,这才发现此时竟已过子时, 再过一会儿便是到了上朝的时间。 蒲孝贤索性也不睡了,让蒲益清暂且下去休息, 自己重新坐回到桌案前开始书写奏折。 等到蒲孝贤将奏折誊写好, 时间已经是丑时初了。蒲孝贤穿戴好之后, 便让蒲益清带好人证物证一路往皇城方向驶去。 寅时中, 随着钟声响起,宫门应声而开。蒲孝贤站在武官之列以此进入宫门,待到寅时三刻,鼓乐齐响,皇上便走上了大殿。 待皇上坐定之后,朝堂众人皆俯身下拜,司礼太监刘安待众人起身后,手中拂尘一挥,扬声唱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蒲孝贤站在队列中眼观鼻鼻观心,直到皇帝宣布散朝后,待几位亲王皇子率先走出大殿后,这才疾步追上圣驾。 “皇上,臣有事要奏。” 永恩帝赵明安见蒲孝贤如此,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不过,此地不是议事的地方,随即,开口说道:“去崇安殿说吧,这路上说话也不甚方便。” 蒲孝贤应了一声,跟在圣驾之后一路浩浩荡荡往崇安殿走去。然而,当永恩帝赵明安进入崇安殿,屁股还没在龙椅上坐稳,只见蒲孝贤刷的一声撩起衣摆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定北侯早些年因护驾有功,永恩帝曾特许他见驾可以不跪。刚端起茶盏的永恩帝看着猛地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定北侯,顿时一惊手里的茶盏差点儿丢了出去。 “定北侯,你这是作甚?有什么事直说便是。”说着,永恩帝忙示意一旁的太监总管刘安上前将定北侯搀起。 蒲孝贤起身后,将藏在袖子里的奏折与蒲伟彤那封带着血的密信一并呈上,刘安见状,忙上前将奏折和密信接过来,双手举过头顶一路小跑的递到了皇帝面前。 永恩帝接过来之后本想先看奏折的,但是目光扫过那封皱巴巴的密信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先看起了那封密信。 当永恩帝将信展开,看到上面星星点点的血点心中不由一惊。等到正封信看完之后,永恩帝的脸色都已经铁青了。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这些人真当天高路远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呢!” 永恩帝将手里的密信狠狠地拍在桌案上,力气之大连桌上的茶盏都跟着颤了几下。 刘安从未见过自家主子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登时吓得跪倒在地上。只听永恩帝冷声说道:“传朕旨意,着雍亲王南下舞阳,彻查唐河县令蒲伟彤入狱此案!凡有牵扯,绝不姑息!” 闻言,一脸恭顺的蒲孝贤下巴处的胡须动了动,俯身跪地道谢皇恩。 …… 六月四日,雍亲王赵永和奉皇命带人浩浩荡荡出了上京。 六月十七日,雍亲王车驾历时半月终于到达舞阳。赵永和一身亲王礼服自车厢内出来,看着伏跪在第一个的张重阳,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冷锋,而后抬手指着瑟瑟发抖的张重阳,沉声道:“将江宁知府张重阳拿下。” 赵永和话音落下,几位身着护卫服的侍卫立时一拥而上,将面色惨白的张重阳擒住按到在地上。 因蒲伟彤此案人证物证具在,知府张重阳自知无话可辨,当即俯首认罪。与此案有关的数人,皆被收监入狱。 而被栽赃入狱已有月余的蒲伟彤在这一天从牢中走了出来,看着穿着蟒袍迎接自己的雍亲王赵永和,蒲伟彤咧着大嘴将对方熊抱在怀里。 “哎哟,赵小四,没想到竟然是你来接我出狱,我就知道你见不得我受苦。” 自从入狱之后,蒲伟彤一直未曾沐浴过,加上天气炎热身上的气味儿可想而知。赵永和冷不丁被蒲伟彤抱在怀里,瞬间一股酸臭味迎面扑来,熏得他差点儿呕了出来。 “你可别自作多情了,若非皇兄的旨意下来,我才懒得跑这么远来救你这个祸害呢。” 赵永和用力从蒲伟彤怀里挣脱出来,捂着鼻子向后退了几步。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蒲伟彤,眼神里满是嫌弃。 蒲伟彤见他如此也不在意,张开手便要再次扑向他,吓得赵永和立时拉了旁边一位内侍挡在了自己身前。 蒲伟彤原本也只是吓唬赵永和而已,见他如此撇了下嘴巴将目光转移到一旁的沈熙川和夏唯谨身上。 “你们也来了?我今日能顺利出狱,全赖于两位仗义相助。这份恩情,我蒲伟彤铭记在心!”说着,蒲伟彤对着沈熙川和夏唯谨一拜到地。 见状,沈熙川和夏唯谨忙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大人沉冤得雪,我们厚颜称为朋友的自然要来迎接。而且平日里大人也没少帮忙,咱们之间就别这么客气了。” 闻言,蒲伟彤嘿嘿一下,揉了揉素了一个多月的肚子,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同你们客气。我这五脏庙可闹了月余的饥荒,回头熙川和般宁可得给我好好补补。” “大人且放心吧,熙川已经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就等大人出来之后为您接风洗尘。” 一旁的蒲钟等着蒲伟彤与几位好友叙完旧,这才走上前来。眼眶微红的望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小主子本要下拜行礼,却被蒲伟彤一把给拉住了。 “钟叔这是作何?您这么大年纪为我的事奔波劳碌,我心里已是过意不去……” 见蒲伟彤这般说,蒲钟摆了摆满是褶皱的手掌,道:“只要少爷没事,老奴便是以命相抵也是无憾的。可恨张重阳那个逆贼因为一己私心,让少爷平白受这么多的苦楚。” 几人寒暄过后,众人便簇拥着蒲伟彤去了张重阳的一处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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