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鸟羽毛直发颤,正想逃跑,谢眠忽然收紧手,将信鸟攥在掌心。 “啾啾啾!” 信鸟剧烈挣扎,但它太小,挣扎的效果可以忽略不计,压根不可能吸引到室内的江怀玉。 猩红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流,信鸟逐渐没了气息。 谢眠从喉间滚出声轻笑,他展开手,看着掌中鲜血淋漓的信鸟,眉眼带着点温柔,用一种极其惋惜的语气,无辜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太弱了。” …… “尊者跟你说什么了?” 刚出大殿,谢眠就被魏延拦住,魏延一直蹲在大殿外没有离开,就等着谢眠出来。 谢眠扭头避开魏延就想走,“没什么。” “没什么?”魏延眯起眼睛,目光绕着谢眠走了一圈,“那……这是什么东西?” 一把拽住乾坤袋,魏延刻薄道,“这不是尊者的乾坤袋吗?怎么在你这里?你偷的吗?”边说着,边一把夺过乾坤袋,“没收了。” 谢眠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反抗,让他顺顺利利拿走乾坤袋,哼着歌离开。 然而,魏延没有注意到的是,一丝血液渗透乾坤袋,滴落在地上…… 天色尚未昏暗。 谢眠一身染血玄衣,浸在落霞中,似与天穹融为一体。他望着魏延离开的身影,舌尖顶了下上颚,低头,慢条斯理擦去手上不存在的血液。
第6章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江怀玉受罚的事,不出半宿,就传遍修仙界十二境。 “出身仙门世家江家,又是玄魏宗尊者,竟做出这等为祸人间的事!简直是疯了。” “但凡长了脑子,为了个林湛,也不会放出凶兽。依我看,九十九鞭完全轻了,应当逐出师门,封其灵力,丢入万鬼谷。” “此事关林尊者什么事,林尊者身受重伤,从头至尾都不知此事,更没有求着江怀玉帮他。你们休要将林尊者扯进去,明明是他江怀玉心思不纯,一手策划此事!” “林尊者被江怀玉这种人缠上也是倒霉。” 众所周知,江怀玉从几十年前见过林尊者林湛,就一眼看上对方,死不要脸纠缠林湛。 打不走,骂不走,就跟传说中的牛皮癣一样,处处跟着林湛。 跟还不算什么,他家有钱,为了讨好林湛,甚至仗势欺人,直接买下一座城,赶走原來的城主,把城强送给林湛,林湛若是不接受就屠城。 只因林湛说了句:若我是领袖,定会好好治理此地,使其无盗窃奸淫掳掠魔修之扰,海清河晏。 众人:??? 这还不算荒唐,更荒唐的是他一掷千金,找画师偷偷摸摸画林湛。 江怀玉画好当天,跟带着他那帮狐朋狗友,强行拦着林湛,逼林湛收下画。 “今天你不收画,就别想离开。” 林湛不堪其扰,也是他脾气好,温和善良,换个修士,早把江怀玉一杯毒酒送上西天,尸体都给他锤烂了。 众人没有林湛那么好的脾气,即使江怀玉扰得不是他们,也恨不得狠狠教训江怀玉一顿,叫他再不敢搞幺蛾子,纠缠主角湛。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江怀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一个不过靠家世好,药物堆积上的废物,整日痴心妄想。 怀揣着鄙夷的心思,修仙界十二境各方势力都不动声色,暗中窥视玄魏宗。 玄魏宗。 天色刚亮,执行鞭刑的峡谷上便站满人,不仅峡谷周围站满人,就连除却峡谷平台的天上都浮着数把飞剑。 飞剑流光闪烁,数名弟子立于飞剑上,衣诀飘飘,眺望远方。 “江尊者这么这个时候还没到?” “该不是连夜跑了吧?” “有胆做,没胆认,懦夫!” “慎言,小心江尊者带人抄你老家。” “抄就抄,江怀玉什么人你不知道?修为都是靠家世堆上来的纨绔子弟。我们玄魏宗谁不是实打实爬到如今地位,他灵草丹药全堆了上来。有种带着他那帮狐朋狗友来,看谁虐谁。 ” 江怀玉迟迟未到,峡谷内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话里的轻蔑厌恶如飓风席卷整个玄魏宗。 越沉水同几位尊者坐在峡谷惩戒台上,惩戒台中心插入地面三尺的长剑,链条从长剑延伸,贯穿峡谷四角。 越沉水广袖垂在膝前,面色冰冷,端着茶盏,轻轻撇着茶沫。 “闹事那几人走了没?” 其中一个青衣尊者应道:“没有。”他皱起眉,“还在嚷嚷惩罚江尊者就要我们好看,我已经施法将他们扣在玄魏宗山下。宗主放心,绝对来不了这里闹事。” 江怀玉别的没有,狐朋狗友倒是一堆,一听到玄魏宗要惩罚江怀玉,不由分说,就要带江怀玉走。 搅得人头大。 越沉水阴沉下脸,重重放下茶杯,“多扣几日,当玄魏宗是他们胡闹的地方。”说完这句,越沉水皱起眉,看了看缓缓透入峡谷内的朝阳,“派人去叫江怀玉来,他若不来,不用客气,直接拖……” 话音未落,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青年沿着蜿蜒盘旋而下的栈桥出现在峡谷。 越沉水抬头看向青年,微怔,未说完的话滑回,眼中有光芒微微浮动了一下。 其他人眼中也闪过惊艳之色,窃窃私语瞬间消失殆尽。 三月刚至,冬寒未散,阳光从天际云层温暖射出,两两相撞,给阴暗峡谷添上鲜明色彩。 青年墨发站在峡谷入口。 他一头墨发随意用发带半束,着一身嚣张的红色,红色繁复,衬得他五官格外艳丽,皆是世家特有的矜贵。 青年身后还跟着个靛青色圆领袍子的胖子。 胖子正是魏延,一上到峡谷,感受到众人投来的目光,当即横了众人一眼,躬身从江怀玉身后退到人群中。 意识到青年是谁,众人回过神,眼中惊艳瞬间就被厌恶取而代之。 江怀玉头一次感受到这么多恶意的目光,稍稍定了下神,江怀玉径直走向惩戒台。 “不麻烦宗主大师兄动手。” 越沉水收敛好眼中浮现的光芒,皱起眉,上下打量江怀玉一番。 江怀玉顺着他的视线,也低下头看自己的衣服。 平常,原主都是穿白色,白色据说会显得人高雅,剑修都穿白色,仙气飘飘。 江怀玉不喜欢白色,活像挂丧,再则,白色也表示自己还喜欢林湛,打扮着想给林湛看。 江怀玉便想换身衣服,但时间太冲忙,找不到合适的,一狠心,江怀玉就倒了杯据魏延说千年不掉色的红墨水…… 江怀玉不着痕迹地捻了捻衣角,平静道:“今天日子特殊,所以穿了这个色,喜庆。” 越沉水:“……” 众人:“……” “又在搞什么花招?莫不是以为林尊者在场,想吸引林尊者注意。”众人异常惊愕,下意识扭头朝站在不远处的谢眠看去。 “你师尊是不是脑子有坑,这么多年,也不见林尊者多看他一眼。” “谢师兄,你当初拜入他门下,亏大了,依你的实力大可拜入掌门门下。” 谢眠站在人群里,遥遥看着江怀玉。 天际阳光斜射,穿过稀疏树干,在他脸上打下条光,少年特有的柔和和利剑出鞘般的锋利在光影分割间,淋漓尽致。 “师尊只是太喜欢林尊者了。”谢眠轻笑,“众位师兄弟不必如此。” “说他两句坏话怎么了,你这人真是的。”有人斜他一眼,抱紧怀里的剑,恨其不争,“谢师弟啊谢师弟,你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天真善良,迟早要被江怀玉分尸。” “江怀玉就是个势利眼,他收了五个弟子,除了谢师弟,谁不是名门世家出身,江怀玉也就对其他四个出身好的人好,对谢师弟……一言难尽。” “又势利眼又没天赋还不肯努力,一心情爱脑子有坑,也不知道当年老祖为什么收他为徒。” 谢眠语气无奈,“他是我师尊。” “你可别忘了江怀玉是怎么对你的,要不是林尊者时常帮衬一二,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长点心眼吧你。” “就是就是,要是不林尊者,怎么还……” “帮衬?”谢眠笑容淡了些,眼底冷意蔓延。垂眼遮住眼中冷意,谢眠隔着接踵摩肩的人群,看向魏延。 魏延正时不时伸手去探腰间挂着的乾坤袋,金色乾坤袋里装着的正是魏延从谢眠手里夺过的乾坤袋。 收回目光,谢眠指尖漫不经心划过腰间白色宫铃,微微侧头,冷淡道:“帮衬就免了吧,我不需要。” 周围人声嘈杂,他说这句话时,声音轻的叫人听不清。 站在他旁边的弟子啊了声,探头过去,“你说什么?声音大点。” “我是说,林尊者……”谢眠笑着抬眸看向江怀玉,缓缓道,“真是个好人。” 众人闻言,嗤之以鼻:“那可不是,林尊者霁月清风,岂是江怀玉可比的。” 完全不能比的江怀玉似有所感,抬头朝谢眠站的地方看来,不过人头攒动,江怀玉并没有看到谢眠。 “江怀玉,你可知错?”越沉水站起身,沉声问道。 惩戒台上地表开始破裂,随着越沉水的话,江怀玉被一道不可抗拒的力量压在地上。 膝盖传来密密麻麻如针扎般的疼痛,江怀玉痛得闷哼出声,冷汗直冒。 他抬头朝前看,只见前方出现块石碑,石碑将越沉水等人全部挡住,上面镌刻着红色字。红色字跟鬼画桃符没什么区别,弯弯曲曲,托没有原主记忆的福,江怀玉一个都不认识。 不止字不认识,今早来惩戒台,江怀玉因没有原主记忆,不认路,从长明殿出来就迷路了。 最后逮着鬼鬼祟祟在一旁偷懒的魏延,才顺利来到峡谷惩戒台。 要是自己穿成的是主角,按照穿书惯例,肯定会获得原主的记忆,像以上这种事发生,根本不可能发生。 越沉水冷声道:“玄魏宗宗规于此,江怀玉你给本宗主念一遍。” 江怀玉:“……” 江怀玉沉默片刻,冷哼,“我知道我犯了什么错,不必把宗规拿出来压我。敢作敢当,对于惩罚我不会有任何不满或诘问,要罚赶紧罚。” “这么啰里啰嗦。”江怀玉环顾四周,飞扬跋扈道,“你是不敢罚我吧?坞城江家唯一的血脉,你们罚一下试试?” 事到临头,江怀玉还如此嚣张,在场之人都被气笑了。 “岂有此理,你以为玄魏宗是坞城,是什么随随便便可以践踏的二流小宗派?!就是你父亲、你母亲、你江家叔伯上下都来了,也得给我老老实实遵守玄魏宗规矩。” 听江怀玉这么说,执行九十九鞭的尊者瞬间站起身,得到越沉水首肯后,甩出刑鞭径直走到惩戒台上,神色冰凉,薄薄一段的从唇间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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