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有毒?”萧云谏看向床上人儿,脑子浮现昨夜人儿偷吃老鼠药的画面。 毒药根本不能提升体能,他是想自杀? “咳咳……”床上传来咳嗽声,但人仍然是闭着眼睛的。 萧云谏:“想办法把他救活。” 大夫叹气,无奈点头。 “咳咳咳咳咳咳……”池高男再次高咳,血从嘴里咳出来,鼻子也溢出来血。 萧云谏蹙眉,“他为何吐血?” 大夫:“是公子体内之毒,我等先去备药,大人你且等上一等。” 萧云谏:“快去!” 三个大夫急匆匆离开。 池高男眉心紧锁,不断咳嗽,血飞溅,鼻道、耳道也顺流出血。 萧云谏坐在床边,拿白色帕子擦病态脸上的血,心情复杂。 他知道病态以前经常喷血,但都是幸灾乐祸,总觉得这人死不了,但看到病态这般光景,他才知道病态每次经历生死时如此难受。 另一头,对于池高男而言,清醒是一种折磨,疼痛会占据他的身体和大脑,一刻也不让他停歇。 但是晕倒有时候能让痛感钝化,虽然疼痛不曾停歇,但也算是一种解脱。 他甚至不想醒来。 可轻抚在脸上的触感好像触及到了他试图麻痹的灵魂。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视线昏黄,在眼神聚焦这短暂的时间,他一心一意望着面前的人。 是王大云。 那冷酷阴沉的神情仿佛像面具镶嵌在他脸上一样。 表情和束川好像。 池高男苍白的唇亲启,“谢谢你啊,大云……咳咳咳咳咳……” 血卡在嗓子眼,痒痒的,池高男忍不住咳嗽,咳出的都是血。 但他好像见怪不怪。 王大云收回给他擦脸的手,垂眸看池高男。 池高男气若丝游道:“我晕了多久?” 萧云谏:“一个时辰。” 池高男笑了笑,“看来我身体越来越好了。” 萧云谏不说话。 池高男努力动了动伤残的手指,费劲地摸自己的胸口,似乎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他抬眸,见王大云站在一旁用乌沉沉的眼神看他。 池高男停下动作。 “你在找这个东西?”萧云谏拿出手内的老鼠药。 池高男睫毛微颤,眼底酝酿的神情似乎在思索如何回答,眼睛扫视了周围一圈,很陌生,“大云,这里是?” 他躺的不是军医帐篷,而是装饰清贵的卧房。 萧云谏感觉病态好像在回避方才的问题,他也没继续逼问,而是若无其事地把老鼠药扔在床边的小桌子上。 池高男目光追过去,随后又收回来,手指不自觉蜷缩。 萧云谏把他的微表情看在眼里,没有回答他上一个问题,而是道:“大夫说你体内有毒,时日不多。” 池高男望着床顶,额头冒出冷汗,“大夫来过呀?” 池高男感觉自己脑袋昏沉,急忙道:“大云,你可以帮我接一杯温水吗?我渴了。” 萧云谏站起身,“好。” 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远,最后消失,池高男松了一口气,颤抖地伸手抓住放在小桌子上的老鼠药,打开,倒一半的粉末进嘴里。 “咳咳咳……”太干了,呛得他直流泪。 他视线模糊地把老鼠药包好,放在原来的地方。 毒药是补药这件事,他不想任何人知道,这是他在这个封建社会保命的金手指。 本来也不想这么着急吃毒药。 但体内仿佛有一个虚空的黑洞,不断吞噬他能量,他能感觉体内能量近乎枯竭,身体即将陷入麻痹中,心跳逐渐缓慢,意识变得模糊。 他必须需要毒药维持生命,不然真的时日不多。 但他却不知道,在吃药的整个过程,被一双眼睛窥视了。
第29章 试毒 那眼睛就藏在外室的纱幔下,观察池高男一举一动。 那人见他吞下老鼠药几息后,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 “老鼠药太难吃了。” 池高男精神肉眼可见的恢复,他从床上下来,脚底触碰到地板,“嘶~”了声。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王八蛋你们给我等着,要是我当上将军,把你们往死里玩。” “嘶~”说话太激动,脸抽了,牵动到了脸上的伤痕。 窥视的人眼睛微眯,他把放在外室的水壶提在手里,有意咳了声,往内室走去。 听到脚步声,池高男急忙躺好。 接着,王大云提一壶水走进了内室,他依旧一张冷酷脸。 池高男喝了点水,道:“大云,这是哪?” 王大云站在床边,垂眸俯视他,“……我以前主人的府邸,他外出不在。” 池高男环顾了一圈,继续喝水,“你老主人住的地方还挺豪华,但是我住进来,你主子知道吗?还有你从山上把我救下来,你会不会受牵连?” 王大云目光落在池高男脸上,他感觉池高男气色红润了,“不必担心我,你体内有毒,你会死。” 池高男用手指摸了摸耳朵根,“暂时死不了。” 至于所谓的时日不多,他目前没感觉。 体内有毒药也能理解,毕竟吃了那么多毒,身体含毒量肯定高。 “咕噜~”池高男肚子叫了。 池高男抬头,“有饭吗?” 王大云转身离开。 没半刻钟,一群家丁端着菜上来了,很快一桌热菜上齐。 王大云最后一个进屋,他手里推了一把轮椅,把轮椅推到床边。 王大云:“上来,自己坐。” 池高男并不觉得自己上坐有什么问题,男人就不该矫情。 但是对方的话,跟他经常在堂姐嘴里听到的台词几乎一样——上来,自己动! 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池高男支起身体起床,“大云,你还挺细心。” 站起来那一刻,脚底水泡被压破,刺痛刺激脚底筋膜,池高男脚软了,摔落而下。 千钧一发之际,王大云伸手,搂抱他腰。 他的腰肢柔软,脸不自觉贴在王大云胸口上,感受到了胸口的起伏。 那一霎,池高男仿佛嗅到了熟悉的香味。 此念刚起,王大云冷着脸,将他横抱在怀,送到轮椅上。 那香味断了,只嗅到王大云身上泥土味。 池高男自己两手推轮椅,但手也是满目疮痍,因还没洗手,血和泥浆遗存在手。 王大云索性把他推过去。 看到一桌清淡的粥类饭菜,池高男瞬间没了胃口,还以为在这豪华的府邸能吃点带味的东西。 不过,这里的粥很粘稠,比军队好。 池高男伸手,准备拿碗吃饭,身后传来王大云低沉的嗓音。 “净手再食。” 话毕,有个奴仆拿了湿润的帕子过来,给池高男擦拭手。 王大云环臂站在侧,看到奴仆触碰池高男手,冷脸更加阴沉,唇抿成一条直线。 那奴仆虽弓腰背对王大云,但也能感受到后背一双冷眸,吓得他不得不加快速度,匆匆忙忙擦拭客人柔软的手,却不小心重了力。 池高男感受到疼,但也不吭气,蹙眉,咬牙忍着,指尖不停颤抖。 “滚!”王大云一脚踢开奴仆。 这也把池高男吓得哆嗦,他内心虽然强大,但是身子骨比娇花还弱,看向王大云的眼神居然带着点无辜。 “大云,你小声点。”许是重伤在身,池高男的嗓音软糯又温柔。 王大云瞥了他一眼,把盛粥的碗放在他面前,“闭嘴,吃你的饭!” 池高男:…… 话音一落,王大云仿佛看到病态眼睛闪了泪光,那微微下垂的眼角透着红润,漂亮的唇微微撅着。 可怜极了。 王大云实在看不下去,目光挪走,下命令,“吃完,不准挑食!” 大步走开! 池高男满头不解看他离开的背影:这人,跟谁俩呢? 饭毕, 池高男简单洗漱,换了身干净细软的蚕丝白袍,这衣服质量比他在丞相府穿的还好。 又软又舒服,好像被白云包裹般轻柔。 池高男不禁怀疑王大云到底在府里什么地位,居然敢打奴仆,还能让他吃穿如此奢华。 夜里, 池高男坐轮椅,眺望窗外清冷的月,他在想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不如逃跑,不再回军队。 思忖间,身后传来脚步声。 池高男回头。 王大云和一个奴仆站在身后,那奴仆双手端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奴仆把药端到池高男面前,“公子,这是补身体的药,您喝了就可以就寝了。” 池高男目光从药碗挪走,继续看窗外,“好,谢谢,先放着吧,我一会喝。” 那奴仆拿着托盘退下。 王大云依旧站在他身后,盯着放在案桌上的药汁。 那不是药,是毒。 是他曾经给病态吃过的毒药——鹤顶红 他想再试一遍。 “大云。”池高男回头,他披了件白色的外衣,玉簪束着的头发散下来,掩着有些苍白的病容。 “我有事想求你。”池高男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一窗的黑夜带着朦胧的月是他的背景,好像他很遥远。 萧云谏不自觉收了收手指尖,“何事?” 说话间,又瞥向那碗毒药。 “你带我离开军队,离开邺都,把壮牛带上,我给你十万两。”池高男神情无比认真,病气仿佛只是掩人耳目的虚色,内心的顽强和玩世不恭才是他的底色。 萧云谏薄唇轻启,“你要去何处?” 池高男望着墙上挂的水墨山水图,“江南吧,那里美女多。” 前半句还好,后半句萧云谏脸色骤然阴沉,语气重了,“大邺逃兵乱杖打死,曝尸荒野,你敢逃?” 池高男:“所以,这不是才找你帮忙?再说了,我给你钱,也不是免费请你帮我逃跑的。” 萧云谏:“劝你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帮你的。” 池高男叹了口气,又看向窗外,“那算了,这件事就当我没跟你提起过。” 萧云谏:“你若敢逃,我定举报你。” 池高男回头,语气高扬,“噫……我说你这人……算了。” 还以为王大云救他是因为情义在,所以他才对王大云说这些话,想不到如此不靠谱。 池高男又道:“这么跟你说吧,就算你告密,我也会逃跑,你知道为什么吗?” 萧云谏不语。 池高男:“山体倒塌,那领队肯定找人背锅,没猜错的话,我就是那个冤大头,如此说来,我回军队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我逃跑,还有命在。” 看着王大云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池高男自嘲,“瞧你那样看我,我又不是将军,掌握别人生杀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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