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扔了! 带走。 必须带走! 白轻流当下便做了判断,将地上的蓝衣男子扶起,背在自己肩头,系好一袋金银珠宝,火速逃离现场。 此时的白轻流还不知道,这个抓住他脚的美男子,就在两个时辰之前,差点屠了许家满门;未来,更是要与他纠缠一世。 剧情的车轮正缓缓转动,欲将他拽向心死如灰、粉身碎骨的结局…… …… …… 许若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细细的黑雾仍然弥散在崖底各处,只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淡了许多。 渊还没有醒。 许若凡猜测,是昨天吃得太撑,祂需要慢慢消化的缘故。 现在正是他可以熟悉周围环境的好时候。 许若凡悄悄地往一旁挪了挪。 周围萦绕的黑雾,只是轻轻一颤,便回归宁静。 许若凡继续往旁边移动,自那黑雾的包裹下,慢慢地挣脱出来—— 好极了。 祂并没有被惊醒。 洞穴深处的母鸡见他开始活动,咯咯咯地叫。 许若凡找到昨天渊扔下来的米袋,抓了几把米粒,洒进鸡群里,顿时听到一阵快乐的拍翅声和啄米声。他在土里找到几个新下的鸡蛋,将它们放到栏外保存。 无论如何,如果他接下来的几天一直被困在地崖,渊又突然发狂,拒绝配合……他就得靠这些宝贝们续命了…… 做完这一切,许若凡在山涧简单洗漱了一下,走到洞外。 久违的温暖阳光照在他身上,他长长伸了个懒腰,深吸了一口比现代清新得多的空气。 嗯,很好,他又安全活过了一天。 地崖两边的峭壁有上千米高,若不是正午,阳光还照不到崖底。 许若凡沐浴着短暂出现的阳光,趁着渊仍在熟睡,慢慢地沿着峭壁一直走。 他想找,可以回到地面的路。 既然白轻流和顾轩宇后来能够下到地崖,这里就一定存在着一条可以向上走的路。 他已经做好了要独自找上好几天的准备。 然而,才往前走了一段路,便听到有争执吵嚷的人声—— “凭什么你们先走?” “明明是我们先到这里的,让我们先过!” 不远处,狭小的山口,站着几个面红耳赤的年轻人。 他们分成了两边,一边穿着黄袍,一边穿着蓝袍,鼻尖贴着鼻尖,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肯让对方先走。 许若凡眼尖地看到,他们腰间缠着钩索,怀里揣着匕首,显然是从上面下来的人。 他停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围观。 一身黄袍的弟子语带嘲讽,高声道: “都说无涯峰的人最为霸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连千里外的地崖,也要划分地盘,不许他人经过!” 蓝袍的年轻人则嗤笑: “你们铸剑山庄的人才是道貌岸然。自称隐居避世,其实什么都要争先、什么都要攥在手中!若不是山口狭窄让你们漏了本性,不知牌坊还要立到几时!” 许若凡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为何,好像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突然多出来的路人…… 原来,蓝袍这边是无涯峰的弟子,黄袍那边是铸剑山庄的弟子。 无涯峰,正是顾轩宇所属的门派,如今势头正盛,未来随着剧情的发展,更是会一统江湖…… 而铸剑山庄……他囫囵看书,对此没什么印象,只记得那是一个能够铸剑和召唤剑灵的门派,似乎超然于世外。 可如今身临其境,一看便知不简单—— 黄色通常为帝王之色,这铸剑山庄的弟子却都是一身鹅黄衣袍,若不是不识好歹,便是他们……要凌驾于帝王之上。 许若凡在一旁看了一会,才知道双方人马都是为了争夺凡间剑而来。 凡间剑可以克制渊,已经是整个江湖的共识。 地崖往日一直有幽深黑雾盘踞,唯有昨夜献祭开始,崖下浓雾清明了不少。各大门派的人都知道定是那祭品起了作用,如今纷纷派人朝着地崖赶来。生怕晚来一步,渊重新苏醒,届时无人再敢闯地崖…… 第一个赶到凡间剑所在之地的,便是无涯峰与铸剑山庄的年轻弟子。 他们在这里争了许久,也未争出个高下。 若不是自家长辈叮嘱不可随意与他门弟子拔剑相向,怕是早就血溅三尺。 现下已有铸剑山庄的黄袍弟子气不过,正在暗暗拔剑…… 许若凡看了一会,便觉得无趣,望了望他们走来的方向,打算去那里找找向上的出口。 不过,这时候,有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两个门派的几个弟子,不说是器宇轩昂、珠光宝气,好歹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可其中最矮小的一个无涯峰小家伙,却是邋里邋遢,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明显大了一号,像是借来的。 细看来,他身上还有不少淤青和伤口,嘴角也有淤血。 他开口了,声音稚嫩,语气却极为成熟: “谁不知道,下地崖打头阵,正是整个门派里最脏、最危险的活儿。大家同为牛马,却要自相残杀……有趣,有趣。”
第8章 啪—— 一记清亮的大耳刮子声。 许若凡听得心一颤,便看到那娃娃脸小家伙脸上,出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余继轩,你再说!”一名看起来最为年长的无涯峰弟子收回手,指着小家伙破口大骂:“我们无涯峰见你孤苦,好心收留你,供你吃穿、指点你修行;你个小白眼狼倒好,忘恩负义、污蔑师门。我今日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替宗门除害!” 语毕,刷的一声抽出背后长剑,竟向着余继轩的脖子抹了过去。 一旁铸剑山庄的弟子们嘻嘻笑着,看热闹般指指点点。 无涯峰弟子们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师门的脸在铸剑山庄面前都被丢尽,他们都恨不得余继轩现在就消失,无人出手阻拦。 那余继轩仗着身材娇小灵活,险险侧身一闪,冷笑道: “怎么,说你是牛马,不高兴了?这偌大的无涯峰,竟是连一句实话也说不得?” “你……宗门逆徒!”年长无涯峰弟子一剑挥空,气得面色煞白,看向周围的无涯峰弟子:“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抓住!” 余继轩左躲右闪,终是敌不过所有的无涯峰弟子一起上前抓他,还是被拿下。头被摁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他倒也不再反抗,只是转头,朝着年长无涯峰弟子,嬉皮笑脸道: “师兄,同门自相残杀,上报宗门,可是死罪。” 许若凡明白余继轩身上的淤青都是怎么来的了,不由得感叹: “真倔。” 一旁的铸剑山庄弟子闻言,转头瞥了许若凡一眼,搭腔: “啧,这无涯峰弟子也是拎不清,再怎么倔种,现下也不是清理宗门的时候。趁他们忙活,我们可要先进去取剑了……” 他冷笑一声,也不觉得身旁突然多出一个人有什么不妥,自然而然地说完话,便挥手示意铸剑山庄的人悄悄走入山口。 “好,你们去吧,”许若凡点点头,朝他们挥了挥手,叮嘱道,“记得脚步放轻点,渊在里面睡着呢。”祂很凶的。 “知道了,多谢提醒!”铸剑山庄弟子一拱手道,几人悄悄走了进去。 直到他们又向前走了一段,这名铸剑山庄的弟子才突然回过神来—— 地崖底下,不是只有铸剑山庄和无涯峰两个门派的人吗? 刚刚是谁……在和自己说话? 铸剑山庄弟子:??? 那一边,年长无涯峰弟子仍在对付余继轩: “同门相残?呵,地崖如此凶险,是你余继轩自己冲动行事,葬身在‘渊’的口中,和同门相残又有什么关系……你们会说出去吗?” 剑锋一闪,他抬起头,阴冷的目光望向周遭的无涯峰弟子。 “这……自然什么都是渊干的。”“对,渊干的。”其他弟子犹疑片刻,都移开了目光,装作没有看见。 年长无涯峰弟子笑道:“明白了吧!” 余继轩咬碎了一口牙,死死瞪着年长无涯峰弟子,眼睛布满血丝,几乎都要暴突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温润的、不起眼的嗓音,轻声说: “师兄,铸剑山庄的人进去了。” 说话的人,是一旁围观的许若凡。 年长无涯峰弟子一惊,转头回望,果然看到那些衣袍明黄的铸剑山庄弟子们都没了影,显然是趁着他们内讧的时候,先一步进了山谷。 余继轩见状,趁机灵活地一扭,挣脱众人的掌控,一溜烟跑了。 “余……你……这些个趁人之危的!快走!这下可怎么向顾师兄交代……” 年长无涯峰弟子一咬牙,一跺脚,再顾不得收拾余继轩,匆匆赶着众人进山去…… “记得脚步放轻点,渊在里面睡着呢。”许若凡望着他们飞奔而去的背影,再次叮嘱。 无涯峰的人走得匆忙,没人回他。 希望他们能听进他的话,许若凡想。 他上前几步,走到一枚巨大的乱石后方: “小朋友,问你一个问题。” 藏在那里的余继轩当下跳了起来:“你才是小朋友!老子已经成年了!” 他娃娃脸上都是淤青,尤其是最新的巴掌印,最为显眼。 许若凡顿了一下,从善如流道:“这位……成年男子……你可知道怎么离开地崖?” 余继轩正要回答,突然眼睛滴溜溜一转,看向一旁: “我凭什么告诉你?” 许若凡:“……”他知道余继轩为什么一身淤青了。 他也不理余继轩,站起身,扭头就走。 余继轩不知怎么的,慌了一瞬,叫住他:“等、等等。” 许若凡回头:“?” 余继轩目光慌乱地上下搜寻,良久,好像寻见救命稻草,目光落在他的腰间: “你、你这匕首我认得,你是个小偷!偷了国师的东西!” 许若凡低头看了看腰间的匕首:“哦。”掉头就走。 余继轩两步追了上来:“小偷,你不问我,要什么条件才告诉你离开地崖的路?” 许若凡:“不问。” 余继轩:“为什么?你明明想知道,你明明需要它!” 许若凡:“你会说吗?” 余继轩:“有什么不能说的,就在……”他顿了顿,看着许若凡,眼里带上一抹哀求:“你得把我也带上去。” 许若凡:“可以呀。” 余继轩没想到自己提出的要求就这么被答应了,愣了愣,憋在胸腔的一口气发不出来,居然也就这么化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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