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长明灯的瞬间,江慕看到鲛珠。 鲛珠摆在储物阁角落,只指姆头大小,散在一个红布木盒中。长明灯柔柔的火光撒在鲛珠上,使原本无色的鲛珠散发出蔚蓝光芒。 江慕挥手让几个侍女退下,自己走到鲛珠面前,拿起鲛珠仔细端详。 渴望已久的东西拿着手里有些不真实。 放下鲛珠,江慕快步走到储物阁其他地方,其他地方也摆放了奇珍异宝,不过这些奇珍异宝品相都不怎么样,好的都被江怀玉拿出去换了灵石,砸了座城。 江慕抬手拂过这些奇珍异宝,想起江怀玉砸得那座城,据说林湛没有要…… 内心骂一声林湛假惺惺,有好处不知道收,江慕开始数这些奇珍异宝,没数两件,上官华容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阴寒。 “你还有心情高兴?” 上官华容是魂魄状,因不是夺舍江慕,而是附身于江慕身上,他大部分时间在沉睡,只有极少数时候是清醒。 江慕被上官华容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缓了口气,站直身体,拍衣袖,“怎么了?” 上官华容冷声道:“江怀玉要回来了。” 江慕拍衣袖的动作顿住,他脸色浑身难堪,“你不是说去拦截他的人都是通缉榜榜上有名的邪修吗?怎么可能还拦截不了江怀玉,让他回江家?”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上官华容没好气道,“刚才收到消息,那群整日里追杀通缉榜榜上邪修的正道修士把前去拦截活捉江怀玉的邪修一网打尽了。” 江慕陷入呆滞。 上官华容还在自言自语,“我猜测,江怀玉应该是知道我们的计划,提前联系好了那群正道修士……” 他话没说完,被江慕打断,江慕从呆滞中缓过神,焦急得宛如一只无头苍蝇,储物阁乱转。 “这样说来,最迟明天早上江怀玉就回到江家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拦江怀玉回江家?总不可能就这样让他回江家?他回了江家,对你我都没好处。” 上官华容被他转得脑壳疼,“你个废物再转我就杀了你,把你头拧下来转一圈。” 江慕闻言,当即不敢转了,他是知道邪修杀人手段的。邪修要杀人,定会把那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江慕蹲在原地,口干舌燥,他小心翼翼道:“你说,你说怎么办?要不……我们今晚就走吧,把这些东西拿走,一辈子都不愁……” “没用的废物。”上官华容闻言,气笑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江慕这么胆小没见识的人,披着江怀玉的模样也不像江怀玉。 上官华容深吸一口气,压住火气,“我的易容术大乘期都无法识破,至于修为,也是跟江怀玉一模一样的修为。包括和凶兽青回的契约我都找妖兽伪造了一份。 “你只要稳住,装好江怀玉,死不承认你是江慕,江家也无法识别谁是真谁是假。有什么可慌的?!” 要不是夺舍会被发现身体和魂魄不一致,上官华容真的想直接夺舍了江慕。 江慕真是个蠢货,除了嫉妒恨和贪婪,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优点。 上官华容十分担心他坏事。 江慕闻言,好歹镇定了下来,他吸了口冷气入肺腑,“我知道了,我会尽力装好江怀玉。” “只是尽力装好江怀玉?”上官华容冷声问。 江慕神色一凝,“竭尽全力。” “一定要装好。”上官华容声音阴冷如刀刃,“如果装不好,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上官华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控制江慕的左手,抬起他手,拍了拍他脸,“江慕,得了好处,就得给我做好事,世上没有得了好处却做不好事的道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身体不受自己控制,江慕生出恐惧,他把我知道三个字重复了两遍。 上官华容闻言,这才放开他手,不再控制他身体,陷入沉睡。 明天早上江怀玉就回江家了,他要保存精力,以便对付江怀玉。 江怀玉这人,不好对付,但越是不好对付,便越让他兴奋。 江慕在上官华容陷入沉睡的瞬间,双腿发软,差点跪下去,扶住周围放置奇珍异宝的木架,江慕这才稳住身体。 上官华容让他觉得太害怕。 这种害怕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 “少主?”几个侍女站在储物阁外半天不见少主出来,担心出事,忍不住敲了敲储物阁阁门。 “别敲了。”江慕抬首看向阁门,吩咐道,他站直身体,松开扶着的木架,软着腿往储物阁阁外走去。 再没心思想什么鲛珠,什么奇珍异宝。 “少主,你没事吧?”几个侍女敏锐地见他脚步有些发飘,问道。 江慕摇头,他径直回到房间,躺床上就睡。他没什么天赋,更没有苦修的毅力,因而作息跟普通人一样,入夜就睡。 江怀玉在江家时也如此,入夜就睡,娇生惯养,享受生活,没有半点危机感。 按照之前,江慕很快就能睡着,然而这夜,江慕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一闭眼就是江怀玉回江家了,或者是上官华容威胁他的话。 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江慕发现天亮了。 伴随着天亮,房门被人一脚踢开,江怀玉连同其他江家人站在门口。 “江慕,睡得可还好?”晨光从天边穿梭而来,江怀玉背光而站,一身红衣,红衣眩眼。 他似笑非笑,注视着自己,眼睛里尽是嫌恶。 江慕从床上霍然站起身,他背后冷汗直冒,“你……” 你字刚出口,江慕想起上官华容对他说过的话,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江慕目光躲闪,不去看江怀玉。 “你就是那个假扮我的妖物吧?好大的胆,敢到我面前!” 江怀玉闻言,笑出声,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你说我是妖物?” 江怀玉在江家从不自称本少主或者本尊,江慕学他,也自称我。 江慕心里唤了上官华容几声,上官华容一直没动静,不存在一样。 猜想上官华容可能在沉睡中,江慕暗骂了声,他放弃唤上官华容,直勾勾看着江怀玉,“对,就是说你是妖物,你不是妖物,谁是?!” 江慕说完这话看向其他江家人,“你们是不相信我是真的江怀玉,相信这个妖物是吗?” 江家人眼中流露出跟江怀玉眼中一样的嫌恶。 江慕见状,心觉得不对,急不可耐地直喊上官华容,然而上官华容就是不理他。 江怀玉噗嗤笑出声,几步走到他面前,扬起就是一把甩他脸上,“你再说一遍谁是妖物?白眼狼!不过是长得像林尊者罢了,还敢联合外人来害我。” 江慕被江怀玉一巴掌扇蒙了,他正要回骂又没死皮赖脸,跪着求你带我回江家,江怀玉又是一巴掌扇来。 “谁给你的胆子?你也不看看你哪一点比得上林尊者。” 江慕整个人都被扇昏,他脑子里嗡嗡响,嘴角被扇出血。 “少主,擦擦手,别脏了手。”先前带江慕去储物阁的几个侍女立刻上前,在江怀玉扇完他后,递上手帕,一副极其担心江家金枝玉叶沾上不干净东西的模样。 江怀玉接过手帕,仔细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擦,他手指修长白净,手帕擦拭时,显出几分矜贵。 是江慕无论如何都模仿不了的矜贵。 江慕双颊通红,他握紧拳,内心的怨恨压盖不住,直往外冒。 “江怀玉,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追着男人跑的玩意。如果不是江家,你现在比我还不如!有什么好得意的!” 江怀玉闻言,掀起眼皮看他。 “看我做什么,我就是不服,凭什么像你这种人能有这么好的出身和资源!” 江怀玉点了点头,看向身后几个侍女,又看向其他站在门口看戏的江家人,笑道:“他说他不服,这样吧,我们江家大慈大悲,送他再投一次胎。 江怀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把手帕递给侍女,“重新投一次胎,说不准他下辈子就能投到个好人家,有好出身和资源。” 江家人和几个侍女闻言,笑出声,纷纷赞成。 江慕脸色一白,“不,我不用重新投胎,我只是抱怨这辈子出生不好,我只是有些嫉妒你出身……” “这辈子不好,下辈子一定会很好。”江怀玉打断他的话,抬指抵住下巴,卷翘睫毛根根分明,眼里尽是戏弄。 江怀玉这话刚落,江慕忽然感觉到威压从四面八方压来,压得他直接跪倒在地。地面不再是柔软地毯,而是尖利刀片,跪下去的瞬间,鲜血淋漓。 痛苦的声音从喉咙冒出,江慕刚想惨叫出声,一把刀片不知从哪里递到他面前。 刀片雪亮,刀刃锋利。 江怀玉居高临下看着他,笑问,“你想从哪里开始?来之前请示了母亲,母亲说要好好送你一程。” 江慕闻言,惨叫声全部堵回喉咙,他颤抖着看着江怀玉。正要摇头,刀片已经落在他头顶…… 全身剧痛,江慕连叫的力气都没有,被恐惧填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挣扎着握紧手,手心全是血,“救命……我错了……我错了……” “救命……”江慕念着救命,猛然从梦中醒来,发现天根本没亮,江怀玉还没有回江家。 刚才那一切,都是一场梦。 江慕惨白着脸,握紧胸口衣服,他握紧了衣服一会,放开手,抬手摸向自己脸。 他的脸还是江怀玉的模样。 摸到江怀玉模样的脸,江慕手止不住颤抖,梦里江怀玉活剐他,给他造出巨大阴影。 比上官华容给他造成的阴影还大。 江慕不敢睡了,他连床也不敢碰,连忙爬起,站到窗边。 江怀玉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自己跟他作对肯定没有好下场。 要不…… 江慕想着事,没注意到身后升起一缕黑烟,黑烟化成一个面孔狰狞的鬼怪,注视着他后背。 注视了会,鬼怪冲他裂牙一笑,融入地面,沿着门槛悄无声息离开了。 …… 坞城依山靠水,山水墨画韵味极浓。 李紫英带着侍女穿过走廊,径直往藏书阁去,“江藏海,你南方有消息了吗?!” 一袭蓝袍的俊美青年正站在藏书阁窗边练字,闻言,抬起头,不紧不慢道:“还没有消息,坞城距离南方距离有些远,不用急……” 一本书径直砸了过来,直接砸到江藏海头上。 “练练练,就知道练。我看你是根本没上心吧?消息还没我灵通!我都知道在坞城边缘,一群邪修被正道修士收拾了,而联系正道修士的人正是从南方赶来江家的我儿。” “你还在这里南方没有消息!”李紫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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