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只说了一半,有些期盼地看着容时。 容时垂着眼,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变化半分:“哦,听起来很符合陆宗的作风。” 没得到想要的反应,施以观也不气恼,继续说道:“那张符真正的作用其实是转化,可以将你的怪异转化成陆氏的财运,不过只有接触三个时辰以上三十日才能彻底生效。” “师父给陆总画了三张,应该贴在你常在的地方,虽然大部分对现在的你没什么太大作用,但其中有一张很难损毁的主符,长时间接触可能于身体有害。” 容时终于抬起眼:“那张主符是不是黄色,其中一个角画了半个暗红王八?” 施以观想象了下,发现左上角的纹路还真像半个王八,他点点头问道:“你找到这张符了?我可以帮你销毁。” “这就不用了。”容时想起在刚搬到平层的第二天,他曾经在黑猫嘴里看到过一个黄色角,当时他还以为咪咪乱捡东西咬,没收了那日的罐头。 怪不得当时黑猫的眼神如此哀怨,就好像他是个负心汉似的。 等回去给它买一箱三文鱼明虾罐头吧,容时有一纳米的愧疚,“之前就被猫玩丢了。” 施以观似乎也想起了家里那只猫,嘴角抽搐:“还是找出来销毁比较好……如果能找到的话。” “不过陆总现在也没放弃,师父回来大约一个月后会为陆总做一场法事,具体怎么操作我还不清楚,不过如果这场法事被破坏,他也会遭到不小的反噬。” “我知道了。”容时看着他,睫毛很快地煽动了一下,“谢谢。” 施以观目不转睛地盯着容时的脸,他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显而易见地发紧:“我好像闻到玫瑰的味道了,好香啊,小时,你不会其实是个omega吧。” 蝴蝶的翅膀又轻轻煽动了一下,容时靠在枕头,漫不经心道:“说不定是谁喷了香水吧。” 施以观向前走了两步,眼神渐渐染上了另一种色彩。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 容时看向他的目光像一汪浮着冰渣的水潭,倒映着他所有的贪婪与丑恶。 施以观闭上眼睛,避开那汪潭水,他嗓子很渴,但语调却很平静:“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你只是想利用我来报复师父。” “所以呢?” “哈哈哈哈哈,是啊,没有所以。”施以观大笑着,神色有些癫狂,“即便如此,我也是很愿意被你利用的……小少爷,谁叫我这十几年来,一直看着你,喜欢你呢?”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摸容时的脸,下一秒,楚星驰冲了进来,飞起一脚险些将施以观从窗户踢出去。 “干什么呢你?动手动脚的!哎呀,原来是施道长啊,我还以为进来小贼了呢,太激动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楚星驰笑了笑,排骨汤还好好装在餐盒里,半滴都没撒出来。 施以观扶着腰站起身,倒抽了口凉气:“你根本没看错人对吧……你就是故意的吧,这个力道和位置,你绝对瞄准了对吧……” 楚星驰万分无辜地看了他一眼,将冒着热气的山药玉米排骨汤放在小桌上,可怜巴巴地冲容时伸出左手:“我刚刚去买汤的路上摔了一跤,你看这里都摔破皮了。” 容时摸过床头的眼镜,这才在他手掌下半边看见一道不到半厘米的伤口,虽然楚星驰展示的很及时,但它还是快要愈合了。 “好疼啊,你帮我吹吹吧。”楚星驰耷拉着脸,演得像是受了什么重伤。 容时敷衍地吹了两下,真正受伤的人被当做了空气,施以观握紧拳头,单手扶着腰走出去眼不见为净。 楚星驰得寸进尺地哼哼道:“还是好疼啊,听说口水可以消毒……” “适可而止吧。”容时太阳穴某根筋又跳动了一下,“你明明一直趴在门上听墙角,汤是找跑腿买的吧。” 楚星驰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容时把触手放到他衣服上,神秘地眨眨眼:“可能是因为我有透视眼吧。”
第62章 公司 楚星驰最终还是没能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露出了马脚,不仅如此,他的陪护身份卡也到期了。 容时在签署了股份合同后的第二天就办理了出院,熬了几个大夜整理清公司资料与脉络后又马不停蹄地杀进公司。 这次副总可不敢再把他当成摆在办公室的吉祥物,容时脚还没踏出电梯门,就听风风火火一阵脚步声,路袅袅抱着有她头那么高的文件“咚”一声全摞进容时办公室里。 容时粗略扫了一眼,只见文件上到公司项目下到新签艺人分配,甚至连某个综艺发给公司上层艺人的邀约文件都要,比起之前敷衍的几张纸可谓是事无巨细。 “我们公司别的部门是都罢工了么?”容时翻开文件,从表情看不出喜怒。 路袅袅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一点心眼没有地转述道:“副总说您今天算是正式上任,正好将公司事务移交给您,好叫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别再烧到他身上。” 容时冷笑一声:“要他这么说,我之前还是个透明人了?” 他声音不大,但此时办公室开着门,门外的人又都竖着耳朵,这点话清晰地钻进有心之人的耳中,几秒钟就传进隔壁办公室里。 尽管知道副总这番做派表面是退让,实则是为了叫他知难而退,继续做个吉祥物总裁,方便他搞点见不得人的东西,但容时还是逐个查阅了这些文件,还找出几个不大不小的漏洞。 等他合上最后一页纸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他靠在椅子上,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医生在他出院证明上签字时还千叮万嘱此番伤了元气一定要静养,然而他刚回了家开始就全心投入公司中。 若不是触手版本的宿渊一直看着他,到了晚上更是在他眼前转悠催他睡觉,恐怕都要用通宵代替熬夜,光合作用代替吃饭了。 今天来了公司不方便带着已经有手臂粗的触手,容时也就自然而然地把准时吃饭这件事抛在脑后,他脑中正想着对付副总的对策,突然觉得腹中隐隐作痛。 他单手用力按着胃,泛白的指尖几乎要嵌进西服那片凹陷,容时倒吸了口凉气,死死咬住下唇。 空气仿佛都在这片空间停滞了,容时歪在转椅上,额角的虚汗把头发打得湿漉漉的,贴在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颊,显得白的更白,黑的更黑,下唇的那片殷红也绽放开来,像是衔了片花瓣一般。 “先喝点热水垫垫吧。”宿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办公室里,下半身还残留着未化完全的黑雾,隐约能看出里面涌动着几根触手。 其中一根触手卷着杯子过来,宿渊伸手拿过杯子,眉头锁着一个结:“你是不是没吃饭?” 容时敷衍地点点头,齿间溢出一声来不及压抑住地□□,宿渊连忙放柔了动作,将水杯递到他唇边。 “这个杯子好几天没洗了。”容时嫌弃地别过头,宿渊半跪在转椅边,伸手把他抱到休息室。 容时没有挣扎——也可能是没有力气挣扎,他的头靠在宿渊的胸膛,他听不见里面的心跳声。 但宿渊的体温又是非常温暖的,隔着薄薄一层布料紧紧包裹住着他,像是躺在被太阳晒过的草坪。 “这次刷过了。”宿渊没有放开手,触手卷着装了三分之二热水的杯子又兢兢业业地跑了回来。 容时喝了两口水,但似乎是要惩罚他对身体的透支一般,腹中的疼痛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变本加厉。 他在宿渊虚拢着的怀中侧身死死压住作乱的胃部,脊背像是一张拉满的弓,后颈那块凸出的骨头白晃晃地刺进宿渊眼里,扎得他心也跟着作乱生痛。 “好狼狈啊。”他捱过一阵痛,反而还缓缓勾起嘴角自嘲道:“怎么我这个怪物没什么刀枪不入的buff呢?担着怪物的名头,看起来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啊。” “没有,一点也不狼狈。”宿渊笨嘴笨舌地握住他放在胃部的那只手,“你是很好的。”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小雨,触手悄悄关上窗,又把门反锁了一周,宿渊躺在床上,不知道想到什么。 “你是很好的。”宿渊抱着他,手掌轻柔地在胃上打转,“你也会很厉害的。” 容时眨了眨眼,他眼里笼罩着生理性的泪水,从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没有说话,只是摸摸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他此时全心都放在抵御疼痛上,没有理会宿渊暗戳戳缠上来的触手,如果此时有人进来的话,可能会被吓一跳也说不定。 宿渊就像是一条守护着自己无价之宝的巨龙,对外亮出刀枪不入的鳞片和尖利的爪子,只把柔软的腹部对着他的宝物。 这条巨龙看起来可怕,却只会翻来覆去说这一句话。 宿渊的触手在他脚踝缠了一圈,喃喃道:“你是很好的,不需要这样辛苦。” 容时笑了一下,像是被暴雨摧残淋湿的花儿又悄悄舒展了它的花瓣:“我想再快一点。” 他需要在陆宗意识到之前彻底掌控住这个公司,掌握住陆家和娱乐圈的接口,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曝光陆宗的真面目,动摇他的地位与名声。 陆宗这样的人,只有不再站在上面,才能看得到别人。 就算最终没拿到陆宗这点廉价且稀有的情感,这样也足够叫他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了。 宿渊垂下眼盯着他头上的那个微小的发旋,手上动作不停:“我帮你做吧,你不要这样辛苦。” “我没有办法放松下来。”容时看起来就像是谈论午餐的菜色一般,陈述着这件事,“在火熄灭之前,我都不能停下来。” 宿渊沉默着没再反驳,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也要记得按时吃饭,又不是修仙辟谷。” 容时这会语气中带了点不确定:“好,我尽量。” “我会盯着你的。”宿渊将鼻尖贴上他的后颈,重复道:“我会盯着你的。” . 接下来的几天容时都成了公司最早上班最晚下班的那个。 副总虽然是有意刁难,但送来的文件中十份总夹杂着一两份有用的,没过几天他就顺着这些文件理清了公司存在的问题和人员脉络,大刀阔斧地开始改革。 等副总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真正成了“副”总了。 办公室成为宿渊自容时家里以外第二个神出鬼没的常用地点,在一次路袅袅推开门和他大眼瞪小眼撞了个正着后,绞尽脑汁才蒙混过关后,宿渊终于养成了人出来之前先放触手出来锁门的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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