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连着捉弄景年好几天了,今日休息一日,就当给景年放假了。 “少爷,您这眼睛是怎么回事?”卫绍武的书童指着他眼角的乌青,担心地问。 “哦,这个啊。” 卫绍武瞥了松烟一眼,轻描淡写:“不小心撞的。” 陆景年可真够不讲武德,不就是在他脸上画了几条胡须嘛,额头上的王八还没来得及动笔,竟然喊云廷一起堵他,瞧把他脸打的。 他可不是打不过,他作为兄长,是在让着他。 景年可不知道卫绍武私自决定给他放一天假,他正盯着那碗冰酪运气,试图将这一碗看成两碗。 其实也不是非要吃,如果吃到了,可能也就不会惦记得这么厉害,就是因为想吃,每天都能看到别人吃,偏偏自己不能吃,那滋味儿,太折磨了。 云廷也无奈了,景年吃不到看着他吃是折磨,他自己吃着看着景年馋也是折磨。 “我出去吃?”云廷说。 “不用……” 景年嗅了嗅冰酪的冰凉甜香,咽了口口水:“你吃吧,我早就习惯了。” 云廷:“……” 你脸上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坐到景年对面,端起冰碗,想着赶紧吃完了让景年安安心心吃饭。 刚吃了一口,就听见景年可怜巴巴地说:“我昨晚做梦吃了三碗冰酪,可好吃了,我一点儿都不想吃了现在……” 云廷心头一动,忽然有了个主意。 “你困了。”他说。 景年一愣:“我、我不困啊。” “不,你困了。” 云廷抬手示意:“闭眼。” 景年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把戏,但凭借着对好友的信任,乖乖闭上眼睛:“嗯,我困了。” 云廷的声音变得轻缓:“你做了一个美梦,正在吃你最想吃的东西……” 景年:“?” 哈哈,阿廷这是想让他做个空梦,安慰他一下…… 嗯? 唇忽然碰到一个冰凉润滑的东西,甜甜的乳香混杂着果香弥散,景年下意识张开嘴,一勺冰酪瞬间在嘴里化开。 太好吃了吧! 这是什么绝世美味! 夏天和冰酪,果然是绝配! 一勺冰酪吃尽,嘴巴自己张开了,景年闭着眼,像嗷嗷待哺的小雀,乖乖等着喂食。 云廷眼底含笑,稳稳地又送进去一勺,看着景年脸上的笑,心里十分舒畅。 果然,自己吃有什么意思,这样不是有趣多了。
第387章 “嘿,笑什么,你捡银子了?”卫绍武拍了一下景年肩膀,挤眉弄眼地问。 景年挥开他的手:“不告诉你!” 他才不会告诉卫绍武这个大嘴巴,要是让他知道他“梦里”吃了冰酪,不是笑话他,就是跟他阿兄告状,或者先笑话他再给他阿兄告状。 想到冰酪,景年忍不住回味了一下,是“梦里”的冰酪格外好吃吗?他怎么觉得这次冰酪,是他吃过最好吃的。 卫绍武被吊起好奇心,景年越是不说,他越是好奇,笑嘻嘻地跟云廷打听:“云世子,五郎捡钱了?分你了吗?” 他现在其实不怎么害怕云廷了,如果他没欺负景年的话。 传言还是有一部分准确的,比如心狠手辣,但是大部分时候,他懒得搭理其他人,只要不去惹他。 云廷刚刚张嘴,景年已经合身扑了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阿廷,不要告诉他。” 云廷垂眸,怀里沉甸甸的压着景年半个身子,他只有一只脚在地上,还有一条腿跪在云廷的凳子上,这么个姿势,上半身不着力,全靠云廷撑着。 “你们怎么还有小秘密。”卫绍武嘀咕着,语气酸溜溜的。 他早就想说了,他跟景年什么关系?那时实打实的亲戚,正儿八经的兄弟,怎么跟云廷一个后来的外人,反倒成一伙的了。 景年得意挑眉:“就是我们的秘密,不告诉你。” 他转过头,冲云廷挤了挤眼:“阿廷?” 云廷一手虚扶在他身侧,以防景年不注意摔下去,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还能有别的答案吗?现在景年说什么,他恐怕都会答应。 卫绍武气乎乎地走了,他觉得自己势单力薄,也该找个同伙才行。 气走了卫绍武,景年就像赢得了胜利一般格外开心。 他从云廷怀里爬起来坐回去,见云廷衣裳让他压皱了,顺手给他扯一扯。 恰好施长文从外进来,瞧见这一幕,阴阳怪气道:“国子监是给你们读书的地儿,可不是让你们攀附权贵的,有些人想当奴才仆人,喜欢当奴才仆人,找个牙人自卖自身去,别污了咱国子监的正气。” 景年一开始还没听懂他又在发什么疯,也没想到他在说自己,直到其他监生都因为施长文的目光,将视线聚焦到他身上。 景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顿时愣住了,这是说他的? 此时卫绍武已经一拍书案站了起来:“你他娘的逼逼赖赖,说谁呢!” 他逗弄景年,那是他的事,兄弟之间打打闹闹,那叫欺负吗?那叫交流感情。 姓施的这狗东西,瞧着景年软和好说话,逮着他欺负,把他这个当哥哥的不放在眼里! 这话传出去,景年名声可就臭了。 读书人最是好名,他是想毁了景年前程! 他酒肉朋友众多,但都是勋贵子弟纨绔公子,不好好读书,许多都在别的堂,本班就那么三两个,当即拍着桌子起哄,给卫绍武壮声势。 施长文心里有点儿怂,他一般找卫绍武他们这些人的事,都是瞅准了有师长在的时候,否则惹急了这些莽汉,上来给他一拳,他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受得住。 景年这种乖学生就好欺负了,大部分时候施长文嘴上说几句,只要不踩到他底线攻击他家人朋友,自己被说两句他都不怎么在意的。 若是违反了国子监的监规,施长文要记集愆薄罚他,他也老老实实认罚,越发让施长文觉得他性子软好欺负。 今日也是一时顺口了,瞧见景年给云廷整理衣裳,抓住机会刺景年几句,没想到景年还没反应,卫绍武先炸了。 他怂唧唧地说:“ 我、我又没说你。” “那你说的哪个?” 卫绍武抓着他不放,他早就忍不了这傻x玩意儿了,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朝施长文走过去。 施长文吓得连连后退,嘴上说着:“没说你,我没说你,卫……卫绍武,殴打同窗,要去绳愆堂打板子的……” 卫绍武怒气上头,气势汹汹道:“老子今天就算拼着挨一顿板子,也得先收拾了你这个王八羔子!” 他怎么说也是武将家的公子,虽说家传武艺使得稀烂,只能在国子监混混日子,但收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知道哔哔别人的施长文,还是毫无问题的。 其他监生眼见要打起来了,有的来拉架劝架,跑出去叫师长,有的凑热闹起哄,还有些暗恨施长文的,跑去关门关窗。 还有人找上景年了,那个“仗义助人”的肖仲德要拽景年去劝架:“五郎,你快劝一劝卫二郎,施斋长不过开个玩笑,大家都是同窗,怎么能动手呢?” 景年侧身躲开他的手,唇角翘起,眼神冰冷:“你个奴才秧子,别碰我。” 肖仲德一愣,压抑着怒气:“我好心劝你,你怎么骂人?!” 景年忽然笑开了,他脸生得好,眉眼弯弯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单纯:“开个玩笑而已,大家都是同窗,肖兄不会开不起玩笑吧?” 把他当傻子呢,卫二哥帮他出头,他再充好人去劝他,将卫绍武置于何地。 自己刚说过的话被扔了回来,肖仲德面色一阵白一阵红,气是真的气,又不好发出来,属实是被自己的话给堵住了。 景年嘲讽地瞥他一眼,这种人他平时是懒得搭理,并不是真拿他没办法。 他捏了捏手指,卫二哥都上了,他再继续待着任由哥哥出头,像什么话,又不是三岁的时候,被欺负了只能回家去哭。 “阿廷,你站远点儿,咱们少栽进去一个是一个,不能收拾一个混蛋,把我们都搭进去。” 相处至今,只见着云廷待他温柔如水了,景年早把他提手就打断人腿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云廷垂着头没有吭声,若是此时抬眸,眼底嗜血的赤红便如何也遮挡不住。 紧握的两手之间,指缝隐隐漫出血色,那是指甲陷入掌心,刺破了皮肤。 早在卫绍武拍桌之前,他已经压抑不住怒意差点儿要出手,打碎他的牙齿掐断他的脖子,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个讨厌的家伙再也开不了口。 反倒是卫绍武拍桌那一下惊醒了他。 不能让景年看见。 他心里的那些恶念,不能让他知道。 景年说上就上,卫绍武被人拦住,没人拦他,就一个肖仲德,此时巴不得他上去掺和,不管是打了人受罚还是被打一顿,都是他乐见的。 施长文眼看着卫绍武被其他监生团团围住,自己安全了,顿时又得意起来,躲在一边叫嚣:“卫绍武,你等着,殴打斋长,记你大过,等着去绳愆堂挨板——啊!” 话未说完,被人一拳抡在脸上。 他躲在角落,旁边就是一根立柱,被打得身子一晃,一头撞在柱子上。 景年打完一拳又接一拳,等其他监生们反应过来,施长文已经让他打得鼻血都涌出来了,毫无反抗之力地瘫在那里哀嚎,喊着“救命”。 “别,五郎,别冲动!” “陆景年,殴打斋长,要受罚的!” 其他人又去拉景年,景年冷下脸,凶巴巴地说:“别拉我,谁拉我,我连他一起打!” 这话放出去,一时间把人吓住了。 他难道不知道要受罚吗?要不是清楚,早动手收拾施长文了。 但今天已经这样了,横竖要受罚,不如先出了这口气。 肖仲德心里记恨景年,景年想干什么,他就要让他干不成。 于是又跳出来说:“大家拦一拦啊,五郎他年纪小不懂事,怎能殴打同窗呢?大家一起动手拉住他,不要让他错上加错!” 是啊,他们这么多人呢,陆五郎哪里打得赢,他们又不是要跟五郎打架,大家一人抱住他一条胳膊不就行了。 景年一听,气得恨不得先把肖仲德打一顿。 眼看着好心劝架的监生们要冲过来,景年着急地朝着施长文踹了两脚,反正都要挨板子,他现在少打一下,都是自己吃亏。 “滋……砰!” 一声巨响,一条书案被人一脚踹过来,横在景年前面,跑在最前头的监生,差点儿被书案撞出去,惊魂未定地停下脚步。 差点儿撞到他腰子! 这监生怒气冲冲扭头:“谁啊……啊云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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