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宜爹是故意这么说话来侮辱他的健身房的吧? 羽翼未满,先忍着。 池高男面无表情,“谢谢父亲。” 池故仁:“你这孩子,这都是为父该做的,你不用谢。不过阿男啊,你健身房赚了不少钱,你看你……” 池高男听懂了,但装作不懂,“不赚钱的,我房租贵,员工工资也高,器械也贵,一个月下来,我就拿个一百两左右。” 池故仁笑意不减,“听人说你那什么房一天的营业额高达上千两,钱都存在银庄。” “真没有赚那么多,不信你看。”池高男扶脑袋起床,虚虚晃晃走到槅子处,从小抽屉取出账本,“上面记录我每个月的支出收入,最后合计下来,只剩几百两。” 池故仁接过账本,翻了几页,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数字,朱笔标注的都是亏损的。 看了几息,池故仁把账本搁到自己袖中。 池高男忙阻止,“爹你这是……” 池故仁从容,“为父拿回去帮你仔细看看那做账的人有没有做假账。” 池高男尴尬笑着,“不用了吧。” 账本是假的,是他为了避免池永寿跟池故仁打小报告,提前做的,想不到还是派上用场了。 池故仁坐在椅子上,“我与太子近日在修水利,亟需资金,你若能帮助一二,太子必定对你刮目相看。” 话毕,他甩了池高男一个眼神。 池高男有模有样叹了口气,倚靠梁柱支撑即将摔倒的身体,“可是我没钱。” “啪!”池故仁一掌拍案,他难得耐心说这么多话,这小子居然不听,若放在从前,这小子听到‘太子’两个字,别说钱了,人也恨不得扑上去。 寿儿说的果然没错,这小子变了。 “我只问你一句。”池故仁用如鹰隼般的眼神盯池高男,“钱,你给还是不给?” “咳咳咳……”池高男咳了几声,脸色苍白,“我真没钱。” “啪!”池故仁又一掌拍案,做了个深呼吸,“我再问你一句,钱你……” 池高男打断他的话,“我真没钱。” 池故仁握紧拳头,站起身。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哼!”池故仁甩袖愤然离去,他没耐心再跟池高男耗了。 池故仁走后,池高男软在地上,累了。 “公子?”壮牛的声音逼近,随后,他端着一盆水进屋。 壮牛把盆放在架子上,瞄了眼公子,只见人无骨一般软瘫在地。 “公子,老爷被你气了?”壮牛小声问。 池高男眼神空洞地望屋顶,“嗯。” 壮牛小跑到他跟前,蹲着,小声道:“公子,其实你也不用怕,你别忘了你外公是侯爷呢,官比丞相还大,有他在,老爷不会拿你怎么样。” 闻言,池高男瞄了壮牛一眼,弹他眉心,笑道:“小家伙,还是你会安慰人。” 原主的娘亲是扶贫低嫁给池故仁。 池故仁原来只是一个书生,靠妻子岳父一家才当上了官;后来升官为大理寺卿,也是这个时候,他变了,嫌弃妻子、唾弃岳父一家,在外面沾花惹草。 妻子整日抑郁寡欢,生了个早产儿,也就是‘池高男’,孩子没两岁,她撒手人寰。 池故仁虽已是丞相,但他出于本能的畏惧老岳父一家,在阶级地位上,他的丞相也比不上侯爷爵位。 有原主祖父这么强的后台在,池高男放心了。 “壮牛,去准备吃的,饿死我了。”池高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夸嚓……”骨头摩擦出脆响的声音。 洗漱完毕,池高男被迫只能喝流食。 池高男怀着对壮牛过分控制饮食的不满到院子活动筋骨。 此时已经是傍晚,闭馆的事发生在三天前,他昏迷了三天。 院子里有一个大水缸,池高男刚好站在水缸旁,瞟到水里的自己。 除了气色差点,脑袋裹绷带,没有什么特别的。 登时,束川从外面走进院子,和池高男撞面。 看到他,池高男有点生气。 自己找他帮忙干掉见美芳,但这人一直没出现。 现在见美芳没被干掉,他的健身房反而先倒闭了。 这个人就出现了。 骗人的大反派。 池高男用眼神剜他。 束川对上他的目光,选择性忽略那刀人的眼神,一语不发往自己卧房走去。 束川从面前掠过,脖子上有几条抓痕被池高男捕捉到了。 池高男刚刚在便宜爹那里受了气,心情不是很好,见了束川更不好。 他冷讽,“束川公子这段时间过得挺风流快活,谈恋爱了?” 束川脚步一顿,扭头,和他对视,觉察到他看自己脖子上的抓痕,一时无语,懒得搭理,径直往自己卧房走。 这痕迹是和那群男妓打架落的伤。
第20章 健身房倒闭 晚饭毕,池高男从狗洞钻出去,寻找账本先生。 账本先生没有家室,但有情人,他躲在情人家,所以没被池故仁抓着。 池高男和账本先生在屋内算钱。 没多久算出了数,存在钱庄里的钱已经有了五十万两黄金,手头有十万两银票。 账本先生不禁感叹,“男妓馆生意果真赚钱啊。” 池高男瞥他,严词厉色,“健身房!” 账本先生拍腿哈哈大笑,“是是,我误会了,误会了,健身房,健身房。” 被人说男妓馆多了,池高男脾气快磨钝了。 他把十万两银票给账本先生,“你留三万两,其他的钱分给兄弟们。” 账本先生双手颤抖,“这么多?” 池高男拍他肩膀,“这是你应得的,拿了钱,就离开邺都,不要被池故仁那老东西抓到。” 账本先生几乎眼泪纵横,“好人啊,老板,你真是大好人。” 池高男:“你也是好人。” 要不是账本先生,这些钱可能就落入池故仁手中了。 “好人,哎,我是个吃过牢房的人。”暗黄的光线注入账本先生沧桑的眼窝里。 他回想到过去在牢房受苦的日子,甚至想过出狱就把诬陷他的人杀了之后再自杀,从来没想过能有这一段开心的时光。 账本先生手抓衣袖擦眼角的泪,“承蒙池老板你信任,哎……” 池高男强大的猛男心脏也有柔情的一面,最看不得这种感激涕零的场面,“别唉声叹气了,收拾收拾和你的小情人一起离开邺都吧。” 账本先生跪在地,“我顾某能认识你,是我三生有幸,将来池公子你一句话,顾某一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池高男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账本先生大名。 因大家都叫他账本先生,他又自恃掌握书中剧情,知其秉性,便没问人名。 账本先生:“顾一谋。” 从账本先生情妇家中出来已经月亮高悬。 池高男来到健身房旧址,健身房大门紧闭,门上贴有封条,对面的见美芳生意也不如从前。 那老鸨出来,看见池高男,两人对视,无奈一笑。 “嘭!”健身房门匾掉落下来,摔成两半。 那老鸨喊着,“碎碎平安。” 池高男笑了笑,“是啊,碎碎平安。” 他推开健身房大门,封条从两侧撕开。 才三日未开门,迎面一股粉尘霉味。 “咳咳咳……”池高男咳了几声,用袖口捂住口鼻。 借着见美芳的光线,能见健身房一片混乱。 器材都被砸烂,地上到处是砸烂的木条、木屑,椅子、桌子乱倒。 池高男跨入门槛,脚踩在健身房地板上。 忽地,一盏灯笼从身后伸过来,耳侧响起妇人的声音,“池老板,天太黑了,奴家陪你去看看。” 说话的是老鸨。 池高男回头对她笑了笑。 此刻的他心生愧意,他以前那样对老鸨,甚至想她的青楼倒闭,但人家却不计前嫌。 这一刻,他才发现,纸片人也是有感情的。 老鸨打着灯笼和池高男从一楼走到二楼,再到三楼。 看着被砸烂的器械,老鸨满眼的心疼,“哎哟,天杀的,这得损失多少钱啊?” 池高男走进敞开的办公室,“算买个教训吧,不贵。” 老鸨跟上他的脚步。 办公室比外面更乱,蒲苇湘帘被扯烂,地上到处是细根蒲苇,纸张满地,苹果摔烂被人踩出了脚底印。 案桌四脚朝天翻到在地,软塌的垫子也被人用刀割破,掏出了棉花,椅子推倒,地上乱糟糟一片。 老鸨摇头,“糟蹋钱啊。” “嘎吱~~”一阵风吹来,阳台外响起了声音。 池高男望去。 阳台上的躺椅悠哉地随风晃动。 这算是健身房唯一完整、没被破坏的物件了。 忽地,池高男脑海里闪过萧云谏曾经在那里躺过,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画面宁静美好。 他用手触摸躺椅扶手,上有一层薄灰,“姐姐,你可以叫人帮我把这张躺椅搬回去吗?” 老鸨觉得池高男嗓音温和,好听极了,非常乐意帮忙,“行,我叫人给你弄过去,这么大的健身房就剩这张椅了,你拿回去留个念想。” 忽地,有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闯查封之地,就不怕被人抓去衙门?” 池高男和老鸨望去。 王大云站在门外,他身着黑色衣服,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但他打扮有点……热——脖子搭了条黑色围巾。 看到王大云,池高男居然萌生亲切感,即使王大云以前有过错,但在经历过健身房倒闭后,他的行为却成了昔日不算差的回忆。 “大云,你怎么在这里?”池高男问。 王大云没搭理他,走进办公室,来到阳台,弓腰,将躺椅扛在肩膀上。 “走!”王大云自带一股蛮霸之气。 池高男:…… 差不多两米长的躺椅,又是梨花木制作的,相当沉重,被王大云轻而易举扛起来。 老鸨露出惊艳之色,“不错呀,小伙子,过来跟姐姐混,姐姐带你赚钱。” 王大云没理她,把躺椅递给池高男,“你自己搬。” 池高男伸出双手,但见自己手如柔荑,胳膊无力,他沉默了。 王大云目光也落在他纤弱的双臂上,但是递过去的手没收回。 池高男收回手,“你帮我抱回家,我给你辛苦费。” 王大云轻哼了一声:……本王再忍你一次。 三人从办公室出来,下楼,出了健身房的门。 池高男双手把门关上,站在街道,仰视耸立在黑暗中的健身房。 王大云站在他身后,有那么一瞬,觉得他背影看起来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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