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宁折不弯! 想到此处,他连忙开口撇清干系: “你别误会,我救你的根本目的其实是为了自救,俗话说三角形间相互制衡才具有稳定性,你死了我肯定也跑不了,所以才会冒着风险救你!” “但现在咱俩的危险还没解除,他被我使计骗走,迟早会回来,我们必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拿到他说的魔剑,这样才能与他抗衡。” 虞渊边高声说话边摆弄地上随手捡起的枯枝,并未看他。 少年段成璧目光闪了闪,觉得这话像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 他顺势坐下,眸光不经意往枯枝枝头所指方向一扫,便收回目光,故作害怕地去抓虞渊衣袖,指尖在他手臂上写下“凌辰”二字,一语双关: “你的意思是,魔剑被我藏起来了,其实他一直在?” 虞渊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微微点头: “你知道就好。”
第15章 魔尊他通吃全场 凌辰并不因一时虚情假意的结盟完全信任虞渊,表面上虽然走了,但虞渊也不敢保证他此时会不会躲在附近偷听,只好当起谜语人来。 好在少年段成璧聪明,很快领会了他的意思,故意阴沉着脸,抬手掐住他多灾多难的脖子,语气狠厉: “凭你也想,不怕死吗?” 虞渊伸手抓住少年手腕,边咳嗽边用指尖写下“险地”二字,用力将人推开: “我怕不怕死的前提是,你知道哪里有吗?” 所以能借机坑死凌辰的险地,你知道哪里有吗? 少年段成璧顺势跌坐在地,眸光闪了闪,最后道: “你救我一次,我带你去那里。明日之后,两不相欠。” “成交。” 凛冬长夜已被消磨一半,两个姿态狼狈的少年背对彼此而坐,潮涨潮落,没人合眼,但谁也不曾再开口说话。 虞渊仰躺在岩地上,享受自进入夜云崖后难得的宁静。夜幕上空无星无月,未昀城的灯火便在此时远得像星星。 他心里一动,忽然从储物符里掏出一根蜡烛,御火决施展,火光在引线上跳动,顷刻间淌下烛泪几许。 趁烛泪凝固前将蜡烛固定在岩地上,烛光灼穿黑暗,浓夜如潮水般从他们周遭退散。 借着火光,他们将彼此的面容看得更清,年轻鲜活,连眼神都是一样的孤注一掷。 少年段成璧从怀中掏出一束被凌辰踩烂的花。这是他采来送给母亲的,被人殴打时他将它好好地护在怀里,可如今遭逢变故,终究还是败了。 终是少年落魄,任你日后有移山填海之能,万人俯首之势,如今却连一束花也护不了。 他问虞渊:“为何点火?” “想点就点呗,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少年段成璧不语,此人诡言善辩,心机手腕皆有,不像会做无意义的事的人。 虞渊不知道对方在心底给自己打了什么样的标签,眼尖瞅见他手中残败花束: “送你娘的?” 原著里,魔尊段成璧虽然对女主虐心又虐肾,但在遇见她之前也确实守身如玉。既然不是女主,就只能是送他娘的了。 毕竟即便魔尊,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他说完后才意识到这样有些冒昧,刚要改口,却见少年段成璧破天荒地点了点头。 “她一向最爱漂亮,每次我带花去看她时,她都会很高兴,把花编进头发里,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烛光橙黄温暖,柔和少年冷硬的眉眼, “那时我便发誓,将来一定把天下最好看的花送给她。” 说到此处,他有些恍惚地抚了抚额头,记忆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将他吞噬。 但虞渊还仰躺着,并没察觉什么异常: “花没了可以再采嘛,她之所以欢喜,一定也是因为你的心意。你觉得魔只会弱肉强食,众生皆如蝼蚁,可蝼蚁也有蝼蚁的亲人朋友,悲欢喜乐,相似又相连。” 意识到说教有点过,他立马转移话题: “对了,长夜漫漫,你听唢呐吗,我吹得可好,第一次吹就被邀请加入过迎亲乐师队呢。” 虽说他们是想把自己留下给新娘当口粮,但虞渊固执地认为有一小部分原因是真的被自己动人的乐声打动了。 不等少年段成璧开口拒绝,他便掏出随手放在储物符里的唢呐,深吸一口气,然后…… 呜—— 尖锐高亢的唢呐声刺破长夜,惊退朔风,震熄烛火,就连幻境也扭曲一瞬。 少年段成璧只觉得自己脑海中那些纠结纷繁,挣扎着往上涌的记忆被无情镇压回去。 他现在很平静,脑袋空空如也,陷入忘了自己是谁在哪要干什么的平静。 待一曲终了,虞渊满意地收起唢呐,满眼期待: “如何?” 少年段成璧表情仍然空白,只凭着本能喃喃: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呕——” 此时躲在暗处偷听的凌辰同样捂着自己翻江倒海的胃,只恨自己怎么就偏偏长了耳朵,不然何至于受如此酷刑。 偏偏他还不得不留,怕自己一走,这个叫“殊不知”的小子就要造反。 “你怎么啦?”虞渊迷惑道。 “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少年段成璧语气不善。 “我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了?” “……” 一灯如豆,两个少年人中间隔着烛火,话赶话地吵起了嘴,谁也不服谁。 虞渊短暂忘了少年段成璧只是一场幻境,少年段成璧也有意忽略虞渊未知的身份来历。 暂时卸下内心的防备,至少这一刻,他们看起里像一对真正的朋友。 蜡炬成灰,空余烛泪。 火光熄灭的那一刻起,一切因温暖而生的假象悉数破灭。 黑暗让警惕与理智回笼,二人同时闭上了嘴,沉默起身,一前一后向少年段成璧所说的险地出发。 凌辰就在附近,怕引起他怀疑,他们没有商量什么合作对敌之策,一切只凭彼此几近于零的默契与孤注一掷的决心。 要是这次坑不死凌辰,完蛋的就是他们。 淌过滚滚流淌的殷川,越过泥沼遍布的湿土,再攀上草木茂密的高峰,二人来到一处开满野花的山崖前。 向下望去,云雾浮浮冉冉,飞鸟难渡越,落石不闻声。 少年段成璧递过一路上采来的野花,慢条斯理道: “剑被我藏在山崖间的一个山洞内,附近有玄黄巨蜂的巢穴。我有次来此采花被它追赶,因身上带了凌霄花被放过。它极讨厌凌霄花的味道,你将花汁涂在身上,它见了你自会退走。” 虞渊接过他手里的花,默不作声往身上涂,正要转身下崖,少年段成璧忽然抓住他衣袖: “你说过你只是和凌辰虚与委蛇,等得到魔剑,我们俩就想办法弄死他的对吧!” 背后尾随的凌辰先是疑惑他们昨夜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随即眼皮一跳,觉得这渣话分外熟悉,可不就是和当初剑灵“我只骗别人不骗你”的多方合作套路一致么? 另一边虞渊在心里为少年段成璧这神来一笔点了个赞,面上却故作慌乱: “你说什么胡话,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二殿下动手,你凭空污人清白!” 边说边慌不择路地要下山崖。 被同一套路对付两次,这是拿他当大傻子耍? 凌辰怒火中烧,来不及多想便忍不住从幕后现身。 虞渊只觉面前一阵疾风扫过,手中剩余花束一空,一道墨绿人影先他一步下了山崖。 在他下去的前一刻,少年段成璧先一步转身,拔腿就跑。 什么凌霄花汁防蜂都是他胡诌的! 虞渊见他跑得毫不犹豫且不用灵力,也有学有样,跟着玩了命的狂奔。 不多时崖底便传来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紧着着凌辰悲愤的呐喊穿云裂石,在山崖间反复回荡: “殊不知,段成璧,老子艹你们大爷!” 虞渊在逃跑间隙抽空想了想,确定四师弟根本没有大爷后,继续全神贯注逃命,不曾回头多看一眼凌辰的下场。 然而不过片刻,上空中便有一片阴云笼罩,翅翼扇动之声如雷轰鸣,震得人鸡皮疙瘩四起。 身后凌辰大难不死,顷刻便运足修为,与虞渊并驾齐驱。 不知他短时间内究竟受了什么非人折磨,竟活生生比先前又肿了一大圈,几乎将衣裳撑爆。 身后蜂群穷追不舍,虞渊见状立马换了个方向跑,一指少年段成璧: “地方是他找的!” 凌辰面色狰狞,继续追着少年段成璧撵,势要与罪魁祸首同生共死。 少年段成璧也不甘示弱:“主意是他出的!” 凌辰再度转向。 “但他欣然赞成!”虞渊高声道。 “他极度配合!” “他执行高效!” “他……” 三人一路追一路逃,兜兜转转回到原点,插翅难飞。 凌辰额上冒出豆大汗珠,在独自一人灭掉大半蜂群后,身后的蜂群终于各自离去。 回到此处,对方身后已是万丈悬崖,他终于可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却见“殊不知”忽然盯着他的背后,表情惊恐: “魔、魔尊。” 凌辰下意识回头,身后空空如也。 下一秒,余光里银光闪烁,一剑袭来。 他冷笑着侧身躲过,正要好好教训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却发现对方手腕翻折,剑势也随之一改,身形鬼魅地躲开他一扇后,在他手臂上留下纵深血痕,伤可见骨。 他表情瞬间难看,不敢相信对方这点微末修为,居然能伤到他。 可接下来的一切容不得他多想。 若第一次他还能认为是自己轻敌,接下来对方每出一剑都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伤便彻底让凌辰沉下了脸。 每一剑都看似能轻易躲开,却又总能以诡异刁钻的角度重新缠上,防不胜防。 他收起心头的轻视,出手也不再留情,招招致命。 另一边虞渊一边不间断地出剑压制凌辰,一边在心头叫苦不迭。 他用上辈子见过的禁术强提一个大境界,在凌辰被蜂群消耗后与之对打,招招全往对方要害处招呼,却每次都被他闪过,只留下些皮外伤。 这禁术持续时间只有一盏茶,对使用者消耗过大,若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他,那虞渊就彻底栽了。 想到这里,他咬破舌尖,大喊一声: “段成璧,还不动手!” 凌辰充耳不闻:“同样的招数还想用第二次?” 激烈拼杀间,身后一物朝他飞来。 凌辰看也不看,一道灵刃将它打碎。 “咔哒——” 清脆的碎裂声在身后响起,下一秒再听一声猛兽嘶鸣,丈宽巨蛇从崖底探出脑袋,看着地上碎裂的兽蛋,琥珀色竖瞳直直锁定凌辰,带着致命杀意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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