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因为他不够帅,相反,他长得很周正,但就是不是自己盼望的样子。 而自己在盼望对方是什么样子,他却也说不出来。 男生很友善,年龄相当的他们聊得也很投缘,但方铭却找不到一开始那种心动的感觉。 他们吃完饭,沿着河滨路散步,一旦打算跟对方交个普通朋友,方铭变得自在开朗起来。 空气中的能量波动起来的时候,方铭条件反射地心跳加快起来,接着又像最近的每一次能量出现时那样,佯装着毫不在意,却偷偷摸摸地寻找那团能量,一旦确认它还在,又装模作样表现得很忙。 他常常自嘲自己戏多,因为哪怕自己开始“冷落”它,它也总是一如既往地存在在那里,直到消失,根本不受自己的影响。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 方铭被身边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正在约会! 约会!方铭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拉开了跟那个男生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我又在自作多情了,方铭在心中苦笑。 见方铭没有回答,男主主动说:“我中学的时候就知道了,比起那些漂亮的女孩儿,我更受男生的吸引。” 他看着方铭的眼睛里闪烁着欣赏和渴望:“你很像我的初恋。” 他的话音刚落,方铭紧紧锁死在眼角边缘视线范围内的那团能量—— 消失了! ----
第73章 远距离恋爱
那天之后,不规律的能量波动发生了四次,可是方铭一次也没看到那个特别的能量团。 他对田仔说:“其实我既不喜欢女生,也不喜欢男生。” 田仔叹了口气拍拍他:“可能缘分未到。” 方铭肉眼可见地变得沉默和不快乐。 面对田仔的关心,他挤出一个笑容:“我就想静静地呆在家里,保证不失踪。” 第五次的能量异动仍然没有见到想见到的能量团时,方铭明白了,它不打算再出现了。 脑子里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吵得方铭头疼。 于是他无意识地用后脑勺去撞身后的墙,一下,两下…… 后脑传来的疼痛好像能减轻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于是他加重了力度。 “砰……砰……砰” 他停不下来,因为停下来,“我再也见不到它了”的念头就会钻进他的大脑,让他痛彻心扉。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特别的能量团出现了。 不但出现了,还离他前所未有的近。 他这时才发现,它好像是一个被“毛玻璃”拉长的模糊人影,长手长脚,像电影中的外星人。 一看到它,方铭就委屈地说:“我没有跟那个男生再见面。” 那个影子没有动。 “嗡嗡嗡……” 像从深水里传出的声音听不真切,但听在方铭耳中却犹如天籁。 方铭说:“你不要再躲着我了。” 那个影子在方铭的逼视下,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才缓缓动了动,那是个点头的动作。 方铭笑了。
他又恢复了跟影子说话的习惯。 但这一次影子会不时发出“嗡”的声音,就仿佛是一个人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发着“嗯”的回应。 方铭想,原来我迷恋上的是一个智慧体。 “我叫方铭,你知道吗?”有一天,方铭问它。 “嗡。”伴随着这声加密的语音,那个影子“点头”了。 “你知道?”方铭喜出望外,但又马上变得失落:“可我不知道你叫什么?” 那个影子似乎有些为难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它动了起来。 那个像是被拉长的手臂的影子,在空中做着不明意义的动作。 从来没见他这么活泼过,方铭有些开心地看着。 看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意识到—— 他是在空中写字! 意识到的瞬间,他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你等等。” 影子是面向他写的,所以他看到的是镜像,他急急忙忙地从书桌上抽出一沓纸和一支笔,准备就绪之后,他说: “你写慢点。” 方铭的笔触,跟着那个影子的动作,把笔画临摹了下来。 影子写得竟然是中文,方铭心中感叹,外星智慧果然懂得多。 这个字不难,可以说是左右对称的,方铭甚至不需要翻转纸面,就能看出来这个字—— “宙?” 方铭看着这个字,忽然眼睛一酸,他揉了揉,问影子:“这是你的名字?” 影子又点了点头。 那天方铭开心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宙”“宙”地叫了好多声,直到宙的影子消失。
这种隔空写字的方式,让他们开始交流了起来。 方铭说话,宙写字。 只是方铭说话容易,宙写字也不太难,但方铭要完全“破译”宙隔空写的字却不那么简单。 所以往往是方铭说十句,宙回答一句,还是回答最简单的那句。 “你来自哪个星球啊?” “你的星球是什么样的?” “你们比地球更文明吗?” “我消失的那段时间,是不是去了你们的星球?” 方铭的这些问题也不算异想天开,他离奇失踪了两年,又碰上可以跟自己交流的智慧体,他不这么想才奇怪。 他猜测,自己失去的记忆,跟这个叫做“宙”的外星人有很大的关系,否则很难解释他对一团能量、一个影子,这种毫无道理的、条件反射般的情感。 “?”宙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果然是非题是最便捷的交谈题型。 这个答案既出乎意料,又合情合理。 比起对外星球的好奇,方铭却更关心另一个问题:“我在你们的星球认识你了?” “?” “你们星球也分男女吗?你是男生还是女生?” “男” 冥冥中,方铭觉得自己或许早已知道这个答案了。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方铭停顿了一下,又鼓气勇气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宙没有回答,能量波动也在这时慢慢褪去。 方铭有些失望地看着宙的影子消失的地方,抱怨道:“逃避话题。”
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宙一反常态,写了好多字。 方铭一个字一个字的翻译过来:“你、去、过、正、常、的、生、活。” “什么是正常的生活?”读懂了之后,方铭突然有点生气,也有点心慌:“你又想消失了?” 宙摇头,又写了几个字。 “我、不、走。” 方铭明白了:“你会继续像现在这样陪我?” 宙点头。 “那正常的生活是什么?”方铭有点猜到了:“谈恋爱?结婚?生孩子?” “?” 方铭放下手里的纸和笔,朝宙的影子走过去,站在仿佛跟他面对面的位置,郑重地说:“可是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宙沉默地站在那儿,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 “被自己喜欢的对象要求去跟别人谈恋爱,真让人伤心。”方铭还抛去一个幽怨的眼神。 宙好像抬头看了看他,又低下了头。 不知怎的,方铭却能从那个动作中读出孩子犯错后的不安。 能量即将消失的时候,方铭拿出蛮不讲理的气势说:“你刚才说你不会走的,所以,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你要一直陪着我。”
宙很守信。 他没有再缺席过一次能量异动。 不过他也从不回答方铭关于感情的问题和要求。 方铭则在发现不会吓跑宙之后,变得越来越放肆。 “我很想你。”他会含情脉脉地看着宙的影子。“你有没有想过我?” 也会小心翼翼地走到影子的边缘,朝宙的方向撅起嘴巴,完成一次隔空亲吻。 每当这个时候,宙就像是僵在原地,无所适从。 方铭这时总会又得意又害臊地想,自己这算不算针对外星生物的x骚扰。 但他隐隐觉得,自己也是被对方喜欢着的,虽然他从不主动表示,但也从来没有躲避过方铭的靠近。 四舍五入,方铭单方面宣布:“承认吧,我们就是在恋爱。”
就这样,从方铭失踪回来,已经过去半年了。 而他瞒着所有人,单方面跟一个外星人谈恋爱也已经快两个月了。 现在的他很知足幸福。 有喜欢的工作,有关心自己的朋友,还有一个来自外星的男友。 如果有什么不满足的,那就是他触不到他的爱人。 “我们地球的科技实在太落后了,现在才能送区区几个宇航员去月球,”昨天晚上的能量波动时,方铭看着电视里正在发射的载人航天飞机,十分不满意人类探索宇宙的进度:“这样下去,等我死了,都去不了你的星球!”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宙的影子:“你们星球的科技是不是比地球发达?那你们有没有可能再来一次,把我绑去你的星球?” 他好像感觉到宙笑了一下,嗔怪道:“别笑,我说真的。” 他趴在沙发的靠背上,痴痴地看着那团影子,仿佛那里有一个绝色美人:“我每天都在想怎么能抱你,亲你,和你做很多的事情,”他的声音暗哑下来,认真地说:“如果你真的有能力——” “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来到我身边。”
听说,人在热恋中的时候,是藏不住的。 忙完干女儿的周岁宴,从酒店出来时,方铭被终于逮到机会的田路拉住:“恋爱了?” 方铭哑然,但他并不想对田仔撒谎,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田仔又惊又喜:“我就跟露露琢磨,你最近状态跟前阵子蔫儿蔫儿的完全不一样,肯定是恋爱了。” 方铭犹豫了半天,迟疑地说:“是网恋。” “网恋?”田仔蚌住,随即担忧地问:“线下见过吗?” 方铭摇头:“还没。” 田仔又紧张了:“不会被骗吧?现在很多网恋都不靠谱,杀猪盘挺多的。” 方铭:“……” “不过能让你这么开心,骗点就骗点吧,你也没几个钱。”田仔大手一挥,同意了这门亲事。“不过,有一个条件——” “不许失踪!”方铭心领神会。“知道啦。” 不过如果宙真的哪天开着宇宙飞船来接他,他可能也顾不上和田仔的约定了。 这恐怕就是热恋中的人都躲不过的见色忘友吧,方铭在心中为还未发生的事向好友道歉。 “远距离恋爱啊!”分手的时候,田仔还在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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