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不怕踹到自己人?” 一旁围观的欧阳看着两人无辜的表情,叹为观止。 “夏西楼,容肆,再加上林道友,能算我们这边的只有三个,三对二十多,怎么也是打中别人的几率大。” 虞渊自信满满,说干就干,他用目光在雪尘中捕捉到一个鼻青脸肿的脸孔,目测这位就是夏怜尘,于是抓紧时机,抬脚精准地踹中了……夏西楼? “卧槽,那个混蛋敢踹本公子!” 人堆里传来夏西楼暴躁的怒吼。 虞渊飞速后退,看天看地,假装无事发生: “欧阳道友说得有理,战况变幻莫测,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为好。” “……” “不好了,仙盟徐长老来啦,所有人都快快停手!” 有通风报信的少年跑来传讯。 人群迅速分散,又成了泾渭分明的拉架姿态。 林风致,容肆及其他几个少年合力压制夏怜尘,剩下的夏家人全去摁住夏西楼。即便如此,被分开的二人依旧如发狂的野兽般互相瞪视着,拼命抬脚妄图去踹对方。 眼看就要压制不住,虞渊见此,上前挤开几个夏家子弟,帮着拉扯夏西楼。 “混账!胡闹!像什么话!” 雄浑的怒吼声仿若一记焦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紧接着捆仙索飞来将当事人束缚,徐长老怒喝道, “大敌当前,你们不思修炼杀敌,将屠刀亮给敌人看,如今却还有心思寻衅滋事,在这里因为小恩小怨搞窝里斗。看看呐,这就是当今仙门的天骄,你们可真给家族师门长脸呐!” 众少年皆被徐长老这般不客气的说辞臊得红了整张脸,低下头去,连解释都不敢,再无先前嚣张的气焰。 “在场但凡参与混战的人,伤势不许用灵药恢复,自去刑堂领罚。我倒要你们长辈好生看看这脸上的伤,臊一臊他们的皮。若是下次还搞不清楚自己来北域是干什么的,便别怪我不客气!” 徐长老雷厉风行,说完后也不待众人反应,拂袖而去。 待二十几个少年去刑堂领完罚后,虞渊和季怜青以及欧阳一人拖一个,将被捆成粽子的三人扒拉出来,拖到帐篷里上药。 夏西楼趴在床上呼哧呼哧喘气,呵出的热气散成白烟,他顶着肿成猪头的脸偏头去看容肆。 容肆会意,捂着肿成馒头的半张脸回复他: “坏消息是你被夏怜尘打得很惨,像猪头。” “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夏怜尘比你惨,算起来你还多踹了他两下。” 夏西楼满意地闭上眼,知道自己没吃亏,终于顺气了。 但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偏头看着给他背上上药的虞渊,目露狐疑: “二渊,刚刚打架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偷踹了我一下?” 虞渊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他做得这么隐蔽,居然还是被发现了,看夏西楼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他表面镇定自若,委婉发问: “你觉得好朋友一不小心轻轻踹了你一脚以及好朋友居然对你说谎,哪一个更严重?” “踹我。” 虞渊吁了一口气:“那好,我没踹你。” “……” 夏西楼哼了一声,掠过这个话题:“你刚刚拉架怎么不去拉夏怜尘,要不是你来,我说不定还能多揍他两拳。” “夏大爷,您就收收神通吧,我要是不过来,夏家那群人都快把你胳膊拧下来了。话说你到底是怎么跟夏怜尘对上的,我也不是瞎打听,毕竟阿肆和林道友都为你参与了,至少待会儿长辈们来了,我们得占理。” “我可不是为他!” 林风致垂死病中惊坐起,誓要与夏西楼划清界限,同时还不忘数落欧阳, “你说你不会打架站那么近干什么,被揍了也不知道还手,好歹也是北域五仙之一……” “可我主修阵道,不会打架很正常啊。”欧阳缩着脖子回复。 “那就用拿手的阵法对付他们呀,这个时候讲什么武德!” “可你忘啦,我主修杀伐大阵,真要动手,得闹出人命的。” 林风致一噎:“你这样的性子,当初怎么想的,竟然修不见血煞死不休的杀伐大阵。” “因为这样就不必和别人切磋了啊。”欧阳理所当然道。 “……” “多谢你了。”夏西楼看了一眼林风致,最终偏过头,不怎么自然道。 “别谢我!”林风致整个人都炸了毛,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我还憋了一肚子脏话没讲呢!” 对方朝他道谢,他怎么好意思继续冷嘲热讽? 虞渊等人失笑,将三人包成粽子后扔到一张床上去排排躺好。 不多时便有夏家长辈带着十几个少年找上门来。 打头是一位身着白底红纹长袍的佩剑青年,他面容英俊,气质锐利,只眼神透露出与外表年龄不符的深邃,袍上火焰绣纹栩栩如生,随他一举一动,仿佛真在熊熊燃烧一般。 此人正是夏家第一高手,十四州里仅次于昭明的剑修大能,夏十五。 季怜青扫了一眼来者,心里觉得分外没意思,耷拉着眼皮问: “干什么的?这里是我的医馆,来找事的滚!” 虞渊不动声色上前一步,挡住季怜青,手按在剑柄上,心说小师弟你这语气能别这么冲吗,咱们不是说好了示弱抢占道德制高点吗? 不然他们三个不是白被包成粽子了? “来治伤。” 夏十五眼神掠过虞渊,直接落在季怜青身上,语气毫无波澜,剑修式的言简意赅。 “他也治?” 季怜青指了指夏怜尘。 “他也治。”夏十五颔首。 季怜青莫名地笑了:“我敢给他治,他敢被我治吗?” “夏怜青你别太过分……” 夏怜尘的话来不及说完,便被季怜青硬邦邦地打断。 他看着夏十五的眼睛,强调道: “我姓季。” 作者有话说:
第181章 火毒花疑云暗生 “我知道。” 夏十五说完这句话后,便没了下文。 虞渊看看小师弟冷漠的娃娃脸,又看看神色凛然的夏十五,竟从他们的外貌上品出几丝不明显的相像来。 他心里隐隐有了明悟,同时又有些纠结,那人看起来和小师弟关系不太一般,万一一会儿真动起手来,自己是下死手好呢还是跪下求他不要死好? “活血化瘀的普通草药放在门前角落的箱子里,他们的伤和里头三个比不了,随便包扎几下就好,要是受这么点伤都要来找长辈叫唤,也不配当夏家人了。” 季怜青抬手指了指门外的桐木箱子,等了半天,见夏十五依旧直愣愣杵在原地,纳闷道, “你怎么还不走,不会还要等我留饭吧?” 夏十五依旧沉默地注视着他。 倒是他身后的夏怜尘不服地探出头来: “你怎么说话呢你,纵然你姓季,与夏家没有了关系,也不是不尊长辈的理由!” 季怜青不耐地皱起眉头,直接使出杀手锏: “我说话一向如此,你们要听不惯,不如让我娘来和他谈好了。” 这话倒把一屋子姓夏的给整沉默了。 良久,夏十五终于开口: “我找夏西楼。” 说罢脚步一动,绕开虞渊以及季怜青,走到三个排排躺的粽子面前,分辨许久后最终选择放弃: “哪一个?” 中间的粽子举了举手,开始自己扒拉脸上的绷带,待一张比平时肿了一半的深邃面庞露出来后,夏西楼挑眉,显得有些滑稽: “找我有事?” 夏十五看着他脸上的伤,语气古井无波: “修为倒还扎实,但身手比之怜尘已稍显逊色。我曾告诉过你,不论天资多高,技艺也是贵精不贵多,你花十八年将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学了个遍,至今什么兵器都没有,他花十八年只练剑,只要这一样能胜过你,任你百艺精通,也注定会败。” “但今天赢的仍然是我。十五叔,所以你来这儿不是给他出气,而是专门来教训我这个夏家叛徒的不成?” “家主和家主夫人明日会来见你,你做好准备。” 夏十五说罢,最后长久地看了季怜青一眼,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只张了张口又垂下眼帘,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身后跟着的少年们见此,彼此对视,最终也跟随夏十五的脚步,匆忙离去。 夏西楼从听见夏十五带来的消息起就下意识抬手去捋自己的头发,想让它显得柔顺一点,然而适得其反,头发野草一样翘起,愈发凌乱。 隔了好久,他才发觉屋中分外安静,奇怪道: “你们被下哑药了?” 林风致和欧阳极有眼色地退了出去,虞渊掏出瓜子,容肆沏了壶茶,各玩各的,假装无事发生。 最终季怜青开口,显得有些无奈: “一个个的就差把‘想知道’和‘快讲讲’刻脸上了,能别这么沉默么,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大事。刚刚那男的是我娘的前道侣,因为日子过不下去和离了,就这么简单。” 这话好似润物春雨,将另三人掩盖的八卦之心催生萌芽。 “难怪我觉得夏怜青这名字叫起来怪顺口的,原来真有这么个人。” 夏西楼恍然大悟,为登榜大会时叫错季怜青的名字找到合理理由。 他更震惊的是依夏十五爱剑成痴万事不理的石头性子,竟然真的有妻儿,还是特别……活泼的季前辈,真是开了他的眼界。 “不对啊,那你们既然是堂兄弟,小时候总该见过对方吧?” 虞渊发现问题。 季怜青抓了一把二师兄的瓜子,又接过容肆端来的茶: “他是夏家主枝,我是旁系,按照一表三千里的说法类推,我和他的亲缘关系至少隔了十万八千里,拢共也没见过几面,记不住才是常理。我也只模糊记得他小时候是个小胖子,因为轻身术练得不好经常被比他长得高的夏风雨捉去代她弹琴绣花,然后夏风雨自己溜出去玩,还有……” “你记得是不是太清楚了点!” 夏西楼被提及过往屈辱历史,涨红一张脸,恨不得扑过来与他同归于尽。 然而他的冤种朋友们才不会管这些,不仅笑出了声,还一左一右拽住夏西楼胳膊。 容肆乐呵呵地朝他挤眉弄眼:“原来你还会绣花这门手艺啊西瓜,什么时候给我也绣一个呗,我想要鸳鸯。” 虞渊道:“我要凤凰。” 容肆再道:“我要百草图!” 虞渊不甘示弱:“我要带插画的修真界简史!” “诶,那我还要绣道侣……” “你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呢,总不可能让西瓜绣出一个未来的人吧。不如绣一幅虞渊痛揍昭明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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