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亭山成功拨通了方医生的电话。 很快,方医生就背着药箱带着人赶到了剧组。 导演和副导在休息室门外急得团团转。 出事故已经是大灾了,要是傅秉明被砸出个好歹来,他们整个剧组就真的都得完蛋。 傅秉明褪去了上衣趴在沙发上,裸露着光洁的后背。 男人的后背,已右侧肩胛骨为中心,本该雪白的皮肤变得殷红,皮肉上被刮出血来,触目惊心。 方正亭是有名的骨科圣手,看着男人的脊背,用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触了触,得出结论:“砸的不轻,我先帮你处理一下,我们就去医院,先拍片确定一下骨头的问题。” “好。” 楚亭山在一边看的揪心,手握成拳靠在唇上,食指骨节处被自己咬出了牙印。 这小动作被趴着的傅秉明尽收眼底:“别咬了,手指脏。” 楚亭山默默将拳头松下,微红了眼眶:“你肯定很疼。” “没有,还好,只是后背又不是脑袋。”傅秉明那张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柔声安慰着楚亭山。 一时间都分不轻到底谁才是伤员。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傅秉明便被转去了医院,楚亭山放心不下,跟着一起上了车。 万幸,检查结果是好的,没有神经性损伤,肩胛骨处有轻微的骨裂,大概卧床休息四到六周就可以恢复。 听到老方给出的诊断结果,楚亭山才将绷紧的心弦给松下来。 傅秉明不乐意在医院里住着,非要回家休养,楚亭山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费了好大的功夫,楚亭山终于把傅秉明运回了公寓的床上。 “你饿了没有,我去煮点吃的。”他不太会照顾人,在一旁憋了好久憋出这句话来。 傅秉明趴在床上,胸下垫着软枕,上半身包着纱布和固定带,脸色已经好看不少,点点头。 “那我去熬点粥,你等等。”楚亭山直奔厨房。 半小时后,他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瘦肉粥在床沿旁蹲下:“刚做好,你趁热喝。” “粥源记?”男人挑眉,看着他手中印着店名的木勺。 楚亭山的脸蛋蓦地一红,急忙用手裹住勺柄前沿的logo。 大意了,换了外卖碗忘了换勺子。 他轻咳几声,有些不好意思:“我做饭技术你是知道的......” 趴在床上的男人轻笑,张口“啊”出声,等着他喂。 楚亭山有些生疏的用木勺舀起一口热腾腾的瘦肉粥送到傅秉明嘴边。 傅秉明伸着脑袋正欲进食,楚亭山又猛地将勺子缩了回去:“太烫了,我吹吹。” 他对着勺子吹了吹,才将勺子重新递回男人嘴边。 傅秉明重新张口,咽下勺中的瘦肉粥,瘦肉鲜香软烂,粥被炖的黏糊糊。 “好吃吗?”楚亭山两眼放光,问着他。 “好吃。”他抬眸望着楚亭山,看着他那双似是星辰般的眼。 他就好像跌进了这双桃花眼一般,口中的粥的味道早已黯然失色,却因为楚亭山这双满是期待的眼,变得美味无比。 楚亭山一勺一勺的喂,他就一勺一勺的往下咽,很听话的把一碗粥都吃完了。 “原本今天给你带了莲婶做的马蹄糕和核桃酥的,也没吃成。”男人的眼里布上淡淡的郁色,“下次我带你回去吃吧。” 楚亭山替他掖好被子:“好,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吃,你先睡会,我去烧点热水。” 趴在枕前的男人听话的点点头。 夜色渐浓。 傅秉明半梦半醒之间,额前冒出许多汗珠,手用力的抓着床单。 在一旁还没睡觉的楚亭山观察到了他的异样,以为是他疼痛难耐又好面子憋出的汗,于是在床边蹲下,手掌覆在男人抓着床单的手上,眼中满是心疼:“很疼吧,应该是止疼片药效过了。” 男人猛地睁开眼,那双杏眼里布着点点血丝,眸色见带着惊慌与无措,但在确定楚亭山就在他眼前之后,这样的神色很快便消了下去。 他反握住楚亭山的手:“不是伤口疼,是我梦到你不在了,我梦到你没有真的回来,你回来都是我在痴心妄想......” 男人将楚亭山的手紧紧裹在手掌里,似乎像是在确认,确认此刻站在他眼前的楚亭山不是梦境,而是货真价实的楚亭山。 “我在,我是真的回来了。”楚亭山柔声开口,像是安抚小孩一般安抚着傅秉明。 “你不会再走了,对不对?”男人的眼眶又开始发红。 “不会,我很惜命的。”楚亭山腾出一只手来用纸巾擦拭着男人额前的汗珠,生怕男人又掉眼泪,“我真的不会走了。” 傅秉明的那双眼睛像是钉在自己身上一般,直勾勾的盯着他,鼻头忍不住泛酸:“你能不能别去拍戏了。” “为什么?” “我怕今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我又不在的话,你被砸死了怎么办.......”男人话还没说完,眼泪就从眼睛里滚了出来,哭的毫无形象可言。 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向枕边。 “不会的!你......你先别哭。”每次这家伙一哭,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脑袋糊成一团浆糊。 “怎么不会......片场那么多意外事故......”男人一边抽抽嗒嗒一边反驳。 “我肯定会很小心的,你先不要哭嘛。”楚亭山见他哭的这么激烈生怕他牵涉到伤口,“你别哭的骨头再裂开一点.......” 男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警告而停止哭泣,只是哭的收敛了一些。 后背倒是真的开始隐隐作痛,傅秉明疼停下了抽泣,闭着眼,那双眉拧成了麻花。 “是不是后背开始疼了?我就说嘛,都说来你别哭.......”楚亭山说着责备的话,语气却全是担忧与焦急。 “我去给你拿方医生给的止疼膏。”他说着,便欲起身去拿药。 握着他手的傅秉明却不肯撒手,牢牢铐着他的手腕:“等等......不用止疼膏。” “那你要用什么?”楚亭山疑惑,轻蹙着眉看着疼的浑身是汗的男人。 男人猛地松开他的手腕,转而用手掌抵住他的后脑勺。 速度之快,楚亭山压根没有反应的时间,脑袋就被推着往前靠向男人的脸。 脸颊忽而被软绵绵的唇瓣给抿了一口。 “这样就好了。”傅秉明缓缓松开抵在男人后脑勺处的手,喉结上下滚动一周,那双杏眼里满是克制。 心脏在此刻化成了棉花糖,伤处的疼痛似乎真的也消减了大半。 楚亭山老脸一红,侧过脸去:“瘫在床上还敢占我便宜?” “确认你还在我身边,我就忍不住。”男人应声,拧在一起的那双眉也渐渐舒缓开来。 卧室里原本就不低的温度在此刻飙到新高。 楚亭山听着他的话,脸上的红晕是只深不浅:“我看你是伤的还不够重。” 他将偏过的脸转回来,顺势往地上一坐,下巴抵在床沿,对上傅秉明的那双眼睛,问出了他早就想问的那句话:“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开始对老子我芳心暗许的?” 芳心暗许。 “……”
第59章 男人抿唇,不乐意张口。 “怎么,不好意思和我说啊?”楚亭山眨巴着那双桃花眼。 房间里只开着两盏暖色调的灯,温暖的光线打在男人的侧脸上,映衬着他的皮肤更加雪白。 什么时候开始对楚亭山芳心暗许的? 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答案。 嘴硬的不肯承认:“什么芳心暗许.......胡说八道。” “不知道是谁大半夜跑到我坟前哭着说喜欢我的呢。”楚亭山的语气很欠揍。 “我......我后背好疼,你去拿膏药。”傅秉明瞬即红了脸,垂下眸不看楚亭山。 早猜到关星河是楚亭山的话就好了,他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真的假的?你不是在装吧?”楚亭山质疑着,但还是匆匆起身去客厅找药了。 听着楚亭山的脚步与碎碎念,不知为何,像是床边温暖的灯光照进了心田一般。 心头涌起一股暖意。 翌日清晨,岚京结束了多日的阴雨,是个少见的艳阳天。 楚尽闲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面上却不见半分轻松之色。 手里端着一杯美式。 他仰头,将深褐色的液体饮进唇中,酸涩的味道刺激着大脑,身上的毛孔都在叫嚣。 而男人的神情依旧麻木。 中午,他照例和顾澄一起吃午餐。 “怎么办,公司附近的餐厅都快被我们吃完了。”顾澄看着满桌的美食,却开始发愁,“要不以后,我们自己在家做怎么样?我做的也不比餐厅差吧。” “那你多累,附近吃腻了,我们可以去别的城区吃。”男人将一盘牛排切好,推到顾澄跟前。 “可是午休时间很短诶。” “懂了,顾助是在提醒我应该延长员工午休时间。”楚尽闲捏着刀叉又开始切起自己盘中的牛排。 他点的三分熟,肉中还带着血水,随着刀子划开微焦的表面,血水便滴落在雪白的圆盘上。 显得尤为刺眼。 也让楚尽闲的神色微微一暗:“过两天你不是调休嘛?我给你买了去帕劳的旅游的机票。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海?那边的海很漂亮。” “那你去吗?”顾澄嚼着嘴里的牛肉,抬眼望向男人。 “公司这两天在忙一个海外的合作项目,我抽不开身,你先去,等过段时间我不忙了,再一起去毛里求斯怎么样?”他的语气温柔,神色也同样温和,只是,唇角勾起的那抹笑莫名显得苦涩。 顾澄看着他,转着手中的叉子,那双清澈的眼沾上阴霾:“我明白,你工作忙......” “小澄.......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去旅游诶,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呢。”顾澄松下手中的餐具,“老楚,我知道你已经对我够好了。” “你对我也很好啊。”楚尽闲弯唇,笑容愈渐扩大,苦涩也是。 “你这么说也是噢。”他重新举起餐具,叉起一块牛肉喂给楚尽闲,“尝尝我的七分熟,这不比你那生肉好吃。” “好。”楚尽闲伸出脑袋,乖乖被投喂。 眼中的哀色与阴郁似乎在这一刻才消散一些。 对于西餐,他还是喜欢不起来,不过他知道,顾澄爱吃。 看着眼前吃得正香的男人,橱窗外是晴空万里。 楚尽闲真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这个午后可以再长一点。 只可惜,这个午后很快就过去了,甚至很快,就到了顾澄出国的日子。 他谎称自己有会议没法去机场,其实是因为,他没有勇气看着顾澄走。 这次分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他见上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机会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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