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没有好朋友,这件事被无情地揭露,搅得他难受。 他不需要朋友,但是他现在迫切想要个朋友,来让他显得不那么另类。 “我有朋友的”,沈致大脑被酒精麻痹,此刻被酒气熏染过的脸有些呆,滞缓地摇头拒绝,“不用你送,我有朋友来接,我翻给你看。” 沈致慢吞吞地打开手机,打开聊天软件翻给阮竹,急于证明自己。 沈致视线模糊,指尖跟锈损的机器似的怎么也碰不到按键上。 季师露无语地看着,她的傻闺蜜老实地等着沈致找他朋友,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季师露一把拿过沈致的手机,灵活地划拉屏幕,找到一个备注“哥哥”的聊天框,想也不想地打了过去。 被抢走手机的沈致抬起头,细长的眼尾垂下来,拉成下落的弧度,那双清醇的琥珀色眸子看过去,莫名有些委屈。 季师露被沈致看得有些不自在,好像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清咳一声,也不管醉酒的沈致能不能听懂,解释道:“我这是在帮你。” 她不得不承认沈学长确实有资本蝉联榆川两年校草,把喝醉的他放这儿落单,出现什么后果她也很难说。 “露露!”阮竹真的有些生气了,站起身把季师露自行给“沈致哥哥”打的电话挂断了。 阮竹把沈致的手机拿回来,关掉还给沈致,“露露,万一沈致哥哥不在本地,那不是让人干着急,你不能做事这么急躁。” 从座位乖乖坐着的沈致,也附和地点点头,一副小老头正经兮兮的样子,跟有人撑腰一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控诉季师露的“罪行”。 白玉般的脸颊晕着酒气酡红,眸子也水润,故作严肃的神情被大打折扣。 阮竹:…… 季师露:…… 怎么沈学长喝醉了这么可爱? 季师露偷偷戳了戳沈致的脸,她错了,错得离谱,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从今以后,她就是沈致的朋友! “露露,你笑得好变态”,阮竹害怕地搓搓自己的手臂,弱弱道。 季师露赶紧搂住阮竹,义正言辞道:“我们把沈学长送回去吧。” “可你刚刚不是还说……”男生被女生送回去很丢人。 阮竹看着季师露已经跟大灰狼诱骗小红帽一样骗沈致时,她又闭上了嘴。 “学长,跟我回去有糖吃哦~”季师露声音荡漾,只是轻轻捏着沈致衣服的一角,就顺利地把人带走了。 阮竹踩着小高跟儿,忙不迭地把东西收拾好,哒哒哒跟了上去。 季师露打了车,把沈致塞了进去。 三人到了校门口就开始发愁,男生宿舍离校门口不近,让喝醉的人走那么远的距离不合适,说不准就摔到半路上了。 阮竹提议找个小电车把沈致送回去,季师露觉得十分可行,于是把沈致放在地上,两人专心找车。 “同学?”阮竹拦住一辆小电摩,刚想开口就看到电摩主人的脸,声音诡异地变了个调,“秦定卓。” 很好,秦定卓的恶名已经在榆川传遍了。 秦定卓长腿支着地面,把头盔的挡风屏掀开,眉峰一挑,吊儿郎当道:“美女,搭讪啊?平时我肯定不会拒绝你,不过我今天有点事要出去,下次再约哈。” 秦定卓说完,利落地把挡风屏合上,拧把就要走。 阮竹脸皮薄,被秦定卓说得脸发红,辩解道:“不是,我是想借你电动车送个人,他喝醉了。” 阮竹怕秦定卓不信,连忙指着角落里醉酒坐着的沈致,“人就在那儿。” 秦定卓有些不耐烦,他不管这个美女说的是还是假的,他是真有事要出门,没空做好人好事。 “那你再去找别人,酒鬼臭烘烘的,吐我车上……”阮竹低头让开身子,听着秦定卓拒绝的话,料想这个榆川风云榜上的混世魔王也不会答应她。 “也没关系。” “欸?”阮竹惊诧地抬头,她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 秦定卓一脸正义地把目光从角落里收回来,转折之生硬,态度变化之巨大,都让阮竹频频侧目。 “帮助同学,是我作为榆川学子的义务”,秦定卓语气坚定,“就让我好人做到底,把沈致同学送回去吧。” 阮竹傻傻的看着秦定卓大跨步走向喝醉了迷迷瞪瞪的学长,长臂一身就把人抱在怀里,肌肉线条隆起很有男性魄力。 学长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又乖又软。 秦定卓把沈致拎到后座上,他也没见过这样的沈致,酒精侵蚀着神经使沈致枫糖色的眸子不聚焦,抿着唇瓣不说话,好像谁都可以欺负似的。 秦定卓捏了捏沈致的脸,绵软冰凉触感良好,秦定卓眯着眼睛又暗暗使了点劲儿,直到把沈致捏痛,脸上浮起红痕,微微瞪大眼不满地看过来。 秦定卓目光游移,心虚地捂上沈致雾蒙蒙的眼睛,转头对阮竹道:“放心,交给我就行。” 阮竹还是有些犹豫,秦定卓不像个好人,他的丰功伟绩阮竹耳熟能详。 比如喜欢男人什么的,沈学长落在他手里,阮竹真的不大放心。 秦定卓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不经意提起道:“我跟沈致是好朋友,别担心,我会把他好好送到宿舍的。” 阮竹不敢置信地重复,“你跟沈学长是朋友?” 秦定卓肯定地点头,捞过沈致的肩膀半抱着醉醺醺的人,低头问道:“沈致,你说我是不是你朋友?” 沈致努力睁大眼睛辨认,嫣红的唇瓣吐露着酒香,不清醒听着“朋友”二字,醉前被人说没朋友的记忆还残留着,呐呐重复道:“朋友。” 他有朋友的,他就是还没找到。 秦定卓本想着忽悠阮竹把沈致带走,现在兀地听到沈致承认自己是他的朋友,心里掀起别的波澜。 秦定卓偏头看着意识不清的沈致,嗅到从沈致口中飘出浅淡香气,心神一荡,意味不明道:“沈致,你真把我当朋友啊。” 那你可看错人,他只是想闲来无事消遣消遣人逗逗而已,没什么真心的。 阮竹见沈致承认,松了口气,连忙道:“你是沈学长的朋友就太好了,沈学长喝醉了,我们正愁没法把他送到宿舍呢。” 阮竹看着秦定卓对沈致上心的样子,心里偷偷谴责季师露,说什么没见过沈学长的朋友,秦定卓不就是沈学长的朋友,她差点被带偏了。 沈学长这么好,怎么可能没朋友。 她们误会沈学长没朋友,估计是没敢往秦定卓头上想,一个玩得花的、平常还十分嚣张的gay,很难让人联想到是学长的朋友。 阮竹想着要跟季师露好好说说这件事,季师露就满头大汗过来了,“阮阮,我没借到车。哎?沈学长人呢,别是没捡走了吧。” 阮竹连忙拉住她,抬手一指,“喏,不在那儿呢。” 季师露抬头顺着阮竹指的方向看过去,刚才还坐在角落的沈致,现在坐在小电摩上,整个人趴在骑车的人身上昏昏欲睡。 季师露遥遥看去,直到沈致变成一个小黑点,“沈学长不会是被骗走的吧。” 毕竟她都能把沈致骗走。 “不能,他们是朋友”,阮竹十分肯定道。 “你真当我是朋友啊”,秦定卓把沈致带到宿舍楼门口,支好车子,抱着胳膊看着待在后座上的沈致,试图判断他话的真假。 沈致想从车子上下来,但是他一动电车就晃,感觉要摔倒,他有些害怕。 沈致闷闷地瘪嘴,眼尾勾着薄红,要哭不哭的。 沈致用力点点头,“是朋友。” 反正他没有朋友,也不想被人嘲笑,那就随便抓个人当朋友好了。 沈致磨磨蹭蹭摸自己的兜儿,做朋友是要送礼物,他也要送。 “嘛呢?”秦定卓挑眉看着沈致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手上没劲儿撕不开包装,用牙齿咬得满是口水,才把那颗糖打开。 沈致见糖被打开,孩子似的笑笑,举到秦定卓面前邀请道:“给你吃。” 吃了糖,他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秦定卓龇牙咧嘴看着沈致手里那块黏黏糊糊的糖,嫌弃地后退一步,“你自己吃吧。” 被拒绝的沈致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糖,抿着唇珠,纤长的睫毛眨了眨,晶莹剔透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没人跟他做朋友,他会被嘲笑的。 他不想被嘲笑,沈致有些难过。 “哭什么?老子真服了,我吃还不行吗?”秦定卓掐着沈致腰,把人从后座拎下来,看了眼哭得正伤心的沈致,妥协地低头。 沈致站稳脚跟,躲开男人垂下的头,把那颗黏糊糊的糖塞进自己嘴里。 不想跟他做朋友就算了,他也不需要朋友。 秦定卓眼睁睁看着沈致跟故意逗他似的,自己不吃就装哭,自己认命了又不给自己吃了,眼中的狡黠挡也挡不住,气道:“沈致,你是不是有病?” 沈致见到秦定卓愠怒的神情,口中桃子味道水果糖弥散在舌尖,沈致乐不可支地笑开了,眼中的湿润还没蒸发,鼻尖也是红红的。 笑起来噙着泪,可怜又可爱。 忽然沈致眼前闪过一丝强光,沈致下意识闭上眼,等光亮消失歪头看着秦定卓摆弄手机。 秦定卓把照片保存,抬头皮笑肉不笑冲沈致咧嘴,威胁道:“沈致,你完了,老子看你明天怎么面对自己!”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要。 沈致见他真的生气,洁白的贝齿咬着糖块,粉红的舌尖抵着推出来点,含糊不清道:“那你吃。” 黑暗中,沈致朱唇微张,甜蜜清新的桃子味漾了出来,仔细看也只能见到一小点粉嫩湿润舌尖,隐藏在牙齿后,若隐若现。 秦定卓不自觉滚动喉结,仓惶地偏开头,无声地骂了句脏话。 这是直男?直男对着人吐舌头,让人吃? “老子不吃”,秦定卓的耐心几乎要被沈致磨没了,心底躁得生火,“赶紧回宿舍,等明天酒醒请老子吃饭赔罪,要不然你就等着在全校面前丢人吧。” 沈致的胳膊被秦定卓蛮力拽着,传来钝痛,不高兴地看着前面闷头赶路的秦定卓。 “不要,我没钱”,沈致拒绝道,他要省着点花,没钱请别人吃饭的。 秦定卓把人送到楼层门口,听到沈致不愿意,气都气笑了,重复道:“你没钱?” 沈致是富二代的事,谁不知道,醉酒了就随意蒙自已,真当他是冤大头呢。 秦定卓扭头看着,沈致娇里娇气揉着被自己拽疼的胳膊,一脸警惕的模样。 “小财迷”,秦定卓啐骂道,哪里是没钱就是不想往他身上花呗。 秦定卓揪着沈致脸上的软肉,好声好气道:“那我给你钱,你请我吃饭,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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