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起什么了,一次性说完,给我个痛快行吗?” 魔尊声音缓缓,语气竟罕见地温和下来,如月下潮声迭起: “我想起你帮我揍过欺负我的人,还来过我家,你不是我娘的小白脸,你是我的朋友,对吗?” “如果你拿我当朋友的话,那我就是你两肋插刀,过命的朋友。” 往对方两肋上捅刀,互相要过命的那种。 “原来如此。”魔尊了然点头,“那我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虞渊现在终于确定他的记忆是混乱的。他隐约觉得眼前这段剧情有些熟悉,在脑海中苦思冥想半天后,终于想起来。 原著中魔尊得到魔剑后,因与剑灵相斗受伤,再兼分魂后遗症发作,曾失忆过一段时间,然后被女主宋凝珑捡到。 这也是魔尊爱上女主……的玉佩的重要契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作为一本仙侠版的霸总言情,错认爱侣这种经典桥段怎么也少不了。 女主捡到男主,悉心照顾他一段时间后,与他情愫暗生,因有事离开男主回门派,临别前只留下一枚玉佩。 而在那之后,男主恢复记忆,却忘记在失忆期间发生的事。 于是就产生了一系列玉佩是谁的他就爱谁的狗血桥段,女配冒认,血虐女主,真相被揭露,另有女配冒认,血虐女主,如此循环往复几百个章节,以至于虞渊产生了一种魔尊喜欢的其实是玉佩的错觉。 他看了好久,一度以为那枚玉佩会忽然成精然后和魔尊在一起。 直到大结局玉佩仍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玉佩,男主虐了女主这么多章,他们还能和和美美在一起,才失望退出。 此刻确定魔尊不会记得失忆期间发生的事后,虞渊激动得一蹦三尺高,在对方既惊且疑的目光下渐渐平静,但仍管不住一直往耳根子后咧的嘴角。 “你叫段狗蛋,家住大坝村,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种地能手,一顿能吃五个白面馒头,暗恋隔壁村的村花,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买一头牛回家耕地,然后风风光光向村花提亲。” “你当我傻?” 魔尊幽幽看他一眼。 虞渊这才想起对方只是失忆,不是降智,眼珠转了转,重新组织语言: “你叫段成璧,是一名伟岸正义的正道修士,平生逢魔必斩,遇恶必诛。而我,是你的师兄。我们之所以在这里,就是为了斩杀此獠,为民除害。” 虞渊随手一指角落躺尸的凌辰, “如今此害已被你斩杀,现在当务之急是从这里出去。对于这个地方,你还有什么记得的?” 过往记忆像被一层白纱笼罩,影影绰绰,不尽不实,段成璧隐约记得自己好像答应过谁要杀什么人,可一旦细想大脑又疼得似随时都会裂开。 而面前这位“师兄”这次说的版本倒是与记忆中他要杀谁对上了,于是他暂且相信,凭着隐约的记忆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 “我记得有一个女人对我说,等事情结束之后,就邀我去参加鬼王宴。” “鬼王宴?” 虞渊接过请柬,仔细打量。请柬颜色红中带黑,似被鲜血浸染,触感滑腻而有弹性,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还泛着诡异的温热,让人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连忙将请柬丢开,问: “你知道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吗?” 段成璧摇了摇头,表示实在想不起来,并向虞渊建议: “不如先去那宴会上看看,说不定会有办法。” 鬼怪开宴,能吃什么?虞渊不想当主动上门送温暖的免费食材,委婉道: “咱们先上去再说吧。”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段成璧先爬。出于上次被对方坑下悬崖后的警惕心理,他实在不敢让对方出现在身后。 好在段成璧没多计较,安静地开始攀岩。 二人一路向散着微光的井口攀爬。 井比想象的要深很多,他们爬了许久,直到天边的血月也从遥遥一点变成盘子那么大,井口也终于到了。 入目第一眼依旧是破败荒芜的宫殿,一台花轿停在井口不远处,不见新娘,唯五彩碎纸满地,墙上破洞呼呼往里灌风。 天边血月比起从枯井下向上望时又大了许多,直直侵占半边天幕,沉甸甸的将天幕也压得极低,好像随时会因过重而落下将整个夜云崖砸碎。 月光笼罩下,夜云崖的雾也泛起一层薄薄的红,不祥之气愈发浓郁,他正想找借口和段成璧分道扬镳时,四周再次响起敲锣打鼓的乐声。 这次不再是鬼新娘的花轿,而是一辆硕大花车。花车宽大华丽,梁角木架上雕花精美,由八只长毛的丑陋凶兽拉起,四方护卫数十只青面獠牙的恶鬼。 而花车之上,层层羽纱笼罩之间,边角铺着鲜花,正中坐满哭泣的孩童和一位身着嫁衣的妙龄女子。 惊惧哭声与厉鬼狞笑交叠在一起,随着花车移动越来越近,隐约的交谈声也传至耳边。 “这次真是收获颇丰,居然在路上碰到一群好吃的凡人,也不知送给鬼王大人后,他会给些什么赏赐?” “这些凡人算什么,要我说还是中间那个女人最值,那可是人间仙门里的修士,也不知是怎么跑到夜云崖来了,长得也美,肉一定比凡人美味得多。” “是啊是呀,要不是想着先给大人尝鲜,我早就咬上去了,只希望到时大人能赏我一口肉吃。” “别做梦了,把口水擦干净,大人不吃你就不错了,还指望大人分你一口肉吃,宴会马上要开了,错过了时辰,你吃罪得起么……” “……” 虞渊与段成璧重新躲回枯井之中,待车轮声渐渐远去,才面色凝重地重新爬出来。 “那些是凡人。”虞渊盯着花车背影,轻声道。 段成璧思索片刻,冷漠道:“听他们的意思,这些凡人都是鬼王的食材。师兄,我们要去救他们吗?” 虞渊满怀期待地问:“你现在打得过他们吗?” 段成璧不语,良久才干巴巴看着虞渊: “要是打不过,还去吗?” 虞渊心里纠结了片刻,眼看花车越来越远,终究还是不愿眼睁睁看着一群无辜凡人落入鬼口,咬牙道: “去。我们不是有请柬吗,到时在宴会上见机行事,尽量将这些人……算了,能救就救吧。” 他话音刚落,一直躲在魔剑里对他大骂三字经的剑灵忽然从剑里出来,跳起来敲他脑袋: “你丫不要命了,自己要去送死能不能把血契给我解开,我还不想死好吗!你知道鬼王是个什么人吗你就去送死,他比凌辰还胖,比他还能吃,不仅吃人还吃鬼,从他口中夺食?十个你加起来都不够他一口吞的!” 虞渊却关注到另一个点: “你认识鬼王?” “总之你不许去,你要是敢去,我就,我就……”他左看右看,忽而脸色一厉,抬手剑气斩断井边半截被割断的井绳, “我就用这个把你勒死,大不了再等几百年,也好过陪你死在这里!” 虞渊不为所动,反而缓缓露出笑容,蹲下身与剑灵目光齐平,语调温柔: “剑灵大人。” “我真的勒死你信不信!”剑灵抻了抻手上的井绳,大声吼道。 “你说你在枯井里呆了几百年,应该对夜云崖和鬼王很了解吧。帮我这次,等事情结束,我若还活着,就解开血契怎么样?” “你真舍得?” 剑灵宝石红的眸子里写满对虞渊的怀疑。 “我是一个正常人。”虞渊叹了口气,“没有癖好留一把整天咒我死的魔剑在身边。” “真的就不能不去?”剑灵避开他的目光,心动而纠结。 虞渊一看有戏,立马道:“你不会是怕鬼王吧?” “鬼才怕他!要不是和你签了血契,被你的实力拖后腿,爷打他就跟玩似的。” “你实力不够,即便去了,能做的最大的改变也就是给席上多添盘菜。” “但是?”虞渊接茬。 剑灵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随即上上下下转着圈圈打量他,对他又看又嗅,好半天才一脸嫌弃地道: “但你要是扮成一个人,或许有可能蒙混过关。” 作者有话说: 段成璧:还好我聪明,不然就真成狗蛋了。
第27章 鬼王他大摆宴席 “师兄,这位是?” 段成璧看着暴躁的红衣小童,终于有机会问,“我觉得他好像有些眼熟。” 不仅眼熟,他感觉自己还特别讨厌这个孩子。 当然,后半句他没说出口,作为一个伟岸正义的仙门修士,这样的想法与他在别人眼中的形象不符。 虞渊心脏漏跳一拍,面上镇静道: “他是我的剑灵,你见过的,有些眼熟也是正常。” “是吗,他叫什么名字?” 被他该死的好奇心难住,虞渊转而去望剑灵,传音入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许久都没等到回应,他只以为剑灵高傲,除了主人外不愿别人知道他名字,又怕段成璧等得太久起疑,只得胡诌: “他害羞,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你就挑一个喜欢的随便叫吧……” 段成璧勾唇,意味不明地道:“是么,那就叫小剑人吧,是个好名字呢。” 剑灵气得跳脚,想像敲虞渊脑袋一样跳起来给对方一拳,却被对方轻松闪过,怒而破口大骂: “你说什么,小璧崽子,你才是小剑人,你全家都是小剑人!” 段成璧立马黑脸,眼看两人有就地吵起来的趋势,虞渊立马将两人隔开,对剑灵道:“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要扮谁?” 剑灵没好气吼道:“一个贱人!” 虞渊:“……” 为了终身自由,剑灵终是捏着鼻子,藕节似的手臂伸出,掌心灵光一闪,变出一件雪白的袍子,递给虞渊,指着枯井旁废弃的屋子道: “你去里面换上,记得把自己捯饬得干净一点!” 虞渊照做,再出来时,已换上那身雪锦长袍,眉目清朗,眸光潋滟,连头发都束得一丝不苟,再次从落难乞丐恢复成翩翩少年郎。 孰料剑灵见此,离他愈发远了,嫌恶之情溢于言表,比刚才他灰头土脸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早知道你和他长得像,没想到这么像。” 他低低嘟哝两句,见虞渊靠近,疾言厉色道,“你别过来!” 虞渊只得停住脚步,一脸懵逼:“然后呢?” 剑灵隔空传话:“现在,把你的表情气质变一变。” “怎么变?” 剑灵仔细回忆上一次见到那人时的情景,按捺住自己一手臂的鸡皮疙瘩,描述道: “首先,眼神要坚毅而不失柔软,唇角的笑要疏离而不失亲切,周身气质要冷淡而不失温柔,跟人说话时的声音既要显得高高在上,又要悲悯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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