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村每户人家家里都有一只大圆桌,过年的时候就会摆起来,方便亲朋好友拜年时大家坐一桌。 但婚丧嫁娶时,圆桌就不够,陈虎又去别人那借来了三张。 当天晚上就把大圆桌摆放了,林臻和杨大爷的屋子里各放一张,廊檐下放了两张。小祠堂里圈养着鸡仔,林臻只好先把这几只鸡仔挪去了厕所那边的鸡窝,又仔仔细细盖上了厚厚的稻草,这几只鸡仔长大了点,在这边生活其实问题也不大。 收拾完后,大伙各自回家睡觉,今天买的菜,明天上午处理也不迟。 先前持续十来天的大暴雪,意味着纪淙哲也有十来天没洗过澡了,虽说在农村的冬天十来天不洗澡很正常,可纪淙哲即便再懒也难以忍受自己了。 “你要么再熬个两天洗吧?今天融雪太冷了。”林臻主要是担心纪淙哲冻出毛病来。 “不是,我跟条酸菜一样睡在你旁边,你吃得消啊?” 可林臻觉得现在甭说纪淙哲馊成酸菜了,他哪怕臭成猪,他觉得自己都能接受。 不过他拗不过纪淙哲,只得提醒“那行吧,那你洗的快一点。” 说完,给纪淙哲倒了热水,又准备好衣服和干毛巾。 纪淙哲脱下衣服的那一瞬,冻得狠狠地瑟缩了一下。林臻赶紧拿起毛巾给他洗澡,洗了没几分钟就结束了,他抓过凳子上的干毛巾帮纪淙哲从上到下擦了两遍。 “快,衣服穿上。” “顶不住了!”离开热水后,水蒸气一蒸发,整个人更冷了,纪淙哲没耐力穿好再上楼了,他还不如直接光着身子钻到被窝里,冻也就冻一小段路。 “你别跑。”林臻紧跟着搀扶他上楼。 “你放心,我也跑不动。” 到了床边,纪淙哲立即甩掉鞋子钻进被窝,只是这被窝也冰,他鬼哭狼嚎地直哆嗦。 “不行,我太冷了。”他拽着林臻的衣服将人往床上拖“快,你进来给我暖一会儿。” “我还得去倒水呢。” “待会再倒!我他妈要冻死了。” 林臻见他牙齿都咯咯响了,便赶紧脱了鞋子上床,刚一进被窝,纪淙哲整个人双手双脚就缠了上来,还试图把冰冷的手插进他的秋衣里。 “不行,太冷了。”林臻扭动着按住纪淙哲抓在腰上的手“你换个地方暖吧,这里我真受不了。” 纪淙哲已经缓过来了些,一听林臻这么说,他坏笑着问“那我换其他地方?” “嗯。” 下一秒,一只手钻进了秋裤,一把抓住了他的小鸡,林臻一个激灵,顿时头皮都炸开了,他大叫道“纪淙哲,我没让你抓这里!” “嘿嘿,不是你说让我换地方吗?你全身上下就这里最暖和了。” 纪淙哲抓着不撒手,林臻缓过了起初激灵的那一阵倒也没什么了,他跟纪淙哲处久了,又太过熟悉,也不会心跳脸红,最多就是欲望上头。 他索性就翻身而上。 “你干嘛?” 林臻看着他笑“帮你取暖。” 其实纪淙哲现在已经浑身发热了,他盯着林臻戏谑问“你想怎么帮我?” 林臻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嘴唇,低喃道“摩擦起热。” “靠!”纪淙哲笑骂“大文豪啊,你完蛋了林臻,你堕落了,当初那个纯情男大学生去哪儿了?” 林臻低低地笑着“那个男大学生已经被你吃干抹净了。” “卧槽,到底谁吃谁啊?” “你吃的我。” 纪淙哲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小子现在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林臻笑着堵住了他的嘴。 大冬天干这事真是不容易,被窝里总钻进风,他俩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现在纪淙哲的肚子更大了,林臻还得时刻保持谨慎。 十斤重的被子压在俩人身上,格外得沉重,俩人光是抬胳膊抬腿就累得够呛,半个多小时下来,全都气喘吁吁,一半是累的一半是重的。 第二天纪淙哲还是照样赖床,并且早饭又是林臻给送到床前。 纪淙哲看着碗里的面条问“你今天这么闲情逸致,居然还擀面条了?” “这是虎哥做的,今天早午饭都在他家里吃。” 纪淙哲吃完面条,林臻把碗端回了陈虎家。 杨大娘也刚吃好,她把林臻拉到一边。 “杨大娘怎么了?” “还怎么了!”杨大娘面色凝重道“林臻,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林臻一头雾水“大娘,我没听明白。” 杨大娘张望了下四周,拉着林臻的胳膊悄悄说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知轻重,小纪都八个多月了,你还胡来!” 林臻一瞬间窘迫地红了脸。 “不许这样了,知道没?” 林臻连连点头。 回到二楼,纪淙哲见他一脸郁闷便问“什么情况,被人训过一样。” “嗯。” “啊?”纪淙哲惊讶地张大嘴“还真被人训过啊?怎么回事?” 林臻只好把事情说了,说完后,纪淙哲也难得一丝尴尬。 “那……这事暂时先……搁浅?” 林臻郁闷地点点头。 纪淙哲起床洗漱后就帮着大伙一起忙活了,今天太阳猛,前阵子累积的大雪融化得很快,瓦片上跟下着小雨一样淅淅沥沥。 不过就算是天气好也架不住冰雪融化带来的低温,择菜洗菜纪淙哲不想碰了,他干脆主动去拔鸡毛。 陈虎将宰好的三只鸡丢进装满滚烫热水的洗脚盆里,杨大爷老两口跟他便一人抓一只鸡速度飞快地扯起鸡毛,边扯边被烫的直抽气。 等到那些易拔的肉眼可见的鸡毛褪去后,纪淙哲开始拿着只镊子坐在椅子上干细活了,拔绒毛才是最费眼睛和时间的。 林臻拎着酒和大瓶汽水,给每张桌上都摆了后,又去井边洗菜。洗完菜,跟陈虎两个不知道从哪找来一只大煤炉,上面架着一口铁锅,就摆在门外的路边。 等到吃过午饭,厨头关师傅就来了。他戴上袖套穿上围裙,一个下午就待在陈虎家的灶前,林臻就给他打下手,帮忙切个菜烧个灶。 关师傅把肘子在锅里油炸上色后,就捞出来放到门口的铁锅里慢炖了。 纪淙哲拔完鸡毛,到处溜达。他走进陈虎家,见林臻正好在用面粉裹排骨,裹完后交给关师傅倒进油锅里炸。 关师傅看见纪淙哲,就笑着问“林臻老婆,你要吃不?” 纪淙哲笑道“行啊,给我尝一口。” 关师傅炸好排骨捞出锅沥干,纪淙哲拿着筷子夹了一块。 这边的糖醋排骨喜欢用面粉裹得厚厚的,里头炸的酥脆,出锅后淋一层黏糊糊的糖浆。 口味酸甜,正适合孕妇和小孩吃。 下午四点左右,陈虎家的亲戚朋友们陆陆续续地来了,陈虎在外边招呼着,屋子里也有人进进出出上楼去瞧小孩。 林臻坐在灶后对纪淙哲说“你待会找个位置坐着吃饭,我还要帮忙端菜。” “我知道。” 到了饭点,林臻跟杨大爷老两口还在忙碌,陈虎就跟纪淙哲就招呼着亲朋好友们坐下来吃饭。 林臻举着只托盘,来来回回给每桌送菜。大伙吃得热火朝天,碗筷声不断。除了去年林臻结婚,今天是这个高山村偏僻位置最热闹的一天了。 其他人酒足饭饱了,林臻他们才坐下来吃饭,纪淙哲就帮着陈虎给客人小孩们分发红鸡蛋。 随着夜幕降临,闹烘烘繁忙的一天落下尾声。 陈虎给桌上的关师傅和其他人都倒上酒,嘴里说着感谢,辛苦的话。 纪淙哲没事做,尽管已经吃得很撑,但也坐着陪他们吃饭。 “你要不要再吃一点?”林臻问他。 “别了,吃不下了。”纪淙哲低声问他“你红包给了吗?” 林臻凑近低声道“给了,虎哥他们推辞了好一会儿,我硬塞的。” “嗯,那就行。” 他们吃完饭,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几个人又收拾碗筷又搬桌子,碗筷太多,大伙就一起去了井边洗。 纪淙哲扛不住了,就跟林臻说了声去睡觉了。 等到林臻弄完回来时,他正睡的迷迷糊糊。 林臻窸窸窣窣脱下衣服,纪淙哲往里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 “哎,今天陈虎花了多少钱你知道不?” 林臻“估计得有两百多块钱。” “办个满月酒这么费钱啊?”纪淙哲想到明年他们也得办,就问林臻“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啊?” 林臻又坐起来,伸手打开旁边的抽屉,翻开本子看了眼。 “二百七十四。” 纪淙哲一听,整个人撑着床坐起来“怎么只剩这么点了?上回不是还有三百多吗?后面你又卖了三十几块钱的笋。” 林臻无语道“你是只算进,不算出吗?” 纪淙哲“哦,对哦,今天还给了陈虎五十的红包。” 林臻补充“每次卖笋回来我还买了卤味以及上回吃火锅还有你那天买猪肉。” “行吧。”他又继续躺下。 “没事,现在雪停了,我还能继续挖笋。” “唉——”纪淙哲叹气道“这样一次十几块钱得卖到猴年马月去。” “先过完这个年再说吧,等开春了就能做茶叶生意了。” 林臻关了灯,纪淙哲却没了睡意,黑暗中睁着眼睛,脑子飞快地转速着,蓦地他眼睛一亮,兴奋地拍了下林臻的手“哎,你他妈不是写的一手好毛笔字吗?” 林臻顿时脑袋清明,俩人异口同声“卖春联!” “卖春联!” 纪淙哲激动道“我们自己买红纸回家裁,去年陈虎说找村里的老师写一副对联一块钱,那我们自己提供材料,也去镇上卖一块钱一幅,我就不信这么便宜没人买。” 林臻在枕头上点点头“可以,正好马上要过年了,接下来的两趟集市肯定会很热闹。” 他们说干就干,红纸五角钱就可以买很大一张,够裁十条联子。他俩索性就花了十五块钱买了三十张,在去赶集的前一天晚上,裁了三百多条。 一张五角钱的红纸可以裁剪成十条。 一副对联,左右联加横批,那就是三条红纸一副。要是去镇上卖一块钱一副,那么五角钱的红纸三副对联的利润在八角钱左右。 三十张红纸能裁一百来副对联,要是来一百个人买对联,纯利润保守预计也有八十块钱。 第二天纪淙哲也跟着坐拖拉机去赶集,他俩把事先准备好的红纸装了满满两大袋,找了个靠路口的位置。 林臻去后面的一些商铺借了张简易的木板桌后,将笔墨和红纸铺到上头。 纪淙哲嫌不够惹眼,在巷子里东找西找,找到了几根堆放在地上的废弃竹竿,他让林臻去弄几根线,将竹竿捆绑着搭在桌子后面。
122 首页 上一页 77 78 79 80 81 8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